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鹹魚王索要報恩
小紙人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涼爽的風……
酒吞童子将小紙人紅葉一扔，便被風吹到了附近的一條小溪上,再由小溪漂流到了河流之中。
酒吞童子啊……酒吞童子……為什麽你每次都不認得她了呢？是不是失憶了就不認得？是不是變成小紙人之後就不認得了？難道他并不是真愛？僅僅是迷戀她的外貌和身體嗎？天下的男人都一樣嗎？
不，晴明說過的，她的心也很美的！
一連串的問題困擾着紅葉，讓她痛徹心扉，涼到骨子裏去,不僅是冰雪消融之後的河水讓她感到寒冷,還有那顆涼掉的心也讓她痛苦不已。
那時候,明明已經決定要和他過完一輩子的,酒吞童子也明明說過這一切都可以重來的。最後呢？最後晴明出現了，打破了紅葉的想法,一邊是掙紮，一邊是糾結，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想和酒吞童子分開的。可變成小紙人那一刻,又多想可以變回原樣,跌進他的懷抱撒嬌。
這一切……都幻滅了。就從酒吞把紅葉扔走開始。
紅葉并沒有在責怪他,那時候天黑,看不見也正常，況且小紙人是沒有妖氣的，沒被發現也不奇怪。即使紅葉明白其中的事理，可心還是很痛的，塞着塞着。
果然還是太在乎了吧……
換做是其他人，比如說茨木之類的，事後她頂多會把他打一頓或者好好愚弄一番，出出氣就沒事了，因為她不是一個記仇小氣的妖。
可那個偏偏将她扔走的人，是酒吞童子！那個揚言要照顧她一輩子的男人。
也不知紅葉以小紙人的狀态飄蕩在水裏多久了，要是時效一到，變回了原形，紅葉又不熟水性，那就太糟糕了。一個大水過來，随後可能會喪命。
她擔心的事情要來了，時值冬春之交，冰雪消融，下游地帶偶然會發生一次汛潮，百姓房屋淹沒，附近的河神乘機逼迫下游一帶的百姓在此期間必須進貢童男童女，不然不幫忙治理水災。
“沖走了！沖走了！”
“嗚……老天啊……”
岸邊的哀嚎聲，紅葉不想聽到，時間到了，她變回了原來的模樣。若是在平靜地水中還好，紅葉還可能游上來，可偏偏不巧，遇到上一個鋪天蓋地的水浪，将她翻滾到了河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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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了，嚴重地溺水!
腹腔上仿佛都充盈着河水，讓紅葉無法呼吸，生的*如此強烈，她雙腳着河底之後，輕輕一點，便足以浮起來。頭冒出了水面，終于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紅葉想捉住那根漂浮而來的救命稻草。
失敗了，河面上有冰塊，撞擊而來，正中胸脯，紅葉吐了一口水，混着血液，一起融合在河水中。又來一陣河水的怒號，似乎整條河都來翻起來。
她很絕望，不希望會得救。只見剛才村民們送到河中的童男童女，都已經沉在了海底，再也回不來了，一條小船孤零零地浮在水面上，搖搖晃晃。那條近在咫尺的小船，紅葉只要一伸手便能觸摸到，她雙手抱着小船，慶幸自己依舊福大命大。
紅葉也不知在這條河上漂浮了多久，但潮水洶湧，一刻未停，大河遠遠看不見岸，也許她置身在大河寬闊的中央。紅葉被撞傷了，身體冰冷，快要虛脫，等死啊……
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當紅葉一味認為自己快要挂掉的時候，卻有只水生的妖怪把她撈回了岸邊。
與其說是妖怪，還不如說他應該是這裏的河神吧。迷糊之中，那個河神，拿着一把紙扇，正對她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直到他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地把紅葉坎在肩膀上行走，紅葉始終時清醒的，只是眼睛睜不開而已，太冷了，想睡覺。
那個河神，是荒川之主，他前去收攬祭品之時，看見了漂浮在河面上的紅葉。看在她顏值還算高的份上，荒川就順道将她帶回了家，并将她放在了榻榻米上，生起了一個暖爐。
紅葉睜開眼睛，咳嗽了幾聲，見到旁邊有被子，不管衣服是濕的還是幹的，都往身上裹。見紅葉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荒川就拿來了一件男式的外套，扔給了紅葉，假裝出去看風，讓她快點換上不要着涼。
紅葉愣了下，心裏想着這人不愧是河神，還是挺有風度的。
她打了一個噴嚏，身為妖怪來講，感冒是一件丢臉的事情，她趕緊換上了，松松垮垮的根本不合身，再用衣繩綁了好幾道，才不會松開。紅葉濕掉的衣服，就平攤在地面上等晾幹。
這裏是荒川的家，跟人類的房子沒什麽區別，不過附近方圓幾裏包括那條河都是他的地盤就是了。
不一會兒，荒川端着熱壺和水杯進來了，倒上一杯，遞給了紅葉，說：“喝點熱水。”
紅葉雙手接過水杯，道一聲：“謝謝。”
“你為什麽會掉進河裏？”荒川對紅葉很感興趣，一只女妖，竟然會掉進水裏，好笑極了。
該怎麽說呢？應該說是她自己自作孽吧，明明答應過晴明遇到事情要容忍的，她卻惹到了山兔，中了她的套環，不然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發生了。
“被風吹着吹着就到河裏來了，沒想到發大水。”紅葉把熱水喝下去後，身體暖和了許多。
這裏除了這個河神，還有一些侍從，都是魚類的妖怪，他們經過時把紅葉的衣裳整齊疊好，大早上的沒有太陽，都拿出去洗了。幾只小妖分工合作，把紅葉的衣服弄得亮麗如新，并且挂在指定的地方去晾，看來那些小魚妖平日是訓練有素。
荒川聽了愈發覺得好笑：“被風吹？哈哈哈，你這女人真有趣，這麽大個人會被風吹嗎？”
紅葉冒黑線，對啊，現在都被人笑了，好丢臉，但她還是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因為我變成了小紙人啊……總之，謝謝你救了我了。”
“我不會平白無故救你的。”
“什麽意思？”
荒川舉着他的紙扇，扇了扇風，那個白色的紙扇，怎麽看都覺着是用白紙折成的，怎麽看怎麽滑稽。
“你不懂嗎？我的祭祀品，好像被沖走了。”荒川說。
“關我什麽事嗎？”紅葉一臉懵逼，那對童男童女，并不是她把小船弄翻的，怎麽就怪在了她的頭上來了，難道想耍流氓？
“息息相關，緊密關聯。”荒川回答。
紅葉放下了杯子，又扯了剛才放下的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這鍋我不背。”
荒川喝了一杯茶：“可是你得報答我的恩情。”
報恩？呵呵，真搞笑，紅葉還是頭一次聽到主動救人的那個人，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紅葉本來就想着等死的，又沒有讓荒川來救，怎麽就一定要報恩不成？目的何在？
“巧了，我記得以前也有人救過我，還我要報答他的恩情。”紅葉開始說故事了。
“然後呢？”
“後來他就死了。”
“你殺的？”
“不，自殺的。”
“為什麽？”
紅葉有些口渴，她也大膽，竟然卷着被子挪了挪屁股，伸長手把熱水壺拿過來，給自己倒上一杯，一口氣喝完，便繼續說下去：“一個大男人，救了一個女人，目的就是為了讓這個女人報恩，你猜怎麽着？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荒川先是一愣，紅葉的舉動，讓他懷疑到底誰是主，誰是客，聽到她的狂言後，又哈哈大笑了一番：“哈哈哈！！不一樣，不一樣，你跟外面那些女人，差太多了。”
紅葉不懂他的意思，便問：“差太多？是因為我比她們都漂亮嗎？”
聽到紅葉這麽自我式的回答，荒川對她的興趣更加濃厚了。沒想到啊，他不過出去一趟撈祭品而已，竟然會遇着了這樣一個的女人，是天神賜給他找樂趣的？還是說預示着什麽？
女人喜歡打扮，是因為他們注重自己的外貌，讓更多的男人喜歡，荒川之主也遇到過不少認為自己有傾城之容女子，可是不願意報恩還自我感覺良好的女人，荒川還是第一次遇見。
這個時候，那女人既然擁有美貌，不應該跟他說：無以為報，以身相許之類的話嗎
“你覺得你漂亮嗎？”荒川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紅葉，因為他很期待紅葉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驚人回答。
紅葉盯着他的眼睛，回答道：“還好，我挺自信的。”
荒川差點就要笑出聲，但是忍住了，他再繼續問下去：“自信哪裏來？”
紅葉老實回答：“因為從我喝水到現在，你一直盯着我看。”
此時此刻，面對紅葉，荒川竟然無言以對，他确實是在盯着紅葉來看。并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因為她太讓人引起注意了。
“……你叫什麽名字？”荒川認為，交換名字是認識彼此的第一步。
紅葉沉默不語。
荒川仔細打量了紅葉：“不說？那我猜猜，頭飾有楓葉形狀，那你名字跟楓葉挂鈎，又穿紅色的衣裳，應該叫紅葉？”
“……”
好厲害居然猜對了，但紅葉就是不說。
看到紅葉多方面的反應，荒川總算是明白自己猜對了名字，見她一直靜靜不說話，耐不住寂寞的荒川多問了一句：“不問問我是誰嗎？”
“萍水相逢，不交換名字也無所謂吧。”紅葉終于開口了，順便再喝完了一杯水，隐約之中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酒吞童子的？
“萍水相逢，千萬人中才可遇見一人，況且我是你恩人，我說過的，你一定要向我報恩。”荒川還在執着于紅葉居然不想報恩的事情。
紅葉看了看荒川的造型，衣服品味算是不錯，并且他手下又有很多小妖怪，應該是算魚類的老大，後面還有一條長長的魚尾巴，雖然和衣服配色很搭配看不出來什麽，膚色的話……紅葉最後才得出一個結論：“你叫鹹魚王？”
這女人，果真是語出驚人……聽到這個稱呼，荒川嘴角抽了一下：“呵呵呵，确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