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只會做這個
新港藍灣的小區裏, 夜色溫柔。
已經快亮天了,可總還有些人不曾入眠。
小花園當中的蟋蟀叫得這個歡快。
幽幽的暗燈在客廳發出昏暗的光, 十六號樓這裏唯一的燈光暧昧而又昏黃。
夜風徐徐,從敞開着的窗口吹拂進去,又被大落地窗簾攔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打了幾個旋兒就消失了, 遮光的這窗簾很盡本分, 将沙發上的兩個人遮擋得嚴嚴實實, 就算這個時候有人走過,也什麽都看不見。
可即使是這樣, 依舊還有點羞澀的裴深愛抓到遙控器, 還是将唯一的這點燈光, 關掉了。一開始他不許她關燈,每一次關掉了,他都要開一次。
然後他開一次, 她就關一次。
反反複複地,這半夜三更的就沒消停過。
才抓到遙控器關了燈,手一抖又掉落了地上去了。
她才一分神, 連驿的吻又落下來了, 他的那一句狠狠的可是沒白說,幸虧在他動作之前,她攔住了他,拿了一樣東西出來。
是那天她準備的套子, 剩了六個。
一見到這個眼熟的東西,他更是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從前也沒有實戰經驗,這回像是開了鎖一樣,沙發上,地板上,搖椅上,床頭到床尾,最後又戰回沙發。每一次到了極致他就狠狠擁住她,他不夠,總也不夠。
已經累極,裴深愛迷迷糊糊還做了夢。
夢中的自己就坐在小帆船上面,大海動蕩,她不由自主地随波逐流。
蕩啊蕩,晃啊晃,直到翻船了,她整個人都掉進海裏,沉溺其中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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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值當年,才是食髓知味,更是恨不能變成超人一樣。
第一次時候,他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都來不及脫掉她的睡裙人就地正法了,他完美得貫徹了什麽叫狠什麽叫幹,可也沒堅持太久時間,倒給她撩得夠嗆。
就在她看着他目光複雜的時候,他再來一次,快得讓她毫無防備。
就像是他自己說的那樣,也許是為了證明,他上一次的确是沒發揮好,也許是年輕太過氣盛,一股腦的全都洩了給她。
這燈一滅,他更是直接将裴深愛抱了起來,最後一個套了,也繃得緊了,竟然不出來了。
天快亮了,兩個人斷斷續續折騰了一個大半個夜,此時都有點累。
連驿坐在沙發上,兩手就按在她的腰上。
他低着頭,偶爾能咬住面前的白兔子,氣喘籲籲。
這是從未到達過的雲端,裴深愛嗓子已經啞了,也累得一動不想動,面對面趴在他的肩頭,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散了架似了的。
全身都是汗,兩個人都是。
連驿終于告饒,往後一仰着靠在了沙發上面:“你再動動,快了~”
她随着他的後仰直接枕在他肩頭,整個人都窩了他懷裏,一動也不想動了:“算了吧~”
說着腿一動,就要起來。
沒頭沒尾的事他能幹嗎?
連驿忙又坐直了,一把按住了她。
他站起來了,直接将她抱起來,也沒讓她離開過他。
她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頭,直咬他耳朵:“喂,你這半小時就興奮,折騰起來沒玩沒了的,這是病,得治。”
他走得不快,掐她:“怎麽治?你給我治?”
到了卧室,直接給她摔了大床上面,可惜就算是他賣了力氣,最終也沒能來次完美的結束。
怕是消耗了太多,糧盡了。
裴深愛是真不讓他碰了,累得倒頭就睡。
六次了,他只得摘下了套子,扔進了垃圾桶。
她這床墊子買的可是最軟一種,整個人都柔軟得陷進去,一個人住習慣了,冷不防他一點距離感沒有,直接與她同床共枕的,還有點不習慣。
想起來洗個澡,但是是真不想動。
眼皮重得都睜不開了,連驿也一身的汗,可他還嫌不夠熱似地還攤開了手臂。
他戳着她的後背:“來,我摟着你。”
她不想動,也不想去,就背對着他聳動了下肩。
這家夥就像貼過來的鍋貼一樣,這就硬是挨了過來,強制讓她枕在了自己手臂上。
有點不習慣,可是她沒有動。
睜眼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快五點了。
裴深愛閉上眼睛,拽了拽枕頭壓在他胳膊上找了一個舒服的點:“現在快五點了。”
連驿嗯了聲,迷迷糊糊地眼看就要睡着了,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麽心理,總之在她身邊,他有一種歸屬感,聽見她還說着話,嗯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可是,才要放心地進入夢鄉,她又開口了。
她似乎很清醒,似乎也有點熬不住的困乏,聲音有點低:“一會兒,我會在六點半起床,洗臉刷牙做早餐吃飯,七點半去上班,在我睜開眼睛之前,我不希望看見你了。”
這下,他頓時睜開了眼睛,一下清醒了。
連驿一手還搭在她的腰間,才還親密無間的兩個人,似乎一下就相隔天涯。
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低頭在她肩頭上蹭了蹭:“為什麽?”
她始終背對着他,閉着眼:規則就是規則,收留你一晚不是讓你幹這個的,你違反了規則,我不喜歡我們之間這樣的關系,我很認真的,在我起床之前,你就走,不然我會報警的。”
他笑,鼻尖還蹭着她後肩:“我來的時候也沒想,可你這樣,誰能受得住。”
她已經快睡着了,還聽着他的話:“我哪樣?”
連驿伸手一扳,立即将她翻過來了。
兩個人面對着面,她依舊昏昏沉沉地,枕着他的肩窩。
他以指代梳,理順她臉邊的碎發,讓她整張臉都完完全全地露出來:“哪樣?就你這看一眼就讓人犯錯的樣,你說呢?嗯?我看看,我看看。”
說着看,就看看。
裴深愛一巴掌呼在他臉上,這就捂住了他的眼睛。
她睜開眼,看着他臉。
暗色當中,能看見他的輪廓。
僅僅是這幾天的接觸,卻似乎是認識了很久一樣。
她有一點點留戀,畢竟這張臉俊秀又曾親密。
但是她還是翻了個身,繼續背對着他了:“睡吧,你比我小,應該會很快忘掉,就當沒遇見過,提前和你說聲再見。”
這是打定主意了,不願再和他有半分糾葛。
他擡身也看了眼時間,回頭也翻了個身。
上趕着從來不是他性格,能做到這個分上已是極限,也是累極,閉上眼睛在枕頭上拱了拱,幾乎是才躺好就睡着了。
早上七點鐘,鬧鐘響了。
裴深愛正做着夢,立即被驚醒,她伸手拍在鬧鐘上面,慢慢坐了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看向了身邊。
已經沒有人了。
她立即清醒,掀被下床。
穿上睡裙,蹬蹬蹬跑了客廳去,沒有人,浴室也沒有人,餐桌上連驿的錢包和手機不見了,她叫了他一聲,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無人回應。
“連驿?”
門口他的鞋不見了,他真的走了。
裴深愛走了門前,對着房門做了一個大拇指贊:“不錯哦,挺聽話的。”
說着回頭。
走了廚房門口時候,她鼻尖微動。
竟然有米粥的味道,簡直不敢相信。
她大步走過去,打開了拉門,撲面而來的是微濕的熱氣,電飯煲保溫燈亮着,到那一看,旁邊一個碗裏還放着兩個煮雞蛋。
下面壓着一張紙條,字跡略潦草。
是一句話:謝謝你昨天飯菜,可惜我只會做這個。
她盯着看了兩三秒,拿出碗筷盛粥。
大米粥煮雞蛋,在冰箱拿出小鹹菜配着吃也不錯。
出來時候,她看了眼時間,七點零五,鬧鐘竟然被他調晚了半小時。
坐下吃飯,忽然想起他昨天一個人坐這吃飯的樣子。
她回頭時,他吃得很慢,她轉過去時,他吃得很快。
餐桌對面是她家冰箱,冰箱的中間一段鏡面,殊不知她一走一過,就見他狼狽模樣,也不知道餓了多久了。慢慢吃着粥,裴深愛有點累有點牙疼還有點想睡。
不過,她不想打亂這種生活節奏,七點半準時出門了。
而這個時候,連驿卻是在花市上逛了一大圈了,因為時節不好,薔薇花苗還不太好湊合,東家湊點西家湊點,等他走了最裏面一家,發現他家有存貨,就是苗小點。
他喜出望外,一腳踩在旁邊樹墩子上,這就掏出了錢包來。
去掉才買的零散花苗,現金還有一千四,一股腦全都拿出來,這就拍了桌子上。
連驿收好錢包,上前就攬住了花老板的肩頭:“哥們,就一千四了,這些花苗都包了!”
男人是南方人,笑得那叫一個和氣生財:“不行的啦,八塊錢一棵,一千四算你200棵好啦!”
二百怎麽行,加上外面那些零零散散的,也不夠一園子的。
連驿佯裝去拿自己的錢,有點遺憾地看着他:“這小花苗也就三塊兩塊的,別唬我,一千四百塊錢,你想不要做成這筆買賣那就看你能給我多少花苗了,另外你還得幫我把我和花送家去。”
都這個時候了,有客上門,自然不能讓他就這麽走掉,男人忙上前來合計。
半個小時以後,一個大板車停在了新港藍灣的小區門口,上面綠茵茵一片,探出的枝丫,有的還有嫩嫩的花苞,看門的保安大哥上前查看,連驿站在車上面威風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