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39〗
“不行！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的！”俞青葵急忙去撸手上的镯子。
時媽媽壓住她的手， 說：“見面禮而已， 也不貴。”
俞青葵雖然接觸的翡翠玉石這種東西并不多，可是她也能看出來時媽媽送給她的這個镯子通體透明， 毫無雜質，瞧着就是價值不菲。
“阿姨， 真的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這……”俞青葵繼續推辭。
時曜似笑非笑地看着蹙着小眉頭的俞青葵。他忽然打翻了手裏的紅酒，紅酒灑在了俞青葵身上，林小遇驚呼一聲，俞青葵回過頭來， 看見她袖子上粘了好大一塊紅酒的污漬。
“不好意思， 手抖。”時曜懶洋洋地說。
俞青葵看向時曜， 心裏隐隐覺得有點古怪， 可嘴上仍舊說：“不要緊的。”
林小遇急忙給俞青葵遞紙巾。
時媽媽看了時曜一眼，然後對林小遇說：“擦不幹淨的，你帶青葵去洗一下。”
俞青葵稀裏糊塗地被林小遇拉去衛生間。她用水将袖子沖洗了一下， 挽起來。
“青葵，要不然我拿一件我的衣服給你換上吧？”林小遇問。
“不用啦！”俞青葵搖搖頭， “只是袖口濕了而已，挽上去就好啦！”
等到她和林小遇再回到餐桌的時候， 她望着手腕上的镯子， 剛要再開口拒絕， 時媽媽忽然問她：“青葵， 我聽小遇說你會做很多糕點，看來廚藝也很好？”
“不是的，只是之前對烘焙感興趣學着做了些糕點，燒菜那些不會的……”俞青葵急忙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
“哦，沒事。”時媽媽夾了塊糖醋魚，“我們時家的女人都不會下廚。”
她咬了一口糖醋魚皺着眉，念叨：“太甜了。”
Advertisement
她又嘗了幾口菜，然後不太滿意地放下筷子，皺眉說：“太難吃了！阿曜，你做的這都是些什麽鬼東西？”
時曜抿了口紅酒，沒吱聲。
時媽媽又看向俞青葵，問：“青葵，你說實話是不是太難吃了？你吃過這麽難吃的東西？”
俞青葵舔了一下唇上的甜醬，小聲說：“好、好吃的……”
時媽媽懷疑地看着她。
俞青葵夾了一大塊糖醋裏脊，大口地吃了，說：“阿姨，時曜做菜很好吃的！真的！比外面賣的還好吃！好吃一百倍！”
時媽媽拉長音“哦——”了一聲，默不作聲地吃飯。
時曜放下酒杯，将餐桌上那盤糖醋裏脊往俞青葵面前推了推。俞青葵看了他一眼，匆匆又低下頭吃東西。
林小遇看看姥姥，看看小舅舅，再看看俞青葵，她怎麽覺得有點怪怪的？但是哪裏奇怪又完全說不出來……
吃完飯，俞青葵和林小遇在後花園幫時曜喂貓，已經有十多只流浪貓找到了新家，不過剩下來的數量仍不少。
俞青葵偷偷看向時曜，他坐在一張藤椅裏，腿上抱着只貓，悠閑地曬太陽。
時曜忽然睜開眼睛對上她的目光，時曜笑了一下。
俞青葵匆匆低下頭別開眼，不知道為什麽臉上卻有點火辣辣的。
·
傍晚俞青葵回家的時候，她低着頭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心裏猶豫。俞青葵回過頭，望向送她到門口的時媽媽，還是想拒絕這個見面禮。
“收了吧，我媽在十元店買的。”時曜抱着胳膊，懶洋洋地說。
時媽媽臉上優雅的笑一僵，給了兒子一個白眼，丢下一句“少埋汰你老媽”，然後踩着高跟鞋往回走。地板被她踩得咚咚響。
時媽媽臉色不太高興地走了，俞青葵倒是不好再追上去還镯子了……
俞青葵回家的路上，還在想着這個镯子的事兒。最後她拿手機給戴在手腕上的镯子拍了張照片，然後發到爸爸的微信上。
“爸爸，今天去同學家過生日，同學家長送的見面禮。總覺得好貴，我又看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時爸爸沒回消息，而是直接把電話打過來。
“爸爸！”
“男同學的媽媽？”
俞青葵愣了一下，在“是”和“不是”這兩個答案之間猶豫了很久，不知道怎麽回。她小聲地問：“男同學和女同學有什麽區別嗎？”
時爸爸沉默，似在想什麽。
俞青葵急忙問：“爸爸，是不是很貴？我要不要還回去？我想還回去的，但是今天……我也不知道最後為什麽稀裏糊塗收下了……”
“沒事，收就收了，下次把你那個男同學請來一起吃個飯。”
“啊？”俞青葵懵了。
“爸爸幫你回禮。”俞澤言頓了一下，“對了，镯子好好收着，別摔壞了。”
“到底多少錢的東西哦……”俞青葵更加好奇了。
俞澤言沒回答，只是說：“小葵，保護好自己哈。”
“啊？”俞青葵更懵了，“爸爸你在說什麽呀？”
俞青葵沿着路往家走，她偏過頭看着垂在肩上的一绺兒頭發，說：“爸爸，我頭發又長長了。”
“嗯，下次爸爸過去給你剪頭發。”俞澤言倚在沙發裏，因想起女兒，眉眼之間萦着寵溺的笑。
幾個助手擡起頭來，看着他笑的樣子竟是看呆了。
“好！”俞青葵剛要轉角，忽然被什麽閃了下眼睛。她轉過頭去，就看見路邊有人在對着她拍照。
“小葵？”
“爸爸，又有人偷拍我。”俞青葵拉了拉長卷發，遮着臉。
自從上次俞澤言給俞青葵去開了家長會，俞青葵就變得更加頻繁地被偷拍。其實她小時候就經常被偷拍。只是那些照片即使傳到網上都會把她的臉打上馬賽克。偶爾一兩張清晰的照片爆出來，沒多久就會被删，再也搜不到。
“知道了，爸爸會處理的。”
俞澤言望着桌子上一家三口的合影，問：“小葵，你想不想被徹底曝光？其實也沒什麽，可能鏡頭會多一些，但是對于你的生活不會有太大影響。而且以後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爸爸相處。”
俞青葵停下來，想了一會兒，問：“那媽媽呢？”
俞澤言皺眉。
這些年俞青葵的照片雖然時常被爆出來，甚至在俞青葵小的時候，俞澤言也公布過一些她遮了臉的照片。但是米盈靜的照片一張都沒爆出來過，偶爾有人偷拍到，也沒等發出來就被俞澤言壓了下去。
米盈靜不想曝光。
以前不想曝光，現在他們已經離婚了。
俞澤言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下次爸爸去南青市的時候再說吧。”
·
天氣一天天轉涼，再過一個月就要期末考試了，這次期末考試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重要。因為要分班了。六中會按照這次的考試成績分班，挑出年級前四十名分到重點班。
作為南青市首屆高考實行大綜合的年級，這一屆學生壓力着實不小。
班主任看着正在自習的學生，滿意地點點頭。在上一次的月考中，他們班級的考試名次又提高了一名。雖然下學期大家分了班，這個班級的學生會分到各個班級裏去，可是就算他以後不教他們了，他也希望他們都能進到重點班。
對于這次分班，俞青葵完全無壓力。可是她最近也很忙，每天都在給林小遇補課。她希望林小遇也能進到重點班，繼續和她做同班同學。
放學了，除了幾個值日生，大部分學生都走了。俞青葵仍舊在教室裏給林小遇補課。她曾給林小遇挑了些練習冊，可是那些練習冊都不能完全合适林小遇，她就挖空心思針對林小遇的弱點給她出了一套題。
時曜從畫室下來，站在教室門口，他敲了一下門板，說：“再不回家學校要鎖門了。”
俞青葵和林小遇擡頭望向窗外，才發現繁星點點。
俞青葵再轉過頭望向斜斜倚着門的時曜時，忽然想起那一晚的星空和螢火蟲。
·
期末考試結束那天，大家都很開心。因為寒假到了。
俞青葵收拾書包，時曜偏着頭看着她收拾東西，說：“寒假了。”
“是呀，放寒假了！”俞青葵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開心地說。放寒假了，她可以在家裏做很多想做的事情。
時曜又重複了一遍：“放寒假了。”
俞青葵這才不解地看向他。
時曜忽然靠過去，低聲說：“一個假期都見不到了。”
時曜離俞青葵那麽近，兩個人的鼻尖幾乎貼在一起。俞青葵呆呆望着時曜的眼睛，還有時曜眼中映出的自己。
呆怔過後，俞青葵小心翼翼地向後退了退，後背倚在牆上。她退，時曜跟着她向前。他們之間始終保持着一個呼吸的距離。
俞青葵的臉頰不受控制地泛了一層淺淺的紅暈。
時曜嘴角慢慢勾起來，他站起來，說：“小19修好了，明天來我家拿。”
“好，謝謝你……”俞青葵匆匆低下頭。
·
第二天俞青葵去時曜家拿小19，她站在畫室的門口，在開着的門上叩了叩。
“進來。”時曜坐在窗臺上，19坐在他身邊。
“時曜，我來拿小19的……”俞青葵一眼就看見了那個人魚娃娃。
時曜敲了一下小19的頭，問：“俞青葵，做我模特啊？”
“模特？什麽模特？”俞青葵一邊往裏走，一邊疑惑地問。
“想出薄荷少女的畫冊。”
俞青葵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她本來就是因為薄荷少女喜歡上黑曜的。以前她總覺得在微博上的那個人才是黑曜，面對時曜的時候并不能完全把他當成黑曜。然而這一刻，眼前的不是時曜，而是黑曜。
“你說什麽？你真的要繼續畫薄荷少女了嗎？還要出畫冊？什麽時候出？真的嗎？這是真的嗎？這真的是真的嗎？”俞青葵抓着時曜的手腕，睜大了眼睛望着他，眼睛裏是屬于小迷妹的癡迷狂喜。
時曜低着眼，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他翻過手腕，順手握住她的手，然後擡起眼，眼中含着幾分笑意地凝望她的眼，問：“那你願意嗎？”
“願意！”俞青葵毫不猶豫地點頭。
時曜嘴角的笑又深了幾分，他身子前傾，逐漸靠近俞青葵，低聲問：“裸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