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末世的夜晚不同于那個遙遠的和平年代, 在能源緊張的如今, 夜裏的路燈這種東西是絕對不會有的，衛宣和王芳就這樣各自坐在黑暗裏, 沒人開口說話。
半晌之後，王芳結束了這種你不說話我就不說話的幼稚局面，先開口了：“淩晨三點，你不會就只是想這樣做到天亮吧。”
“當然不是，我是在想怎麽跟你說，你才能聽得懂。”衛宣開口就帶毒。
“最好直白點, 我不比你們這些研究員。”王芳聽出了衛宣話裏的諷刺，不過這種不痛不癢的垃圾話又怎麽可能給她造成傷害。
可衛宣說完了那句話之後，又詭異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沒有辦法, 急着去休息的王芳只好自己問：“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無意間看到的。”
王芳不信：“我都這副鬼樣子了，你還認得出來？我身高都變了。”
“你的外貌變了, 但是很多行為習慣，下意識的反應, 說話的語氣停頓都沒有變，破綻太多了。”衛宣解釋了一下：“你沒有被抓住, 并不是因為你變了樣子，而是因為軍／部現在有了些小麻煩, 沒時間搭理你罷了。”
“什麽麻煩？”王芳興致缺缺的問道。
“超級士兵的計劃中止了。”
王芳知道，東哥是超級士兵這個項目的第一批試驗體，她還不清楚實驗終止意味着什麽, 但是總歸是不好的結果。
“那東哥怎麽樣了。”
“項目最大的問題恰恰就出在團長身上。”衛宣說道：“團長這個試驗體，并沒有達到西科所最初的目的，第一步就出了問題，以後的所有準備就都不能進行。”
“那麽多人搞不定一個實驗？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衛宣聽到王芳這麽說，冷不丁的問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其實西科所曾經向科研所申請你為試驗體。”
“……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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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後來他們被田齊耍了，那時你已經離開科研所了，所以軍部退而求其次，以和你基因相近的王岚作為試驗體研究進化，希望可以認為的增強團長的體魄，讓他可以承受多異能的負載。”
“王岚？我姐姐？”王芳根本不知道還發生過這樣的事，她走了之後，王岚成了試驗體？“但是她不是科研所了舉足輕重的人物嗎？西科所就這樣說要走就要走？科研所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舉足輕重的人物？曾經是，但是在背叛了田齊之後，她就不再是了。”
“背叛田齊？是不是因為田齊也曾想過要拿她做實驗？”王芳對此感同身受：“那她現在怎麽樣了，還好嗎？”
“我怎麽會知道他們的那些事。”衛宣立刻中止了這個話題，轉而回到團長的問題上來：“但是，進化的方法研究出來了，可是最大的問題也出來了。”
“嗯。”王芳還在考慮王岚的事，她不知道王岚竟然成為了試驗體，那種刀具切割皮肉的滋味她最了解了，簡直讓人痛不欲生。要不是有住持這個活的治愈機器，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來。但是王岚呢？以田齊的性格會把主持借給西科所嗎？
她在那裏想東想西，衛宣一點都沒有發覺，繼續說道：“然而東哥的身體對進化劑耐受。”
“什麽？”王芳回過神來，吃驚的問道。
“後來我們研究過，發現所有的異能者對進化劑都耐受，這是異能基因決定的，并不是某個人專有的。”
“DRT-34？”
“你也知道？”衛宣奇怪了一瞬，然後找到了答案：“田齊告訴你的，是吧。”
“對。”
“那我就好解釋了，DRT-34基因，又稱為異能者基因，只要它是顯性的，那麽這個人在未來就會有成為異能者的可能性。”
“嗯。”
“但是操控進化的基因就不同了，我們在研究了很久之後，才發現了這個躲在異能者基因後面的進化者基因SBP-5。”衛宣不管她懂沒懂，繼續說道：“你的SBP-5是顯性的，王岚的也是顯性的，但是更多的人的這種基因，是隐性的。”
“啊。”什麽意思？
“所謂的進化劑，其實就是內切酶，結合酶以及基因片段的混合營養劑，一支進化劑的顯性基因是有限的，在眼部組織結合了，那麽就會是眼部的進化，在肌肉組織結合了，那就是力量或者速度的進化。”
“你是說……！”
“對，這就是為什麽你是全系進化的進化種，而他們是局部進化的進化種的原因了。”
“但是，這和我要幫的忙有什麽關系呢？我也不是異能者啊。”
“這和你是不是異能者沒有關系，你聽我說就好了。”衛宣覺得和這種智商普通的人說話簡直困難，必須一字一句的解釋。
“哦，好。”
“雖然都與人體的素質增強有關，但是這兩個基因是有從屬關系的，DRT-34控制者SBP-5的表達。”
“什麽？”王芳覺得自己太笨了。
“只要DRT-34基因是顯性的，那麽SBP-5的生物性狀就不會表現出來，所以，無論怎麽誘導SBP-5 成為顯性基因都不會有效果。”
“所以呢？”
“所以他們認為東哥作為試驗體的已經沒有價值了，想要對他進行人道毀滅。”衛宣低着頭說道。
“什麽！”
“接到投放海島命令後，我也不敢相信，但團長畢竟是我的團長，在飛往投放的地的路上，我改變了飛機的飛行軌道，降落在了別處，跋涉了好多天才來到這裏。”
“那東哥呢？”王芳急道：“我要見見他。”
“不行，他現在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只要我找到救他的方法，我在把他放出來。”
“放出來？你把東哥關起來了？！”王芳迅速抓住重點。
“沒有，這你不用管，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還有沒有那種驅逐喪屍的金屬。”
“有一點，”王芳想到了自己剛拿到的東西：“是那天在生化工廠得到的。”
“生化工廠？是41區緩沖帶外面的那個生化工廠？”
“對，怎麽？那裏有問題？”
“你怎麽會去那裏？”衛宣絕對不是那種你問他就要回答的人。
“我是跟着一個雇傭車隊去的。”
“龍翔車隊。”
“對，你知道。”王芳警惕道。
“知道，”衛宣嗤笑一聲：“本來我打算讓他們去弄那種金屬，畢竟一個外來車隊，毫無根基，做點什麽不會有人盯着，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結果今天他們告訴我生化工廠被炸了。”
王芳不在乎他的心裏歷程，只想知道一個問題：“你怎麽知道這個工廠裏有這種金屬？”
“這個工廠，以前是田齊老師的研究所，他們是最早發現發現這種金屬，并把他們應用于實踐的人。但是之後，那個老不死的得病死了，他那個好徒弟就另謀高就，順便一個屎盆子潑到軍部身上，找到了科研所。他混的好了，誰敢拆他老師的東西，于是這個工廠就這麽荒廢了。”說完田齊的故事，衛宣不耐煩的要求道：“把金屬拿出來給我看看。”
王芳也不多麽稀罕那點金屬，二話不說拿出小瓶遞給衛宣。
“就這麽點兒？”衛宣看着只有二分之一巴掌大的小瓶，無語的說道：“你還知道用血液做溶劑，看來田齊跟你說了很多嘛。”
“這不是田齊告訴我的，是當時我們在姆姆山被困的時候發現的。”
“姆姆山？那裏可是這種金屬的産地。”
“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雖然在最早的時候是田齊和他老師這夥人控制了那裏，但是後來那裏就被軍部接手了。”說道這裏，衛宣嘆了一口氣：“但是直到今天為止，軍部依舊沒有完全掌握讓金屬固化的方法。”
“為什麽非要固化？”王芳已經聽到好幾次這個話題了。
“不固化的金屬，只有驅逐喪屍着一種功能，但是固化後的金屬就不同了，他們就能與DRT-34配合着生效了。”
“所以，我拿給你的這一小瓶金屬不能用是嗎？”
“不能用，不固化的金屬沒有任何意義，上次在科研所，我們偷的配方就是這個，但是很遺憾，金屬固化的方法并不能做到百分百成功。”衛宣把小瓶遞給了王芳，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早已接受現實。
“什麽方法才能讓金屬固化？”王芳問道。
“跟你說也無所謂，是爆炸。”
“爆炸？”
“對，你這是想到了什麽？”
“也沒什麽，只是忽然想起來，我們在到達科研所的第一天，那裏就被軍方的炸彈夷為平地，當時在土裏散落的，就只一些金屬小球。田齊看到這些小球之後，就知道了是怎麽回事。”
聽到王芳這麽說，衛宣十分無語：“……呵，真想就在眼前，我們卻要付出這麽多的代價才能知道，田齊這個人真是把心理戰玩的溜溜的。”
“那如果你有了這個金屬的固化版，你要怎麽使用它救東哥？”
“我是這麽想的，在以往的研究中，我們發現，喪屍之所以害怕這種金屬，其實是因為金屬能夠使喪屍的隐性DRT-34基因失效，轉變為休眠狀态，或者壓根就直接稱為顯性，所以，為了保護自身的穩定性，DRT-34隐性基因會控制着喪屍遠離這種金屬。”
“相對應的，這種金屬的還有吸引喪屍的作用，那就是和我剛才說的相反的原理，這個時候。如果，我們利用這個原理，率先注射入進化劑，然後将團長身體內的DRT-34顯性基因抑制住，把他變成一個普通人，那這個時候進化劑就能夠起到進化身體，提高身體素質的功效了，在這之後，把金屬的抑制作用取消，異能就會再次回到身體裏，即使異能因此消失了，降級了，成為一個進化種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你确定這個計劃可行？”
“不确定。但是試一試總是沒有問題的吧，團長已經半死不活的了，再慘還能變成什麽樣子。”衛宣說道：“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沒有金屬，即使有方法，也沒辦法做實驗。”
“衛宣。”王芳叫了他一聲：“如果我說我知道哪個地方有固化金屬，你能不能讓我先看一眼東哥？”
“你知道那裏有固化金屬？”
“我應該是知道，但不确定那裏還有沒有。”
“在哪裏？”衛宣問道。
“別急，讓我見見東哥，我要跟他說幾句，确認你是不是在騙我。”
“可以，我可以讓你見一見團長，但是遺憾的是，他不可能跟你說話了。”說完衛宣就在存儲器裏拿出了一個兩米長的膠囊樣營養艙。
“東哥在裏邊？”王芳懵了：“不是說存儲器裏不能放進人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嚴格來說，東哥并不算是一個人了，他被我冷凍了，所有的細胞停止了代謝，如果我不這樣的話，幾倍于普通異能者增長速度的異能積累，早就讓他爆體而亡了。”
“那東哥死了？”
“不算死了，不過也沒什麽區別，活死人。”
王芳走近膠囊艙，看見了裏邊腫脹發紫的東哥，他的皮膚有很多地方都潰爛了，四肢也有不同程度的畸形，就像電影裏化妝出的怪物，如果衛宣沒有告訴她這是東哥，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即使外貌有變化，她依舊有種直覺，這就是東哥。
衛宣是軍部的人，從姆姆山拿到金屬易如反掌，她不覺得他會為了一塊金屬如此煞費苦心的做一個騙局，所以，在衛宣不耐煩的收起了膠囊艙，再一次詢問金屬的下落時，王芳痛快的告訴了他。
“21區，保險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