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每一分甜
邊梨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 鞋都沒來得及穿,一路挪到了落地窗邊。
窗簾垂直落地, 本就被她牢牢地拉上了,遮得嚴嚴實實。
此時此刻, 她擡手撥開一條小縫, 再不可置信,也被賀雲醒的騷操作驚到了。
透明的落地窗外,杵着的那道挺拔身影,赫然正是他本人。
看到有光線從窗簾縫中洩出來,賀雲醒揚眉,随後看到了邊梨露出的上半張臉, 一對兒杏眼裏承載着的,是滿滿的驚訝。
她倒是沒扭捏,愣怔了一瞬以後, 大剌剌扯開窗簾, 而後将落地窗輕輕地移開。
“你這樣子我壓力很大……”邊梨視線自然而然下落,看到了他腳邊堆着的東西, 整整一整箱, 占地還挺大。
賀雲醒微微弓腰, 而後輕松利落地将這整箱的汽水給抱了起來。
邊梨關好門的時候,他已經将箱子放在了小書桌上。
那裏是她經常直播的地方。
邊梨關上門, 背輕輕地抵着落地窗, 沒敢再往前走。
深秋時節,就快要入冬了, 外面很冷,又是夜晚時分,落地窗膜上面糊上氤氲的水汽,微微泛涼。
她就這麽抵着,背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也稍稍清醒。
“你不冷嗎?”她試探地問。
賀雲醒從剛才進來就沒說話,他穿得格外少,上身只着了一件白色的毛衣,還是低領的那種,低到邊梨都能看見他的鎖骨。只不過騷包是騷包,但還真的挺好看的。
他本來懶散地靠在邊梨的小書桌邊,手裏正拿着她放在那上面的小玩偶,時不時地撥弄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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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問話,他才緩緩開口,嗓音雖清冷,聽起來卻是很耐心的樣子,“不冷。”
他的視線直直地射過來,“你平常就這麽不防着人?”
“你是人嗎?”邊梨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賀雲醒正饒有興趣地盯着她。
邊梨登時捂嘴,做鹌鹑狀,“啊我這張嘴……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你幹嘛從陽臺過來啊?好像挺危險的。”邊梨嘴上是這麽說,自己倒也躍躍欲試。
要是哪天她也能一躍而起,把賀雲醒吓一跳就好了。
只不過對方攻擊力十足,她怕被收拾。
“外面大門好好地你不走……”
賀雲醒眼皮半掀,“太遠了,懶得走。”
邊梨被他噎得說不出話。
要按往常,她才是占了上風的那個,反而在賀雲醒面前,屢屢戰敗。
她也要面子的好嗎!
不過兩人一經交談,邊梨倒是沒那麽拘謹了,之前和他相處之時的放松一下全然顯現,“捏背都捏過了,你給我送汽水,我幹嘛攔着你啊。”
說她心大也好,要是不給賀雲醒開門,他大半夜的嚎一嗓子怎麽辦?
賀雲醒對她這個回答像是很滿意的樣子,只不過愉悅只在眨眼間,一瞬即逝。
邊梨一直在窗邊磨磨蹭蹭,就是不往這邊靠。兩只手擰在一起,還在捏着手指玩,眼神也躲躲閃閃的。
“躲那麽遠幹什麽?”賀雲醒朝她點了點下巴,“過來。”
邊梨努嘴,不情不願地湊上來,視線觸及到一直未拆封的箱子,幹脆打開,數裏面的瓶瓶罐罐。
不多不少,正好30瓶。
她撈出來一罐準備自己喝,想了想又掏出來另外一罐,塞到他手裏,“你好像挺喜歡這個的。”
“不是你喜歡?”賀雲醒拎了一瓶在手心,沒有要擰開的打算。
“我是挺喜歡的,不過好像周圍挺多人都在喝,也不算稀奇了吧。”
這種果汁汽水,桃子味兒的最好喝。
甜甜的,帶着點蘇打水的咽喉感,氣泡湧在嘴裏,頗有滿足的感覺。
關鍵是包裝好看,不同的水果味道,有着不同的外殼兒。
她是沒想到,男生還挺中意這玩意兒。游書給了她一罐不說,賀雲醒看了還搶走了。
邊梨邊說邊留意着他手裏的動作,而後趁賀雲醒不注意,将他手裏的那罐奪過來,手微微一動,幫他旋開了。
“諾,給你。上次你幫我了,這次我幫你。”邊梨眉眼彎彎,笑起來。
說來,還是她賺了。
“這是什麽意思?”賀雲醒不動聲色地接過來,卻沒有喝。
“禮尚往來的意思啊。”邊梨打開了自己的那罐,嘬了一口。
嘬完她眉眼都眯起來,“好喝哎。”
賀雲醒挑眉,竟是随着她的動作,遲疑地嘗了一口。
入口帶着清甜的桃子香。
太甜了,他不是很喜歡。
邊梨看他喝下去,雙眸泛着星星般的亮光,“我給你拿了罐新口味的,好喝嗎?”
邊梨的口味向來很專一,新口味從不輕易嘗試。不好喝的,這輩子都別再指望她沾染第二次。
賀雲醒不知不覺中,就當了這個冤大頭,成為了她的試驗品。
這種暗戳戳,她并不打算提醒他。
“喜歡嗎喜歡嗎?”邊梨見他還不回答,連聲催促。
在她殷勤迫切的視線裏,賀雲醒身形微頓,而後神色自若,“嗯。”
邊梨點點頭,“這麽大一箱,你怎麽搬進來的啊?是不是很費勁。”
她連連灌了好幾口,而後徑自倒退幾步,坐在了床邊,仰頭望着他。
順着這個角度,能瞥見小姑娘窩着的身影,縮在那兒。
賀雲醒眼神掃過她的發梢,末尾那兒還滴着水,估計剛洗完澡沒多久。
這個人認知讓他喉間微幹,就連開起口來的嗓音都微微泛起了渴。
“還好,并不怎麽重。”
邊梨眨眨眼,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今天走廊裏你看到我,為什麽不理我啊?”
賀雲醒斂眸望過來,将手裏的汽水罐放在桌上,沒有回答她,只是反問道,“肥肥妹,你不覺得你問題很多?”
邊梨擡手無意識地摸了摸臉,不過轉念仔細想了想,好像确實……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是她在問。
莫名的熱意從臉頰兩畔蹿了上來,一半是窘的,一半是……因為他的後半句話。
“肥肥妹很好聽嗎?你還是叫我後輩吧……”邊梨表示很抗拒這個名字。
賀雲醒緩緩開口,挑了挑眉,語調不緊不慢地,但就是随時随地都在嗆人的樣子,“難道胖崽就很好聽?”
邊梨有點心虛,剛想反駁回去,對面的房門被打開,然後是拖鞋拖沓在地板上的聲音。
邊梨渾身僵硬,直到腳步聽着是往廚房那邊去了,一顆吊着的心才稍稍松懈。
她把賀雲醒放進來,卻忘了門沒有鎖,要是對門的阮相宜推門進來,她直接可以現場表演一個自殺了。
不過這倒還提醒了她,兩人在這兒待得太久了。賀雲醒在她房裏,怎麽聽都怎麽嚣張。
思及此,邊梨開始趕人,“前輩,你看今天晚上月色不錯,你要不回房欣賞欣賞?”
賀雲醒直起腰,聽出來她話裏的意思,竟是輕笑起來,“不好意思,今晚有雨。”
他兩條大長腿伸直以後,挺如修竹,身高的優勢盡顯。邊梨坐在床邊,明顯比他矮了不止一頭,壓迫感登時傾斜而來。
她站起來,伸手去推他,“好了好了,您可快走吧。”
賀雲醒任她推搡,但卻絲毫沒有動靜,無動于衷。
她語調拔高,“喂!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你不擔心別人多想啊?”
“那你說說,誰多想了?”
在邊梨看來,他這幅模樣,簡直跟死皮賴臉不願走的哈巴狗一樣,賴皮得要命,但卻又神奇得讨厭不起來。
“是我是我行了吧!”邊梨悔不當初,聲音不自覺地揚起。
“肥肥,是你發出來的聲音嗎?你在幹什麽?”阮相宜正推門,準備回自己的房間,然而腳步還沒邁進去,斜對面邊梨的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動靜還挺大。
邊梨和賀雲醒面面相觑,前者緊張,後者雲淡風輕。
“讓你走你不走……現在好了吧……”邊梨幾乎用的氣音,只有兩人能夠聽到。
“真讓我走?”賀雲醒學她放低音調。
難不成還是假的?
邊梨想也沒想,乖乖點頭。
下一秒。
她就眼睜睜地着賀雲醒往房門的方向邁去。
?
邊梨幾乎是傻了眼。
賀雲醒心情頗好的樣子,不再逗她,折回來拍拍她的頭,而後身影很快消失在陽臺上,“我走了。”
“肥肥?”阮相宜良久沒得到邊梨的回應,轉頭邁向她的房間,推開門,邊梨正站在床邊,一副呆呆的樣子。
“你傻了嗎,一直站在這裏,喊你也不理人。”阮相宜說着踏進了門。
邊梨這才回過神來,“呃……哦……我剛剛在玩手機,沒聽到……”
阮相宜狐疑地看了看站在床邊的她,又望了望放在床頭的手機,“離這麽遠?玩手機玩?”
邊梨撓撓頭,“試一試遠程監控?”
沒仔細聽邊梨到底回答了什麽,她全身心都被順着敞開的陽臺門吹進來的冷風冰到了,阮相宜徑自走上前,好心幫邊梨關上。
動作間還在小聲唠叨,“你莫不是傻了吧?這麽冷的天,陽臺還開着。你要是想感冒直說,明天我就把你丢進游泳池裏。”
邊梨又聽了一會兒阮相宜的絮絮叨叨,而後才送走了人。
她的小書桌上,還放着一瓶開着的汽水。
是賀雲醒剛剛喝的那罐。
她連忙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你的飲料瓶落在這兒了,不拿走嗎?】
【你要就拿去喝。】
這樣還不夠,賀雲醒又滴滴發了一條過來—
【我不介意。】
邊梨盯着那四個字,似是要盯出洞來了。她三步作兩步撲到床上,而後臉埋進被褥裏,使勁地怼了怼。
這種心尖兒微微泛麻的感覺,很神奇。
揪着人,但卻又不痛。
其實邊梨有好幾次,心中的疑惑會泛上來,然而每每浮到嘴邊,卻又都默契地消沉下去。
無論如何,不知怎地,她就是問不出口。
或許是自作多情,或許是內心的直覺作祟。
邊梨總覺得賀雲醒對自己,是有那麽一點不同的。
——
忙完了新專輯的打歌舞臺,Gemini接下來的安排,便是無休止地跑綜藝。
公司也開始逐漸讓她們接一些偶像劇的拍攝。應雪來被安排試鏡,過程很順利,拿到了一個女三的角色,近期都回不了宿舍。
邊梨和阮相宜則是在一些大熱綜藝裏露面,雖然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但總比新專輯最開始打歌那時候要好一點。
揪出幾天清閑的時間,倒還真的挺綽綽有餘。
邊梨的吃播也準備提上日程。自從上次抽空直播了一次,接下來那段時間她是真的沒有空去管理過自己的賬號了。
回歸期過去,以免太過于荒廢,她準備把自己吃播的招牌做響亮。
左右在宿舍裏窩着沒事,邊梨想了想,決定下樓去一趟市裏有名的甜品鋪子。
做一期以甜品為主題的吃播,是她早就想好了的內容,然而卻一直沒能實行,原因很簡單,多半是懶的。
今天純粹是因為嘴饞了。當初減肥期一過,她就過了好一段放飛自我的日子,眼下沒有半點後顧之憂,當然要盡力滿足自己。
那家甜品鋪子離宿舍這兒不遠,是騎小電驢就能到的距離,短短十幾分鐘的樣子。
邊梨來到地下車庫,登時眼尖地發現自己的電驢被放在了角落裏。
說來,上次電驢沒電了,還是賀雲醒幫忙給捎回來的。只不過後來兩人沒有一起回來,她把這事都給忘了。
邊梨走上前拍了拍小電驢,才想起這是沒電的。她拿着鑰匙旋進去,抱着最後一絲僥幸,希望卻還是落了空。
身後徐徐傳來窸窣的腳步聲,由遠至近,而後是關上車門的一聲悶響。
邊梨沒在意,還在想怎麽現場充電的事情。車喇叭聲,極有韻律地響了三下。
每一下都摁地很長,又響又亮,尾音長長地拖拽着。
邊梨被身後的車吵到了,捂住耳朵,結果車喇叭的聲音又不疾不徐地傳來,像是循環一般,遲遲不肯停下來。
邊梨轉身,就看到賀雲醒微微探出頭,視線準确地捕捉到她,像是繩索一般牢牢地鎖住她——
“上車。”
作者有話要說:
得知邊梨要跨陽臺來吓人,賀雲醒不緊不慢地脫了自己的睡衣—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