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想當紅娘

“妹妹,剛才你和誰說話?”

這把聲音,像是四哥的。我回過頭看,果然是他。

四哥如今還在上學,在這時間點出現在院子中,大概是到了午時。雖然他與私塾老師相處得不愉快,但也不會因此而逃課,每天準時去學習,又準時回家,從不會在路上耽擱。

與其說四哥是個乖乖兒,還不如說……他是個膽小鬼,裏裏外外都太過于單純了。而他偷偷跑去戲團練打鼓這件事,四哥只敢告訴我一個人,所以,在我們幾個兄弟姐妹中,他與我年齡相仿,關系也最好。

我向前,握住四哥的手,滿懷着期待,問:“四哥,你可否知道我叫做天邪鬼妹妹?”

四哥呆了呆,回複說:“什麽天邪鬼妹妹啊,是哪個妖怪的名字?妹妹不是叫阿賀嗎?腦子是不是撞到了?你嘴唇好蒼白啊,是不是病了?”

果然……誰都不知道……面對着明擺着的事實,我還在糾結什麽?可我內心還是不能夠接受自己已經回到了從前那段日子的事實啊。

我用手指摸了摸幹燥的唇部,才察覺到今天沒有塗唇釉,也難怪四哥他會說蒼白什麽的。

“那個……我是瞎說的。等下午四哥出去的時候,就給我帶唇釉吧,原來的那個快用完了。”我松開四哥的手,又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對了,怎麽不見二姐和三哥他們?”

四哥臉色一變,拉我到一個角落裏頭,左右看了看,小聲道:“噓!我跟你說,二姐被遣送回來了,三哥正在安慰着她呢。”

“遣送回來?二姐……二姐她什麽時候嫁人了?”我按耐不住情緒,吃驚地用衣袖捂住了嘴巴。

這消息無疑給我當頭一棒!或是驚悚,或是不安。在我印象中,二姐始終就沒有嫁過人啊!按理說,二姐今年該有十六了,應是到了嫁人的年紀。可她心高氣傲,連那些皇宮大臣的兒子也看不上一眼。二姐那時還與父親争執過,說以她的姿色起碼能進宮當高貴的女禦。

所以,為什麽二姐突然嫁人了連我都不知道呢?難道回到過去之後,有些事情也會發生一定的改變嗎?

太難以置信了。

四哥表情呆滞了一下,緩過來後,他才細細與我說明:“唉?妹妹,你是不是真的忘記了,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那時候父親還讓你算了下二姐和二姐夫的生辰八字。你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父親才安心将二姐交付給那個流氓的。”

我立刻澄清道:“那不可能,我一直算得很準,況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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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疑惑道:“況且什麽?”

“況且我不知道二姐被嫁出去的事,做過的事,我一定會承認的。”不知不覺中,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四哥慌張地給我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又帶我去靜谧無人的小花園裏,再四處觀望了下,接着和我說:“啊?!父親那裏還有你寫的八字貼,雖然只是圖畫,但妹妹你親口說過二姐和二姐夫是最般配的一對吧。”

我依舊一口否決:“寫八字貼是不能夠畫圖的,我不會犯這種錯誤。”

我是算命的,不是算姻緣的,做媒對八字這事兒壓根和我沒有關系。而且,會寫字的人,怎麽會用畫圖來代替文字?

四哥不會說謊,我自然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估計是有誰假冒了我,然後利用我的名義進行坑蒙拐騙,或者趁此機會诋毀我的聲譽罷了。

從四哥的話語中,我至少敢确定假冒我的人,有這樣幾個特征:其一,他一定是一個大字都不識的文盲!其二,他會變身或者易容。其三,只有在我身邊最親近的人,才知道我長什麽樣子。最後,他很狡猾,奸計很多。

總結了這幾點,如果此人不是茨木的話,那我已經想不出來究竟是誰了。

“不是你,那是誰寫的?難道是鬼?”四哥露出的表情更為驚訝,臉瞬間青了一塊,全身都在顫抖。

“四哥,先別把這件事說出去,過後我再去問一下二姐。”我拍了拍四哥的肩膀,故作冷靜,神經卻糾結成了一團,攪在一起。

“嗯,妹妹說什麽就什麽吧。我……我回房了。”四哥用力地點頭,僵硬地轉身,撒腿就跑,似乎以為自己真碰到了鬼。

不只是四哥撞鬼了,我都覺得自己也見鬼了。

這一天還沒過完,就得到如此多勁爆的消息,讓心髒一上一下,砰砰砰跳個不停,更使得我懷疑這只是一個夢境。聽說有一只叫食夢貘的妖怪,就是專門附在別人的夢境裏吃夢的。有機會的話,想請它過來把我的夢給吃了,讓夢與現實分清界限。

回房之後,我第一時間就叫茨木去井裏打一盆清水過來。使喚他的時候,倒是樂事一件,叫他退下,還真退了出去。

呵呵,風水輪流轉了。

真是大快人心!看他以前還總是擺着一副大佬的模樣!看我現在還整不整他!

當然,叫他打水過來,并不是用來洗臉洗腳。

水生萬物,要占蔔的時候,拿盤水就好了,根本不用像其他占蔔師那樣,搶着要什麽法器。手指放在水中攪動幾下,水波泛起的時候,如無意外的話,便會看見未來将會發生的場景。

測算運程只要懂風水的原理便好,但是要預知的話,必須要在這棵銀杏樹下進行。假如沒有那棵樹,我就什麽都不能看見。

當然,這秘密要保守起來。要是被其他不懷好意的人知道了,我就會失去在家族裏的地位。

然而……水紋慢慢撫平後,啥都沒顯示。

怎麽回事?不顯靈了?銀杏樹罷工了?

我偏偏不信這個邪,就叫茨木打了一盆又一盆水來,不停地做重複的動作。不吃不喝,一直到晚上,月亮被雲擋住了,沒有了任何的光線。

好吧……真的是什麽都看不見。我放棄了,捧起這盆水拿去澆花。向遠處望去的時候,居然看見了提着燈籠的大哥正向我走來!

不可能的!按照正常的發展,大哥一定會因為失意而醉酒殺人!他怎麽就回家了呢?!

“那女人去哪裏了?”大哥氣沖沖地跑過來,在微弱的燭光中,可以看出他額頭正冒着細細的汗水,上氣不接下氣。

“誰?”

“還有誰,你嫂子啊!”

以大哥強壯的體格,竟然也會累成這樣,看似跑了好幾裏遠。找媳婦都找到我這裏來了,他挺着急的嘛。

不,重點不是這個!

我反應過來後,便問:“大哥,今天沒有發生什麽意外吧?”

大哥一個拳頭捶到我額頭上,說:“還能有什麽意外,老子今天的生意很成功!瞧老子這記性,還忘帶缰繩,哈哈哈!!沒想到因禍得福!”

“沒缰繩,怎麽騎馬?他們沒有試騎過嗎?”我摸着生疼的額頭,怪大哥下手有點重了。

“你不知道?”他瞪大眼睛。

“大哥要是賣關子的話,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我反過來,對着大哥的肚子捶了一下。

那一拳對大哥沒有效果,頂多是撓癢癢,他還補捶一拳到我頭頂上,才大笑說:“哈哈哈!!你還不知,有個拿弓箭的少年一眼相中老子的馬匹,他脫缰之馬最好不過。以後老子都得替他那邊供應馬匹,接下來的日子可就忙起來了,誰要替那老家夥看管田地。”

“大哥,你這樣說父親不太好。”我默默地吐槽了一句。盡管父親和大哥相處得不和睦,但他們始終是父子,哪有隔夜仇的。

大哥往我房子那邊望了望,走到正安安靜靜跪坐在走廊上的茨木子的跟前,擡起他的下把瞧了瞧,估計發現不是大嫂後,才折回來盤問我:“先別說這個,你還沒說那個女人帶着孩子去哪裏了。”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大嫂叫我跟你說一聲,她回娘家了,花朝節不久後會到來。因為你走得太倉促,還沒來得及告訴你,請大哥原諒她吧。”

“原來花朝節又到了啊。”大哥的苦笑了一聲,沒再繼續提大嫂的事,轉而又很快心平氣和地對我說:“阿賀,大哥正要給你商量個事。”

“什麽事?”我按住胸口,悶悶的,準沒什麽好事。

“今日去皇宮的路上,碰到了右大臣,就是你為他兒子祈福的那次,他也有來過咱們家的。後來一碰面,都有向老子提起過他兒子的親事。”大哥說。

右大臣家的傻兒子啊……我見過,挺傻的,但傻得可愛。

即便如此,我還是搖頭拒絕道:“大哥,我不當紅娘。”

一說紅娘這活兒,定會讓人感到心酸。人家小兩口過得好的話,別人不會感激你。小兩口過得不好了,那肯定會找你的麻煩。行了吧,我連自己的姻緣都搞不定,就別說幫別人看了。

“那為何你之前還那麽自告奮勇地撮合那麽多人啊,而且一對一個準,右大臣開金口了,你也拒絕不了!”大哥又給我頭頂來了一個爆栗,态度異常地強硬,容不得我選擇。

麻煩了,所以說,到底是誰在暗箱操作,來改變歷史?到底是誰才會讓原本應該按軌道而行的事情,變成如今的樣子。

除非出現了一個像我一樣經歷過一次人生的人,才會想着去改變即将要發生的壞事,然後造成了一系列的悖論,而換掉了原本的前因後果。

這件事,我從未經歷過,以目前的狀況又預測不了以後的事,那又如何找出那位始作俑者?

作者有話要說:

當然是有人在背後搞事情了,就留下懸疑讓大家猜測吧。

對了,文裏面提到的,拿弓箭的少年就是博雅。

二姐天邪鬼青從前可是大美女來的!

然後……我一直想不出天邪鬼黃該起什麽名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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