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終之戰
奈落說完，就徹底消失了，反之夜陶目光所及之處，卻又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月華，沒有殺生丸……粗略掃了一遍，卻并不見殺生丸的身影，夜陶有些奇怪，畢竟……每一次被幻境刺探，都會有殺生丸出現，就是夜陶自己也知道，殺生丸是她心中邁不過去的一道坎，然而……夜陶重又打量了一遍周圍的環境，卻驟然覺得這環境似曾相識，仿佛在哪裏見過。
“善月，你都好久不曾來過我這裏了，要不是這一次殺生丸出生，你是不是打算再也不來看我了？”
“什麽啊，只是因為最近神社的事情比較多而已……他叫做殺生丸嗎？真可愛~”
“是嗎~我感覺一點都不可愛呢，每天板着一張臉，和他父親似的，一點都不像我~”
“你啊，哪有做母親的嫌棄自家孩子的~”
吟吟言笑的聲音，聽起來越來越熟悉，夜陶心中越發好奇，面前的幻境也就越發真實，簡直到了纖毫畢現的程度，只是……往常那些幻境裏，夜陶也會作為一角參與進去，然而這一次卻仿佛只是置身事外，看着淩月仙姬與善月神主閑話家常，而她們身邊就是白白的、軟軟的，還是一只小糯米團子的殺生丸。
真是可愛啊……夜陶蹲下身，湊近了數殺生丸眼上的睫毛，卻見他眼皮一抖，微微睜開眸子來，露出一雙如醇酒、如蜂蜜、如月光華照的眼睛來，夜陶禁不住心中一顫，伸手碰了碰他單薄的眼皮，越發感慨起來――真可愛啊！原來殺生丸在那時候便已經這麽可愛了嗎~
“呵~你要是覺得他可愛的話，就送你吧！不過，要拿小夜丸來換哦~”
“小夜丸？你要是喜歡小夜丸的話，就好好跟他說啊，他要是同意的話，我自然不會攔你，不過……你平時也不要每次一見面就逗他啊，他現在都不敢見你了……”
“哦？真的？？？？？”
“……”
“算啦算啦，你神社裏神使那麽少，我都不好意思再要走一個了。”
那時候，善月神主與淩月仙姬的感情應當是相當好的，便似閨中密友一般，兩個人常常你來我往，談些閨中密友才會聊的話題，順便的……善月便也算是一日日看着殺生丸長大的，她看着他一天天抽條硬朗，從小團子長成小少年，又從小少年長成俊秀華逸的青年，只不知是哪一日有誰撥錯了哪根琴弦，善月望着他的目光忽然便不對了――一個一日日自她膝下長大的孩子，雖然因着性格原因從不曾撒嬌作癡，然而看在她眼裏卻從來都是柔弱堪憐的，可不知為什麽……那憐愛的目光，忽而就化作了深深淺淺的愛慕。
“你最近……看着殺生丸的目光可不太對哦，萬年不開竅的處女神竟要開花了嗎？”
“我……”
“別這麽一副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樣子，你知道我雖然最喜歡綿軟好欺負的家夥，可也最不喜歡黏黏糊糊拎不清的家夥了！”善月原本就不善于掩飾，不過多來了幾次淩月仙宮，便被淩月仙姬一眼瞧破了端倪，她有些張惶失措，然而淩月卻只是将她的臉搓扁捏圓了一番，就将這件事放過去了，“你喜歡誰都沒關系，不過殺生丸那性子……可比他爹還要又臭又硬，我和犬大将是有青梅之盟啦，你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可他要是死活不開竅，那就沒辦法啦~”
Advertisement
“那個，你……”
“什麽？”
“你……不介意嗎？”
善月說的小心翼翼，淩月仙姬瞪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忽而就“噗嗤”一聲笑了，忍不住伸手又捏了捏她的臉，善月在她戲谑的目光中，不得不低下頭去，“你啊……是和人類打交道太久了嗎，都忘了自己是神明了？對神明來說，無論做什麽都是可以的，你為什麽……一定要拿人類的準則，約束自己？”
“……”
淩月仙姬的話一語點醒了善月，既然好友并不反對，善月也就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絲，只是她原本就是個羞澀腼腆的神明，哪怕向殺生丸展露自己的心意，卻也是曲折婉轉的，春日裏看到櫻花，便要折下一支寄給他，夏日裏望見新荷，也要插出一瓶來送給他，秋日裏是漫天紅葉，冬日裏是一縷白發，殺生丸收到過她許許多多、形形□□的禮物，卻從未有回過一句話，只是……當他成年之後，便離開了淩月仙宮四處游歷，至此……他便是不說話，心意卻也已經很明确了。
“你啊，何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我承認殺生丸這孩子的确很可愛，繼承了我和他父親的所有優點，不過……你也是見識太少了，這世上漂漂亮亮的大妖怪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殺生丸一個，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就去幫你找幾個！”
“不用了……”自殺生丸走後，善月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來，原本白裏透紅、盈潤有餘的身形，很快便變得弱不勝衣了，淩月仙姬看不得她這副樣子，便出聲開解她，然而……善月知道，不可能會有比殺生丸更可愛的人了，而至此之後……她越來越少前往淩月仙宮了，每望見一次，便觸景生情，時日久了……便連淩月仙姬也越來越少邀請她去做客了，只是雖然斷了與淩月仙宮的來往，刻骨相思又哪裏是這樣便能止的住的。
善月在善月神社裏足足等了一百多年，這一百多年裏，她最開始還能坐的住，到了後來便夜夜登上山頂，向着殺生丸離去的方向遙望，盼望着哪一日能望見他歸來的模樣，奈落說的沒錯……神明的确也會堕落，即便那并非是人類的準則，可是神明的心靈也一樣會産生空隙，當這空隙越來越大，絕望和思念折磨着她，善月的神格也越來越虛弱，倘若繼續下去，她早晚有一日會崩壞、會堕落，夜陶望着這一切，忽然感到一陣深深的哀恸，那是從靈魂中蔓延出來的，自五百年前便深埋在那裏的刻骨思念，現在終于被這幻境勾出了愁腸，簡直要将她整個吞沒。
“不……”
夜陶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知道這哪怕是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卻也只是幻象，現如今的她是夜陶，而不是那個愛而不得、苦苦思念的善月，正是因為此……才會誕生她啊，一切早已經不一樣了……而正在夜陶勉力從幻境中掙脫出來的時候，面前的場景又換了，卻是善月與緣結神做交易的畫面，這樣的場景她早已見過，然而那時候只是置身事外，這時候卻能真的深切感受到――她孤注一擲的絕望和勇氣，如果……不能得到他的愛，她真的……寧願自己就此死去。
倥偬間五百年過去，夜陶在五百年後誕生，而後被碧隐撿去，慢慢從丁點大出落成纖纖少女，後來一次無意中滑落“蝕”，卻是再一次與殺生丸相遇，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只是……這一次沒了送玲去善月山的經歷，夜陶看着她在他手邊一點點長大，而殺生丸漸漸的……望着她的目光也再不相同，最後他牽起她的手，轉身離去，只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殺生丸！！！！！！！！！”
夜陶聲嘶力竭，他卻仿佛全然不知，那月華般的身影一點點遠去，她本能的抽弓搭箭，想要留下什麽，想要挽救什麽，然而箭尖對準殺生丸的時候晃了一下，卻又挪到了玲的背影上……夜陶只覺得心內如火煎一般，可是她也說不清楚那燒着的到底是什麽，是痛苦、是嫉妒、是恨？一個聲音在說――射吧，這樣就一了百了了！另一個聲音卻在說――別！別這樣，這樣是不對的！那個聲音又說道――有什麽不對的！殺生丸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得到他……夜陶深深的咬住自己的唇瓣，終于閉上眼睛“嗚咽”起來。
是啊，殺生丸是最重要的，沒有什麽是比他更重要的了……
夜陶不是沒有嫉妒過的，她嫉妒過玲受到過殺生丸更多的優待，她嫉妒過她比她更先到他身邊，她曾嫉妒過他身邊的一陣風，嫉妒過他心中的一片雲，嫉妒過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的一切一切，可是她也知道這是不對的，在那次祭典之前，她曾遇到過一次戈薇，并聽說了戈薇救了桔梗的事，她很不解，畢竟――她親眼見過桔梗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模樣，雖然當時她做好了布置，但也為了犬夜叉能看到這一切，而隐在一旁不出，後來……後來戈薇雖然無事，可她那時候是真的想要殺死她的！
嫉妒讓一個人太過醜陋，便是夜陶那時候還未領略過嫉妒的滋味，卻也無師自通的明白要怎樣毀掉一個人在另一個人心中的所有份量，戈薇說過――她不是沒有想過“如果沒有桔梗就好了”，然而那一瞬卻連她自己都被這樣一個念頭驚吓到了，怎麽……可以這麽可怕，怎麽可以被犬夜叉看到自己這樣的樣子！而對夜陶來說，也是一樣，自從愛上他，便仿佛行走在懸崖邊上，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懈怠，哪怕有一絲一毫的邪念，也覺得對他是一種亵渎，怎麽可以……變成那副樣子，又怎麽可以……讓他看到那樣的自己？
夜陶終于收了手，卻一個人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一點朦朦胧胧的月華闖入她的視線裏，她淚眼婆娑的擡頭看去，便見殺生丸的身影在這瘴氣污濁之地模糊又真實，他似乎有些無奈的看着他，最後對她伸出手來，輕聲的問，“怎麽了？”
“……你會離開我嗎？”
“……不會。”
“那你愛我嗎？”
“……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漫畫看到最後，忽然想寫一個奈落的短篇，不過現在沒有精神，以後再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