第14章 終局
同殇陣的戾氣肆意地在身上縱橫，而那些自小就積累在我體內的昆侖正氣本能地與之糾纏。我只覺身體冷一陣熱一陣的。錐心的痛交織着清晰地傳來，虛汗不住地冒出。
阿飄秀眉微皺地看了我一眼，将一把匕首抛給我說：“現在自刎還來得及，陣法啓動将痛苦千萬倍。”
她言罷便對西宮娘娘略施了施身，西宮娘娘明白阿飄是在和自己訣別，惋惜地握了握她的手，道了句珍重便離去。
“永別了……”阿飄眼裏閃過一絲淚光。她言罷激發身上所有的靈力念動咒語，一個發着詭異紅光的古老法陣慢慢出現在她的上方。
法陣上寫滿了神秘而古老的文字，随着阿飄的咒語變幻，那些文字陸續變成血紅色。
不行，我不能讓你啓動法陣……我不能讓蕭易和蕭霁出事，我也不能死，我還要幫師父救很重要的人！也許出于求生的本能，五靈镯随着我的熾烈的心念迸發出強大的力量。
五靈之力撞開鎖靈環的封印，我體內的戾氣慢慢被壓下，同殇陣的紅光也被五靈神力壓制得暗去好些。
“五靈镯宿主？！”阿飄微驚地看着我，她解開我的禁锢問：“你叫什麽名字？”
“無邪。”我不明所以地回答。
“你和前五靈镯宿主雪心是什麽關系？”阿飄疑惑地看着我。
“我不認識你說的雪心，不過我估計她是我師父要救的人。”我一邊激發五靈镯的力量削減同殇陣的力量一邊解釋。
“是麽。”阿飄凄然一笑，竟然停下了施法。
只是同殇陣乃上古禁法之一，陣出必見人亡。因而就算阿飄停止施法，法陣仍源源不斷地散發出詭異的紅光。
五靈镯和同殇陣的力量在我體內流串，我只覺呼吸一窒，鮮血便湧上喉嚨。同殇陣的紅光再次變盛，地下室外傳來一陣喧嘩。阿飄微微擡眸，只一瞬就絕望地低下頭。這時，門被猛地踹開，蕭易和離峻領着神廟的人出現在門外。
蕭易見我身上有血，将火把塞給随從就飛跑到我身邊。神廟的人迅速地将阿飄圍住，離峻果斷地護在我們面前。
“我沒事。”我兀自推開蕭易的手，蕭易眼裏閃過一絲淚光，他苦澀地看着我，此時法陣開始旋轉起來，同殇陣裏面的古老文字就剩下一個還沒變成血紅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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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易看了看法陣又看了看我，突然平靜地對離峻說：“巫祝大人，請動手吧。”
離峻艱難地點點頭，然後捏着指訣默念起九字真言。一道紅光籠罩着蕭易，阿飄大吃一驚，淚水止不住地落下，她摘下腰間的腰佩抛給蕭易：“請你保管好……”
蕭易把玉佩扔在地上，皺眉質問道：“我小時候常到你，但你是誰？又為何要助我母妃害我弟弟？”
“你當真沒有半分記憶？”阿飄黯然地看着地上的玉佩反問。蕭易搖了搖頭，劍眉皺得更緊。這時阿飄凄然地笑了：“宿命啊，終究是人妖殊途。九尾天狐有恩必報，你母妃對我有恩，所以我幫她。”
“母妃她……”蕭易嘆了聲，沒再追問阿飄的身份。
“本只想默默守護一個緣盡的人，誰料害他的……竟然是我。”阿飄凄然地說罷，竟散發全身的妖力沖進同殇陣中，硬是将其消去了一大半。
什麽叫本想默默守護一個緣盡的人卻最終害了他？！阿飄的話如雷貫耳，我心裏突然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害怕，我回頭尋找蕭易，只見蕭易淚眼婆娑地看着我。
“告訴我，你沒做傻事。”淚水瞬間模糊我的視線，我的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小晚，對不起。”蕭易悲怆一笑。
“不、別吓我！”我沖向蕭易，但同殇陣剩餘的力量瞬間爆發，我被氣勁震退，但我身上的戾氣卻瞬間消失了。
蕭易痛苦地捂住胸口跪下，殷紅的鮮血不斷地從他緊抿的嘴角流出。我這才知道他是同殇陣的傷害承傷者！
“不、不要離開我。”我跌跌撞撞地跑到蕭易身邊，顫抖地抱過他漸漸冰冷的身體。
“我早知道是母妃害霁兒，她逼我娶靜兒，我沒有辦法，也沒有顏面再和你在一起……”蕭易無力地靠在我身上，凄然一笑道：“可是，我那天真的太高興了，沒控制住就和你相認……”
“不要說了蕭哥哥，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崩潰地哭了起來。
“小晚……對不起，蕭哥哥傷害了你……我……我……”蕭易掙紮着想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然而鮮血開始不斷地咯出，他動了動嘴巴，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
“蕭哥哥，不要說了，我明白。”他的生命跡象越來越弱，我腦袋頓時一片空白，也顧不得重傷不可莽動真氣的告誡，慌亂地将真氣和靈力都渡給他。
同殇陣被阿飄破壞了大部分，蕭易這才沒有當場斃命。但我的真氣輸進他的身體就如同石沉大海般虛無缥缈，這是回天乏術的跡象。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蕭易的意識開始模糊了，他努力地看着我，只是他現在僅存的一口氣全憑着我源源不斷地輸進去的真氣吊着，他的目光漸漸渙散，體溫也漸漸散去。
“蕭哥哥、你堅持住、不要離開我！”我泣不成聲，執着地将真氣輸給他。離峻他們再也不忍心看下去，背過臉不再看我們。
蕭易的氣息到底是慢慢低了下去，一行清淚劃過蕭易俊逸的臉，他的手無力地滑落在地上，我心頭一震，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我不記得離晚的事情，但是對于蕭易，我心中總有種莫名的情愫。修煉這麽久，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無力地看着親近的人消失在眼前。當我真正經歷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是那麽在意那個人。
但是，一切都遲了，蕭易的手滑落的那一刻，我只覺世界仿佛在瞬間失去了顏色，心在頓時被抽空了一般，連痛都感覺不到。
我很後悔數次冷漠對待蕭易。他連性命都願意付出，而我卻看不透他刻意保持的疏離。
心很痛，頭也昏昏沉沉的，連呼吸都變得很困難。漸漸地，身體變得滾燙滾燙的，連難過的意識都慢慢地被掩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