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紅顏禍水
遠處是一個紅色的身影,荒川判斷出來了,那就是紅葉。看着她，荒川就有一股難吐之情，在心頭萦繞。
酒吞童子嗎？其實荒川一早就知道了，那女人……并不該屬于他,可他就是不願意去承認,他想把紅葉占為己有。
而紅葉正認真地割草,很不巧,那把鐮刀是生鏽的，一棵雜草要在同一個地方割好幾次才會斷。從雜草斷痕中流出來的汁液不是綠色的,而是黑色的。紅葉聞着這些味道，就想打噴嚏。
“紅葉，該回去了。”荒川從後面叫住了正在割草的紅葉。
紅葉不為所動,她還在迷幻之中，腦袋之中除了幹活，還是幹活,其他什麽都想不到。紅葉喃喃自語：“幹活……幹活……幹活……要快點幹完……”
“紅葉！”
“幹活……幹活……到最後一刻……”
不管荒川怎麽呼喚紅葉的名字,她也只會說這句話。和大天狗說的一樣,是叫不醒的了,荒川只能霸王硬上弓，直接抱起了紅葉，說：“快跟我走，這裏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紅葉在荒川的懷裏掙紮着，手始終緊緊地握着鐮刀不放下，動來動去，大聲喊：“放開！放開！我要幹活！”
她沉迷幹活，不能自拔。
荒川發狠話了：“不老老實實地清醒過來，是要我綁着你回去嗎？”
他話一落下，不知怎麽的，紅葉不再動了，并且扔下了手裏的鐮刀，乖乖地埋在荒川的胸脯上，小聲說一句：“跟你走。”
荒川被紅葉的舉動驚到了，他遲遲沒反應過來，幸福來得有點突然。他單是看着紅葉小鳥依人的樣子，心跳便不斷加速。如果不是的膚色問題，那荒川的臉一定很紅很紅。
“那才乖……嗯！！別扯我的小胡子！”
荒川轉身準備走時，誰料到這時候的紅葉，居然伸手，一把抓住他下巴下面的那一撮小胡子，一扯，扯下了幾根毛，讓荒川生疼。
“放開！放開！”紅葉一手捶荒川的胸口，一手抓着他的胡子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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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抵抗力就這麽差嗎？這種笛聲都抵抗不了？”荒川只好把紅葉放下，一直盯着她，看看她要任性到什麽時候，可是……她任性的樣子也好可愛啊……荒川竟然看入迷了。他又摸了摸被拔下了幾根毛的下巴，感嘆這女人也是夠狠的。
而且，紅葉的抵抗能力也太差了點了，身為一只大妖，這點，她就跟茨木童子一模一樣，也是最不應該的。在那次戰鬥中，大天狗只是吹了個笛，就把茨木童子迷惑住，讓他自己人打自己人。若不是茨木童子那一拳，荒川大天狗還不一定是鬼王的對手。
紅葉又繼續割了割草，就感到頭暈了，瘴氣太重，普通的妖怪不可以呆太久的。她搖搖晃晃地站都站不穩，看見荒川正以半跪的姿勢看她時，紅葉甩了甩頭，竟把荒川當成了酒吞，直接往他身上倒下去。
荒川張開雙臂，讓紅葉落了得一個結實的懷抱，紅葉撫摸着荒川的臉龐，仔細端詳着，說：“好呀，我跟你走，跟你走……”
荒川懵逼了，聲音顫抖着：“紅葉……你……怎麽突然……”
今天的紅葉，怎麽會這麽主動呢？是被大天狗的笛聲迷惑到了嗎？還是說……她突然之間喜歡上了自己？
荒川啊荒川，你什麽時候那麽在乎一個人的想法了？此時的荒川恨不得把自己沸騰的心掏出來，不讓它繼續跳動。
紅葉再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語：“跟你走，跟你走……”
荒川再把紅葉抱緊了些，很怕紅葉會從他的身邊飄走，他按住紅葉的頭，說：“好了，我知道，不用再說了。”
知道了什麽嗎？不對吧，眼前這個不是酒吞童子吧……他身上并沒有酒吞童子的味道，紅葉頭痛劇烈，她捂着頭，把荒川的手掌甩下來，再仔細看着荒川的容顏。
不是！他不是酒吞童子！！
稍微恢複了一絲意識的紅葉，猛地把荒川推開，随手在地上撿起了那把生鏽的鐮刀，作防衛的姿勢：“跟你走，跟你走……害我變成這樣的，你也是其中一個嗎？”
“你在說什麽？”荒川驚于紅葉的說法，什麽把她害成這樣，他聽得一頭霧水。
紅葉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沉浸在自我的意識之中，開始胡言亂語：“害我變成這樣的，害我要吃人才能維持生命和妖力的，害我每天對着那些惡心的肉……去死吧！！”
沒等荒川反應過來，紅葉往前一步，一把鐮刀捅進了荒川的腹部，血從傷口處流出。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五刀……一刀是胸口，兩刀是肩膀，三刀是肚子，四刀是手臂……紅葉不斷地補刀，把荒川當成了稻草娃娃，一刀一刀地刺進去，進去，又出來，重重複複。
荒川站着不動，不還手，他已經無法思考紅葉的所作所為。直到荒川倒在血泊之中，他才醒悟過來，原來是心愛的女人，要取他的性命。而這些傷，也足夠荒川躺一陣子的了。
明知道會有今時今日的結果，荒川也不後悔。
紅葉見荒川倒在地上後，便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向前走時卻撞上了身着黑色陰陽袍的男人。她擡頭，望着那人的笑容，這輩子都忘不了。紅葉下意識地舉起沾滿了鮮血的鐮刀，直接往黑晴明身上捅！
對！這個男人，她恨着，她想把黑晴明置于死地！
可黑晴明并沒有那麽笨，他一手捉住了紅葉拿着鐮刀的手，一手拍掉了那把危險的鐮刀，再用一次言靈縛把紅葉捆綁住，并把她坎在肩上。
發起瘋來的女人，實在可怕。黑晴明這一趟，得來全不費工夫，紅葉最終還是落入他的手中，呵呵呵，還有誰會和他搶嗎？
黑晴明能順利捉到紅葉，可多虧了大天狗的笛聲啊，這位忠心的下屬，等會兒還得好好獎賞他。
離開之時，黑晴明對着荒川嘲諷一笑：“荒川之主，明知對方用刀刺向你，怎麽不躲開？”
荒川之主還有力氣，他還可以坐起來，眼看紅葉要被拐走，他恨自己無能為力。剛才紅葉捅了他無數刀，不管人還是妖，都是受不了的。
好恥辱！荒川這輩子遇到最恥辱的事情，就是這一次了！
“黑晴明……把她還給我……”荒川仍然想把紅葉拿回來。
随後黑晴明的話，深深刺痛了荒川的心：“你确定她是你的嗎？确定不是酒吞童子的嗎？”
“……”荒川啞口無言，握緊了拳頭。
是啊……紅葉一開始便不屬于自己。
紅葉這些天來的種種表現，已經讓荒川确認了她和酒吞童子的關系。鬼葫蘆不會聽從于除主人之外的話語，紅風娃娃據說就是住在楓林裏的鬼女所有，還有，紅葉聽到酒吞童子這個名字後的反應，都無不表明着她與酒吞的淵源。
知道又怎麽樣，荒川就是要假裝不知道，假裝不清楚，假裝不明白，那麽紅葉就可以多留幾天，他就可以多看紅葉幾眼，那又有什麽錯嗎？
荒川苦笑一聲，忍痛站起來，可他站都站不穩了，嘴唇沒有血色，衣服上滿是刀痕，鮮血染紅了整個身體。他依舊拿着折扇，召喚了幾條魚，用來攻擊黑晴明。
然而這幾條魚什麽效果都沒有，黑晴明開了盾，什麽攻擊都打不進來。
就是因為看到荒川之主頭一次如此狼狽，黑晴明又再次大聲嘲笑道：“哈哈哈！！身為妖怪，卻學着一往情深。告訴你吧，人類有個詞語，叫做紅顏禍水。她就是個禍害，明白嗎？”
剛才的那一個攻擊，已經花光了荒川所有的妖力，他無力地往後倒下時，幸虧大天狗在後面及時扶了他一把，才沒有重重地摔下去。
後來才趕來的大天狗，大概也了解情況了，他問：“黑晴明大人，這女人該怎麽處理？”
黑晴明吩咐道：“紅葉就交給我保管了，對付酒吞童子，可大有用處。你去幫荒川之主療傷，別讓他死了。”
大天狗應答：“是，黑晴明大人。”
黑晴明把紅葉擡走了，留在原地的只有荒川和大天狗。
大天狗有翅膀，不方便把荒川背在後面，幹脆就來了個公主抱，飛在半空中。
兩個大男人，這樣的動作，也怪別扭的。
“把她……嗯——！還給我……”荒川意識模糊了，但他仍然呼喚着紅葉的名字。
聽到受了重傷的荒川在喊那女人的名字，大天狗就覺得不爽：“黑晴明大人說得沒錯，自古以來，多少帝王都是因為美人而折腰，既然你是為了大義，勸你還是早點放棄。”
曾幾何時，酒吞茨木荒川和大天狗，這四只人人畏懼的大妖，坐在一張桌子上談天說地，各有理想和抱負，如今卻分散于四方，就只剩下大天狗一個，可以把自己的抱負貫徹到底。
這一切的後果，都是那個叫紅葉的女人從中作梗。大天狗現在所擔心的是黑晴明大人，會不會也被那個女人……不要想太多，黑晴明大人才不會迷失自我的！大天狗始終堅信着。
“紅葉……”
直到大天狗把荒川帶回了他的領地，荒川還在喃喃着紅葉的名字。
“我只知道，在這個世道上，誰有強大的力量，誰就能致勝。荒川，你真的變弱了。”盡管荒川不會再聽到大天狗說話，但他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他把荒川放下之後，又出發去找會治愈的妖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