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争取

林清江緩緩啜了一口茶,慢慢放下茶盞,在小簡氏焦急的眼神中,才不緊不慢開口,“你有何事,需要我為你做主?”

小簡氏抹着眼淚,說起今日張夫人來做客,她身邊兩個身份貴重的嬷嬷,被林若菡的侍衛狠狠欺辱了一番。而她為了維護林若菡,已經得罪了張夫人和兩個嬷嬷,擔心會遭到報複,所以,請林清江給她們母子三人一人配上四個貼身侍衛。

林清江淡漠的眼神,看着面前滿身绫羅滿頭珠翠的女子唱念做打,那雙腫脹的小眼睛寫滿了不甘和憤恨。漸漸的,心底深處出現了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不經意心頭有一絲酸澀閃過。

但也只是一閃而逝,林清江臉上依舊是平靜,對面而坐的小簡氏,根本不知道林清江此刻想到了什麽。

嫣然,我和眼前這個醜陋不堪的小簡氏,才是一路人。你早早離開,興許也是一種福氣。若菡自小我明裏暗裏扶了多少回卻一點也立不起來,原以為她會早早就去陪你,想來也好過在林氏一族肮髒的沼澤裏掙紮。你應該知道,她若依仗着我才能活着,這樣的日子才是最為黑暗。因為,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來見你。她要落在林燮手中,比現在的境地更加不堪萬倍。

誰知道,她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

可前路坎坷,如果不能一次次頑強地站起來,反而比之前十幾年更加遭罪,我覺得她不如還是早早去陪你為好。那樣,我們在下面也能早點團聚。

你那年生辰,美得像一個九天仙女一般,落下凡塵來到我面前。但你可知,穿着月白長衫一副儒雅君子狀的我,剛剛中了林燮的毒,全身潰爛堪堪穩住才保全了一張臉。而我在你面前優雅撫琴仿佛不占塵世的谪仙,是我毒殺了林燮手下二十人,狠狠壓制住內心的狂躁,對着銅鏡練習了無數次後,沒有任何破綻才敢來到你的面前。

我恨自己污濁,恨自己不僅遙望還要把你據為己有,卻護不了你。

也許,不久的将來,若菡能做到我想做的事,或者……比我做得更好更快。

林清江聽見小簡氏還在說話。

“如果……”小簡氏繼續做着美夢,“夫君人手若是充裕,還請夫君多給我一些厲害的侍衛。”

“夫君——”小簡氏拖長語調,一副芙蓉姐姐撒嬌的扭曲摸樣,“妾身被若菡害慘了。”

林清江再次端起茶盞,啜了一小口,掩飾心中所想,然後,緩緩擡頭,眼中略帶嘲諷,“小簡氏,後宅那麽多健壯的粗使婆子和丫鬟,一個小小的女孩随便一捏就死了,她們陪你玩了這麽多年,難道還不夠痛快?若菡那裏我只也給了一個武婢,聽說還是個心眼多不服管的,你手裏有這麽多人,心思又轉得快,難道還怕那個武婢?”

小簡氏挪了挪和柳青青一樣的肥臀,剛要委屈地開口,被林清江輕飄飄打斷,“至于簡老夫人給的那些人,與我無關,你可以向柳氏開口讨要,相信她應該不會拒絕你。”

小簡氏差點就要在林清江面前翻白眼,她不止一次氣自己的外祖母,給了柳青青這副難看至極的皮囊,而被她打心眼裏看不起的柳婉婉的親娘,卻作為一個貴妾一直風光不斷,在柳婉婉出落的日益漂亮後,更加地位穩固。

誰都以為自己的親爹簡博康是看在與柳青青青梅竹馬的情分上,才擡着她與王氏相抗。只有她心裏明白,簡博康納柳青青進門時,柳婉婉還太小,不然,憑着柳家一個小小的藥材商,哪能把柳婉婉留下而不送到簡博康床上。等到柳婉婉及笄時,柳家早就安排好了柳婉婉的去處,簡博康想要伸手也不可能了。而簡博康想要看柳青青在柳婉婉幫助下,把王氏氣得吐血的樣子,不過是簡博康不服氣一個女人能比他厲害而已。

這種情況下,不說柳青青不可能像王氏一樣有族中培養的侍衛,就是柳青青有人也要留着保護自己了。

小簡氏深吸一口氣,極力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聲音放得很柔和,“我都已經出嫁多少年了,多年來自有夫君照拂,哪裏需要我一個出嫁女兒向娘家讨要財物的,說出去的話,被笑話的可是夫君你呢!若菡也真是,我們府上好吃好喝供着,還要向外祖母去讨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苛待她呢!”小簡氏說着,用手絹捂着嘴巴咯咯地嬌笑起來。

林清江對眼前違和的一幕神色泰然,仿佛根本就沒有入眼,他眼神淺淺地看着眼前做作之人,緩緩開口揭開她的謊言,“既然柳氏沒有人給你,簡老夫人作為你的嫡母,你可以向她禀明,若菡因有了侍衛的依仗而不再屈服于你的殘害,你已經無法一手遮天,你大可聯合簡博康和柳氏,逼她收回侍衛即可。”林清江說完,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掩飾了十幾年的感情,為什麽為突然間洩露出來,但也沒有後悔,依舊神色淡淡。

小簡氏聽了林清江的話,半天都沒有把嘴巴合上,腫泡眼差點就要凸出來。在她記憶中,林清江從來沒有用如此赤裸裸的言辭來針對她的一切動作,甚至一月前的寒冬天,林若菡被推入水中,故意看着她掙紮半天才撈上來,缺衣少藥氣息奄奄,林清江也只是在林若菡三天後的求見時,問了一句半句。之後她也不是沒有動作,林清江也和之前十幾年沒有兩樣。

今日,為何如此指責她?

小簡氏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也顧不上這麽多了。

她喜歡林清江,喜歡到骨子裏,看到過嫡姐和姐夫站起一起,神仙眷侶的模樣,她妒忌的心都在撕扯。無數次在夢裏,嫡姐的影子都被換成了自己,林清江一臉溫柔的看着自己。不管怎樣,她都不願和他形同陌路,十幾年的恩愛還在眼前,她不相信林清江現在為了一個死鬼和她的賤種,抛棄她們母子三人。

小簡氏還想争取一番,她自信清楚地掌握林清江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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