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來人應該就是陸影的CEO陸淵，年紀輕輕，溫潤有禮，看上去挺好相處，顧妍暗暗忖量。

白潔颔首，眼角微挑瞥了眼對面的空位，沒和小輩計較，示意陸淵盡快就座。

迎面碰上正要回位置的顧妍，陸淵微微一愣，狹長的丹鳳眼閃過驚豔的神色，可僅一瞬，那抹亮色便悄然沉落眸底。

“顧妍。”顧妍淡笑，主動伸手。

“金牌制片人，久仰大名。”陸淵謙謙有禮地回握，笑起來梨渦淺淺，春風拂面。

寒暄之後，例會開始，白潔按部就班更新華韻的電影進度，說白了，就是和陸影讨價還價賣片子。

陸影擁有龐大的影院體系，幾乎壟斷整個市場。而華韻不設單獨的發行部，由制作部兼顧，顧妍平時接觸不到客戶高層，片子的發行基本掌控在白潔手裏，上頭溝通好了，制片人需要做的只是執行。

白潔放手讓顧妍觸及根本，态度不言而喻。

會議室裝潢極致簡約，又極致奢侈，四周靠牆圍了一圈真皮休閑沙發，中間是黑色大理石圓桌，晝色燈光從頂上嵌入式的長方形燈盤傾瀉而下，白的發亮，緊張而提神。

白潔在場，顧妍基本不出聲，本着觀摩學習的态度，一邊默默記下上司的談判策略，一邊不動聲色觀察對手。

陸淵遠比顧妍想象的棘手，一進一退拿捏有度，氣氛緊張時，還信手拈來些段子緩解氣氛。撇開立場，陸淵開朗随和，倒是很讨人喜歡。

陸影是傳統的家族企業，陸淵打敗陸家其他小輩上位後，很多人等着看他笑話，他卻步步為營，穩固了陸影在他父親時期的輝煌，慢慢展開他的商業野心。

會到一半，中場休息，陸淵的秘書貼心地準備了咖啡甜點，給衆人醒醒神。

顧妍上洗手間，順便出門透透氣。

走廊一側是辦公室，另一側是落地玻璃窗，設計大膽而時尚，往外是空中花園，遠遠眺去，江城市中心盡在眼底，華韻的辦公樓矗立其中，頗為醒目。

頂層是陸淵的專屬辦公區，很清淨，洗手間在走廊的盡頭，空無一人，灰白色調盡顯檔次，盥洗區和化妝區分開，臺上擺着鮮花，光線交錯，明暗相間，頗有情調。

顧妍進了最裏頭的隔間，沒兩分鐘，正準備開門出來，清脆的高跟鞋響起，大門砰的一聲響，随後嗒嗒兩下，門被從裏反鎖。

“阿淵，你都一個禮拜沒回去了。”女人嬌滴滴的嗔怪。

顧妍蹙眉，從門縫探出去，斜斜的正好能看到女人摟着男人的脖子，靠在門背後，踮起腳親男人的臉。

顧妍認得那女人，正規影視院校畢業，有幾分姿色，在《七裏仙境》演了個醬油角色，上升很快，最近接到幾部電視劇的女一。

被她門咚的男人，則是陸淵。

“回去？回哪裏？”陸淵一臉不耐煩，嗓音冰冷無情，與剛才在談判桌上判若兩人。

顧妍咋舌，壓下摔門出去的念頭，手機調成靜音，屏聲靜氣立在門後，好奇地想一睹陸淵的真面目。

女人竟沒有一絲絲被傷到黯然神情，妖冶的紅色指尖在他胸口摩挲，順勢下移勾住他的皮帶，搖曳着身軀緩緩蹲到地上，跪在他面前。

“臭婊.子，你欠艹是不是！”陸淵捏着她下巴，把人拎起身，丹鳳眼輕蔑地上揚，臉冷得像塊冰。

“阿淵，我……我想你了。”女人嗓音打顫。

陸淵松手，女人重重摔到地上，“哎呀”了一聲，摸了摸膝蓋，輕輕地吸氣。

“閉嘴！誰允許喊我名字？這嘴舔過多少人？別髒了本大.爺的名。”陸淵彎腰，掐住女人下巴，居高臨下鄙睨她，俊臉薄情，冷冷的眸光透着些許憤怒。

“你知道的，只有你一個。”女人委屈地啜泣，嘴角滲出一抹鮮血。

陸淵拎起女人，長腿一邁，把人摔到化妝臺上，大掌揪住她的腿，扯開短裙，透薄的黑色褲襪被他兩下三下撕得粉碎。

紊亂的呼吸，此起彼伏。

顧妍目瞪口呆，醒過神發現已經錯過了出去的時機。

男人中英夾雜不斷爆粗，女人越是求饒，他罵得越是狠戾，風聲雨聲，震耳欲聾。

半小時後，風雨停歇。

陸淵把奄奄一息的女人扔到地上，面無表情，“馬上滾。”

女人惶恐，扯了扯大衣蔽體，踉踉跄跄爬起身。

“等等。”陸淵邁開長腿，揪着女人的衣領，擡手就是兩巴掌，“賤婊，你算什麽東西，誰特麽允許你到這裏來影響本大.爺，回頭弄死你。”

話畢，他洩憤地把女人重重丢回地上，撲通一聲清脆的響，女人不敢出聲，疼得直吸氣，顫顫抖抖地爬出門。

顧妍吓傻在隔間，手止不住顫抖，暗暗罵了聲，變.态。

水聲嘩然。

陸淵微微彎身，仔細地清洗手指，側身擦手的瞬間，餘光瞥到那扇緊扣的門，頓足側目，掃到門縫後亮晶晶眸子，正局促躲避他的目光。

“出來。”他盯着門，視線緊迫。

顧妍深呼吸，打開門故作淡定地微笑，先發制人，“我先進來的。”

陸淵笑了笑，瞬間變了張臉，擡手整理衣襟，俊臉梨渦淺淺，謙和溫潤。

顧妍怔怔，眼看着他切換得行雲流水，簡直不敢相信，奚落嗤聲，“陸總不打算封我的口？”

“明知故問？”陸淵溫聲答，笑容篤定，“我是你最大的客戶，以後顧總求我的時候多得是。”

顧妍一噎。

“走吧。”陸淵沖她微笑，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邁着長腿風輕雲淡出門。

顧妍睥睨他背影，倒吸一口冷氣。

顧妍特地晚他兩分鐘進會議室，可一進門，還是明顯感覺到氣氛微妙，衆人意味深長地看看她，又看看陸淵，搖搖頭。

年輕人氣盛，容易起火。顧妍讀懂了衆人的眼神，尴尬不已。

“我家臨時有急事，沒想到顧總比我還忙。”陸淵輕松談笑，往前傾了傾身，溫順看向對面的白潔，聲音柔了幾個度，略帶點服軟的味道，“白總，你家顧總比我還晚，這下你可不能生我氣了。”

“對不起，臨近賀歲檔，确實有點忙，浪費大家時間了。”顧妍心頭嗤之，面上還是順着陸淵搭的臺階下，憨憨地笑，沖在場的前輩們鞠了鞠躬，一副滿懷歉意做錯事的模樣。

陸影的衆人很受用，小姑娘長得甜，成績斐然，身上的刺比白潔少之又少，自然喜歡，态度悄然緩和。

白潔眼角微挑，瞥了眼被兩小年輕騙得團團轉衆人，沒說什麽。

會議繼續，雙方博弈不斷。

散會已是下午，白潔把顧妍叫到空中花園，燃起一根煙，吞雲吐霧。

“陸影給的排片率，你滿意嗎？”

“不太滿意。”顧妍實話實話。賀歲檔厮殺慘烈，盡管陸影已經給華韻提了3%拍片，可離華韻的預期尚有距離。

“很好，你去談額外5%。”白潔吩咐，清風一吹，卷發拂到她臉頰，媚意叢生，煙霧氤氲，覆在她唇邊，格外妖冶。

顧妍忖量了一瞬，“好。”

白潔待她其實不薄，知道她需要發行這塊的成績來服衆，挖了個坑讓她跳，填平了才有機會去夠總監的位置。

回到華韻，顧妍整個下午都在查陸淵查陸影，左思右想終于有了眉目，看了看表确定時間還夠，便驅車前往陸影。

四點半，顧妍抵達陸影大堂，迎面碰到陸淵往外走，嘴角揚起标準的弧度，公事公辦地微笑，“陸總，可不可以給我十分鐘？”

“抱歉，顧總，今天我有事，改天吧。”陸淵溫潤應聲。

“只要十分鐘。”顧妍微笑堅持，賀歲檔在即，她必須争分奪秒。

“顧總有興趣的話，可以晚上來找我，相信顧總一定能拿到你想到的東西。”

陸淵彬彬得體，倒是顧妍，臉上的笑容僵住，嘴角微微發顫。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早上洗手間那一幕。

“吳秘書，給顧總一份邀請函。”陸淵不點破，回頭沖秘書随意道了句，臉上依舊笑意淡淡，信步離開。

秘書恭敬地遞給顧妍一張精致的卡片，“陸總的生日宴，歡迎顧總光臨。”

顧妍端詳手中的卡片，暗暗嘆氣。陸淵顯然在敷衍她，今天不去，明天依舊會找理由推托不見她。

她望着陸淵的車絕塵而去，飛快地思索自己的處境。

六年前，顧妍大一，秦熠然是校籃球隊隊冉冉升起的新星，文體不分家，秦熠然漸漸有些廣告通告，廣告拍的多了，開始慢慢拍戲，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顧妍那時少女心泛濫，恨不得天天粘着男友，便在好萊塢兼職，從場記開始，到助理制片人，越走越順暢，畢業時，已經參與了很多知名電影制作，經驗豐富。

兩年前畢業，秦熠然要回國，她自然跟着回來，機緣巧合進了影視部剛剛起步的華韻，現在水漲船高，華韻影業蒸蒸日上，她也聲名鵲起。

娛樂圈是個大沼澤，明星藝人也好，導演制片也罷，身在其中，想出淤泥而不染，難于上青天。顧妍偏偏運氣好到爆，白潔有背景有能力，擋在前護她幹幹淨淨。

白潔要繼續往上爬，需要漂亮的賀歲檔成績，顧妍要接替白潔當制作部一把手，需要和陸影建立令人信服的牢靠關系。

為了白潔，也為了她自己，陸淵這塊硬骨頭，她必須啃下去。

顧妍收起邀請卡，回家換了身香槟色長裙，秀發披肩，挑了串碎鑽項鏈點綴頸脖，盡量低調。

派對定在玉蘭香，數一數二的低奢風月場所。

包廂門口的侍者接過卡片，恭恭敬敬地要求她寄存手機，顧妍微驚，躊躇片刻後，客随主便。

赴約前，顧妍已經想得透徹，華韻和陸影是互相制約關系，她不敢得罪陸淵，陸淵也不敢貿貿然占她便宜。

侍者推開那扇厚重的雕花大門，鞠躬向顧妍做出請的姿勢。

剛踏進門，顧妍頓時咋舌，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