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家裏蹲着這樣一尊大佛，雖然艾米可以當做他不存在，但是存在感太強，即使艾米在廚房準備着午飯，都能夠感受到那樣的存在。

中午的東西只吃了一半，艾米看着時間尚早，就重新回到廚房去準備點東西吃了。考慮到外國人不一定會用筷子，艾米從儲物櫃裏抽出了一副刀叉，幸虧之前覺得漂亮便買了一些回來。

“你介不介意吃辣椒？”女孩笑意盈盈地問道，發現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對面那張海報上，不禁說道：“這是我喜歡的英雄之一。”她沒有說電影，也沒有說其他的東西。

艾米雖然喜歡這些，但是她也不是個狂熱追星粉，更重要的是，她喜歡的是這個角色本身，而不是演員所帶來的附加效果。蘇銘也由着她，從來沒有說過她什麽。艾米索性摘下圍裙，走到了小沙發上坐下來，看着海報上的人輕聲說道：“他叫史蒂夫羅傑斯，是美國隊長。”

“他有一個好朋友，出生入死，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他叫做詹姆斯巴恩斯，”

“平時他更經常被叫做，巴基。”

男人端坐的姿勢看似沒有任何變化，但是艾米已經察覺到他眼裏的光芒都微有變化。艾米輕輕笑起來，果然，即使巴恩斯的記憶已經被洗掉，但是眼前的人卻依舊還是會為曾經的好友而觸動。

艾米沒有再坐下去，顯然男人的心神完全不在這上邊，既然這樣客随主便，她便做了幾個自己習慣做的家常菜把菜端出來的時候她猶豫了幾秒，把東西放到餐桌上後，她探出個小腦袋，“巴恩斯，過來吃飯吧？”

冬兵淡藍色的眼眸看向他，卻又似隐含着淡淡的綠色光芒，一閃而過，艾米還懷疑自己看錯了。而幾秒鐘之後，男人在餐桌坐下來的時候她還松了口氣。

把刀叉給人放好，艾米開始吃飯。她吃飯的時候都是小口小口，速度不快不慢，等她吃到一半的時候，巴基的飯碗裏幾乎未動。

艾米嘆了口氣，放下碗筷，“你是不喜歡嗎？”

巴基看了她一眼，終于低下頭看着眼前的飯菜，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那些疏遠的記憶似乎蠢蠢欲動，不甘心被壓制，不甘心被清洗，雖然朦朦胧胧，卻讓他看到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場景。

他僵硬着手，把第一口白飯送到嘴裏。

艾米并不知道，做出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花費了冬兵多大的心力。七十年的歲月，無數厮殺，已經長久的冰凍，洗腦，巴基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任何的基本的同情心，或者是信任感。有的只是腦海裏不住重複的任務與繁雜的聲響。

為什麽沒有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掐死她呢？

冬兵冰冷的視線落在一無所覺的艾米身上。眼前的女孩嬌小，沒有任何威脅，即使現在不在任務期，但是任由這樣一個看似無害的生物接近，對冬兵來說，是這七十年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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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名字.......史蒂夫......

艾米在兩個人都吃完飯後，收拾碗筷的時候，視線落在冬兵猶剩一大半的飯上，讪然笑着，她都忘記了，這麽些年，冬兵怕是已經不習慣這樣的進食了。

收拾完東西，艾米走到客廳坐下。畢竟客廳放着一個高大的具有極大威脅性的人在，艾米也不可能跟平時那樣随意。冬兵的視線其實一直都放在艾米身上，随着她從廚房到客廳，只是艾米那個懶散的性子并沒有發現。男人雖然渾身的冰冷氣息沒有消散，但是比最開始渾身的殺意好上太多了。

“這裏不是你們的世界。”艾米頓了一會，輕聲說道，正如她在明白自身的處境之後便把一切事清告知史蒂夫一樣，艾米不想撒謊，而且，該發現的事情，他自然早就已經發覺了。

這個世界，并不是他原來的世界。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過來的，事實上這樣的事情本來是不應該發生的。”艾米看着男人沒有反應的樣子，也沒有覺得難受，要是現在冬兵真的給了她什麽反應，她才是真的要被吓了一跳。

“不過，我會想辦法把你給送回去的。”艾米呼吸一窒，猶豫了幾秒之後，“我會送你到你的朋友那裏。”雖然不知道這樣的處置到底是好是壞，但是艾米真的不想再把巴基送回到九頭蛇手裏。

冬兵沒有再說話，艾米看着他肅穆冰冷地側臉，跟許久之前見到的那個英俊軍官截然不同的冰冷，心裏也有些愧疚。說她聖母也好，說她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也好，到底是她，曾經親眼看着看着巴基一步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曾經站在那樣的節骨眼上，沒有做出任何事情，卻完全沒有想到，那居然是真的。

曾經的幻想，以及古一法師的話都在耳邊響起，但是艾米覺得，就算改變過往的事情太過重大難以實施，但是現在是巴基主動出現在她面前，她要是真的做了什麽......也沒什麽吧。

巴基看着笑得恬靜的女孩，心裏暴虐頓起，随即閉上眼睛，把所有的雜亂記憶都壓制下去。從來到這個地方，見到這個女孩起，腦子裏總是出現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次又一次地沖擊着巴基的防線。腦袋一陣陣的疼，跟每一次強制壓上那個機器的時候沒什麽差別。

艾米發現巴基不對勁的時候，巴基已經捏碎了果盤，整個人抱住了腦袋。心下一突，艾米連忙上前，手在碰到巴基的左手的時候，艾米這才發現，原來衣服只是造成一層薄薄的假象，巴基的左手的的确确是冰冷的觸感。

女孩在觸碰到巴基的那一刻，巴基猛然把她給推開，但是那力道卻不是很大。不知道為什麽，巴基并不想殺死眼前這個人。他掙紮着站起身來，一瞬間在艾米的眼前消失。艾米懵然地看着空無一人的客廳，把屋子找了一遍之後，頭疼地拿着鑰匙出門找人。

只不過直到天黑的時候，艾米都沒有在附近發現那個高大的身影，無奈地回了家，艾米有些懊惱明天應該怎麽辦。把冬兵就這樣放任在這個世界太容易出事了。但是她明天還有工作，總不能一直請假。

帶着這樣的煩惱，艾米晚上輾轉了許久才睡着。直到第二天早上，迷糊地發現靠牆站着的冬兵，整個人才立馬清醒過來，隔着安全距離把冬兵整個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艾米才算是松了口氣。

轉身去廚房準備早飯，艾米心裏想着還是需要早點準備，雖然她剛才嘗試過，還是沒辦法調動身上的力量，但是再把冬兵放在這裏......實在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巴基除了第一天見面的時候曾經開口，之後的幾天整個人完全沒有任何說話的欲/望。冰冷的表情從未松動過，艾米只能夠感謝貌似沒有觸動到他腦海裏那個所謂的控制指令。

這幾天只要一下班艾米就匆忙往家裏趕，都被辦公室的同事笑話了好幾次到底是不是金屋藏嬌了。艾米每每想起家裏的這位“嬌”就很想笑出來。

不過如果能帶着這位“嬌”到美國隊長面前，他應該會很開心吧。艾米的思緒從這個上面溜到了冷戰上，輕微抿抿嘴，她只希望他們所在的那個世界，事情不要按照電影裏的劇情發展走。雖然美國隊長跟鋼鐵俠都是她的偶像沒錯，但是因為那樣的原因發動內戰......實在是太蠢了。

如果是因為那份條約還好說，因為私人原因爆發這樣的內戰，實在是背離了漫畫中最開始的主旨。艾米揉揉臉，現在先不要想這個，所有的事情都還沒有發生，現在就先入為主的話不管對誰都不好。

艾米抱着手裏的菜回到家裏，冬兵照舊在老位置上坐着。有時候他會突然消失，但是第二天還是會回來，艾米不知道他是出于什麽樣的心理，但是人能一直這樣安穩就已經不錯了。心累得感覺自己變成一個老媽子。

女孩迎着斜陽，穿着室內鞋噠噠噠跑到陽臺看着那一圈的花草，曾經她還養過多肉，可惜那樣嬌嫩的物種不是她能養活的，而後便變成一些例如仙人掌之類的物種。白皙粉嫩的皮膚吹彈可破，嬌小的個頭墊着腳尖給花草們澆水。

在去煮飯之前，艾米走到冬兵身邊，猶豫了三秒，又往前走進了一點，而後輕輕閉上眼睛，試圖去觸碰身上無處不在的小碎光。

冬兵他神色不動，在女孩閉上的時候，就已經下意識轉過頭來。女孩這幾日天天如此，每次這樣之後，都會喪氣一段時間。有時候她身上調動的力量，也會讓冬兵戒備。

那是一種神秘，而又磅礴的力量。

就在女孩睜眼，以為失敗的下一瞬，兩個人突然從客廳中消失了。艾米感受着那種奇怪的穿梭感，去見史蒂夫，去見史蒂夫，去她之前去過的那個世界——

“複仇者集合——”

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