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酒是好東西
漆黑之中，紅葉緊跟着那個身影，是酒吞沒錯，還帶着鬼葫蘆，究竟藏着什麽貓膩，偷偷摸摸的。
只見酒吞童子躲躲閃閃的模樣，似乎想甩掉紅葉跟蹤。紅葉在想是不是被發現了，這不可能，在這片楓葉林，她想隐藏起來就可以隐藏得很好，怎麽會被他發現呢？
跟了一路，才發覺沒了影，紅葉怪自己學藝不精。
紅葉只好暫時回去，心想假如那個酒吞真的去幹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回到那個種滿楓樹的庭院，安靜得可怕，之前在鯉魚精那兒還好，起碼還有其他動物的聲響，讓她沒那麽害怕，可楓葉林，就連一只螞蟻都難進來。
回房時，看到的是一個安安分分躺着的酒吞。酒吞童子聽到有動靜，才睜開了眼睛，用慵懶的語氣問：“嗯……紅葉，你去哪兒了？”
怎麽回事？！酒吞怎麽會在這裏？！
她先是驚訝，後是冷靜下來，思考剛才的一切。
“沒，剛才趕老鼠去了。”紅葉脫口而出。
“啊……好困，快來本大爺這裏睡吧。”酒吞掀開了被子，示意讓紅葉進來。
紅葉揉了揉太陽穴，擦亮了眼睛，酒吞确确實實躺在被窩裏。那剛才跟出去的是誰？她不解，想測試一下這個酒吞是不是假的，故意搖醒了他，并捏了下他的手臂肉。
“紅葉！你幹嘛！”
是酒吞平常的反應沒錯。
那剛才的疑惑就更加之深了。她在考慮要不要把剛才經歷的事告訴酒吞，但是如果只是自己個人問題，會讓酒吞很苦惱的。
“沒有，我要睡了。”紅葉鑽進被窩裏，整個人就這樣趴在酒吞身上睡，還用臉蹭了蹭他拿結實的胸膛，很好，肌肉練得不錯，很強壯。
酒吞童子沒好氣地閉上眼睛，順手就抱住紅葉的身體，他也心想着剛才的事不能告訴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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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帶着秘密，誰都不能安心睡着。
直到今日一早，紅葉還強作精神飽滿的樣子，該裝扮的裝扮，塗指甲的塗指甲，梳頭的梳頭，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只是有點不放心這個在一大清早就出去的酒吞，并且什麽沒有跟她說。
算了，就不要管他們男人的事情了，說不定有要事幹。紅葉已經能預料到這個鬼王是個大忙人，不可能一天到晚陪她的。
紅葉之前也回信給櫻花妖說，今天就過來聚一聚。桃花林和櫻花林就在楓葉林的附近，垮過那條邊界就可以到了，就是……楓葉林真心有點大呀……
不能像酒吞那樣瞬移，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紅葉只能一步一個腳印地走，有時候還忘記了路……在自家迷路也是夠厲害的。去櫻桃林的那條路，簡直就讓紅葉體會到什麽叫艱難險阻，跋山涉水，還好，她終于到了。
問題就在于……現在的紅葉從來沒有見過櫻花妖和桃花妖，見面時不知該如何打招呼。
眼前那一片的粉紅，和自己家的楓紅完全是不同的感覺。櫻花和桃花樹交錯在一起，枝丫相互交替，互相攙扶着。
櫻花飄飄然而落，枝頭剝落成光禿禿的，試問這世間有什麽會比殘缺美更美的呢？自古的離別歡送，把酒言歡，相知相遇，皆離不開柔美嬌嫩的櫻花落下之日。
紅葉的楓葉林，與櫻桃林的靜谧相比，太清冷了。
清冷得讓她不願意一人孤獨住在那裏。妖鬼活千年百年，也不如人類及時行樂的精彩，繁華盛世，只有人類可以去享受，他們這些妖，只能安分守己待在深山野林。
不知為何，紅葉才發覺做妖是那麽地不易，所以人類為何還要拼命追求不老不死？
“紅葉來了呀！櫻！紅葉來了！”桃花妖從地下的一片花海中冒出，一把抱住了紅葉，表示熱烈的歡迎。
“好久不見了呢，紅葉。”櫻花妖随之而來，滿地櫻花桃花起落，卷成一團好看的花圍。
“你，你們好呀……”初次見面，紅葉有些小小的緊張，有些拘謹和不安，分不清哪個是櫻，哪個是桃，兩人都長得漂亮，衣服色調也是差不多的。
戴着櫻花發飾的應該就是經常寫信過來的櫻花妖了吧，那麽另外一個就是桃花妖了呢！
“這麽生梳幹嘛，來，這裏坐。”櫻花妖拉紅葉到一邊的圓石上坐。
又有一朵櫻花落在紅葉的頭上，她用手去拿下那朵櫻花，尖長的指甲刺破了花瓣。紅葉有點慌亂，花不同于葉，花可是很脆弱的。
櫻花妖給紅葉倒了一杯酒，說：“今年的櫻花也很美呢，這裏櫻花，也足夠釀造櫻花酒了吧。”
紅葉先是聞了聞，帶着櫻花清香的酒，是酒吞最愛喝的一種酒了，她還從來沒嘗過。今天就試試吧！
淺試一口，櫻花酒香從舌頭滑落到喉嚨，醇香撲鼻，仿如灌上了一杯絕世的濃香。
原來酒還可以那麽好喝，怪不得酒吞會喝上瘾，她倒是不再讨厭酒吞喝酒了，因為她現在也愛喝。
一杯不太夠，紅葉又向櫻花妖要了一杯。
櫻花妖笑顏如花，優雅地為紅葉的酒杯中滿上那特制櫻花酒，她在感嘆着紅葉的酒量還是和以前一樣好。
“櫻花那麽美，但是我不懂為何有些人類會有暈櫻症。”桃花妖說，桃花和櫻花雖是花，卻不能釀成酒。櫻花落下之時，總有夾着幾朵桃花，她和櫻花妖，是這輩子一起修行共生的妖怪，卻沒想過櫻花妖會愛上一個人類，并打算和那人類長相厮守。
像櫻那麽溫柔的人，桃花妖要親眼見她嫁給人類，還真舍不得，即便如此，她還是會像從前那樣守護着櫻。
“這跟有些人會對一些植物過敏一樣呢。”櫻花妖的聲音溫柔如水。
紅葉喝酒喝上瘾了，并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就像喝飲料一樣，甘甜的，一入口就停不下來。
還有，她一直在想酒吞童子的事情，昨晚那個幻影。
“紅葉？怎麽啦？”桃花妖發現紅葉神情恍惚，心想她該不會是醉了吧？
并不是這樣的，那個鬼女紅葉，從前可是千杯不醉的能人。
“我是出現幻覺了嗎？”紅葉越喝越起勁，幾乎要把這大一瓶的櫻花酒一飲而盡，這酒瓶子的樣色，似乎在哪裏見過？
紅葉仔細端詳了酒瓶，青瓷上刻着淡淡的花紋，整理了下腦海中的記憶。啊啊，想起來了，是那天剛剛穿越過來時，酒吞喝的那一瓶，喝了之後還向她表白來着。
“幻覺？”櫻花妖問。
“昨晚，我明明看見他出去了，回來他還是在這裏，奇了怪了。”所謂酒後吐真言，紅葉稍微是有點醉了，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的。
細想一下，背着鬼葫蘆出去的，不是酒吞，那又會是誰？也許因為酒吞知道紅葉在跟蹤，所以又才快速回到房間裏頭。應該是這樣的沒錯，可紅葉寧可相信是幻覺，因為假如真如自己所想，那麽酒吞也太過反常了。
“他是指酒吞童子大人嗎？”櫻花妖又問。
“嗯，是他。但我覺得又不該是幻覺才對。”紅葉一邊點頭，一邊自言自語，看來是酒沖昏了頭腦啊！
“紅葉和那個酒吞童子大人在一起了嗎？！不敢置信，我什麽消息都沒收到呀，櫻是怎麽知道的？”
桃花妖似乎很驚訝，那時候的紅葉明明跟她說過，很喜歡那個人類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對象怎麽就變成了酒吞童子了呢？她心裏默想：紅葉這麽一個絕色女鬼，鬼王會喜歡她也沒有什麽異議，不是人類就好。人類太脆弱了，壽命只有幾十年，根本就保護不了心愛的人。
“上次酒吞童子大人想品嘗下櫻花酒時，在他身上既有酒的味道也有紅葉的味道呢。”櫻花妖分析着說。
紅葉苦笑：“其實……我也很意外的……”
桃花妖湊過去看了看紅葉，還真是越來越妩媚了，聽說有了男人的女妖，會完全變了一個樣：“那個鬼王……紅葉，你可考慮清楚了，該不會是霸王硬上弓吧，生米煮成了熟飯，然後你才答應他的？”
雖然酒吞是鬼王，但對紅葉還是很尊敬的，也不會有什麽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的說法，櫻花妖聽了桃花妖的話後微微一笑。
桃花妖對感情方面也有自己的一套：“小桃，又在亂用人類的俗語了，在這世間，只要相愛，就無所謂彼此的身份。”
紅葉點頭認同。
“我還真搞不懂，櫻你愛上人類就算了，紅葉居然還愛上一個鬼王。愛情什麽的，好難懂。”桃花妖以一種輕松的姿态，平躺在那片被櫻桃花瓣鋪滿的地方，宛如一張柔軟的地毯。
紅葉只覺得這櫻花酒實在是太美味了，喝了根本停不下來，她很想學學怎麽去釀，以後可以自食其力：“忽然想起來，我想學怎麽釀櫻花酒。”
櫻花妖聽了很高興，熱情極了，她抓起紅葉的雙手說：“我可以教你呀，那時候酒吞童子大人還和我說，假如紅葉也可以釀酒就好了，現在正合适，他知道一定很開心的。”
“那個酒鬼，這一趟過來倒是随了他的心意了……”紅葉嘴角抽搐了一下，酒吞童子喝醉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樣啊……
其實她想釀好了就自己全部喝完，不給酒吞童子喝。
看着眼前兩個和氣友好的櫻花妖桃花妖，紅葉換個樂觀點的想法，即使妖怪只能住在深山野林，但彼此擁有友誼，也是一件樂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