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衣劍客

那位氣質出塵的白衣琴師是本世界的男配, 段意,他的真實身份是青山派的首席弟子, 也是被女主愛慕着的師兄。

段意某次下山被魔教教徒重傷, 被容音所救, 對她一見傾心。他想要為她贖身,但老鸨還沒從容音身上壓榨出多少油水, 怎肯放人,段意自然不會強取豪奪, 他就做了蓮花軒的琴師。

雖說是琴師,但他的琴聲只為容音彈奏, 只有每夜容音跳舞的時候, 他才會出現在蓮花軒為她撫琴, 其餘時間,誰都看不到他。

在容音知道自己被王爺看中、即将賣身後,她自認這麽多年已經足夠回報蓮花軒的恩情, 便跟着段意逃離了蓮花軒。兩人戴着足夠的細軟,準備去南方水鄉安頓。

在途中, 他們碰到了被惡徒追殺的女主容月, 段意是容月的師兄, 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容月被救下來後, 就和兩人一起前往南方。

容音和容月始終沒有認出彼此, 但或許是血緣的作用, 她們成了很好的姐妹。

某一天夜裏, 容月看到容音的鎖骨下方有一朵青色蓮花, 覺得好看,就央求容音幫她在相同位置也紋了一朵。

再然後,女主容月就遇到了裝成小可憐的魔教教主,幾人結伴而行。某次機緣巧合之下,教主發現了容月鎖骨下方的那朵花,把她當成了故人,将她擄回了魔教,要與她成親。

沒錯,新任的魔教教主曾經是魔教的弟子,他從小暗戀當時還是大小姐的容音,算是單方面的和她青梅竹馬。

容音曾經生過重病,她對魔教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了,她不記得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什麽。在容月被抓到魔教後,她将計就計被魔教分部的統領抓了回去,并在婚宴當天被送到教主面前,向他獻舞。

在舞蹈最美最驚豔的部分,容音突然暴起,朝座上慵懶品酒的教主沖了過去,企圖刺殺,被他當場掏穿了胸口。而段意也被教主抓了起來,放在地牢裏日日折磨,作為威脅容月的籌碼。

此後就是教主和小白花的虐戀情深故事了。

再然後,容月因為受刺激過于嚴重,再次失憶,忘掉了段意和容音。她被教主洗腦,繼承了原本屬于容音的部分記憶,以為自己和教主是青梅竹馬。教主便把沒有利用價值的段意丢進了萬蛇窟,和心愛的人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那對原本互相戀慕的男配女配,就成為了他們腳下的白骨。

容音回憶完了全部的命運線,淡淡地垂下眼眸。

現在的時間點正是她被王爺看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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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音打開了那只雕刻着蓮花花紋的精致木匣,木匣底部鋪着淡銀色的名貴絲絹,一對晶瑩剔透的翡翠镯子安靜地躺在匣底,氤氲着極品帝王綠才能有的淡綠色寶光。

渾然天成,翠綠欲滴,不愧是王爺,好大的手筆。

容音伸出指尖撫上翡翠天然的紋理,忽然聽到了輕輕的三聲敲門。門外很安靜,沒有人走動的聲音,她知道是段意來了。

在記憶中,段意始終對她極盡呵護尊重。容音的神色變得軟化了些,她用裙擺遮住裸着的雪白雙足,輕聲道:“你進來吧。”

房門打開又合上,一道輕盈的身影如白鳥般從門口掠了過來,于房間中央輕點了一下,最終停留在容音的窗前。

白衣青年抱着劍倚在窗框上,微微側過臉看向她:“青荷,我剛剛聽到老鸨說要将你賣出去了。”

段意的嗓音很好聽,如清澈的溪水,如帶着積雪的松,溪裏有魚,雪底冒着新綠,清新而微冷,卻是溫柔的,有活力的。

他的面容也如容音想象的那般清秀俊美,最吸引目光的是他那雙眼睛,漆黑如夜,帶着星星般明亮的光澤。

此刻他的目光輕輕落在她身上,異常專注,也異常溫柔。

“我是來帶你走的。”

“我知道。”

容音正把玩着手裏的镯子,碧綠的翡翠在她雪白的肌膚間更顯美麗。她拉開梳妝臺的抽屜,露出裏面缭繞着的金釵玉串,随意将镯子丢了進去,嘴角泛起淡淡笑意:“你總是擔心我受苦。”

以前的青荷冷若冰霜,即便是相處多年,段意也從未見到她笑過。容音生得本就極美,一笑便如冰雪化開,新蓮初綻,他一對上她那雙漂亮沉靜的黑眼睛,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段意忽然感覺有些慌亂,偏頭看向窗外的皎月:“我帶你離開。”

“明晚吧。”

容音倒是很淡定,她對着鏡子将頭上的珠花卸下來,放進妝奁裏。

“王爺身份尊貴,不會總出入青樓,他既然送我手镯,明晚我應該會被送去王府,戴着他送的禮物為他獻舞。比起從蓮花軒逃跑,你在我坐馬車的時候來幫忙會更加穩妥。”

容音說着頓了頓,聲音放低了些:“我不想讓你遇到危險。”

這 句話出自她的本心,不帶任何暧昧的情緒。

蓮花軒其實是魔教的機構,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這裏魚龍混雜,各方的人來來往往,是絕佳的情報收集地點。

容音雖然只是舞姬,不涉魔教事務,但她也知道自己身處什麽地方,樓裏有魔教教徒鎮守,她這個頭牌舞姬想逃跑沒那麽容易。

容音記得青年與她的種種,她希望盡可能削減這次行動的危險值,而且與命運線裏的逃跑時間錯開,她應該就不會碰到女主了。

她自認坦蕩,卻沒想到這句話在段意的心中激起了怎樣的波瀾。

當她再次看向窗外時,白衣劍客已經不見了蹤影。一個氤氲着甜甜香氣的紙包被放在梳妝臺邊上,點點油花在紙表洇開。

容音打開紙包,發現裏面是月季形狀的松軟蛋糕,奶黃色的花瓣間嵌着深綠色的葡萄幹,聞起來香甜極了。她拈起一塊放到嘴裏,意外地咬到了裏面流淌的餡,餡有淡淡的茶味,消減了糕點的膩。

甜而不膩,松軟可口,只有釀糖坊的糕點才會這麽好吃。

釀糖坊的糕點都是限定的,想要買糕點要排好長的隊,沒想到段意會為她買這種東西。

想到青年白衣飄飄、絕世獨立的身影,容音就覺得有些可愛。

容音吃掉了蛋糕,站起身走到衣櫃前。

她記得她曾經在釀糖坊訂做過糕點盒子,今天正是該去取的日子,本來這種事不必她親自動身,但她想出去轉轉。換上了平日的衣服,戴上了面紗,容音走出了蓮花軒。

夜晚的街道相對來說應該比較靜谧,不過這裏是城中最繁華的地方,對這裏的人們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街上燈光明亮,暖黃色的燈火将整條街照得如同橙黃的長帶,許多飯館和酒館都處于極其熱鬧的狀态,處處充滿歡聲笑語。

捧着精雕細琢的八寶盒,容音來到了蓮花池邊。

附近都是喧嚣的,只有蓮花池畔稍顯清靜些。池邊生着碧綠垂柳,柳樹下是一塊平滑的大青石,容音坐在石上,一邊吃着糕點一邊吹着暖風,欣賞着池中粉白二色的蓮花。

她已經想好了,明晚從青樓逃離後,她還是會去南方。

南方水土好,山靈水秀,她到南方後,就在某個僻靜的小山林裏搭房子,再開墾出菜園和果園,養些家畜,就這樣住下來。

平時她就侍弄花草樹木,喂養雞鴨鵝狗,再給自己做些好吃的,白天看日出,晚上數星星,安安穩穩的小日子沒什麽不好。

這次的女主和安雨言不同,她沒有故意做過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容音不想對她做什麽,也不想與她有任何瓜葛。

至于那個殺死她的魔教教主,她也無意招惹。

自那次魔教覆滅後,十幾年過去,魔教迎來了新任教主,在他的帶領下,魔教以南方為大本營,逐漸恢複了生機。

魔教重建時,許多正道門派都從中阻攔,每次都被這位新教主擊潰了,足以可見這位後起之秀有多麽強大。

這位新任教主很神秘,除了魔教教徒外,江湖真正見過他的人屈指可數。據說他的尊號為紅蓮,他的容貌也如紅蓮般豔麗邪魅。

紅蓮教主心狠手辣,容音沒有武功,自然會避其鋒芒。

将今後的人生安排好後,容音頓時覺得腦海清明了許多,心情也随之變得輕松起來。她将剩下的糕點掰成碎塊喂魚,看着成群的金魚在水面上攢成金色的大蓮花,起身準備離開。

她剛轉過身,身後的荷花就發出了輕微的響聲,像是有風吹過。

容音回眸,一道黑影自天際劃過,被皎白的月色襯得格外鮮明。

好厲害的輕功。

以容音的性格,她是不會對無關的事情感到好奇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看到那個影子的瞬間,腦海中就有個聲音不停地在催促她追上去。容音抿抿唇,将八寶盒放在青石上,飛身跟了過去。

對方的輕功要遠遠高過她,容音被拉出去幾百米遠,夜色深深,那人的身影在視野中只是模糊不清的小點,她只能勉強不跟丢。

終于,那道身影隐沒進了一條無人的小巷中。

片刻過後,容音也輕輕落了地。她站在巷口,注視着黑暗幽深的巷道,只覺得那是一張貪婪的口,等待她自投羅網。

她有預感,如果她走進去,她的命運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只猶豫了片刻,容音便朝小巷深處走去。

這條巷道兩側都是非常窮苦的人家,小巷平常幾乎沒有人來往,地面充滿發臭的積水,兩側的牆壁也布滿了黑色的黴斑,時不時還有老鼠從腳邊跑過。

容音提着裙擺走進巷道,聽到黑暗深處傳來了青年壓抑的悶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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