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2〗
時曜連續一周熬通宵趕稿子， 白天還要來上學，實在有些吃不消，所以最近才總趴在課桌上睡覺。今天中午，他連飯都沒吃， 就窩在畫室裏的大沙發上補覺。
睡得頭昏腦漲。
手機響了一下，他聽見了也懶得看，翻了個身繼續睡。
林小遇忍了一節課， 一下課就氣喘籲籲地跑上來，她推了推畫室的門，時曜因為怕別人吵他睡覺， 從裏面把門鎖了。林小遇使勁拍着畫室的門：“小舅舅！小舅舅！”
時曜不耐煩地嘆了口氣。
“來了……”他抓了抓頭發，起身的時候順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機， 手機的小綠燈一閃一閃的。
他一邊點開微信查看消息， 一邊去開門。
當他看見俞青葵被偷拍的照片時，腳步猛地頓住。
莊飛揚不僅給他發了俞青葵的照片， 還配了一句話：嘿，我先幫你驗驗貨，夠意思吧。
畫室的門“砰”的一聲被大力拉開。
“小舅……”
“俞青葵和莊飛揚現在在哪？”
“在辦公室裏！老師要喊家長……”
時曜越過林小遇，大步往樓下走。
林小遇有點懵怔， 她茫然地望着時曜的背影， 心裏忍不住疑惑小舅舅是怎麽知道俞青葵和莊飛揚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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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曜三步并兩步下樓的時候， 手機又響了。
“媽。”
“阿曜， 飛揚剛剛給我打電話了， 說她和同學鬧了矛盾， 現在老師請家長，她又不方便找她爸爸，所以……”
“這件事情我來解決。”時曜直接打斷她的話。
“到底出什麽事兒？你……”
“我說了我解決。”時曜冷着臉挂斷電話。
那一邊的時媽媽望着被挂斷的電話，一連“喂”了好幾聲。她生氣地将手機扔到一旁，過了一會兒，又撿起手機預定回國的機票。
時曜下到三樓，去往走廊盡頭的辦公室時，經過高二七班的後門，隐約聽見裏面幾個女生的談話提到俞青葵。
時曜放慢了速度。
“聽說俞青葵和莊飛揚打架了？還是俞青葵先動的手，那個俞青葵瞧上去嬌嬌弱弱的，沒看出來啊。”
“呵，”葉麗學冷笑了一聲，“那個俞青葵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今天我正好看見陸雨旋把她罵了。”
“陸雨旋？她們兩個不是好朋友嗎？哦，我知道了。因為時曜吧？啧，俞青葵也是，連自己好朋友喜歡的男生都搶。”
“麗學，陸雨旋罵了俞青葵，你應該很高興吧？”
“嗤，”葉麗學趾高氣昂，“那個陸雨旋戰鬥力太弱了，我看了半天她也沒罵出個什麽來，不痛不癢的。最後還是我看不過去，把俞青葵那個婊。子罵了一頓。真爽。”
葉麗學又話鋒一轉，說：“這回俞青葵和莊飛揚為什麽打架？是不是又因為時曜？那個莊飛揚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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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
俞青葵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兒。
俞青葵有點擔心媽媽過來以後會生氣，會難過。媽媽的性子太軟弱了，以前和爸爸關系還好的時候，看個電視劇都會哭哭啼啼，媽媽和爸爸關系緊張之後，她整個人變得更敏感和脆弱了。
這件事情俞青葵一點都不想退讓，大不了轉學、休學，她也絕對不會讓事情就這麽算了。
可是俞青葵真的好擔心媽媽來了以後會退讓。她剛剛給媽媽打電話的時候，只是簡單的把事情跟媽媽說了一下，當時俞青葵也沒能從電話裏聽出媽媽的語氣……
俞青葵的家離六中不遠，米盈靜盤下來的店面也離學校不遠。不到半個小時，米盈靜就趕到了學校。
“老師你好，我是俞青葵的媽媽。”米盈靜右手打着石膏，只能伸出左手跟老師握了一下手。
“家長你好，現在這兩個孩子打架。我想着還是先把你們雙方父母請過來處理，但是莊飛揚的家長在國外，今天不能趕過來。”
米盈靜看向莊飛揚。
莊飛揚大大方方地笑起來，還鞠了一躬，說：“阿姨好！”
“媽媽……”俞青葵走到媽媽身邊，小心翼翼地去看媽媽的表情。
米盈靜看了一眼一身狼狽的俞青葵，皺了一下眉，然後看向班主任，說：“事情我已經了解了。現在我要求這位同學立刻删除手機裏的照片，并且向我女兒道歉。當然，你們校方也必須按照校規給予她應有的處罰。”
俞青葵有些驚訝地看了媽媽一眼。
“阿姨，我只是和青葵開了個玩笑而已。她也沒脫光，又不是全裸诶。再說了，按照校規處理的話，打架鬥毆俞青葵也要接受處罰！”
“這是兩件事情。第一，你傷害我女兒的事情必須接受懲處和道歉，第二，我們家青葵打架可以接受校方處罰。”
“對了，”米盈靜又加了一句，“我不僅要求你去廣播室在整個學校跟我女兒道歉，還要求你父母登門道歉。至于賠償金，看在你也一身髒兮兮的，我們就不要了。”
莊飛揚翻了個白眼，不肖地說：“阿姨你太欺負人了吧？”
“你不接受我的處理方法？”米盈靜問。
“當然不接受。我說過了，只不過跟她開玩笑而已。所以我是不會道歉的。”莊飛揚臉上的笑也收了起來，變得嚴肅了些。
米盈靜直接走過去，伸手去撕莊飛揚的衣服。莊飛揚今天穿了一件系扣子的襯衫，米盈靜猛地一扯，扣子崩斷了兩粒。米盈靜只是左手單手去扯，卻一下子将她身上的衣服扯下來，使她身上只剩了一件文胸。
“聽說莊同學從小生活在國外，十分開放。那就從今天開始每天光着上學吧，用不着穿衣服了。”米盈靜将她的襯衫從窗戶扔出去，“莊同學對這個處理方式滿意嗎？”
“青葵媽媽，您消消氣！”班主任急忙攔着。
現在是下課十分，辦公室裏有很多老師和學生。見此，各個老師都圍了過來，還有輔導員去喊年級主任。
高一某班的一個課代表正抱着一大摞作業本來交作業，見到這一幕，手裏的作業本摔到地上，他睜大眼睛，不由自主地說：“媽呀，這也太勁爆了吧……”
“阿姨你別太欺負人了！”莊飛揚胸口起伏，臉上原本不甚在意的表情全部收了起來。
“你不是自認為開放嗎？阿姨也只是跟你開了個玩笑而已，”米盈靜望着莊飛揚氣白了的臉，笑了一下，“這位莊同學，你可真是人如其姓。”
莊飛揚擋着胸口的手放下來，挺胸擡頭怒氣騰騰地瞪着米盈靜，說：“阿姨是欺負我家長不在嗎？您就不怕給青葵帶來惡劣影響，讓她以後在這個學校被孤立嗎？”
米盈靜擡手：“打住，死皮賴臉聲稱開玩笑沒用之後又來威脅孤立這套？沒用，你這套阿姨二十年前就見多了。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還是這套，沒個長進。”
年級主任和副校長一起進來的時候，樓下響起了警車聲。辦公室裏的老師和同學朝窗外望去，還有各個教室的窗戶都探出了一只只好奇的腦袋在打量。
兩個女警察下了警車，正在上樓。
“誰報警了？”副校長驚訝地問。
“我，是我報的警。”俞青葵大聲說。
她看着莊飛揚，說：“你不僅偷拍了我的照片，還将我的照片私自發了出去。已經侵犯了我的合法權利。既然你不肯删除我的照片，也不肯把手機交出來，那我只有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
莊飛揚氣笑了：“你居然報警了？有病吧！”
“你還把我女兒的照片發出去了？”米盈靜大怒，氣沖沖地朝莊飛揚走去。
幾個老師見狀，急忙攔住。
“家長、家長，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幾個老師和主任都在打圓場。
莊飛揚向後退了兩步，抱着胳膊，沒好氣地說：“是發出去了，只不過是發給她男朋友而已。根本不算傳播好嘛！”
米盈靜愣了一下，轉過頭去看身邊的俞青葵，問：“你談戀愛了？”
“沒有！我沒有！”俞青葵猛地搖頭否認。
“碰”的一聲巨響，辦公室的門被一腳踹開。
時曜臭着一張臉，大步沖進來，直奔莊飛揚而去。
“時……”看着時曜沖過來，莊飛揚下意識地握住手裏的手機。
時曜什麽也沒說，直接伸手從莊飛揚手裏把手機搶過來，扔到牆上，直接砸爛。他逼近莊飛揚，質問：“你還把照片發給了誰？”
莊飛揚吓了一跳，時曜沖過來的時候，她根本沒反應過來，等到她的手機被砸了，這才回過神來。
“緊、緊張什麽啊，只發給你了啊。”
莊飛揚又歪着頭看向一旁的俞青葵，說：“青葵，你也別緊張嘛。我真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照片也只是發給你男朋友啦。反正你男朋友也不是沒見過诶。”
“你胡……”俞青葵還沒有說完，只見時曜忽然扯了莊飛揚一下，然後擡腳踢莊飛揚身後的桌椅，緊接着立刻松手。莊飛揚整個人朝後跌去，她身後的桌椅倒了一片。莊飛揚跌坐在一片倒了的桌椅裏，後腰磕在桌角，立刻疼得她皺了眉。
“時曜！你打女生！你還是不是男人！”莊飛揚忍着疼瞪着時曜。
時曜在莊飛揚面前蹲下來，沒所謂地說：“我就是打了，怎樣？”
“時曜，住手！”班主任急忙把時曜拉了起來。
不僅辦公室裏的老師和學生在圍觀，其他班級的學生也早就得到了消息，堵在辦公室的前後門，朝裏面張望看熱鬧。
班主任一個頭兩個二，班主任、年級主任、副校長都在這兒，樓下還停着警車，怎麽一個比一個暴力！
“……你是我女兒男朋友？”米盈靜上上下下打量了時曜三遍，目光最後落在時曜的頭上。
時曜在沙發裏睡得太久，頭發亂糟糟的。
時曜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他動作有些不太自然地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輕咳了一聲，說：“阿姨好……”
“媽媽！不是的，我沒有早戀！”俞青葵抓着媽媽的胳膊，使勁兒辯解。她都快要氣死了！這都什麽和什麽啊！如今竟是不僅打架鬥毆，還落下個早戀的罪名！
時曜看了一眼俞青葵，然後收回目光，對米盈靜說：“阿姨，我只是你女兒的同桌，不是她男朋友。”
在米盈靜狐疑的目光裏，時曜沉默一瞬，又接了一句：“暫時還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