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別離

太後留下秦玉拂在瑤華殿用膳,秦玉拂根本就吃不下,不知道她離開的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麽?心不在焉的用過午膳便匆匆忙忙的回到漪瀾苑,憂心忡忡,已經命桑青去打探消息。

她的一舉一動應該在太後的監視之內,福德海是蕭琅留在宮裏的眼線,她不想讓他暴露了。

如果易寒在就可以幫她拿個主意,總覺得這後宮發生了什麽?江兖是皇上的人會不會知道內情?

可是江兖也搬出了漪瀾苑,太後究竟是想保護她還是囚禁她?

心裏胡思亂想着,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桑青從外間兒走了進來,看了看殿外并沒有人跟着,警惕的關上了門扉。

秦玉拂見她謹慎模樣,應該是已經拿到了将軍府傳來的消息,“桑青,可拿到了師父的消息?”

“嗯!福公公說,之前先生還傳了一張紙條,說一切順利。”

桑青從腰間将竹筒遞了過去,她并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麽?

秦玉拂知道易寒是告訴她,青雲衛的事情的事情辦得很順利,也便安心許多。

也不知道這第二張紙條上寫的是什麽?忙不疊接了過去,将裏面的紙條取了出來,上面寫道:“宮中異變,齊王失蹤,想辦法脫身。”

紙頁由手中脫落,齊王失蹤是什麽意思?難道齊王逃婚了?難怪太後會讓她搬進瑤華殿。

陰差陽錯,她方才回宮,如何才能夠出宮,這皇宮豈是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禦書房內,江兖剛剛從天牢內出來,這幾日抓了幾名青雲衛,大多還沒等審問便咬破齒間的毒丸。

也有用暗器令其昏迷,再灌以藥物使其喪失意志力來審訊,只知道青雲衛身份暴露撤離京城,至于寶藏的位置,根本沒有人知道。

江兖調查青雲衛三月有餘,如今竟然得到這樣的消息,難免讓失望。

江兖前來禦書房,見夏侯宸已經等着他,“屬下參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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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審訊可有什麽消息?”

“皇上,青雲衛已經撤出京城,如今去向不明!”

夏侯宸的眸光晦暗,一件事查了幾個月,始終沒有進展,當然會震怒。

“江兖,你繡衣使統領的位置是不是不想要了,在京城竟然也讓人給跑了。”

江兖直接跪在地上,“屬下懷疑京城有暗中接應掩護的人,否則那麽多人怎麽會撤離。”

“江兖,你去準備,明日就帶着人出京城追查,務必查到青雲衛的下落。京城裏的事先交給塗城。”

“是!江兖一定會竭盡全力追查到青雲餘孽的下落。”

“去準備吧!

深秋,夜漸漸寒了,漪瀾苑內已經燃了燭火,桑青怕夜裏冷,添了些木炭進去。

見秦玉拂手中拿着那奇怪的物什,看着天上的星辰,可不巧今日烏雲有些濃,只有疏疏淡淡的寂寥星辰。

“小姐,改日再看吧!莫受了涼!”伸出手關了窗子。

秦玉拂是心裏苦悶,想找些事情分擔那份愁苦,否則在這宮裏如何排解憂愁。

可惜,竟然是烏雲遮日,猶如她的心情,“桑青,我睡不着,你把我沒有繡玩的帕子拿過來吧!”

秦玉拂的錦帕上繡得是木蘭,木蘭花是母後最喜歡的花,每年春夏之交,雲都城的木蘭開得正旺。

一切再也回不去了,她被困在深宮之內,有了婚約,又無法見到蕭琅。

“小心!別刺到手!”

桑青從旁提醒道:“小姐怎麽心不在焉的!”

“桑青,你先去睡吧!明日常嬷嬷前來接咱們去瑤華殿。”

“小姐,咱們就不能去找大少爺嗎?大少爺一定有辦法将您弄出宮去!”

桑青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只是猜測齊王逃婚,可是婚約還在,跑到哪裏都是有婚約的人,弄不好還會連累外祖翁!“

秦玉拂可還記得,王家為了她逃婚的事情拿出了五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

夜闌靜谧,秦玉拂依然再燈下繡着遙寄相思的帕子,等冬至時節燒給母後,以寄相思。

幽幽暗色身影朝着殿內走進,那人故意沒有斂了步子,秦玉拂很容易就發現殿中有人前來。

仰頭見着那熟悉的身影,江兖一身墨色長衫,頭上簡單的束發,與以往繡衣使的打扮饒有不同。

想着案幾上擺放的千裏目,他能夠自由出入漪瀾苑,也是常事。

放下手中的帕子,“正巧渴了,江大人有沒有雅興陪着秦玉拂喝杯清茶。”

江兖偶爾能夠嘗到秦玉拂烹煮的茶,他更喜歡飲酒,“好!”

秦玉拂将煮好的茶遞了過去,兩個人倒像是相識許久的朋友,秦玉拂沒有問他來是為什麽?

“明日一早太後會派人來接我主仆去瑤華殿。”

江兖輕抿一口,竟是分外清香,聽聞秦玉拂的話,齊王離京城,太後有這樣的反應并不奇怪,只是在事态還沒有惡化之前,便打草驚蛇,未免太過心急。

“這麽快!”

秦玉拂聽他的語氣,似乎早就預料到太後會如此,“江大人,可否告知齊王究竟發生了什麽?齊王明明答應要寫休書的,不可能逃婚的!”

江兖很快就會離開京城,用不了多久,齊王逃婚的事情也會傳揚出去,到時候秦玉拂所承受的便是棄婦的罵名。

也許太後這樣做,也是在為她正名,想要保護她,可是秦玉拂有必要知道一切。

她跟在太後身邊,如此聰慧,這件事是瞞不住她的,“齊王不是逃婚,而是被皇上驅逐出京城,永不得歸京,所以你們的婚期将會無限期擱淺。”

秦玉拂鳳眸圓睜是驚得不輕,“驅逐出京城,難道是因為皇後?”

她果然一點就透,“所以,你留在太後的身邊,對你還是有好處的,你若出宮對秦王兩家的傷害會更大。”

秦玉拂知道江兖的意思,對外只能夠宣布齊王逃婚,太後将她接到身邊,就是單方面承認她兒媳,減小傷害,可是秦玉拂不在乎,她心裏愛的人是曾經的丈夫蕭琅。

看着秦玉拂有些落寞的神情,伸出手将她剛剛修好的帕子悄悄拿在手中,“江兖就要離開京城了。”

“去多久!”秦玉拂道。

“一個月!也許更久!”

秦玉拂不知該說些什麽?兩個人曾經是敵人,就憑他可以将齊王與皇後的事隐晦的說出來,她們也算是朋友。

“保重!”秦玉拂說出了這兩個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秦玉拂能夠說出這兩個字他已經很難得,悄悄掩了袖中的錦帕,江兖就要離開,總是不放心她。

叮囑道:“在宮裏還是要安分些,不要輕易丢了性命,也別想着逃出去,賜婚的聖旨既然是太後下的,無妨多哄哄她,一高興也許就給你解除婚約,還你一個自由身。”

秦玉拂将信将疑,“太後的心黑着呢!豈會那般容易就罷黜婚約。”

“這話可不像從秦玉拂的口中說出,還沒有試就打退堂鼓!”

秦玉拂想着,将心比心,太後也是女人,齊王做了那樣不恥之事,永遠不能回京,難不成要抓着她一輩子。

或許是讓江兖安心,秦玉拂應道:“嗯,江大人放心秦玉拂不會請舉妄動的,我還要留着這條命出宮。”

江兖唇邊蕩開淡淡的笑意,秦玉拂沒想到得冷血無情的江兖竟然也能夠笑的如此溫和無害。

江兖知道秦玉拂擅長調香,調配得出蒙汗藥,從腰間掏出一炳匕首過去,“這個你拿着用來防身,上面啐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秦玉拂看着江兖離去的背影,在看着他送給自己的防身的匕首,歷史總是莫名的相識。

秦玉拂想起密道內父親送給她那炳防身的匕首,也是淬了見血封喉的毒,也便是用那柄匕首殺了阮素。

明日一早太後會派常嬷嬷前來,秦玉拂将入住瑤華殿,想要解除婚約談何容易?

一道婚約也是阻止她和蕭琅在一起的障礙,畢竟蕭琅與齊王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她也是齊王的弟媳。

再有一個時辰天就亮了,秦玉拂打算上榻小憩一會兒,卻發現她剛剛繡好的帕子竟然不見了,難道是江兖拿走了?那可是繡給母親冬至祈福的帕子。

翌日一早,秦玉拂換了一身素色的宮裝,命桑青包了數個包裹,只将貴重些的物件拿了出來,又裝了一箱子的衣物,當然也留了一些用來打點瑤華殿內的婢仆。

剩下的物件幾乎都分給了宮裏的婢仆們,漪瀾苑清幽冷清,與冷宮也無差,根本沒有什麽油水可言。

這些婢女年過二十五就可以出宮了,已經過了嫁人的年紀,成了老姑娘,就要被一分豐厚的嫁妝,置一份田産晚年才能夠安穩。

那些婢仆紛紛跪地謝恩,“謝王妃賞賜!”

“齊王妃真是宅心仁厚!”

殿門口傳來常嬷嬷的聲音,如今辰時将至,常嬷嬷竟然這麽早就來了。

“嬷嬷說笑了,她們好歹也伺候了我幾日,賞賜也是常事。”

常嬷嬷笑道:“齊王妃說得即是,看樣子也是準備的差不多了,齊王妃就跟着老奴走吧!馬車已經等在殿外。”

秦玉拂轉身看了一眼曾經居住過的寝殿,心間五味雜陳,不知是何滋味。

轉身看向常嬷嬷,“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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