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育兒難
姑獲鳥已将矛頭指向了荒川之主，在她教育理念裏，小孩子永遠都是拿來寵愛的,而不是像荒川之主那樣，動不動就讓孩子感到害怕。
姑獲鳥忍不住指責道：“聽好了,你叫荒川之主對吧,既然身為一方之王,就要懂得怎麽教育孩子。”
荒川之主收起折扇，蹲下身來,張開一臂,讓小紅葉過來。小紅葉看了看姑獲鳥，又看了看荒川,最後還是縮到了姑獲鳥的後面去,抱着她的翅膀,只露出一雙眼睛觀察荒川之主的神态。
荒川之主頓時石化，淩亂在風中。辛苦養得這麽大的紅葉，竟然會選擇一個陌生人。讓他很傷心吶。
他站起身，假咳了幾聲,轉眼看到了海坊主和椒圖死氣沉沉,失落萬分的模樣。荒川深感威嚴被削弱了大半,為了挽回面子，他說：“我感覺已經教得很好了。”
姑獲鳥用她的翅膀摸了摸小紅葉的頭，繼續說：“女孩子要拿來寵的，你看她全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
荒川之主繼續逞強：“小孩愛玩，是很容易弄髒的，衣服每天一換。”
紅葉的衣服髒，也不是他的錯。紅葉愛玩，總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玩耍，弄髒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見荒川之主沒有改正态度的意思，姑獲鳥變本加厲地說：“每天一換不行，孩子玩久了會出汗，那時候也要換一次，會着涼。先不說這個，孩子需要一個溫馨的家，一個母親都沒有，只有父愛沒有母愛怎麽可以？”
“我并不把她當女兒。”如果可以的話，荒川之主更想紅葉成為他的女人，可是……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可能吧。荒川之主是一個很堅持原則的妖，絕對不打幼女的主意。
聽到這句話後，姑獲鳥差點就把傘劍架在荒川之主的脖子上了：“龌龊的思想，你一定要把她當女兒，想犯罪嗎？”
海坊主和椒圖兩個同時咳了一聲，主人被說成犯罪，他們這些手下也是有些同意的。荒川之主又覺得說錯了什麽不得了的話，他糾正過來：“好吧……她是我女兒。”
女兒就女兒吧……他也就暫時承認了。
姑獲鳥滿意地點頭：“嗯，很好。”
紅葉很可愛，很讨人喜歡。平日裏誰都想抱她一下，姑獲鳥也不例外。姑獲鳥以監督荒川之主這個不及格的監護人為由，每日必來一趟荒川之主的府邸，詢問紅葉的情況。荒川之主有好幾次命令各單位把門把守好，都沒能阻止到姑獲鳥進來。
好吧，荒川之主也就承認了，以後都默許姑獲鳥進來看望紅葉，就如同大天狗老是來搞事情一樣。大天狗帶紅葉飛到天上，又将她摔下來，練就了她金剛不壞之體。姑獲鳥帶着紅葉和一群小妖一起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讓紅葉練就了迅雷疾風的躲避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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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紅葉的學業雖然沒有任何的進步，身體素質倒是好了起來。荒川之主也算是有一點點的欣慰，可是，要養成一個端莊大方的優雅小姐，少不了文化的修養。小紅葉現在老是打打鬧鬧的，越來越像個男孩子，這也讓荒川之主十分煩惱。
比起說現在，小紅葉又開始搞破壞了。
她用棍子在清澈的小池邊攪動，翻起了池底的淤泥，把小魚趕來趕去，讓小魚四處逃竄。惡作劇一般地用棍子刺中魚身。魚瞬間暈死了過去，翻白肚。小紅葉覺得有趣，又尋找下一個目标，繼續敲魚頭，把魚敲暈，又翻了一條。
這般讓人寒顫的場景被路過的姑獲鳥看到了。她搖搖頭，捉住了紅葉拿着棍子的手，并把棍子抽出來，扔到了一邊。說：“小紅葉啊，你怎麽欺負這些小魚了？”
小紅葉不解姑獲鳥的行為，因為以前她這麽做時，并沒有任何人阻止過她。但小紅葉還是說出了自己玩弄小魚的原因：“因為我喜歡看他們翻身的樣子。”
“翻身？”
“嗯，因為死了才能翻身啊。”紅葉還認為這種做法很在理，在她的觀念中，小魚翻身，看着他們瞪着眼睛死去的模樣，會讓紅葉有種無法描述的快感。
姑獲鳥得到紅葉的回答之後，深深嘆息，她從沒主意到紅葉還有這樣的一面。一種生來的野性，必須要後天來矯正。
她拉着小紅葉到走廊上做着，循循誘導：“小紅葉，過來一下，姑姑想和你說件事。”
“什麽事嗎？姑姑。”紅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你是不是覺得，這些魚不會說話，就想無視他們的性命？”姑獲鳥擺出屬于她的一套育兒方法，就是……先提問，後回答，再矯正。
任何生物都有自己的語言，紅葉不是魚類，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麽，也是正常的。她回答：“不是。”
姑獲鳥一邊幫紅葉綁小辮子，一邊問：“那你為什麽要傷害他們呢？”
紅葉自然而然就回答道：“因為荒川叔說我是妖怪，妖怪就是要欺負人的。”
姑獲鳥懂了，孩子是無辜的，有罪的都是那些大人。小孩子根深蒂固的思想，或好或壞，都是大人的錯。姑獲鳥在辮子尾部打了個結，說：“唉……這難怪的，跟那種人跟多了，才會讓一個孩子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紅葉扭過頭來，問：“傷天害理？是什麽？”
知道紅葉是不會太快領悟到她的意思，姑獲鳥又拉着小紅葉到剛才的小池邊，指着池壁上的成群的紅色卵說：“你看，這裏有一些魚卵，是即将出生的小生命，以後也将會長成可愛的孩子。你把他們的母親殺害，那他們以後該怎麽辦？”
紅葉似乎懂了些，突然感到自己确實有點錯了。但她心中還有疑慮，便多問了一句：“之前村子裏的大人們，把魚捕回來吃掉，也會傷到這些孩子嗎？”
姑獲鳥回答：“是的。”
紅葉舉起四根手指，說：“那我以後不傷害他們了。”
孺子可教，紅葉的領悟能力強，也不太難教。姑獲鳥滿意地點頭，再講出一個大道理：“乖孩子。不僅是這些魚，這世間還有很多的生命，都需要我們來保護着。”
世間的生命……要保護？那麽……還要吃魚嗎？不吃魚會餓死嗎？紅葉想到日常吃的喝的，不都是這些東西嗎？
“那我們吃什麽呀？”紅葉問。
“……”姑獲鳥一時無法答上來了。
“會不會餓死？”紅葉繼續追問。
“傻孩子，這種事情就不用想太多了。在這裏無聊了吧，姑姑這帶你去玩玩。”姑獲鳥将紅葉帶回屋子裏，不再讓看小池邊的那些小魚了，立馬轉移了話題。
熊孩子啊熊孩子，熊孩子很難教啊……不過這種自然的狀态也很可愛……就算紅葉還是不太能轉換思維，姑獲鳥也不怪罪她。這樣的孩子也很天真無邪對吧？
一提到出去玩，紅葉就來勁了。可想到荒川叔那嚴厲的模樣，紅葉有所猶豫：“可是……我得問過荒川叔。”
姑獲鳥表示無所謂，她微微一笑，說：“也好，他是你叔叔，也得征求下他的意見，快去吧。”
書房裏，荒川一邊喝茶一邊看書。
從院子裏跑來的紅葉推開了門，跑進來，跳了一大步，撲到了荒川之主的懷裏，滿懷着希望問：“叔叔，我可以去玩嗎？”最近紅葉都能聽荒川之主的話，她想着荒川之主應該會給她出去玩了吧。
果不其然，荒川之主答應了：“可以。”
“謝……”
紅葉的一聲謝謝還沒說出口，就被荒川之主打住了：“等下，出去之前，先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
就知道事情是沒有那麽簡單的了，紅葉擡頭，認真觀察荒川之主的反應：“什麽任務啊？”
荒川之主動身前往書架上，從架子上搬來一沓白紙，畫紙卷軸，放在桌面上，說：“這些，這些，還有這些。”然後從裏面抽出一些樣板，對紅葉交代道：“今天二十要識二十個字不要忘記了，畫一張人物畫，再重複練習一下這幾個音。”
怎麽說呢？用一個成語來描述，就是堆積如山！紅葉反抗道：“太多了！”
荒川之主許諾：“完成之後，只要不是危險的地方，去哪裏都行。”
紅葉睜着大大的眼睛：“真的？”
荒川之主摸了摸紅葉的柔軟的頭發，說：“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你也沒有出去除了這片流域之內的任何地方吧。我已經仔細想過了，是不應該把你當成籠中鳥一樣地圈養。等你長大了，會保護自己了，你去哪裏都可以。”
如今他所說的，就是他心中所想的。如果他把紅葉關在家裏面，跟那時候的黑晴明有何區別？跟酒吞童子又有和區別？口口聲聲說為了紅葉好，那就順着紅葉自己的感受吧。
“叔叔，你太好了。”紅葉又撲在荒川之主的身上，蹭了蹭他毛絨絨的衣領。
荒川之主寵溺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輕聲說：“長大後不要忘記我便好。”他只希望……紅葉長大後不要忘了他，能牢牢地記住和他一起的日子。
“當然不會忘記啦，我這就去把任務完成！”紅葉從荒川之主的身上下來，抱着一堆的學習用品，跑回自己的房間。
能出去外面看看，實在是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