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很怕我嗎?

“顧總一會兒要和幾個老總去射擊俱樂部玩飛碟射擊。”

寧韻然的心在那一刻終于放了下來。

“那個我不會。”

“那沒事了, 你繼續做表吧。”黃秘書将手機挂斷了。

寧韻然摸了摸腦袋,心想有錢人玩的花樣真多。

飛碟射擊?

她要去了, 那就是脫靶天後了。

顧長銘已經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在電梯裏與趙婳栩相會。

“鄧秘書呢?”

“他上次打高爾夫的時候扭到了腰。”顧長銘回答。

趙婳栩扯着嘴角笑了笑說:“你可以帶寧韻然一起去。”

電梯正好到達地下車庫, 顧長銘邁了出去。

趙婳栩一把拽住了他:“你生氣了?”

“她有她要做的事情。而且黃秘書已經問過她了, 她不會飛碟射擊。”

“有幾個人是一進來就會的。就算是将她朝着首席秘書的位置上培養, 你也得帶她出來見見世面。”

“你很清楚我們今天去射擊館去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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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謙。他也是我們的董事會成員之一, 而且他還擁有T市最大的主題游樂園。”

“他利用游樂園的門票收益替秦耀入賬, 然後再對縱合萬象旗下的IT産業進行投資,洗白資金。接着你又利用購買境外空殼公司,将秦耀的資金轉移出去。你是去和趙謙商量合作具體事宜的, 又不是去談正經業務的, 把她叫來幹什麽?”

顧長銘冷着臉就要開車門。

“帶她去玩玩。我們談我們的, 她可以跟着教練學飛碟射擊啊。你不記得, 楚君以前可喜歡玩這個了。你為什麽不讓寧韻然也學?”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想試試看,楚君喜歡的東西, 她會不會喜歡。”趙婳栩扯着嘴角說。

“如果要學飛碟射擊, 應該周末下班的時候去學。”

顧長銘說完, 就踩下油門,将車開了出去。

一路上, 他沒有對趙婳栩說一個字。

而寧韻然又接到了一通電話。

“黃秘書?有什麽事嗎?”

“趙總的司機小錢在停車場等你。你跟着顧總和趙總他們去一下射擊俱樂部。”

“啊?剛才不是問過我了嗎?我說我不會飛碟射擊啊。”

“也許顧總和趙總是要培養你學會呢?”

“好吧,我現在馬上換衣服。”

寧韻然還是第一次來到射擊俱樂部。

趙婳栩的司機先将她帶到了停車場。

下車的時候, 寧韻然看着周圍的豪車, 就知道會來到這個射擊俱樂部的非富即貴。

“寧小姐, 請跟我來。”

司機為寧韻然引路,帶着她走向射擊場。

這裏視野開闊,時不時能看見在空中飛翔的靶子,時不時忽然被擊中散發出煙霧。

俱樂部因為經常舉行比賽,有上千個座位,也有貴賓看臺席。

寧韻然很好奇地東張西望,直到司機将她帶到了一個半封閉的貴賓看臺前。

它被建造成長城的烽火臺式樣,雖然是露天的,但另外一個烽火臺距離這裏有二十多米遠,沒有人能聽見這裏在談論什麽。

而且如果有人想要偷聽或者靠近,根本沒有藏身之地。

從某種程度來說,它是相當私密的。

貴賓席看臺上放着一個精致的茶桌,茶桌上是歐風的點心塔,只是點心幾乎沒有人動過。

顧長銘和趙婳栩的對面,坐着一個年紀四十五、六歲的中年男人,他一邊笑着,目光是不是瞟過趙婳栩。

“趙老板,你再這麽看着我,我覺得自己的臉都要裂開了。”趙婳栩很專業地笑了笑。

這個男人正是T市最大的游樂場夢幻星空樂園的老板趙謙,同時也是縱合萬象集團的董事會成員之一。

“唉,趙總,我也是姓趙的,你也是姓趙的,但是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趙謙故意向前湊了湊。

“什麽差距?”

明明看見這個男人眼中的色意,趙婳栩還是能調侃地一笑。

“你看看我這身材,已經走樣了,對于那些年輕的女孩子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了。但是婳栩你不一樣啊,你的眼角連一道皺紋都沒有,臉上也好像掐一下就能掐出水來。”趙謙做了一個動作,好像是真的要掐趙婳栩一下。

一直端坐在旁邊的顧長銘擡起手,手掌正好擋住了趙謙的手指。

“趙老板,現在時間不早了,再閑談下去天就要黑了。還是談正事吧。”

“唉,顧總還是這麽嚴肅又正經。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會真的摸到她的。你看看人家婳栩,眼睛都沒眨一下。”

趙謙臉上帶着笑,眼睛裏卻是沒得手的失落。

他将一個U盤遞給了顧長銘:“現在秦家老大在我們這裏入賬的流水越來越多。要将這些流水另外進行計算,對于我的人來說很費時。而且你們也懂,秦老大的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趙總是想要直接彙總生成到你或者專門負責這件事的財務專員那裏,既減少人力,又減少知情者的數量。”顧長銘開口道。

“對啊!”趙謙拍了拍手,“還是和聰明人說話不費力氣。早點商量完,我們還能玩玩飛碟射擊。這才是來射擊俱樂部的正事兒嘛!”

就在這個時候,看臺下傳來司機的聲音。

“趙總,寧小姐來了。”

“寧小姐?誰?”趙謙看向顧長銘。

顧長銘神色一凜,視線如同刀片一般切向趙婳栩。

趙婳栩換了一個坐姿,笑着靠向趙謙說:“這位寧小姐啊,就是讓我們不食人間煙火的顧總心動的小仙女啊。”

“哎喲!這可不得了,趕緊請上來,讓我看看是怎樣的人間絕色。”趙謙露出非常感興趣的表情。

“她不是什麽特別的人,只是新來的秘書助理而已。”顧長銘回答。

“顧總,這如果是普通的秘書助理,趙總怎麽會特地叫來讓我看看呢。”

正說着,寧韻然已經走了上來。

趙謙轉過頭看了一眼之後愣了愣:“啊,總算知道顧總這些年有婳栩這樣的大美女在身邊怎麽能把持住了!原來是喜歡這種有學生氣的小美女啊。”

“顧總,趙總。”寧韻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樣的狀況,于是打完招呼就不說話了。

“過來,小寧,跟你介紹一下。趙謙趙老板是我們集團的股東之一。”

趙婳栩朝寧韻然招了招手。

寧韻然的視線下意識瞥過顧長銘的方向。雖然只是一眼而已,她也能感受到這個男人周身流露出的低氣壓。

“趙老板好。”

“你跟着顧總,以後少不了要和我們集團的股東見面。趙總是最好相處的,而且飛碟射擊特別厲害,一會兒讓……”

趙婳栩的話還沒說完,顧長銘卻先開口了:“寧韻然,你先自己去試一下射擊飛碟。我會打電話讓我的教練教你。我們還有事情要談。”

“哦,好的。”寧韻然就算腦子再不好使,也能感覺到這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奇怪。

趙婳栩明知道她不會飛碟射擊,卻還要叫她來,剛才她似乎是想要自己跟着那個趙謙去學射擊。

而顧長銘很明顯地不願意自己與趙謙友太多的接觸。

當寧韻然離開了貴賓看臺,趙謙側過身看着她的背影。

趙婳栩笑着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我說趙老板,你的眼珠子都要嵌到人家小姑娘的骨頭裏了。”

趙謙這才轉過身來,哈哈笑了兩聲:“婳栩,你是知道,我就喜歡和年輕的小姑娘在一起。那些世故圓滑什麽都懂的,不好駕馭。”

趙婳栩立刻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所以,趙老板這會兒反倒來嫌棄我了?”

“哎喲!哪裏能啊!婳栩你是我永遠的女神!”

聽着趙謙的恭維,趙婳栩的目光瞥過一旁顧長銘的側臉,他的目光裏沒有一絲溫度。

“趙老板,你想什麽都可以。但是小寧是不可以想的。她可是我們顧總最看重的,碰不得。碰了的話,以後合作都沒得談了。”趙婳栩用很認真的表情說。

顧長銘已經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将U盤插了進去。

“哎喲,看來這個小寧是真的不能碰了。如果只是秘書助理,顧總會一本正經地說不要開玩笑。現在沉默,那就是默認了?”

趙謙滿臉感興趣的表情。

“我們還是談一談怎樣彙總這些流水吧。”顧長銘的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趙謙瞥了一眼趙婳栩,趙婳栩搖了搖頭。

“好了,趙老板,玩笑啊,調侃啊到此結束,我們還是談正事兒。”

這時候,寧韻然跟着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來到了更衣室,換上了衣服、手套,戴上了帽子,将耳罩挂在了脖子上。

顧長銘為她安排的教練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性,看起來很有耐心。

她将寧韻然帶到了射擊位,教寧韻然舉槍的姿勢。

只不過大概講解了一下,就讓寧韻然射擊飛碟了。

對于新鮮的東西,寧韻然總是很認真也很有求知欲。

但是寧韻然能感覺到,她的教練只是帶她感受一下什麽是飛碟射擊,并不打算往細裏面教她。

特別是如何瞄準,如何跟随目标,寧韻然完全自己摸索,但是找不到竅門。

而教練竟然在一旁拍手,似乎還覺得作為初學者的寧韻然很好?

這讓寧韻然有點煩躁。

大概因為這裏是俱樂部,不是運動員練習的射擊館,所以教練對她沒有太高的要求。

今天并不是周末,一整排的射擊位都很空,完全可以不受幹擾地學習,寧韻然真的很想學會。

她将耳罩摘了下來,看向對方:“教練,我的射擊姿勢沒有問題對嗎?”

“是的。你的臂力比一般的女性會員要穩定很多,臂力不錯。而且你對開槍的瞬間沒有恐懼,所以開槍的時候沒有任何聳肩的不良姿勢。”教練回答。

所以教練在旁邊鼓掌的原因,是她真的已經很不錯了?

“那麽你能教我怎樣瞄準嗎?單項飛碟已經是飛碟射擊裏面最簡單的了,可是我一個多小時了,連一個都沒碰到。”寧韻然說。

“射擊的姿勢正确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想要立刻就能追上靶子,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教練拍了拍寧韻然的肩膀說。

這時候,有一個身型高挑的男人停留在了隔了寧韻然大概三個射擊位的地方。

對方戴着太陽帽,胳膊長腿長,最重要的是與許多來到這裏刷逼格的大老板不同,他小腹平坦,一定經常鍛煉。

一個飛碟從天空中劃過,對方利落地扣槍,帶有顏色的粉末在天空中散開。

真厲害。

難道是專業運動員?

或者是這裏的教練?

寧韻然在心裏拍手,細細觀察着對方的姿勢,看着對方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裏連續命中了好幾個飛碟。

她好奇地來到對方的身後,一點一點地靠近,又不好意思打擾對方。

這個男人的手臂很穩,肩膀很寬,周身都是心無旁骛的氣場。

當對方擊落了十個飛碟,正要轉身的時候,寧韻然忍不住鼓起掌來:“哇!先生,你真的很厲害!”

對方擡起眼睛的那一刻,寧韻然傻眼了,雙手僵在那裏。

“是嘛?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愛拍馬屁?”

與對方目光相碰的瞬間,寧韻然有種晴天被雷劈中的感覺。

因為對方不是別人,而是莫雲舟。

怪不得啊!這個背部線條,這雙大長腿,在整個T市能有多少個人有?

“那個……你玩的開心就好……哈哈……哈哈哈……”寧韻然向後退了兩步,正要躲到自己的教練那裏去。

“顧長銘帶你過來的?他怎麽沒親自教你?”莫雲舟的表情很淡,淡到坦然。

仿佛那天那個失控一般親吻自己的男人不曾存在,而他也不可能還會送她一條裙子。

驀地,寧韻然想起杜若的那一句:男人送女人衣服,就是為了把它脫下來。

“顧總在和人談工作上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會飛蝶射擊,正好提前學一下。不然等到他們來了,我連槍都不知道怎麽擡起來,那就丢人了。”

淡定,淡定,寧韻然!

被強吻的人是她啊,莫雲舟都不臉紅,她尴尬個屁啊!

“那你現在知道怎麽把槍擡起來了?”莫雲舟問。

還是那樣不緊不慢的語調,就好像兩個經常見面的熟人在靶場又見面了,既沒有新意,也沒有驚訝。

“當然知道啊。”寧韻然做了一個擡槍的姿勢給莫雲舟看。

“你射中了幾個飛碟?”莫雲舟走到了後面的桌子前,拿起了礦泉水,寧開來,揚起下巴喝了兩口。

看着他起伏的喉嚨,寧韻然莫名覺得不好意思。

“一個都沒有射中。所以……我回去繼續學啊!”

快點離開吧!

她很不想和莫雲舟呆在一起。雖然這裏基本上是開放式的,但寧韻然總有一種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錯覺。

“要不要我教你?”

寧韻然還沒來得及轉身,莫雲舟忽然開口說。

“啊?什麽?”

你要教我?

大哥,你曾經跟我表白還失敗了,你不覺得跟我說話很不好意思嗎?

“我說我教你。”莫雲舟再度開口。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寧韻然卻覺得自己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我有自己的教練,還是不麻煩莫總了。”

寧韻然轉過身去。

為什麽在這裏都還能碰到莫雲舟?

他現在很好,他現在是雲晟集團的CEO了。

寧韻然真的不希望他再繼續靠近自己。

慈善晚宴上為她解圍也好,後來又送她裙子也好,她覺得自己成為他人生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就行。

她擔心着他會打亂她目前的步調。

她更擔心,如果他繼續接近她,會不會也被拉入這個看不見的漩渦之中。

她希望他在岸上,永遠不要跨入這道界限。

“來到這裏的都是商界名流。如果被教練當成來到這裏體驗射擊樂趣的,他們不希望因為嚴厲得罪貴賓,就算教你,也不會糾正你的錯誤。”

莫雲舟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而且每一個字都越來越近,就像一張鋪天蓋地湧來的網。

寧韻然更加急切地想要掙脫這股力量,但是卻被人扣住了肩膀。

“你很怕我嗎?”

明明隔着手套,她是感覺不到他的體溫的。但在那一瞬間卻有一種被燙到的錯覺。

“當然不怕!我為什麽要怕?”寧韻然轉過身來,與莫雲舟對視。

“那你逃什麽?”莫雲舟還是那樣平靜的語調。

仿佛奇怪的只有寧韻然而已。

“我沒有在逃。”寧韻然很認真地說着那個“逃”字。

“那就是你覺得自己太蠢了,我教不會你。”

“不可能,我學什麽都特別快!只要教練真的肯教!”

“那你就跟着我學。光天化日,你是覺得我能把你壓在這裏做什麽嗎?”莫雲舟原本漠然的臉上,寧韻然似乎能看到那麽一點點的笑意。

“那個……做人還是要專心一點比較好。我已經有教練了,還讓您來教我,這不成了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我還以為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莫雲舟的尾音有些微的上揚。

寧韻然知道,這家夥絕對又在調侃自己了。

“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了……所以,莫總,你慢慢來,我先……”

“我不介意做你外面的彩旗,你擔心什麽?”莫雲舟微微側過臉,看着寧韻然的眼睛。

你願意做我的彩旗,我家裏的紅旗會不會戳死我還是個問題呢!

“莫總真會開玩笑哈!”

寧韻然想要打着哈哈離開,沒想到莫雲舟竟然從她身邊走過去,先一步來到了她的教練面前。

“韓教練,你不介意我親自來教你的學生吧?”

韓教練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我以為寧小姐是跟着顧總來的,沒想到……”

“別誤會,她确實是跟着顧總來的。只是我們之前認識而已。”

寧韻然沒辦法阻止莫雲舟說話,她眼巴巴地看着教練,用目光示意對方:不要離開我!不要讓他教我!

但韓教練很明顯誤會了寧韻然的意思。

“啊,看寧小姐那期待的目光,我當然不會拒絕了。莫總是我們俱樂部的高手,有您教寧小姐,她一定能學的更快!”

寧韻然傻眼了。

你哪只眼睛覺得我有期待了?

“那好。韓教練你先去忙吧。如果顧總那邊有什麽需要,你在過來帶寧小姐走也沒關系。”

“好的,好的。我就在旁邊,如果莫總和寧小姐有什麽需要,也可以叫我。”

韓教練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就撤了。

寧韻然在心中擺出黑人問號臉。

我也是你的貴賓啊!

我需要你留下啊!

你怎麽全聽莫雲舟的了?都不用聽我的意見嗎?

莫雲舟已經走向射擊位,向寧韻然招了招手:“過來。”

我不想過去啊……

寧韻然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但是莫雲舟卻很有耐心,站在遠處看着寧韻然,似乎在說:看你什麽時候過來。

小爺怕你啊!

仔細想想,這太陽那麽大,明晃晃的,莫雲舟還能幹什麽?

寧韻然擡頭挺胸,一臉正氣地走到了莫雲舟的身邊:“來啊,你教我啊!”

“把槍擡起來。”大概是因為離得近,寧韻然能感覺到莫雲舟說話時候的氣息掠過自己的發梢。

仿佛連發絲都有了神經一般,那種微微發燙的感覺又來了。

莫雲舟的手指向遠方,聲音裏帶着一種嚴謹,讓寧韻然也跟着認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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