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王芳發現,善于觀察的人不止她一個,絕境激發人的潛力。在這種時期,一點異常都會引逗衆人敏感的神經。所以,自己如果長時間不出門,那一定會引人懷疑。
自己不出門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再在屋裏待下去,恐怕就會有人懷疑自己藏了很多東西了。
王岚留下的那個存儲器,她到現在都不會用,雖然一度懷疑它的真實性,但是王岚每天都會盡可能的嘗試使用它,甚至還嘗試過滴血認主這種高級手段。不過可惜的是,幾天過去,王芳依舊以失敗告終。
所以,出門成了王芳目前最棘手的問題。這個家如果只有自己一個獨身女人進進出出的,那被別人盯上的概率真是太大了。
但如果長期不出去,也會面臨困境。在難以面對的災難面前,相信人多力量大的人們都會習慣性的抱團。如果這個時候,自己沒有加入進去,那麽以後自己面臨的就會是衆人排外的舉動,“畢竟不是自己人嘛,她被坑了也不會影響我什麽。”
如果真到了這個境地,那自己真是變的太被動了。
正當王芳陷入兩難境地,不知如何解決這件事的時候,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小芳,你在不在,我是六樓的徐叔啊。”
徐叔,兒子在北京的那一個?心裏想着徐叔一家的家庭情況,王芳一邊走向門廊,一邊走向門口,“我在,有什麽事嗎,徐叔。”
站在門口沒有動,這幾步路的距離,王芳只能盡可能的做出對自己有利的判斷,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在柔弱中帶有一絲顫抖:“門口堆着東西,我就不開門了。有事您就說吧。”
“對,還是謹慎點好。”徐叔的聲音透過門板,“家裏的東西不多了,我想着咱們這個樓裏的一起合計合計,咱們一起出去找些吃的喝的。我和你嬸子年紀大了自己去也心裏沒譜,想着和你們這些年輕的一起。”
“徐叔,我一個女的也幫不上多大忙啊。”王芳試探性的推拒了一下。
“不是只有你,還有和我一個樓層的的小邵,和五樓的小張。”徐叔不緊不慢道,“現在小邵跟我一起呢,一會我們再下去看看,問問咱樓裏別的住戶。”
“行吧,徐叔,這事我知道了。”王芳心裏飛快的分析者利弊,迅速的下了決定,要沒主見“那我也跟你們去。”
“行啊,那這樣,你來六樓咱們一起商量出個章程來?”徐叔問。
“不……不用了,你們決定就行了,我這進來出去都麻煩,你們商量好跟我說一聲就行了。”王芳柔聲細語直接拒絕,開玩笑,大廳裏有那麽多東西,開門不就暴露了。
“那行,我們商量好了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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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徐叔,咱們都這麽定了。”王芳低聲道。
“好,那我和小邵就走了,你們這層樓就你應門了,我們直接下去了。”徐叔道。
“哎,行,那你們小心。”王芳道,
“呼……”小心的聽着門外的動靜,直到聽到兩人的腳步聲漸漸消失,王芳才在心裏松了一口氣。
回頭看了看客廳和卧室裏的東西,王芳更加頭痛了。
組隊外出這件事是轉機也是危機,自己可以借着和他們組隊出去收集一些物資,借以掩飾自己這些東西,但是人心難測,雖然是二十多年的街坊,人品大家都能知道,但是現在是亂世,人心隔肚皮,再加上自己這些東西,更是加倍危險。
拒絕是不可能的,單身女子,實力弱小,別人一條粗大腿伸過來,你還不快抓住,反而拒絕,簡直是明晃晃的告訴別人,我有問題,快來懷疑我啊。
現在當務之急是快點把這些物資藏好,幾天研究下來,王芳對王岚口中的存儲器已經失望了。把東西藏好就很重要了。
怎麽藏東西真是一門學問,想來想去自己都沒有好的方法,只能暫時把東西一部分放在床裏邊放被子的地方,靈感來源于父母,一部分放在馬桶後邊的水箱裏,靈感來源于電影,盡人事聽天命,希望自己家不會被人闖入。
搬完東西,王芳看了看鏡子裏自己的臉,消瘦蒼白,兩頰微凹。因為熬夜記錄鄰居家的出入情況,幾天下來就有了一對碩大的黑眼圈。這幅形象非常符合末日之中一個惶惶小女子的形象。
滿意的點點頭,王芳拿了一張紙,心裏暗暗思量:自己是女人,在末世這種時候,自己雖然實力不夠,但依舊有屬于自己的優勢。
首先,女人在力量上是處于弱勢的,所以大多數人會因此輕視自己,這時就是自己的機會。
其次,心理上的輕視會讓人看不清狀況,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做出什麽毀三觀的舉動,都可以活多或少的歸因于害怕,恐懼。
最後,王芳在紙上寫上:長得還挺好看。
最後一條看似是個隐患,但只要操作的好,王芳相信自己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如果是和平年代,也許還會有人注重家庭背景,內涵這些東西。但是末世來臨的現在,一切秩序都消失殆盡,現在還只是一個開始,随着這樣的情況逐漸加深,對純粹的力量的追求就會更加迫切。
所謂亂世不就是這樣嗎,也只有這種時候,自己的樣貌帶來的優勢才會更加明顯。畢竟末世會放大人們心中的獸性,當到達一定的地位時,權勢與美人便會成為人們的終極追求。
靜靜的看着自己寫的這幾條,王芳嘆了一口氣,把紙張反過來,凝神想了一會,寫道:
第一,你需要拿一個非常巨大的包,因為你太渴望那很多東西了;
第二,作為一個饑餓的女人,你首先應該奔向水和食物,如果情況允許,可以打開一瓶水喝;
第三,你很餓,你的力氣很小,拿不動太多東西,所以,在在一陣瘋狂的拿東西之後,你會發現自己拿不動這些東西,你要忍痛丢下一些;
第四,走在隊伍的中間靠後,那裏相對安全,注意和隊伍裏戰鬥力的距離,你要崇拜那些強大的戰鬥力可以在一次或幾次戰鬥後升級為盲目崇拜;
第五,狠心一點,離比你弱的人近一點,也許那個人會成為你最後一個保護;
第六,如果去的地方有西藥的櫃臺,多拿一些消毒的藥物和解熱鎮痛藥,消□□品優先,如果沒有,可以旁敲側擊的提醒他們一下去藥店,不要強求;
第七,你需要武器,可以是棍子,可以是刀,但最好是匕首或尖銳的鋼針,作為女人,你會發揮它最大的能力;
第八,你能拿到農藥或安眠藥嗎;
第九,保護你的脖子;
第十,時刻記住你是一個柔弱沒有主見的女子,記住自己的角色,你是一個柔弱沒有主見女子……
暫時只能想到這些,王芳停了筆,她看了一遍,又在心裏默念了兩遍,以确保自己可以完全記住。
希望自己可以完美的演出,希望可以出行順利,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希望沒有人受傷和死去。
王芳坐在桌邊望着緩緩墜落的夕陽,久久不能回神……
5.第 5 章
昨天天剛剛擦黑,徐叔就再一次來到門前,說是決定準備一晚再去。王芳答應了,也從而發現徐叔這一夥人并不急功近利,這讓他們這群新手的第一次外出多了一重保障。
更多的她也看不出來了,還需要進一步的接觸才行。
既然不急着出發,那王芳就打算完成前一陣她打算制作的一套簡易的“铠甲”。樓下的喪屍一天比一天多,不僅有熟悉的街坊的面孔,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
這大概也是徐叔他們坐不住的原因了吧,外面的情況沒有好轉,自家的糧食卻也不多了,坐以待斃解決不了當前的情況,只有主動出擊才能破開僵局。
坐在客廳裏,王芳看着眼前的布頭和紙殼子,思考着自己需要一個什麽樣的形式的東西,來保護自己身上脆弱的部位。
不能太顯眼,也不能太大,王芳只好遺憾的放棄了做一個古代将軍那個樣式的盔甲的想法。
沒辦法弄太大的,那就只能化整為零,做幾個零碎的部件了。
把紙殼略為裁剪出自己想要的形狀,又用布頭包裹了一層,雖然吃人,但畢竟也是人的牙齒,咬合力有限,只要能抵擋住一部分致命的攻擊,就增加了自己活命的機會。
王芳低頭裁剪,幾縷發絲從耳邊垂下,她往後撩了幾次,後來索性一把抓住頭發,一手拿住剪刀,咔嚓幾下,把一頭長發剪成了參差不齊的短發。
在這樣下去,自己別說魅力了,別人能看出自己是女的來都困難。
拿布包好紙殼子,王芳用納鞋墊的針,穿了根粗線,密密麻麻的縫了幾道。
做完了硬紙殼的脖套,王芳又給自己做了兩個“墊肩”,想了想,又添了一個“腰封”。
思前想後,她最終還是決定不給四肢加什麽東西,靈活速度也很重要,萬一跑不動,那這些紙殼子,破布頭,也就是讓人啃幾口的事兒。
幸好現在是春天,外套裏套東西完全看不見,看着鏡子裏只是有些臃腫的自己,王芳非常滿意。
還有更重要的一條就是找個防身的東西,王芳家三代良民,家裏最厲害的能當武器的東西也就是剪刀,菜刀一類的了,但是王芳不打算用這些武器,太短了,需要近身攻擊才行。
可是離得太近,萬一武器被奪走了,那就會造成對自己的威脅了。
思來想去,王芳最終選擇了家裏常見的拖把棍,為了增加殺傷力,還在頭上砸了幾個釘子。
拖把棍的底部并不好拿,裁幾個布條纏在了底端,增加它的摩擦力,本來王芳想要把它纏在手上,但是想了想一會還要拿東西,就放棄了。
揮舞了一下長棍,她覺得這對自己來說太長了一些,于是又用鋸子把木棍鋸掉了一節。
重新包上布條,王芳看了看自己的武器,覺得很像一個簡易的狼牙棒,雖然醜了點,但殺傷力還是可以肯定的。
從床裏拿出來兩包面包、一個鹵蛋、外加一瓶水,王芳不緊不慢的吃了幾口,喝了點水,就着鹵蛋就把面包吃掉了。
為了不讓人看出來,王芳還忍痛用礦泉水漱了漱口,也不舍得吐出來,雖然有點反胃,一仰脖子,咽了下去。
不知道去一次要多長時間,她又從床裏掏出了幾顆水果硬糖,放在衣服的裏邊的口袋裏。
什麽時候來叫她沒有準信,王芳也沒有閑着,坐在床邊繼續不死心的實驗王岚留下的存儲器,不意外的,沒有一次成功。
王芳覺得,這個存儲器是一個沒有激活的存儲器,就像沒有開機,它需要一個契機才能使用,但是現在她極度懷疑自己有沒有能力使用它。
多次嘗試沒有結果,王芳決定不再嘗試使用存儲器了,以後如果有機會能發現它的秘密,王芳不介意自己多一份保命的手段,但是如果一直不能使用,王芳也不會覺得失望,畢竟自己從來沒有嘗過這東西的甜頭。
在多次失敗的打擊中恢複,王芳迅速調節好自己的心情,放棄存儲器這個巨大的誘惑之後,王芳覺得輕松不少,就連幾天裏因為無法使用它的急躁也不見了。
雖然這勢必會讓自己這屋子裏的物資很大一部分無法帶走,可這也意味着自己可以安心的吃掉它們了。
王芳一直覺得自己體力很差,可是也不敢加強自己的體能,總想着現在少吃以後可以多存一點。身上有糧,心裏不慌。
但是放棄存儲器之後,王芳把鍛煉的計劃提了上來:“既然東西帶不走了,那我就把它們變成肌肉帶在身上。”
越想越覺得不用存儲器好處多多,自己前一陣真是為了它走火入魔了。
說幹就幹,王芳迅速清點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發現如果不帶走全部吃掉,大約可以堅持二十天左右,如果自己還想要鍛煉,那就大約能支撐十幾天。
這樣一看,其實并沒有多少東西,自己要是一直因為這些物資沾沾自喜,固步自封,那真是離死不遠了。
王芳看了一眼牆上的表,下午四點,知道鍛煉的事情急不得,可是她真是恨不得馬上變強,好讓自己能在末世活的久一點。
今晚就要出去,保存體力更加重要,和衣躺在沙發上,王芳什麽也不想,聽着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留意着樓上樓下的腳步聲,她竟然産生了一種戰士出征的錯覺。
太陽準時在六點一刻降落,世界再一次陷入黑暗,帶好自制的“盔甲”,穿好外套,帽子,又檢查了一鞋帶。她将自己完全陷入沙發裏。
當徐叔的聲音從門板那頭傳來,王芳動了動手裏拿着的武器,又硬生生的咽下兩顆硬糖,深吸一口氣:“終于要直面這個世界了,”她覺得自己竟然有些激動。
平穩了一下情緒,王芳走向門口,柔聲道:“我來了,徐叔。”
來到門後面,她用力拖開頂在門後的櫃子,打開一條門縫擠了出去。
徐叔手裏拿着一個手電筒,但似乎是快沒電了,燈泡很暗,不過很适合現在的情況,門前的人影隐隐綽綽看不真切,燈光的範圍裏王芳只看見了徐叔和他身旁的兩個男人 ,至于黑暗中有幾個人她就不确定了。
“小芳啊,一棟樓裏住了這麽久,咱就不客套了,下樓吧,”徐叔聲音很低,就像是害怕驚擾到什麽似的,受到環境的影響,王芳他們幾個走路都變的靜悄悄的。
聽了會兒幾個人的腳步聲,王芳判定現在自己這組人,加上自己,就是四個,自己目前是唯一一個女人。心裏思量着,王芳也沒有放慢腳下的步伐,雖然看不太清楚幾個人之間的距離,但是跟着徐叔的手電筒燈走就沒錯了。
三樓只有東邊的一家三口出來了,“應該是在工廠裏工作的李勇。”
“我跟着去,她媽就不去了,在家看着孩子。”
大家沒有說同意還是不同意,這是人家自己的事,外邊這麽亂,誰管誰呢。
隊伍裏加了一個人,可是氛圍還是不尴不尬,聊天不敢聊,相互想打量也得看有沒有那個視力,雖說是住了很久的街坊了,但是這個年代的鄰居也就是這麽回事。
要是沒有末世,大家也就是上下樓點個頭的事,結果轉眼間末世來了,自己這幾個人到是要生死與共了,王芳心裏覺得有些可笑。
二樓倒是人不少,末世來臨那天,西邊的田子叫了幾個朋友打牌,本想着好好玩一晚,結果他們先後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外面已是風雲變色。沒有辦法,除了一個十分惦記家裏人的回去了,其他人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料,想着人多力量的,都留了下來。
一樓出來的也是一個姑娘,王芳以前進出經常能看兩個姑娘進進出出,她們在附近的寫字樓上班,小職員,沒有錢,貪圖這裏離工作的地方近,租金又便宜,便一起在這裏合租。
王芳這麽清楚還得益于三樓的劉阿姨,她兒子争氣,在外國生活,每年給她寄好多錢,她自己也有退休金,就把錢攢起來買了一樓的房子,一是盼着拆遷,二是打算租出去賺點零花錢。
可是等到末世來臨,這裏也沒有趕上拆遷。剛才去叫人,她也沒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四周漆黑,王芳也沒法判斷這個小姑娘是兩個中的哪一個,倒是徐叔提着燈看出來了:“苗苗啊,燕子不去啊。”
“她去,等她一會。”
“去就抓緊。”說話的聲音很陌生,看來是田子的朋友,想也知道,一起住在這的,就算有意見,礙于情面也不會這麽說話,“磨磨叽叽的都等着她。”
“行了,別說了。”田子小聲道,接着有聲布料摩擦的聲音,應該是田子拽了拽他朋友的袖子。
“扯什麽扯,自己磨叽還不讓老子說了。”雖然這麽說,但是可能是發現只有他一個人抱怨,想起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他也沒在說話了。
徐叔幾個在一樓等着叫燕子的姑娘,小邵叫上小張和李師傅走向樓道,不一會,樓道裏就傳來了挪動東西的聲音。
“原來不是自己運氣好,而是在樓門口攔了東西,怪不得幾天前自己下地下室的時候一點危險都沒有。”王芳想。
“我來了,對不起,咱們走吧。”一個細柔的聲音說。王芳回過頭,正好看見燕子走進徐叔手電筒光的範圍裏。
和王芳這種平時不愛說話也不愛叫人,沒人知道她什麽性格的姑娘相比,燕子姑娘是貨真價實的小家碧玉,清純可人。“一比之下,自己果然是個西貝貨。”
沒看田子那個火爆脾氣的朋友也不好意思叫喚了嘛:“沒事,沒事,反正樓門口的架子也是剛錯開。”
“果然。”王芳心想,“不論什麽時候顏值都挺重要的。”
一行人集合完畢,一個接一個的走出樓門口,徐叔打着手電筒走在前面,小邵和小張走在徐叔兩側,不知道是在保護徐叔還是在保護手電筒。
剩下的人,李師傅倒是拿了個手電筒,但是因為太亮了,沒敢用。于是一群人稀稀拉拉的跟着徐叔的手電筒走,別說隊形了,就是身邊是誰都看不清楚。
果然大家都是新手,即使想到了用暗一點的手電筒,即使想到了多帶幾個人,沒有配合過的一群人依舊隊伍渙散。
“真是讓電影騙了,主角們一開始就隊形整齊,各種打配合,果然不可能在現實生活中出現。”跟着隊伍慢慢走着,王芳一邊警惕身邊的動靜,一遍回想昨天給自己列的清單“離戰鬥力近什麽的,果然還是太理想化了。”
這樣也好,早早認清預想與現實的差距,就能避免以後因為大意而産生的損失,這裏不是游戲,不是電影,過分依賴這些早晚會跌個大跟頭,如果存儲器那件事還不夠讓她警醒的話,現在也是該清醒了。
“溫柔沒主見這條線路就不走了,有燕子姑娘比着,還是老老實實繼續自己沉默不愛說話的人設吧。”這樣想着,王芳變的更加安靜了。
隊伍前頭偶爾傳來徐叔與小邵低聲的交談,身側有田子的朋友對燕子姑娘小聲的獻着殷勤,一群人在黑暗中緩慢前進,漸漸将筒子樓甩在了身後……
6.第 6 章
一隊人在路上走着,一開始還零零散散的,但後來就越靠越近了。
徐叔的手電筒好像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人,偶爾爆發出最後的光輝,一行人提心吊膽,生怕它滅了之後無路可走,不過它還算争氣,在到達目的地之後,也依舊發出微弱的燈光,。
雖然在路上不知道要去哪兒,但到了之後,王芳心裏就有數了。這是一條自發形成的商業街,以前這裏是一片廢棄的垃圾場,依托着筒子樓發展起來,一開始只有幾家商戶在這裏搭了一個棚子,後來漸漸的又有人用磚頭壘了牆,後來又有人蓋了簡易的房子,一家連一家,成了一個小型的市場。
這裏賣什麽的都有,每家每戶小小一間,中午十二點一到,立馬關門,下午四五點才重新開張,到了晚上,一看沒有客人了,門簾一拉,回家。所以這條街晚上是幾乎沒有人的。
這次徐叔他們的目标,是幾家便利店。說出來的時候,徐叔語氣明顯有些別扭,想來也是,末世剛剛開始,大家還沒到混不下去的時候,人的底線也大都還在。
現在大家對白拿東西這件事總有一些抵觸,但是特殊時期,衆人還是忽視心底的不适,一起走向便利店。
到了便利店門口,大家發現門被破壞了,哦,原來有人已經這樣做了。負罪感頓消,把心裏那點道德感扔出九霄雲外,急步奔向貨架。早進去的已經迫不及待拆開東西吃了。
王芳也抓緊時間奔向貨架,拿了幾瓶不知是水還是飲料的東西,又拿了一些吃的。
這次王芳出來,最想拿的不是吃的喝的,而是鹽,打火機和手電筒電池這些日用品。在放調料的櫃臺上掃了一堆鹽,看見不遠處有糖,也不客氣的拿了兩包。
奔向收銀臺拿了一盒打火機,想了想以前看到的一個帖子,又拿了幾盒杜蕾斯。為了不讓它們占地方,王芳直接撕了外包裝,把裏邊的東西扔進包裏,發現這樣更能裝,她又毫不客氣的多來了幾盒。
多虧自己對這個便利店熟悉,而大家最開始的關注點又不在這些“沒用”的東西上。
覺得差不多了,在大家在店裏拿東西的時候,王芳小心翼翼的走出便利店,借着月光慢慢的過了馬路,剛才來的時候,她好像看見附近有家開了門的藥店。
走了沒幾步,她就找到了門口,快步走進去王芳用剛拿到的打火機就近照了一下,立馬發現了酒精和藥棉,櫃臺已經被破壞了,瓶裝的酒精也沒剩多少了,王芳拿了幾瓶發現背包快滿了,雖然有些遺憾,但是因為還要給解熱鎮痛藥留地方,也只好忍痛放棄了。
再一次飛快的打開打火機照了一下,沒有發現。走了幾步,又照了一下,就這樣邊走邊照着,一會就找到了她想要的。
最後又順手拿了一瓶維生素,王芳趁着沒人快速跑回了便利店。
店裏的狂歡也接近尾聲了,王芳努力平緩着呼吸,也裝作還沒拿夠的樣子。包裏實在裝不下了,雖然本來不打算在手裏拿東西,可是看見大家都大包小包的斂東西,她兩手空空也不太好。
正好腳邊有個箱子:“反正不知道是什麽,丢了也不吃虧。”于是把箱子抱了起來
其實王芳知道,這只是因為末世剛開始,等到時間更久了,他們就再也不會那麽容易的拿到這些東西了。
大家也明白這個道理,于是死命的往包裏裝。
但包的容量畢竟有限,即使把衣服脫下來拿東西,也不可能把店裏的,倉庫裏的東西都拿走,瘋狂拿東西的勁頭小了,裝東西的聲音也都漸漸停了下來。
“都收拾好了嗎?”徐叔的聲音從門口的方向傳來。
“好了。”
“那咱們就回去吧,天快亮了。”徐叔說完就走出了門口。
其他人一看,也拖拖拉拉的跟了上去。
黑夜是最好的掩護,拿着東西,回去的路程比來時多了兩倍,雖然身上負重,走的很慢但心裏卻是輕快的。
後半夜,滿載而歸的一夥人終于進入了樓道。小邵和小張走在後邊,把樓門口堵着的東西又推回了原處。
大家沉默的回到家裏,彼此之間不會讨論也不會詢問。終于到了四樓,王芳打開門,擠了進去。
聽見徐叔他們上樓的腳步聲漸漸模糊,王芳迅速放下手裏的箱子,解下背包,從包裏拿出手電筒打開。
手電筒發出明亮的燈光,雖然只能照亮周圍一小片地方,但這也使王芳感到滿足。
把手電筒懸挂在櫃子上,王芳在燈光下收拾自己拿回來的東西。
王芳發現,自己拿回來的箱子其實是一個快遞,看了一眼賣家姓名:xx綠植店。
撕開包裝之後,王芳拿出清單,看了一下商品列表,這一箱東西竟然是各種各樣的菌包!
自己真是太幸運了,随便一拿就拿到了這個快遞,現在自己真是太需要這些東西了,吃垃圾食品吃的生不如死的王芳異常興奮。
随後,她把背包裏的東西倒出來,收拾歸置好。
然後又開始興致勃勃的擺弄快遞箱裏的菌包了。
按照紙上寫的流程,王芳噴了些水,把它放在合适的地方之後,才心情愉悅地回到了卧室。
躺在床上,王芳在腦海中慢慢想着自己這一隊的人,徐叔年紀是最大的,見多識廣,這次外出組織的是徐叔,把握節奏的也是徐叔。
但是徐叔畢竟年紀大了,雖然一開始可以靠着生活閱歷獲得話語權,但是最後的一切還是要靠拳頭說話。
如果說隊伍裏需要一只頭狼,王芳覺得小邵邵軍最有可能,他和徐叔在同一樓層,小張也很聽他的,一個隊伍裏兩個強有力的戰鬥力抱團了,剩下的人也就知道該怎麽戰隊了。
但是,這個隊伍裏有一個很大的隐患,就是田子和他的那些朋友,雖然田子性格随和,或者說有點怯懦,但是他的那些朋友卻不是好相處的,雖然不是這裏的住戶,但是卻人數占優,再加上現在其中一個人好像對一樓的燕子姑娘有些好感,萬一燕子姑娘不假辭色,他轉而惱羞成怒,那就麻煩了。
隊伍裏有一個漂亮姑娘就已經很麻煩了,關鍵現在還有三個,自己當然也算一個,雖然已經瘦的沒什麽美感了,頭發也七零八落,但自己也曾是這片區域的公認的美女。
想到燕子姑娘,王芳就有些發愁,這個姑娘長的是挺漂亮,性格也柔順,但是身在末世,美麗卻不知道收斂,這就很麻煩了。
李勇一家是最沒有存在感的,王芳卻覺得,他是拌豬吃老虎的典型,他雖然話不多,但是該拿東西時絕不手軟,這一隊裏,除了田子那群人,就他拿的最多。況且他也認得清自己的位置,隊伍裏早早就有兩立的苗頭,他立馬選擇了邵軍那一方。
他的選擇是對的,邵軍需要他,田子不需要,選擇邵軍更能帶給他好處。
想了很多,王芳卻越覺得頭痛了,自己獨身一人,将來早晚會面臨戰隊的選擇,她的本意是不想站隊的,可是如果保持中立,雖然可以遠離鬥争中心,可一旦他們不再需要她的力量了,那她就會成為兩方的棄子,陷入尴尬的境地。
“要是沒有田子的那些朋友就好了”王芳想,“田子的性格不足為懼,到時該是多麽和諧啊。”也知空想無用,王芳遺憾的撇撇嘴,蒙上被子睡覺了。
第二天清晨,王芳起了個大早,下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自己的菌包發芽了沒有,當然是沒有。
心裏有些失望不假,但也沒讓它影響心情。快速的吃完了早飯,王芳開始自己昨天想好的健身計劃。
她沒有科學的訓練過,想來想去,還是決定需要什麽就練什麽。空間有限,王芳決定用往返跑訓練自己的速度,用揮“劍”一千次鍛煉自己的臂力,仰卧起坐鍛煉自己的腰腹力量。
說做就做,王芳把家裏的床單鋪在地上,穿上短袖運動褲,想了想又在雙腳和雙手纏上重物。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王芳在第一步就遇到了瓶頸,本以為一百次往返跑很容易,但是真做起來就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
好不容易在做完了往返跑,她已經就剩下半條命了。
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王芳咬牙發力,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拖着疲憊的身體,她又拿起自己自制的武器,開始揮“劍”一千次。
“一,二,三……”
等到王芳做完這些的時候,她的手臂已經擡不起來了,仰卧起坐是做不了了,現在的她也就只能仰卧了。
躺了一會,王芳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胃也不舒服,果然不一會,王芳就跑到了廁所大吐特吐。看了看自己吐的胃酸膽汁,她苦中作樂的想:“還好都消化了。”
身上一身臭汗,洗澡是不現實了,抓了一片從超市拿來的濕巾,王芳節儉的“幹洗”完自己,就坐在沙發上吃自己的午飯。。
運動量增加之後,她明顯胃口變大,吃的東西是平時的兩倍。有些憂愁也有些欣喜,懷着錯綜複雜的情緒,王芳大口吞下最後一片面包,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
7.第 7 章
如果把醒來的那一天定為末世的第一天,到現在為止,王芳已經平安的度過了半個月了。
這段時間裏,他們這隊人又出去了幾次,而且走的越來越遠。
現在,他們已經不再選擇夜間出行了,一是因為夜晚不再安全,他們在一家戶外用品店遭遇了喪屍;二是現在外出尋找物資,已經成為了全民日常,昨天王芳他們還在一家超市遇見了隔壁樓的住戶,大家坦坦蕩蕩,打了個招呼,然後繼續自己做自己的事了。
當時王芳還在想,末世真是改變人啊,曾經奉公守法的好居民,現在無論說話做事,都有了一股悍勇之氣。
然而,王芳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改變呢?長時間的鍛煉和高強度的外出活動,讓她的身體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肌肉,蝴蝶臂不見了,小肚腩也沒有了,整個人看上去精幹又堅韌。
自制的武器早就換成了棒球杆,王芳還在戶外用品店拿到了一個匕首。一些十公分左右的鋼針。運動鞋也換成了在軍需店裏拿的軍靴。整個人可謂是鳥槍換炮,和末世剛開始時的惶惶不安截然不同。
然而,最讓王芳感到滿意的,是自己發現了存儲器的用法。
說是發現,也不算對,應該是說無意間觸碰了開啓存儲器的開關。能夠開啓它,可以說是各種巧合的結合。
那天的情況,無論王芳回想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