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拜師

秦玉拂一心想要營造癡迷機關術的女子接近易寒,好不容易能夠出入将軍府,卻是留給她出了一道難題。

靜下心來分析此時的處境,易寒已經驚動了元脩,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深更半夜有人來到她的繡樓,接二連三的出現情況,哥哥又派了元脩來,父親母親為了她得安危,一定會将她囚禁在府中,她如何能夠脫身,在天亮之後趕到将軍府?

父親擔心自己的安危,并不想自己嫁給九皇子,能夠感受到父親似乎很忌憚繡衣使。

暗夜中,感受到一道淩厲的寒光朝着她的方向投來,秦玉拂霍然擡首,黛色身影已經現在眼前。

“元脩!”

元脩去過繡樓,見到案幾之上匕首留下的痕跡,斷定秦玉拂是去見了熟悉的人,否則深更半夜,怎麽能夠躲開府中的護衛獨自一人來到荷塘,他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小姐去見的是什麽人?”

他的主子是秦驚雲,若是秦玉拂出了事情,是他的失職,聲音很冷沒有留半分情面。

元脩的質問讓秦玉拂不喜,仰起頭看着面前瘦高身影,黛眉微凜,“哥哥留下你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你竟然連今夜來的人是誰都不清楚,你該關心主子的安危,而不是來質問我去見了什麽人?”

元脩看着秦玉拂袍袖中隐隐露出的白玉藥瓶,定有私情。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夜半私會男人,不知羞恥,若是傳揚出去只會給丞相府抹黑,丢大少爺的臉。

不過秦玉拂有一點說得對,她現在是他的主子,敷衍抱拳道:“不知小姐哪裏受了傷,可否傳郎中前來。”

秦玉拂聽出他的諷刺,沒有半分恭敬,恨恨的咬着貝齒,從沒有見過護衛的脾氣,比主子還大的。

秦玉拂步履匆匆沖着繡樓而去,元脩不慌不忙的跟在後面,半途見着管家帶着人前來,是在四處找她。

秦玉拂怨怼的看了一眼元脩,不用說此事一定驚動了父親母親,母親此時應該已經到了繡樓。

果不其然,還未踏入繡樓,便見着桑青一臉擔憂的沖了上來,“小姐,夫人在繡樓,聽說小姐出事,吓得差一點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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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青,你在門外守着,不準外人入內。”她口中的外人自然是元脩,真後悔将他留在身邊,如今多事之秋。

桑青看了一眼身側面無表情的元脩,不知發生了什麽?

應聲道:“是!桑青明白”

王氏在秀樓內聽到女兒的聲音,直接奔了出來,上下打量着女兒,眸中滿滿擔憂,竟是嘤嘤哭出聲來。

“你這孩子當真是不讓人省心。”

秦玉拂知道母親擔心的是什麽?無非是她的名節,母親可是一心想要她嫁入皇家。再看向父親凝重的瞳眸。

“父親,母親,拂兒沒事!”

“沒事就好,有事什麽事進門再說。”秦楓道。

秦玉拂上前攙扶着母親進了房間,母親只有她一個女兒,又給予厚望,一切擔憂并不虛假。

耐心的安慰母親,她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順手将藥瓶丢在了角落裏,不讓人發現。

“拂兒,今夜掠走你的人可是繡衣使?可是因為寶相寺內初雲餘孽的事情?”

秦玉拂知道父親一直忌憚繡衣使,不是沒有想過拿繡衣使開脫,繡衣使曾經來過,半夜掠她似乎有些牽強,既然父親問起,倒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正是江大人,卻是問起寶相寺之事?女兒只說是去祈福,并不認得初雲國的餘孽。”

秦楓聞言如釋重負,“拂兒回答尚可!”

秦玉拂又道:“江大人還追問女兒與易先生是什麽關系?似乎并不相信易先生只有一面之緣,白日裏去拜謝易先生,易先生精通謀略幫助蕭将軍歷下赫赫戰功,女兒很仰慕所以女兒鬥膽,說易先生是女兒的老師。”

秦玉拂如此說,卻是讓秦楓有些措手不及,就連一旁的王氏,被女兒的說辭吓到,她是知道江兖誤會了女兒與易寒的關系。

她就是不想女兒和任何男人扯上關系,必定女兒家的名節很重要。

“女兒你怎麽能夠如此作答,你父親和哥哥哪一個不是博學多聞,江兖他怎麽會信?若是傳到太後哪裏?怕是壞了名門閨秀的名節。”

秦玉拂知道母親的顧慮,“父親,母親。縱然父親和哥哥博學多聞,也不會教授女兒謀略,除非另有圖謀。而易先生則沒有這樣的顧慮,女兒家自然是仰慕英雄,也正因為師徒,才不會被人誤會。所以女兒必須去找易先生,将此事說明,才不會讓太後誤會,破壞聯姻。”

王氏最害怕女兒被太後誤會,聽到女兒的解釋将信将疑,她對易寒沒有半分好感,不想女兒和易寒扯上任何關系。

秦玉拂看向父親,見他眸色凝重沒有言語,“父親是何意?”

秦楓沉默良久方才道:“拂兒,讓元脩陪你去。”

一輛做工考究的馬車朝着将軍府的方向而去,秦玉拂靠着窗子閉眸假寐,只小憩一會兒卻是有些困意。

昨夜被易寒困在假山,後背至今還在紅腫,不過塗了他給的藥似乎已經好多了。

馬車倏然停了下來,桑青道:“小姐,将軍府到了。”

秦玉拂方才睜開眼,沒想到如此快就到了,上下打量自己,精心的打扮過,換了一身豔麗的紅裳,怎麽說拜師總是一件喜事,也顯得鄭重。

桑青攙扶着她下了馬車,元脩遞上丞相府的印信,這一次管家并沒有将秦玉拂引到客廳,穿過回廊,直接将他們帶到書房。

桑青遞了包袱過去,秦玉拂接過包袱,她是有備而來,将桑青與元脩留在門口,獨自一人推門而入。

聽到門口傳來聲響,經過昨夜的事情,易寒不知秦玉拂用什麽方法說服秦楓,明目張膽的前來。

眸光朝門口看去,一抹朱跡落眼底,直烙入心,聘婷袅娜,如盛放的牡丹,嬌媚動人。

秦玉拂蓮步輕移,盈盈一福身,“秦玉拂見過易先生!”

易寒收了眸光,并沒有問她是如何說服秦楓,見她手中抱着明藍色的包袱,“你要烹煮出一杯讓我滿意的茶,我才會考慮你的提議。”

秦玉拂并不着急,将包袱放下,莞爾笑道:“可否将先生的茶讓玉拂品嘗!”

他沏的茶是他秘制,并不擔心秦玉拂複制,親自為她斟滿一杯遞了過去。

秦玉拂将杯盞靠在鼻端輕嗅,香氣爽利,茶色清亮,飲之醇厚,卻是帶着濃烈的苦澀,還有一種說不出淡淡的冰寒味道。

心裏了然,方才打開包袱,打開紅木茶盒,裏面是上等的烹茶茶具,還有十幾種名貴茶葉,都是上等的貢茶。

尋常人是喝不到的,光靠父親的那點俸祿和皇上的賞賜,如何能夠弄得到許多貢茶。他的外公可是扶風國的巨賈,富可敵國,皇宮裏的供應多半都是他家的買賣。

初雲國濕熱,人喜歡飲茶去濕,她會烹茶也就不那般稀奇,秦玉拂在衆多茶葉中選了一種,經過繁複的工序,将烹煮好的茶雙手奉上。

“徒兒請先生喝茶!”

易寒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杯,輕嗅清香傳入鼻息,直達腦際,緩緩放在唇邊酌飲一小口,濃厚香醇,苦中帶澀苦到極致,卻又帶着絲絲甘甜。

秦玉拂一直觀察他的神情,“這杯茶叫苦盡甘來,用霜降後的霜雪烹煮,又加了些許果幹研磨。”

在茶中加入果幹是初雲國的風俗,扶風國飲茶生怕其它的味道破壞了其原有的味道。

“你就那般篤定我一定會收你。”

“都說品茶如同品人,先生的茶太過苦澀,就仿若一個經過苦痛磨難的人,帶着隐隐的不甘。用三月冰消雪融烹煮,讓人冷骨子裏的寒。寒冬消融盡,正是苦盡甘來時。”

秦玉拂的話中似乎另有深意,易寒垂下眼睫,聲音很低,“你可以走了,易寒此生不會收徒,不過你有什麽不懂得可以随時來問。”

她終于如願可以自由出入将軍府,可是将軍府還有一個雲夢霓。

秦玉拂盈盈拜道:“謝先生不吝賜教!不過有一件事情徒兒要提醒師父,既然徒兒能夠破得了懸鏡陣,其他人也許可以破,為了将軍府的安危,不如将人藏到沒有人找到的地方,豈不是更安全!”

易寒眉下一凜,這是蕭琅的意思,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也是為了引初雲國的人上鈎。不過被秦玉拂輕易破解之後,不得對雲夢霓的安置産生懷疑。

“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我說過不會收你為徒的。”

“先生救了玉拂兩次,又肯指點便是恩重如山,若是旁人問起,玉拂只當先生是師父,玉拂就不叨擾,改日再來!”

秦玉拂如此急的确立師徒關系,是怕蕭琅誤會兩人關系,推開門扉從裏面走了出來。

元脩站在門口,向門內看了一眼,見到易寒的側顏,總覺得易寒的身形似乎哪裏見過。

秦玉拂見元脩神色,生怕他認出來昨夜去丞相府之人是易寒而非江兖,壞了自己的計劃。

“元脩,易先生是我的師父。準備回府!”

另一邊,雲夢霓頭疼夜不能寐,綠蕪想要采集花瓣放入錦枕中,花香可安神助眠。

綠蕪在花園采集花瓣,又采了鮮花布置房間,遠遠的見着回廊的盡頭,秦玉拂在管家的陪同下出了将軍府。

回到鳳引軒,将鮮花插入花瓶,見雲夢霓獨自一人坐在榻上發呆。

雲夢霓整日的被困在院子裏,她幾乎要瘋了,又不知道蕭琅有沒有派人去刺殺秦玉拂。

“小姐,剛剛在花園,見到昨日來風引軒的那名女子,去了将軍的書房!”

雲夢霓驚坐而起,難以置信,“你說什麽?這裏離書房那般遠,你一定看錯了!”

“綠蕪不會看錯的,那名女子穿了一身紅裳尤為打眼,如今管家引着出了将軍府。”

雲夢霓抱着頭,瘋了一般,“為什麽蕭琅不殺她?她還可以自由出入将軍府。是為什麽?”

一番狂風暴雨後,風引軒內杯盞傾斜,滿地狼藉,綠蕪膽怯的收拾着地上的杯盞。

雲夢霓青絲淩亂,有些累了趴在地上,心有不甘,這世上一定有辦法将她置于死地,她發誓一定會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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