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歲歲按奚柳說的, 先回了酒店。但是一個人在房間裏待着, 她就控制不住的瞎想, 搞得心裏毛毛的, 總覺得那個鬼跟個變态一樣從公園尾随她回來了, 看哪兒都覺得會突然鑽出個鬼來,成功把自己給吓到了。
她只能又離開房間, 坐電梯到一樓大廳的休息區, 看着附近的酒店工作人員和進出的客人, 內心的恐懼終于消退了一些。被鬼吓得幾乎停止思考的大腦,也重新轉動起來。
奚柳說會過來找她,但是從寧蕪到餘澤就算是坐飛機,也需要将近三個小時的時間。現在時間已經是快八點了, 歲歲拿手機查了一下航班信息,晚上倒是還有寧蕪飛餘澤的航班,最近一班九點飛預計十一點落地, 然後還得從機場打車到市區來,就算奚柳現在馬上訂票, 最少都得十一點半才能到。
歲歲忽然有點過意不去,這樣一大晚上的,麻煩別人從外地趕過來。有那麽一瞬間, 她想給奚柳打電話說‘算了吧,太晚了你明天再過來’, 但是想到那條系統提示, 想到奚柳說這個世界上是可能存在鬼魂的話……她又把那股沖動給摁下去了。
鵝子對不起, 等回去以後我一定好好陪你玩游戲,就算你惹我生氣,我也盡量不演你了QAQ
……
漫長的三個小時過去了。
大概半個小時前,歲歲接到了奚柳的電話,說已經下飛機了,馬上就過來。
歲歲有點坐不住了,起身起開休息區,到酒店外面去等奚柳。又因為害怕,她不敢走出太遠,有人的地方才能給她安全感,所以就站在離酒店門童不遠的地方,往馬路上看去,恨不得下一秒就看到那個頂着一頭原諒色頭發的熟悉身影。
或許是因為那張貌美如花的臉,酒店門童幾次過來詢問是不是需要幫助。
歲歲每次都是毫不猶豫的搖頭。
不是我不想要你幫忙,而是少年你根本幫不了我啊!
等啊等,脖子都快等長了,歲歲終于等來了奚柳。
“奚柳!”歲歲喊着他的名字,直接撲了過去。
少年準确無誤的接住了她,而後動作的溫柔的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輕拍她的背,“我來了,別怕。”
至此,歲歲一顆因恐懼懸着的心,才終于落回了肚子裏。她依然害怕鬼魂阿飄,但奚柳給與她的安全感,能夠抵消這種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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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你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我會陪着你的,別害怕。”奚柳對她說,“等明天我再陪你去公園裏,看看具體情況。”
今晚的奚柳,真的是前所未有的靠譜,溫柔體貼又細心,是個讓人心動的美少年了!
歲歲點點頭答應下來,跟奚柳一起進了酒店。理論上來說,兩人并非是情侶關系,男女有別,應該注意避嫌的。但歲歲壓根沒把奚柳當人看,一棵成精的柳樹,性別不重要!于是沒有選擇另外開一個房間,而是在前臺登記了一下他的身份證,直接上樓,兩人住一起。
有奚柳在,歲歲不像之前那麽草木皆兵了,洗了個澡換上睡衣,躺在了床上。
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
歲歲一般到晚上十點左右就會開始困,今天因為恐懼和緊張,壓過了這具身體多年養成的規律作息,硬是撐到了十一點多。現在奚柳來了,就在她身邊,被安全感所包圍後,她的困意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感覺眼皮都要撐不開了。
“奚柳,謝謝你。”歲歲跟奚柳道了謝,又說了晚安,便撐不住睡了過去。
“晚安。”奚柳柔聲回了一句。他盤着腿,就坐在她身側,垂眸看了許久她的睡顏,才起身下床,赤着腳走到落地窗邊,伸手将窗簾拉開一條縫。站在三十二樓往下看,入眼是一幅繁華的景象,燈火通明,車水馬龍。
奚柳卻無心欣賞,不知道為什麽,這座城市給他一種不安的感覺。
……
寧蕪市。
方明遠被手機震動聲吵醒。他花了兩秒撐開沉重的眼皮,而後才從床頭櫃上把手機拿過來,看了一下,來電人是許文濤。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因為這個時間點,如若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許文濤是絕對不可能給他打電話的。
方明遠接起電話,“什麽事?”
許文濤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急切之中,又帶了幾分激動,“老方,剛才負責看守蠍子的人給我打電話,說蠍子松口了!”
蠍子,也就是之前歲歲在公園裏誤打誤撞用防狼噴霧和電棒放倒的那個人。這段時間以來,許文濤他們一直在嘗試撬開蠍子的嘴,但是這人嘴巴就跟被縫上了一樣,無論如何都不開口。
許文濤他們已經打算把人交出去了。
現在蠍子突然松口,答應交代事情,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許文濤在得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就給方明遠打了電話,一個是因為他是刑偵隊的顧問,另一個原因是方明遠自己要求的,因為這裏面牽扯到了歲歲。
“知道了。”方明遠翻身從床上坐起來,聲音冷靜的說,“讓個人來接我。”
套上衣服洗把臉,匆匆下樓,等了一會兒,刑偵隊的人就來了。上了車,方明遠簡單問了一下情況,等到刑偵隊,時間已經快一點了。
許文濤一直等着他,見人來了,直接往審訊室走。
蠍子已經在裏面了,手腳都铐在椅子上,可活動範圍約等于零。如今雖然禁止刑訊審問,但也不是說就把嫌疑人當祖宗供起來,**上的刑罰可免,精神上的苦頭還是得吃。不過蠍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真的強,被關了這麽久,看起來也只比剛進來時憔悴了一些。
聽到開門聲,他擡起頭來看了一眼,視線從許文濤身上掠過,最後落在方明遠身上,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意。
“說吧。”許文濤就當沒看見,在他對面坐下,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蠍子卻又沉默下來,閉嘴不說話了。
大眼瞪小眼十多分鐘,許文濤的耐心耗盡了,突然暴起,抓過桌子上的記錄本,朝着蠍子狠狠砸了過去。後者因為手腳被铐住讓不開,只能歪一下身體,嘗試躲一下,可惜沒躲過,最後被砸中了下巴。
雖然是紙質的記錄本,砸起人來還是疼的,不過對于蠍子這種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來說,就像是撓癢癢。
一聲輕哼,蠍子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
“狗雜碎,耍我是吧?老子今天弄死你信不信?”許文濤脾氣本來就不算好,大晚上睡得好好的被電話吵醒,匆匆趕過來,又是這種情況,一下子被激怒了,起身繞過桌子就要動手揍人。
“文濤,別沖動。”方明遠開口阻攔。
許文濤一手揪住蠍子的衣領,拳頭已經要到對方臉上了,聽到方明遠的聲音,手上動作頓了一下,“狗雜碎!”他咬牙切齒罵一句,不甘的收了手,走回到桌子後面,動作粗魯的用腳把椅子勾回來,一屁股坐下去。
“你來。”他說。
方明遠點點頭,轉動着輪椅來到蠍子旁邊,目光平靜的與其對視片刻,緩緩開口,“這麽多天來,你始終不願意說話,如今突然松口答應交代,應該不只是為了耍我們好玩吧。如果有什麽條件,你只管說,能不能答應,也要你說了,我們才能給你答複。”
蠍子又用那種惡意與嘲弄的眼神盯着方明遠看了幾秒,終于開了口,“方警官……哦不,現在應該叫方顧問了,你這腿腳不便的,還大晚上特意跑過來,是擔心案情,還是擔心那晚上公園裏那個女人?”
聽他提起歲歲,方明遠的眼神有了一絲波動,雖然很快就掩飾過去,但鞋子還是發現了,“果然是,想不到我們方顧問也有鐵漢柔情的一面。”
“你到底想說什麽?”方明遠冷聲問。
“我見過她。”蠍子的語氣突然正經起來,他盯着方明遠的眼睛,“在公園裏那次之前,我就見過她。那張臉是真的漂亮啊,看過一眼就忘不掉。那天晚上我從公園路過,特意挑了人少的道走,沒想到會遇見她,本來我沒打算做什麽的,但是她看我的那種眼神,你知道嗎,就好像她知道些什麽一樣。我不想冒險,所以動手了,只是沒想到……”
蠍子冷笑一聲,“對付這種柔弱不堪一擊的女人,按理來說我是不會失手的,但是她好像知道我會對她下手,也知道我會怎麽攻擊一樣,她當時的反應,與其說是被動防備,更像是早有預謀在等着我。這也是我後來懷疑她是你們的人的原因。可仔細一想,也不對,如果真是你們的人,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該有所行動了,而不會等到現在。”
“說完了?”方明遠問,見對方不答,便繼續說道,“你說了這麽多,目的是什麽?直接說吧。”
蠍子忽然坐直了身體,在手铐腳鏈的禁锢範圍內,盡可能逼近方明遠,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方顧問,做個交易吧,明天早上,你帶我去餘澤,我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事,包括我大哥的信息。”
方明遠還沒回話,旁邊大爺一樣坐着的許文濤忽然站了起來,斷然拒絕,“不可能!”
蠍子聞言,并不失望,他依舊盯着方明遠,“怎麽樣,方顧問,要不要做這個交易?你們追了這麽多年的人,近在眼前了。又或者,把我關回去,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