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改姓
朱煊問張校長:“大舅,你們學校那看門的老頭是新來的?我記得兩年前還不是他。”
張校長:“是啊,前一個回家帶孫了,這一個是李老師介紹來的。”
“李老師?”
“嗯,以前是她家鄰居,就一個女兒遠嫁了,兩口子獨居,也沒什麽事情做,西牧說給他找個活打發時間。”
“所以是宋西牧叫來的?”
“是啊,他怎麽了?”
朱煊鼻腔哼出一口氣來,“那有意思了,他看我不順眼,上回去找施歌,他說晚上八點之後外面的人不能進學校,我還說呢,怎麽會有這麽腦殘的規定。”
“胡說!他怎麽無緣無故看你不順眼,是不是你太招搖了?我就不喜歡你開那車,轟得腦袋疼。”
“……我招搖?”他看向施歌:“施歌,我招搖嗎?你覺得這事兒是不是很有意思?”
施歌垂首,但笑不語。
她電話響了,是李老師,讓她過家裏坐坐。
李老師和宋西牧母子兩個都這麽着急,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非得讓她今晚過去?
施歌挂了李老師的電話,就和校長說,李老師讓她過家裏坐坐。
“那就去吧,讓朱煊和你一塊過去。”
朱煊:“宋西牧在家?”
施歌點頭:“在。”
“去!他整天裝忙,難得今天在家,怎麽能不去!”
朱煊沉不住氣,沒到宋家就給宋西牧挂電話,喊他來迎接。
下了車,朱煊兩手拎着水果禮品,盡顯紳士風度,一點也沒讓施歌沾手。
宋西牧還真到大門口迎接去了,雙手抱胸靠着門,見朱煊手裏大包小包,也沒有要客氣伸手的意思。
朱煊沒好氣,把手裏的東西往他跟前甩,“拿着!”
宋西牧這才接過來,領着人往裏走。
朱煊跟在身後磨牙:“學校那看門老頭是你什麽人?”
宋西牧裝蒜:“什麽人?同一個村的。”
“不是你介紹他去學校看門的嗎?”
“是啊,怎麽了?”
“你問問他,到底是看我哪裏不順眼,竟然不給我進學校!你跟他說,我大舅是校長,校門我想豎着進就豎着進,想橫着進就橫着進。”
宋西牧嘴角一歪:“你想倒立着進也行啊,富二代,開個轟隆隆的車,誰敢攔你。”
朱煊:“……他怎麽就敢攔我呢!”
宋西牧扭頭看施歌,她一臉淡然,垂眸默默走自己的路,好像這個話題與她無關似的。
“我問問看,估計是他不喜歡姓朱的。”
朱煊一噎:“姓朱的惹他了?”
“反正他女兒嫁人的時候,他說了,姓朱的不能嫁,以後生的小孩,朱什麽,朱什麽的,太難聽!”
朱煊忍着氣:“算他不喜歡,我腦門寫着‘朱’了,他怎麽知道我姓朱!”
宋西牧咧着嘴偷笑,還要裝淡定,“你不是明知故問,我告訴的。”
朱煊擡腳就要踹他,宋西牧反應快,快走兩步,堪堪躲過了朱煊上來的連環腿。
“我讓校長換了他!”
“別,換掉他,我就讓我媽上位做校長了。”
施歌:……朱煊的脾氣是太好了,這樣還不跟他絕交。
李老師已經洗好水果,和宋爸在客廳裏等着了,等人進了家門,免不了客氣寒暄一番。
李老師:“施歌,宋骁說今天你帶他們去游樂場了?”
施歌笑着說:“是啊,人山人海的,玩一個項目光排隊就要一個小時,我看着都怕了。”
宋西牧在一旁嗤笑:“免費的你能指望好好玩?沒錢就不要去湊熱鬧。”
宋爸宋媽坐着長沙發,施歌坐着單人沙發,她的左手邊和正對面還有兩個單人沙發,宋西牧都不坐,偏偏選了個最靠近她的地方,套着兜斜倚靠在長沙發扶手上,就怕施歌看不見他似的,大長腿就快戳到她腳邊去了。
施歌:“……那倒是,以後不敢了。”
朱煊冒着火,挨着施歌坐另一個單人沙發。
李老師嗔她兒子:“看你說的,你們免費開放可不就為了積攢人氣,誰都不去湊熱鬧,我看你們才心慌!你送人那麽多卡,倒是給施歌也送一張。”
施歌連忙拒絕:“不用了,我不喜歡玩,也不太敢玩。”
宋西牧挑起眉梢:“看,施老師給我省錢。”
朱煊看施歌:“我送你,我陪你去,那東西有什麽好怕的!”
他眼下還憋着氣,宋西牧明裏暗裏都不要臉,當着宋爸宋媽的面,又只能先憋着,口氣就有些沖了。
施歌:“真的不用,我今天是為了帶我們班女孩子去散心,她三天沒來學校,我去家訪的時候,看着電視快睡着了。”
李老師:“是哪個?”
施歌把淩茜禾家裏的情況說出來,又提到今天淩茜禾看見爸爸和別的女人拉手,哭了一場。
李老師皺眉:“淩迎峰,兩個孩子的爸了,他還有臉在家門口拉着別的女人?”
宋爸也感嘆:“前兩天還碰見他爸,要帶着孫女出海,我都忘了問怎麽不上學,染上賭博,可不是害了一家子,妻離子散的。”
宋西牧垂首笑,一副閑散樣:“你們管他離婚還是拉小手,我以前和他讀書,現在見到他,我看都不看一眼。”
施歌擡眼瞥他,這人端的什麽高人一等樣兒,有錢真當自己是大爺了。
宋西牧兩手還揣兜裏,居高臨下注視着她:“你還要去找他?”
施歌點頭:“是得再去一次,上一次沒見人。”
宋西牧把手拿出來,撐着沙發靠背挪了挪屁股,姿态更加慵懶:“不用去了,去了也沒用,沾上黃賭毒的,我就沒見一個能好起來,不要做無用功。”
施歌聞言眉頭蹙起,“按你這麽說,他沾賭,他女兒也可以直接放棄了?”
宋西牧笑了,他就喜歡她這股認真勁兒,“誰讓你放棄了,你找她媽,找她爺爺,都比找她爹強,再不行你找我啊!這村裏有賭博吸。毒的,我和宋媛她爸說了,能抓就抓,能關就關,最好都隔離起來,免得禍害人,你多大本事,去找這些人。”
朱煊冷笑,唇齒間都是譏诮,“這村裏的毒瘤就是多,還是讀書太少,都是禍害。”
宋西牧毫不客氣:“我看你也是毒瘤一個,整天來我們和洲悅城村轟隆隆制造噪音,你書讀得多,唐詩三百首能背嗎?”
李老師“啧”一聲,眼帶責備看她兒子,宋爸含笑在一旁,淡定如龜。
宋西牧伸個脖子追問:“不能,三字經總能背吧?”
朱煊說又說不過他,又不能真大打出手,歪個頭斜宋西牧,“你背一個看看。”
宋西牧當真背開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施歌垂眸,視線落在他的腳尖上,抿唇憋着笑。
“我讀書少,可我能背啊,施老師,我背的對不對?”
被點名的施歌只好點頭,“對。”
朱煊:“你不就會三字經嗎?宋骁小時候的玩具,哪一個沒有三字經,你背別的看看。”
宋西牧:“你當我是點讀機,就算是點讀機,也是總裁點讀機,很貴的,不給錢白給你點?”
李老師聽不下去了,她自己的兒子她知道,沒有在嘴上吃過虧,朱煊雖是熟人,但上門就是客,這麽待客可不太好,還是得靠她岔開話題。
“行了,還點讀機,你看看游樂場晚上散場之後,給我們學校的老師單獨開放,就兩三個小時,讓我們學校的老師也體驗一下,行嗎?”
卓立小學的老師的确和李老師開過玩笑,大熱天的,白天也要上課,要是宋總能在散場之後給他們開放幾個小時就好了,這樣,整個學校的老師都可以一起去玩。
李老師覺得這對宋西牧來說,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
宋西牧正色,又教訓起他媽來了:“你當我想停就停,想開就開?這是給別人運營的,不是你兒子說了算。再說,哪一天沒有開放時限和設備檢修,你以為是你家的燈,想開就開!”
訓了媽,火苗又燒到施歌身上:“你們老師怎麽一點常識都沒有,你今天也是,随随便便帶着學生出去游玩,出了事情你擔得起責任嗎?”
施歌眼眸眨了眨,“你說的沒錯,但做什麽都怕擔責任,畏首畏尾的,這老師也不用做下去了。”
宋西牧定了好一會兒,頭側向一邊失笑:“層次還挺高啊,快趕上我了。”
宋爸宋媽對視一眼:“……”
施歌淡聲:“趕不上,還是你高。”
左右說不過他,她幹脆閉嘴不言了。
到臨走也沒見宋西牧說出什麽了不得的緊急大事來,今晚硬要她過來,總不能是為了見宋爸一眼,再讓她聽他訓話的吧?
李老師讓施歌進她房間,交代朱煊:“朱煊,你先坐着,我讓施歌給我看看縫紉機,等下我送她回學校,就幾步路。”
朱煊一聽,這明擺地就趕他先走,縫紉機是什麽鬼,還要施歌看?
“施歌會用?”
“她買的,怎麽都比我會。”
剛送走朱煊,李老師的問題也解決了,讓宋西牧送施歌回學校。
施歌拒絕:“不用了,側門幾步路就到學校了。”
宋西牧跟着她出門,“走吧,誰讓你是施歌,送師哥不是應該的嘛。”
施歌一頓,回過頭看他,月色下如水雙眸帶着些許不解。
宋西牧歪着脖子一笑,狂拽中帶着邪魅:“給你改姓宋了,你叫宋施歌,我改名叫宋師弟。”
施歌一愣,竟一下子失語,就那麽無言看着他。
他喉結上下滾動:“你說師弟能不送送師哥嗎?”
她嘴角蹦出兩個字:“有病!”
“嗬!老師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