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居然是她 上

這天在‘石來運轉’珠寶店裏, 意外的,喬宇豪也正和弟弟談起楊寧。

原本哥哥喬宇豪正在給新貨玉器拍照量尺寸發朋友圈,弟弟則忙裏偷閑地坐在沙發上刷了會兒手機。平時為了管理侄子的學習, 他也下載了一些小學學習的手機軟件,此刻軟件忽然跳出一條小廣告, 一張熟悉的臉龐陡然就放大在喬宇峰的面前。

可能是太過突然吧,喬宇峰握着手機足足愣了三秒鐘。一旁的哥哥擡眼瞧他, 走到他身邊, 随即揚眉調侃道,

“哎呦,這不是我曾經的弟媳嗎?想不到阿寧現在混得這麽好,主講的網絡課程都開始打廣告了。”

喬宇峰苦笑一聲,順手把手機屏幕按黑了,又轉了話題道,

“話說, 上次魏叔還問起我, 有沒有興趣跑展會?”

他們這些做珠寶生意的,各有各的門路, 有的專攻網店, 有的經營實體, 也有喜歡跑展會的。全國各地每年多多少少次珠寶展覽會,一圈兒跑下來,大半年也就過去了。喬宇峰兄弟并沒有進駐過珠寶展,不過生意上的夥伴陳哥倒是展會老手。

而一轉到這個話題上, 哥哥忽而神色一尴,正襟危坐到喬宇峰的身邊,誠意懇懇道,

“說到珠寶展,有件事兒我必須和你交代一聲。”

“什麽事兒?”喬宇峰皺眉,不由人也挺直了半分。

“之前和你提起過,在你去廣州出差時,陳哥為了參展向我們店裏借了一批貨,還記得嗎?”

“記得。”喬宇峰點點頭。

陳哥的主要銷售渠道就是珠寶展,展開上的價格可以開得高些,客流量也大。可相對應的,場租費也不便宜。于是陳哥為了節約成本,也總會問相熟的朋友借貨參展,如果在展會上賣掉的話再依約分錢。

“那次陳哥過來,借了十多件翡翠挂件和幾件和田玉。哎……”哥哥踟蹰道,“他選貨的時候,無意間瞧見了抽屜裏的一件和田玉小鎖,很是喜歡地拿起來把玩,一邊誇一邊就要借走。我一看那籽料小鎖就覺得不對頭,那不是之前你自留,後來又送給小軒班主任的那枚小白鎖嗎?怎麽又回到店裏的抽屜裏了?”

喬宇峰一聽,詫異地連忙道,“怎麽,被陳哥借走了?”

“我橫看豎看,覺得就是那件小鎖呗,一下子也吃不準你是什麽意思,也就出言拒絕了陳哥。”

“那就好。小鎖是施老師還回來的,不過她說了,等存夠錢了要買回去。我就給留在抽屜裏了。”喬宇峰舒一口氣。

豈料喬宇豪聽了,尴尬地咧嘴,

“啊……我雖然拒絕了,但陳哥卻很是堅持。他說這次租了個大展臺,有好幾扇櫥窗呢。其中一扇他布置了中國古風的陶瓷人偶,正适合挂這麽一枚小小的籽料鎖,做畫龍點睛之筆!”

“然後呢?”

“你也知道,陳哥開口,我真的很難拒絕。”

想當年兄弟二人創業初期,資金和人脈都很有限,那時的陳哥給過他倆不少幫忙,

“而且他再三表示就用來裝點櫥窗,我也說了弟弟可能要派用處,所以讓他千萬別給賣了。”

“所以呢……”喬宇峰看着哥哥,見他叽裏呱啦鋪墊了那麽多,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喂喂,我是真的叮囑過陳哥的!結果今天早上,他發微信說要和我結賬,把沒賣的還回來,賣了的分錢。我一看那列表,頓時懵了……”他清了清嗓子,看着弟弟陰陰的臉色,“那小鎖居然真被他賣了!”

“哥……”喬宇峰無奈地嘆息一聲,喬宇豪也忙不疊道,

“我當時就和他急了,說好了別賣的啊!他非說是他走開的時候,店裏的夥計不知情給賣了的。”

“你信?”

“信也好,不信也好,小白鎖沒了就是沒了,和陳哥吵也沒意義啊。”喬宇豪一攤手。

說實話,陳哥的這番推辭,兄弟倆其實都不太相信。以陳哥的勤快為人,必定時時刻刻守在店裏,哪能出現小夥計不知情賣貨的情況啊。陳哥雖然仗義,但有時候也見利忘義,看他分給兄弟二人的賬目豐厚,就遙遙可知他在展會上必然舌燦蓮花開了好價格,這枚小鎖估計客人是給了高價吧,陳哥就徑直把喬宇豪的叮囑抛在腦後了。

“這都怪我,一時抹不開面子,把小鎖借給了陳哥。”喬宇豪連忙自我承認錯誤,“當時我看見抽屜裏的小鎖,也真的吃不準是什麽情況。我說弟弟啊,你泡個女孩子搞那麽複雜幹什麽?送出去了又被退回來,還什麽,等她存夠錢了再買回去,有必要嗎?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情趣?”

喬宇峰苦笑着搖搖頭,“哥,興許當年嫂子不是因為我們倆生意做得不好,而是因為你沒情趣才……”

“打住!”一提到小軒的親媽,自己的前妻,喬宇豪立刻就鐵青了臉。

“好好,不說。不過呢,”喬宇峰轉念一想,“陳哥賣就賣了吧,客戶信息有嗎?”

“你想把小鎖追回來吧,我也是這麽想的,早就問過陳哥了。不過他說,不是老客戶買的,是個面生的珠寶展游客,老爺爺一位,說買了送孫女的,出手大方,沒留下什麽信息。”

“好吧……”喬宇峰苦惱地抓抓腦袋。

其實算算日子,施月輪若是真心想買回小鎖,也差不多該存夠錢了吧!這下可好,她如果找上門來,自己又該如何回應呢?

……………………

施月輪的工資倒是真的進賬了。

她看着手機裏的銀行提示短信,也的确想起要把白玉小鎖贖回來的事情。只是最近也不知着了什麽魔,她每次想起喬宇峰,都會有一種古古怪怪的情緒蔓延開來,特別是那次聽林海嬌說,校慶時楊寧還會來學校開講座,她更是心頭打翻了整間廚房一般,酸酸辣辣五味雜陳。

于是去找喬宇峰的事兒就暫時被她擱置了下來,且那天吃過晚飯後,朱曉曉的微信忽而就帶來了一則爆炸新聞。

朱曉曉本是傳了那天月輪在攝影棚拍的照片給她瞧瞧,并誇她拍個背影還挺有氣質的。施月輪不好意思地回複了個笑臉,見朱曉曉又說,

“對了,要不要看看‘飄然而起’的照片?那姑娘長得挺漂亮的,不過也低調,只拍了側面。”

月輪想起那天在攝影棚,滿心滿眼都是楊寧的事兒,反而把自己的對手第五名小姐抛在了腦後。于是此刻的月輪忙不疊地答應着,不多久,朱曉曉就傳來一張精致的側面人物小相來。

施月輪乍一看照片,也覺得飄然是個頗為柔美的女孩兒,雖只是側影,但依舊可窺其溫婉秀麗。只是……這份秀麗似曾相熟,施月輪瞪着照片看了好半天,忽而覺得一個驚天雷在腦海中炸開:

等等,這姑娘的側面居然有七八分像……像孫繼洲的女朋友柳曉曉?

此念一出,施月輪是越看越像,像得她徑直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跑到隔壁敲開了孫家的門,随即把照片伸到了孫繼洲的眼皮子底下,

“老繼,你說這照片像是誰?”

“你急匆匆地敲門過來,就是給我看個美女啊?我看看,啊……”孫繼洲擰擰眉毛,“你怎麽會有曉曉的照片?”

“像你的柳枝兒,對不對?”施月輪大呼一聲,“你知道這個是誰嗎?《潮流愛情》那次的征文競賽,和我一起簽約的第五名!”

“什麽?”孫繼洲大吃一驚,一把拿過手機又是一番仔細端詳,“你別說,越看就越像……可,真的是曉曉嗎?她從來沒和我提過啊!”

“是不是她,我問問主編呗。”施月輪拿回手機,直接問朱曉曉,

“這女孩兒我認識喲,是不是叫柳曉曉?”

于是她和孫繼洲都瞪大着眼睛等待朱曉曉的回複,不多久,對方就回了個詫異的表情,

“真巧,你還真的認識她啊?”

天吶!

施月輪拍着胸口,只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好小!遙想着自己只和柳曉曉見過兩次而已,每次交談也只是蜻蜓點水,點到為止,從未料到她們倆會有如此深的淵源!

她拍了拍孫繼洲的肩膀,“居然還真是她,看來下次我們碰面,又有新話題可聊了。話說,你真的不知道?”

孫繼洲卻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又說,“曉曉寫了什麽,能給我看看嘛?”

施月輪于是回去找了登載飄然作品的《潮流愛情》給孫繼洲看,老繼一看,繃着一張苦瓜臉地說,

“我想起來了,大四那年,曉曉忽然叫我幫她看個故事,說是她們社團老大的小說,要登校刊用。我為了曉曉的面子,誠心誠意地改了,不過最後登沒登的,我也沒在意。”

老繼在大學時,聽說已然是個小有名氣的才子了。各家社團要寫個宣傳稿專題集的,都會找他幫忙看看。文學社也招募過他,不過他閑雲野鶴慣了,婉言謝絕之。

“所以,你當時幫曉曉改的故事……?”月輪隐隐明白了。

“我也是剛剛想起來,幫她改故事的時候,正巧也在幫着你參加《潮流愛情》的征文大賽。說不定……”說不定曉曉正是靠着他的幫助拿了第五名的。

“老繼,你可真厲害喲!”施月輪簡直要拍手了,“想不到我們倆背後的狗頭軍師,居然是同一個人!”

可孫繼洲看起來卻沒那麽高興,反倒煩躁地擺擺手,

“前陣子她也叫我幫忙改過一次故事,我還納悶呢。她就說雖然已經畢業了,但以前欠了社團的人情,還是要還。我就幫忙了,然後……”說完,他就指了指手裏這本雜志上飄然的作品,神色複雜。

施月輪是真心覺得老繼厲害,想她每次都絞盡腦汁地找素材,而老繼随便寫幾筆就讓人有‘妙筆生花’的感覺,那副舉重若輕的模樣,應該就是所謂的天賦吧!

于是她感嘆一句,“老繼,其實你應該嘗試給雜志投稿,一定很成功。”說罷,她才發現老繼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她有些詫異,琢磨一番,出言安慰道,“你是不是為了曉曉沒告訴你而難過?估計她是覺得不好意思吧。”

孫繼洲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張了張嘴,卻終究還是灰暗地擺擺手,意興闌珊地告別了她。

怎麽了啊?

施月輪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怔了好久,始終沒明白老繼究竟在難過什麽。

雖然女朋友瞞着自己偷偷在寫小說,的确會讓人介意,但也不至于難過成那樣吧!

而孫繼洲的失魂落魄就這麽持續了好幾天,每每月輪關切地問他,他總是不肯多說地雙手一攤,還苦笑道,

“月輪,你這麽遲鈍,真的适合寫言情故事嗎?”

倒把施月輪說得臉一紅,想起沒了喬宇峰就啥也寫不出來的自己,不禁想找個地洞給鑽下去。

而孫繼洲的落寞之謎,終于在之後的幾天解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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