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讓人煩惱的黃金路路通 終
總算, 那之後的喬宇峰露出了幾分開玩笑的意味。
施月輪‘砰砰直跳’的心才漸漸平複下來。她居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可笑,有那麽一瞬間,她竟覺得喬宇峰是在……是在……
好吧, 她盡量讓自己別往奇怪的方向去想,吃完飯後争不過堅持買單的喬宇峰, 她告別了他,婉拒了他開車送她回家的提議, 往地鐵站的方向走去了。
………………
原以為手繩的事情到這裏, 終于能告一段落了。卻還是有一個出人意料的結局,就在隔天周日的下午,在一(4)班的家長微信群裏炸開了鍋。
是毛曉彤的媽媽在微信群裏@了李可兒媽媽,說看見可兒丢失的那條手繩了!
“我帶着毛毛在附近散步,毛毛蹲下身系鞋帶的時候,無意中看見路旁排水溝裏有個金閃閃的東西。我就用手機往裏面照了下, 真巧, 覺得好像就是你家可兒的那個黃金猴子喲!”
李可兒媽媽大吃一驚, 随即就和毛毛媽私聊起來,不多久就跑去那處排水溝一瞧:果然, 靜靜地躺在裏面的就是可兒的那只黃金小猴子。
聽聞李媽媽花了好大功夫, 趴在地上用小鈎子折騰了半天, 才把髒兮兮的小猴子給勾了上來,回家後就對着女兒一通盤問。李可兒這才哭哭啼啼地承認,自己之前是撒謊了:
其實那天從圖書室回來後,她就徑直上講臺拿走了小猴子。只是數學方老師緊接着就進來上課了, 她随手就把小猴子往褲子口袋裏一塞。
放學的時候,奶奶來接她回家,路過水果店買東西時,李可兒因為記挂着今天重寫作業的事兒,擔心施老師告狀,不禁在一旁悶悶不樂地踢石子玩兒,卻是一不小心就狠狠地摔了個大跟頭。
這下,手腳蹭破皮也就算了,眼見着口袋裏的手繩飛了出來,徑直就在她眼前掉在了排水溝的縫隙裏!小丫頭頓時吓得說不出話來,心想着老實交代一定會被媽媽暴揍一頓,于是把心一橫,就此撒了個彌天大謊……
真相大白後,李可兒的那頓毒打,自然還是逃不掉的!
于是周一的中午,李媽媽滿心愧疚地給月輪發了微信,說放學後會親自過來一次,把施老師買的那只小猴子還回來。而月輪挂心的卻不是那只黃金小猴,而是那一整天都郁郁寡歡,手腳上又多了幾處烏青塊的李可兒。
“可兒,你過來。”
施月輪趁着午休把孩子叫到身邊,見那小丫頭一反平時的調皮,今天老實得有點兒可憐巴巴。
她心頭一酸,摸着可兒的小腦袋問她,
“李可兒,施老師問問你,我看你總是在摸那只小猴子,你真的有那麽喜歡它嗎?”
李可兒低着頭,下意識地摸了下已然空空蕩蕩的手腕,
“那只小猴子是媽媽給我買的……媽媽說它能保佑我,能讓我平平安安,學習進步……我知道它很神奇,所以有的時候,我就會和它說說話。”
“和它說說話?”施月輪詫異。
“恩,放在心裏說。偷偷地說……不想做作業的時候,就和它說,能不能把作業變沒了?不想學廣播操的時候,就對它說,能不能快點下大雨,不用上體育課?被老師抓住批評的時候,就和它說,讓它幫幫忙,千萬別讓媽媽知道。因為媽媽知道了一定會生氣,會打我的!”
“你媽媽,一直會打你?”施月輪隐隐皺眉。
“媽媽很忙,她在服裝店工作,每天下班都很晚。有時候周六周日也要上班。難得媽媽休息在家,也不和我玩兒,就知道檢查我的作業……看見我作業寫得不好,她就會生氣,會打我……有時候我就盼着媽媽休息在家,可有時候又不希望媽媽在家……”
李可兒結結巴巴地說着,不知不覺,眼眶紅了,
“媽媽有時候很兇。我就對小猴子偷偷說,希望媽媽不要那麽兇,多和我玩玩……其實有一次我和小猴子說了以後,媽媽看見我被打了大叉的作業本,真的沒有罵我!但她也沒和我玩兒,洗澡睡覺去了……所以我覺得,如果我多向小猴子許許願的話,媽媽就會一直陪着我玩兒了……”
施月輪愣愣地聽着,聽得心頭一軟,伸手輕輕抱住了李可兒。
那天放學以後,可兒的奶奶接走了她,而她媽媽就留下來,滿含愧疚地把月輪買的手繩還給了她。李媽媽一提到可兒撒謊的事,簡直羞得臉色通紅,
“施老師你放心,撒謊騙人這種事情,我管得也是很嚴格的!昨晚已經狠揍過一頓了,她奶奶讨饒我都沒松手呢……”
施月輪搖搖頭先停住了她的話頭,思索片刻後,還是把中午李可兒說的那些話轉達給了她媽媽。
李媽媽聽了,神色漸漸變了。她無言地張了張嘴,在慢慢化成一聲嘆息後,謝過月輪往校門外走去。
施月輪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番‘多嘴’能改變什麽。也許什麽都改變不了。
也的确,那之後的李可兒還是那麽悶皮,總是在施月輪看不見的時候端着文具搭成的‘槍炮’,和男孩子們在走廊裏追來打去。她的作業本,還是一如既往地糟糕,還是一如既往地讓林海嬌氣得拿起橡皮擦個不停,她的手臂偶爾還是會有媽媽用尺子打過的痕跡,她會吐着舌頭對施月輪說,
“我媽媽昨天又生氣了,她很晚才下班到家,一看見我的作業本就……就火冒三丈!”
“哎呦,你還學會用成語啦!看來林老師教得好!”施月輪笑了下。
“因為林老師看見我的作業本也總是火冒三丈,所以這個成語我記得很牢。”李可兒嘻嘻笑着,經過那次事件後,她倒是和施月輪親近了些許。
施月輪看着她滿面笑意,忍不住問,
“小丫頭,林老師批評你,媽媽又打了你,你怎麽還笑得那麽開心啊?”
李可兒嘿嘿着,居然徑直踩上了一只小椅子,湊到月輪的耳邊說,
“告訴你個小秘密,媽媽這個周六決定帶我去迪士尼樂園玩了!之前媽媽總是工作忙,又覺得迪士尼太貴,還說我學習差不配去迪士尼玩。可這次不知為什麽,媽媽忽然就訂好了票。”
“哦?”施月輪聽了,心頭一熱,“這麽好的事情,為什麽是小秘密呢?”
“哎……”李可兒懊惱地捂住了臉,“因為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因為……我本來想偷偷買個米老鼠的小禮物,送給施老師的呢,這下可露餡兒咯!”
…………………………
那之後的某個周六,隔壁孫家媽媽自己剁餡兒包了餃子,也給月輪家送了一大盆。月輪把盤子洗洗刷刷送了回去,順便也在走廊裏和孫繼洲聊了起來。
月輪問起繼洲和女朋友曉曉怎麽了,孫繼洲就說,
“我和曉曉自然是關系穩定,除了上次奶奶大壽的事兒,一提起她就有些嘆息外,其他都挺好。只是她那份工作,我越想就越覺得坑蒙拐騙。之前的網絡紅貼你看了嗎?”
“什麽紅貼?”月輪搖搖頭。
“說有個太太去商場購物,因為廁所地面濕滑跌倒了,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摔裂咯!她于是要求商場賠償,說這手镯去前些年在珠寶店花了六萬塊買的,按照這幾年翡翠升值的勢頭,她要求商場賠償七萬塊。”
“哦,然後呢?”施月輪饒有興趣。
“商場自然是不肯的,說可以補償,但七萬塊的價格不接受。恰好那位太太早就搞丢了發,票,在述諸法律之後,她便花了一萬塊找來專業評估機構,來證明镯子的市場價。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第三方評估機構的報告顯示,那只翡翠手镯在完好無損的情況下,頂多也就值個一萬元左右。”
“天吶,這差價也太大了!”
“那位太太氣得發帖上網控訴,聲稱那手镯雖然丢了發,票,但的的确确是在正規珠寶店花了六萬塊買的。而那家坑了她的珠寶店……”
“就是彼岸珠寶店?”月輪皺眉。
孫繼洲凝重地點點頭,随即嘆息一聲地換了話題,
“不談這個了……話說,我上網看了《潮流愛情》的讀者調查結果,真有你的啊,排名不錯喲!”
“你去看過了?”施月輪聞言喜然,其實她自己也一早上官網偷偷瞄過了。興許是有孫钿大神為之打廣告的功勞吧,那篇《石來運轉的你》排名中等,不少讀者都說題材新穎有趣,期待續集,感動得月輪幾乎要眼淚汪汪了。
“那故事的第二篇章我早就上交了,也在排期印刷中,只是第三篇,我一直沒啥靈感!還好主編大人也不催我……畢竟她手裏作者大把,我不争氣,她就找別人呗。”月輪撇撇嘴,“不過主編也說了,給我時間慢慢打磨,争取交一篇好故事在年末聖誕節特刊上。啊,還說邀請我去為特刊拍照,不過估計也就是個豆腐幹大的版面吧!”
“你?拍照?”孫繼洲瞪大了眼睛,“那後期美工得多辛苦啊。”
“老繼!”施月輪哭笑不得,“你放心,我沒打算露正臉。主編說了,不少作者都很低調,拍側面或者背影都行。”
“人家都給你登照的機會咯,看來你要加油一把,好好寫咯!”孫繼洲也為她鼓勁兒。
“可我最近真心沒什麽靈感……老繼,要不你幫我一起琢磨琢磨?”
“喂喂喂,施大小姐,我記得你已經自食其力好一陣子了吧,怎麽又惦記起我這個幕後軍師了?”
哎,施月輪吐了吐舌頭。她也是有苦說不出啊!因為這陣子,她靈感的源泉——石來運轉的店主喬宇峰,出差去廣州了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