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進宮
康熙穿着明黃的帝服見了李易歡。
這金銮殿豪華的視覺沖擊讓她張大了嘴說不出話,而康熙誤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身份吓到了,從龍椅上走下來,“老大,被朕吓到了?”
“你,你……”李易歡以口吃假裝驚訝,“你是皇帝?”
“嗯。”
“你你你……”
李易歡指着他的手指在顫抖,康熙一把握住她的食指,被她用力甩開,“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都當了皇帝了還要去禦膳房偷吃的?”
“大膽!”李德福急的眼睛都紅了,“歡兒,怎麽跟皇上說話的,快跪下。”
李易歡剛想跪下,康熙立刻扶住她的胳膊,“你是朕的老大,就不必在意這些虛禮了,李德福,你帶易歡去換套衣服,給她講講宮裏的規矩。朕一會兒還要去太皇太後那兒一趟,晚些再回來看你。”
李易歡知道這最後一句話是對她講的,她矮了一下身子,“民女恭,恭送皇上。”轉頭去看李德福,“是這麽說的嗎?”
康熙大笑起來,“你果然聰明。”
他帶着一大群人呼呼啦啦走了,李易歡剛松了口氣就被李德福拽到了後面的偏殿,“你這個丫頭啊,若不是皇上特意吩咐瞞着你,我就早點跟你說了,也免得你險些犯上,剛才可吓死我了。”
“他是皇上,那您?”
“我是這宮裏的首領太監管事。”
“哦。”
李德福見她眼裏沒有流露出鄙夷之色,心裏安慰不少,輕輕拍着她的手安慰,“歡兒,這宮裏雖然規矩多了些,可是比在外面風餐露宿好得多,而且皇上現在喜歡你,你在這養心殿奉茶也不是什麽苦差事,若是皇上去了別的宮,你只管休息就是,平日裏有什麽問題你盡管來問我,我都會教你的。”
“二叔,那我爹和我哥……”
“你放心,我也會安排人幫忙尋找的,若他們還在人世就将他們接來京城一同住。”
“多謝二叔!”李易歡給了李德福一個熊抱,然後抱起預備好的宮女服跑進了房間去。
“這孩子。”李德福笑笑,也去換了領事的衣服。
當了不過三天的差事,李易歡覺得自己腦子都快不夠用了,這宮裏的地名和人名也太多了,還真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處處有嫔妃,遍地是規矩。
李易歡抱着李德福為她整理的宮裏各位娘娘的資料發問,“二叔,這個瓜爾佳氏為什麽不叫瓜常在,要叫如常在啊?”
“‘如’是皇上賜給她的封號,這個常在已經是兩年前進的宮,性子軟弱,起初太皇太後喜歡她的乖巧,後來病了幾回一直沒有侍寝,慢慢的就不被人記得了。”
其實李易歡還是知道關于封號的常識,只是瓜常在比較好聽嘛,哈哈。
她算了算康熙的年齡,兩年前還沒成年呢,那個時候就已經有妃子了啊,古代人還真是早婚早育啊。
她偷偷壓低聲音問,“二叔,那個時候皇上還很小吧,他行嗎?”
“要死啊你這丫頭!”李德福用拂塵柄打了一下她的腦袋,“這些話是你該說的嗎!”
“哈哈哈。”她還在笑。
“唉。”李德福嘆了口氣,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只好說,“皇上在大婚後沒多久就已經與皇後圓房了,後來也寵幸過幾位嫔妃,這是這兩年皇上懂事了,将心思都放在了朝政上,才減少了去後宮的時間。”
“可是這次不是新晉了很多嫔妃嗎?”
“對,來了二十多人呢,有幾個太皇太後喜歡的或者是家世好的,已經封了答應或者常在,侍過寝的也有封了嫔,并賜了住處。”
其實換個角度想,皇帝還是挺辛苦的,要滿足那麽多女人,心累身也累。
李易歡合起書本,“好了,皇上也快下朝了,我要去準備茶點了。”
皇帝的日子過得可精細了,茶水随時要剛泡的,還要溫度适中,不能燙不能冷,有的時候康熙批一個時辰的奏折,李易歡要泡上七八杯茶水。
她端着托盤正要去奉茶,突然一本折子砸在了她的腳邊,她吓得跳了一下,差點弄撒了茶杯裏的茶。
康熙看清楚是她,火氣消了一些,“沒有吓到你吧。”
“沒有。”李易歡将茶杯放下,去拾起地上的奏折,“這是怎麽了?”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康熙與她的對話還保持在朋友之間的關系,她也不必随時謹小慎微卑躬屈膝的。
“鳌拜。”康熙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這可是他的心腹大患啊,鳥兒的翅膀長硬了,當然想要突破籠子的阻礙。
李易歡将奏折放好,試探着問他,“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鳌拜現在不會還在給你下毒吧?”
“不如你替朕檢查一下。”康熙将手腕放在她面前,“太醫院的那些人朕一個也不信。”
李易歡自顧自收拾着桌案,并不幫他搭脈,“我的醫術就是半吊子,上次是走運,因為我随着戲班子到處跑的時候遇到過一個老大夫,他喜歡看我的戲,為了在我面前顯擺,剛好告訴過我這種稀罕的毒,要是鳌拜換了一種,我可不一定會知道。”
說起這看病,康熙也想到了朱慈煊,“就是那個救過你的大夫李劍卿,朕有意将他招進太醫院來,他也同意了,應該就在這兩日就能安排妥當。”
耶!李易歡在心裏歡呼,終于盼星星盼月亮把男朋友給盼來了。
太醫院的太醫有不少,而且大多都是有家族背景,歷朝歷代都是太醫,只要沒站錯隊,無論時局如何變遷,他們還能守着這個飯碗。
對于朱慈煊這樣的外來者,不少人顯示出了敵意。
“磨藥材、磨藥材,為什麽總是你在磨藥材啊,其他人呢?”自打他進宮,李易歡得空就跑過來,三番四次總瞧見他在收拾藥材,也回過味兒來,“是不是他們欺負你啊?”
“沒有。”朱慈煊卷起衣袖又抓了一把藥材,“這些藥材都要常備的,我在藥鋪裏也是做這些事。”
“你們不是要去給嫔妃把什麽平安脈嗎?有沒有見過雪姐姐啊?”算起來,她也進宮一個多月了,可是身為皇帝身邊的宮女不能跟嫔妃走得太近,否則會有拉幫結派的嫌疑,得空的時候李德福都守着她背宮規,不許她去後宮亂走,所以她現在都沒見着雪傾城。
“還沒有。”朱慈煊停下了碾磨的動作,“不過傾城應該知道我們都進宮來了,她應該會找機會和我們見面的。”
又叫傾城,李易歡都想打自己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板着臉站起來,“行了,你就在這兒安心等着雪姐姐召見吧,我要去給皇上奉茶了。”
朱慈煊拉住她,“你不是可以歇息兩個時辰嗎?這麽快就走?”
“你這兒都是藥材味兒,我不喜歡行不行。”
“那你……”
“我走了。”沒等他說完話,李易歡就賭氣跑出了太醫院。
你……難道更喜歡在康熙身邊嗎?朱慈煊有點失落,分開的一個月,他總是在擔心她與康熙朝夕相處時會不會發生什麽,而剛才李易歡冷淡的模樣,好像印證了他的一部分猜想,還沒親口聽到李易歡說出自己的感情,朱慈煊心裏總有點不踏實。
回養心殿的路上,李易歡走得飛快,腳步聲噠噠的,像是要把地踩出一個窟窿來。
李德福遠遠看她走過來,匆忙跑去叫她,“歡兒你去哪兒,怎麽才回來,皇上剛才還找你來着。”
“找我?皇上不是去後宮了嗎?找我做什麽?”
“皇上剛才在禦花園遇着了麗嫔娘娘,麗嫔娘娘說最近有些上火,皇上讓你泡一杯你上回調制的那個降火氣的花茶給送去。”
“哦,給麗嫔啊……”等下,麗嫔??
李易歡張了張嘴,有點想笑,“二叔,你放心,我馬上就去。”
雪傾城住的宮苑只有她一個嫔妃,挺好的,不用被人欺負,不用整天上演宮心計。李易歡端着茶在院子裏小心翼翼等通傳。
康熙和雪傾城正在用膳,見她進門,雪傾城不動聲色,且掩飾的很好,眼裏波瀾不驚,全是一種見到陌生人的疏離,“有勞易歡姑娘了。”
“奴婢不敢。”李易歡将茶杯放下的時候偷偷對她眨了一下眼睛,“這是奴婢自己調制的金銀花茶,可以驅火,味道甘甜,若娘娘喜歡,奴婢下次再送來。”
“很好,你做的不錯。今日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朕不回養心殿了。”康熙揮手趕她,似乎要在雪傾城這裏留宿。
李易歡見雪傾城放在膝蓋上的手抓緊了衣擺,猜到她定是不願。
“皇上,方才奴婢過來之前聽李公公說,敖大人又上了幾道折子……”
最近一段時間康熙對鳌拜這兩個字煩躁到了極點,關于他的折子總是扔在一邊,都是由李易歡在整理,究竟上了多少道只有李易歡知道,她說有,康熙也就相信了。
康熙用力錘了一下桌子,“他又有什麽事!”
顯然被壞了雅興的小皇帝想起了他訓練的摔跤小隊,連看美人的心情都煙消雲散了,一心只有怎麽除掉鳌拜。
“婉心,朕今日還有事,就不陪你了,改日再過來看你。”
“臣妾恭送皇上。”
雪傾城松了一口,李易歡也暗暗高興。
只是落在旁人眼裏就不太好了,宮女太監都聽到了是李易歡将康熙從麗嫔這裏拉走,不多時就該有留言傳出了,本來她的出現已經是特例,現在又能随意張口就勸動康熙,有人想着巴結的時候也會有人憎惡。
等康熙與李易歡離開,雪傾城譴退了宮婢,屋內只留下她師父,“師父,咱們是不是把大師兄叫來見一面?”
“嗯,我親自去宣太醫,免得來的是別人。”
宮裏的妃子總喜歡無病呻吟博得皇帝的關心,所以早晚宣十次太醫也是常事,盡管早上剛有太醫給雪傾城開了驅火的方子,她現在再宣一次也沒有人會多說什麽。
朱慈煊進門後,寝宮裏只剩下了六師父。
“大師兄,你終于來了。”
雪傾城從床上爬起來激動的抱住了朱慈煊,真的已經太久沒見了,思念幾乎要将她淹沒,她已經顧不得身份、環境等等。
朱慈煊被她這樣一抱,身子略有些僵硬,理智想将她推開卻又忍不下心,到底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就算沒有男女之愛,疼惜之情總是有的,況且她還在為自己身陷囹囵。
他輕輕摟住了雪傾城的腰,“你在宮裏過得好嗎?”
“不好,我好想你們,好想念明珠谷。”雪傾城怕自己頭上的簪花碰到他的臉,輕輕将頭靠在他肩上,想要用力汲取一些他身上的溫暖。
她在這裏一點也不好,很不好,她不想對着那些人虛情假意的笑,更不想與他分隔兩地而不得相見。
雪衣居士也明白徒弟的心意,背過身去不想過問雪傾城這越矩的行為。
作者有話要說: 雪姐姐高能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