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回合…… (1)
李萊騰空而起，像是學會了輕功，瞬間拔地而起，飛躍了惱人的泥地，直接“降落”在了旁邊的大石頭上。
“教授……”李萊仰頭，看向雙手插在自己腰上的男人。
魏淳光：“怎麽不繼續叫？我都想好了，你再叫半分鐘我就回來救你。”
李萊：“……”
“我沒叫你還不是回來了。”李萊咕哝，跺了跺被污泥熱烈纏綿過的雙腳。
魏淳光感嘆：“看來我還是一個受道德約束的人。”
話雖這麽說，但魏淳光仍舊帶着李萊去洗腳。不知道他怎麽找到的一個水凼，水幹淨又清澈，李萊一雙泥巴腳一進去，瞬間就攪得渾濁了。
“教授，你剛才不是丢下我走掉了，你是來找有水的地方吧？”李萊仰頭，面色帶着感激。
魏淳光蹲在一旁用樹枝幫她清理鞋上的泥巴，随便“嗯”了一聲。
李萊洗着自己的腳丫子，心裏咕嚕咕嚕地冒着歡喜的小泡泡，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這麽高興。
洗幹淨了，魏淳光把她的髒鞋基本恢複了原樣，擡頭看去，兩只白生生的腳丫子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十根秀氣的腳趾頭像在彈鋼琴似的亂動，活潑得不得了。
“穿上。”魏淳光把鞋子擺在她面前。
李萊擔憂的問道：“穿濕鞋子，我會不會得腳氣？”
魏淳光：“那你想光腳？”
李萊期待的仰頭：“教授，你可以背我嗎……”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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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第一，背你就算了，還有你的大包，我又不是練舉重的。第二，男女授受不清，并且你是我的學生，我們要注意交往的尺度。第三……”
李萊迅速地套上了濕鞋子，拍了拍魏淳光的肩膀：“教授，我們走吧。”
唐僧念經，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魏淳光：“……”
現在這些孩子，為什麽越來越不好教了？
下午三點，兩人追上了大部隊，李萊終于從濕鞋子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因為付斯斯多帶了一雙運動鞋，知道她的遭遇後非常慷慨的送給了她。
“謝謝斯斯姐！”李萊激動地抱着運動鞋。
“不用客氣，快換上吧。”付斯斯大手一揮。
李萊迅速脫掉自己的鞋子，白嫩的雙腳已經被泡得有些發白發皺了，動了動腳趾，重新呼吸新鮮空氣的感覺真好。
“快點穿上。”魏淳光的目光從她圓潤的腳趾上一晃而過，催促她換上鞋子。
“哦。”李萊從背包裏拿出幹淨的襪子穿上，然後換上了付斯斯的運動鞋，“好舒服，我也要去買一雙這個牌子的鞋。”
魏淳光掃了一眼運動鞋的logo，沒有作聲。
短暫的休息了一下，隊伍繼續向着山頂進發。這一次李萊就沒有和魏淳光獨處的好運了，因為程墨也跟着他們走在後面，并且負責了所有的話題。
李萊看着面前的一對“璧人”，忍不住嘆氣：教授的女人緣不是一般的好啊……
話說，她為什麽有點不舒服呢？就像本應該屬于自己的玩具突然就被別人搶了一樣，這不爽且嫉妒的心情……
“磨磨蹭蹭的做什麽，趕緊！”魏淳光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李萊三步并坐兩步的追了上去。玩具？有這麽帥且脾氣這麽硬的玩具嗎！
下午五點，隊伍到達了山峰，太陽漸漸西沉，溫度下降，山頂的風也呼呼作響。
龍哥興致勃勃地招呼大家生火燒烤，而李萊只想靜靜地躺一躺，實在是太累了。
“累吧？”付斯斯躺在她的身旁，揪了兩根小草，砸向龍哥的方向。
“累，但也挺有意思的。”李萊拿出手機，對着晚霞拍了一張。
付斯斯湊了過來：“純拍風景有什麽意思，來張自拍！”
李萊一笑，識趣地切換成美顏相機，兩人頭挨着頭，咔咔咔地照個不停。
“會長，你不是攝影愛好者嗎，來幫我們拍一張！”付斯斯突然想起來了，朝着一邊搭帳篷的魏淳光大喊。
高鵬飛：“斯斯姐，咱們會長不拍人，只拍風景！”
魏淳光嘴角一勾，把自己這一邊的鈎子軋入了地下，擡頭看去，他那個傻學生正對着晚霞笑得很是傻氣，見他看過來，還傻乎乎地朝他揮手。
“傻子。”魏淳光走過去。
“教授，你說什麽？”李萊笑着問他。
魏淳光說：“要拍什麽？”
付斯斯把李萊的手機遞出去，攬住李萊的肩膀：“幫我們拍一張合照，我相信你的技術哦！”
魏淳光擺弄了一下手機，說：“光線太強，往左邊站一點。”
兩人一齊往左移動，高鵬飛走過來，說：“會長，你不是不拍人嗎？”
“我的原則是不用我的相機拍人。”魏淳光點下按鈕，咔嚓一聲，合影完成。
付斯斯心急地跑過來看，見晚霞從自己的臉上穿過，背後是空蕩的天空和影影綽綽的群山，既美麗又恢弘，滿意得不行。
“萊萊我們加個微信，你把這張照片傳給我吧。”付斯斯跑去拿自己的手機。
魏淳光把手機還給李萊，後者接過去同樣察看自己的表現，看着看着，嘴角隐隐透出了笑意，大概也是很滿意。
魏淳光轉身，有些搞不明白，為什麽他剛才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後面的李萊，舉起手機對着他的背影，咔嚓一張。
山頂的溫度越來越低，到太陽完全消失不見的時候整個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頭頂的雲時聚時散，風呼嘯而過，有些世界末日的感覺。
李萊坐在一邊，雙手環抱佝偻着腰，一會兒蹙眉一會兒變換坐姿，有些心神不定。
“斯斯姐呢？”李萊問旁邊的汪林。
“和向哥解決生理問題去了。”汪林說完，發現有些歧義，趕緊解釋，“我說的是上廁所，不是那啥啊。”
李萊：“……了解。”
“此地無銀三百兩。”旁邊烤着紅薯的高鵬飛悶笑不已，他用樹枝撥弄出烤好的紅薯，“來，妹妹，吃這個。”
“謝謝，我才吃了東西，不餓。”李萊擺手。
高鵬飛堅持：“吃着玩兒嘛，別客氣。”
“不客氣，真吃不下了。”
“哎，那我吃了啊。”高鵬飛撿起紅薯，兩只手換來換去的散熱。
李萊彎腰抱着肚子，一臉郁色。
魏淳光正在和崔雲龍商讨接下來的路線，時不時擡頭注意周圍的情況，幾次下來，便注意到了李萊不同尋常的安靜。
“等會兒，我過去一下。”魏淳光起身，朝對面走去。
崔雲龍低頭回老婆的微信，“去吧。”
李萊想，要是再過一分鐘斯斯姐還不回來，她就算冒着被蛇蟲螞蟻咬一口的風險也要去了。
“起來。”魏淳光站在她身後說。
李萊轉頭：“啊？”
“不是要上廁所嗎？”魏淳光插着褲兜，居高臨下的看她，順便欣賞到了她一臉窘迫的表情。
李萊慢騰騰的站了起來，跟着魏淳光的身後：“你怎麽知道？”
“你剛才那種表情不是便秘就是尿急，逃不出這二選一。”魏淳光舉着手電走在前面。
李萊：“……”這個時候誇他明察秋毫會不會太奇怪？
離篝火有一些距離了，魏淳光停下腳步，指着對面的一個大石頭，說：“去吧。”
李萊沒動。
魏淳光轉頭：“難道是便秘？”
李萊：“……我怕蛇。”
魏淳光：“我也怕。”
“我……它會不會朝我屁股咬一口？”李萊皺眉。
魏淳光把手電遞給她：“沒有其他辦法了，要不你就憋死吧。”
李萊接過手電，一步三回頭的朝着大石頭走去，企圖從魏淳光臉上讀出一絲心軟的表情。
魏淳光正準備說什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忙着接電話倒是沒功夫注意其他的了。李萊松了一口氣，還好，等會兒放水的聲音應該不會太清晰。
魏淳光接完電話，沒聽到李萊的動靜，轉身：“李……”
一個伸着舌頭披散着頭發的女人站在他身後，舌頭掉得很長，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有些詭異的恐怖。想象一下，寂靜的山林，你一轉身，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站在你身後，臉色煞白，光線強烈，感覺如何？
“教授，你沒被吓到啊？”李萊撩開前面的頭發，擡頭看他。
魏淳光：“怎麽沒有，我不是被吓到失聲了？”
李萊撇嘴，好敷衍。
“鑒于你剛才的表現，平時分扣完。”魏淳光接過手電，照着前方的路，兩人往回走去。
“哦。”
這态度才叫一個敷衍吧？說好的“分分分，學生的命根根呢”？
作者有話要說： 李萊：扣吧，扣完我也不介意！
魏淳光：來，寶貝兒，吃只雞腿兒。
李萊：啊……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2014年10月5日
旅行是認識一個人或一群人最快的方式，經過三天兩夜的相處，李萊漸漸喜歡上了這一群人，不知道是不是愛屋及烏的關系，她連看愛給她冷面的程墨都有幾分順眼了。
而不知從何時起，走在後面的人又變成了李萊和魏淳光，師徒兩人慢吞吞的在後方壓陣，即使不言不語也絲毫不感到寂寞和尴尬。
“教授，你知道程墨姐喜歡你嗎？”李萊戴着一頂草帽，拄着一根樹棍下山。
“小孩子一個，你懂什麽叫喜歡。”魏淳光走在她的外側。
“當然，喜歡一個人就是随時随地都想注意他在的方向。”李萊擡擡下巴，“看，程墨姐又回頭了，盧江哥也跟着在回頭看我們。”
魏淳光擡眼看去，果真如此。
李萊：“教授，你這麽聰明，肯定知道她喜歡你。你沒有拒絕她的原因是不是想在她和另一個姐姐之間選一個？”
魏淳光：“知道貓是怎麽死的嗎？”
李萊：“好奇心害死的？”
魏淳光：“知道還問。”
李萊撅嘴：“作為女生我只說一句。如果你在程墨姐和上次那個姐姐之間猶豫的話，我建議你選上次那個姐姐。”
魏淳光不再遲疑，一個暴栗敲上了李萊的腦袋：“多管閑事。”
“嗚……”
下午四點，一行人終于到達了目的地，見到久違的柏油公路，李萊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他們之前停在入口處的的車子也被人開到了這邊的停車場，見到一個個“大家夥”，衆人終于有點兒活在現代社會的感覺了。
“走，回家洗澡去！”高鵬飛第一個跳上車，搶占了副駕駛的位置，汪林沒有辦法，只得認命的坐上駕駛座，他伸手搭在車窗上對李萊喊道：“跟我們走吧，送你回家！”
龍哥幫李萊卸下大包，笑道：“跟你們回家？我怕萊萊明天也到不了家！”
李萊笑笑，跟他們揮手再見。
“再聯系啊！”高鵬飛趴在車窗上，對着李萊大喊。
“好。”
李萊轉身，看着旁邊駛來的大切諾基，對着駕駛座的人揮手：“教授再見。”
“學校見。”魏淳光戴上墨鏡，賞了她一個笑臉。
難得的是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程墨也對她扯出了一個笑容，完美的結束了此次的驢行。
“我們也走吧。”見着大切諾基離開，龍哥招呼李萊上車。
“萊萊，之後約飯你要來哦！”付斯斯兩口子從他們身旁駛過，笑着朝李萊喊道。
李萊點頭，很開心的應承了下來。
就這樣，她參加了一次完全陌生的驢行，交到了四五個朋友，從自我封閉的世界裏邁出了一大步，社交圈又擴大了一點點。
到家已是六點，扔下大包，李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要不是租的房子條件有限，她很想舒舒服服的泡個澡，放點音樂，點個香薰，或者還可以看看雜志。
差不多把皮搓掉一層後，李萊終于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将大包拆開，該扔的扔該洗的洗，至于那雙被魏淳光刷得幹幹淨淨的鞋子，當然是保存在鞋櫃裏，等到某個重要的日子再拿出來穿一穿。
洗衣機運轉了起來，李萊從冰箱裏拿出小番茄、培根、牛油果和檸檬，準備做一個牛油果意大利面。先燒一小鍋水扔下意大利面，然後用榨汁機将牛油果肉混着牛奶打成果泥，滴上幾滴檸檬汁兒。等面熟的過程中将小番茄對切，培根切碎，然後在平鍋裏倒入橄榄油，在油七八分熱的時候倒入培根和小番茄翻炒。
李萊會煮的菜并不多，面條算是她生存的一大依靠，無論是中式還是西式。
吃完一小盤意面，将洗衣機裏脫水完畢的衣服晾上，她終于有時間來整理此行拍的照片了。将照片倒入電腦，她對着其中的一張發癡。
別誤會，她并沒有對着唯一的一張魏淳光的背影遐想，反倒是盯着她和付斯斯的那張合影的在看。越看，她越覺得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會拍照的人，在他的鏡頭裏，她甚至都覺得自己比往常要好看一些。
看着看着，睡意來襲，一夜無夢。
第二天，李絮的咖啡店來了一個氣質上佳的客人，她穿着灰色的棉質長裙，帶着一串精致的珍珠項鏈，薄施粉黛，款款走來的時候李絮還以為是哪個明星駕到了。
“你好，李萊在嗎？”她一開口，清亮的聲音像是掉落在玉盤裏的珍珠。
李絮深吸了一口氣：“在，你這邊坐一會兒吧，我幫你喊她。”
“謝謝。”
李萊正在跟着學咖啡的鈎花，李絮跑過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朵楓葉的形狀一下子垮掉了。
“有大美女找你，窗邊坐着的那個。”李絮努了努嘴示意。
李萊認出了來人是誰，笑了起來。她端着一杯檸檬水走過去，放在大美女的面前，然後在她的對面坐下：“莉莉。”
來人正是崔雲龍的老婆——魏莉莉，她是一名很有名的鋼琴家，最近正在A市舉辦音樂會。
魏莉莉笑着看向李萊，她穿着一件深藍色的長袖和牛仔短裙，腰上系着深棕色的圍裙，看起來倒是有幾分靓妹打工仔的樣子。
“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在費城，弗萊森音樂廳裏，你拉小提琴的樣子讓全場都沸騰了。”魏莉莉刻意用目光掃視她一個來回，“但……現在這個的裝扮，真跟普通的大學生沒有什麽兩樣了。”
“我本來就很普通。”李萊被誇獎得有些害羞，捧着臉雙肘搭在桌面上，“你這樣恭維我，不就是怕我不去你的音樂會當演出嘉賓嗎？”
“你當然要來，這是你早就答應我的，別反悔啊。”魏莉莉從包裏拿出了琴譜，“你照着這個練，過兩天到館裏跟我一起排練就OK了。”
“好。”
魏莉莉喝了一口檸檬水，說：“聊完了正事，咱們再來聊一下其他的吧。”
“其他的什麽？”李萊低頭看樂譜。
魏莉莉：“你為什麽要千方百計的接近魏淳光？”
李萊擡頭：“嗯？”
魏莉莉：“別裝傻啊。你看，你堂姐這個咖啡店正對A大，是他經常出現的地方吧。你來找我想要跟參加他們的驢行，甚至答應參加我的音樂會，這個狡辯不了吧？還有，明明在學校待得好好的，為什麽要突然跑回來？”
“你的問題太多了，我回答哪個呢？”李萊笑着看她。
“挑一個。”
李萊歪着頭想了想，說：“那我回答為什麽要處心積慮的接近教授吧。”
“洗耳恭聽。”
“你小時候有過去游樂園的夢想嗎？”
“當然，每個小孩兒都有。”
“嗯，我也有，但我直到青春期結束都沒有去過一次，因為要練琴。”李萊苦澀的笑了笑，說，“我母親在我身上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她想要我變成金字塔的頂端，這給我帶來了很大的痛苦。誰的童年會只有各式各樣的樂器？我就是。如果不是我真心喜歡這些的話，我可能會被她逼瘋。”
“在這種時候，偶然出現的教授對我來說就是另一個游樂園，很渴望去看一看他那個世界。”
魏莉莉：“你之前就認識他？”
“很早了。或許他不記得，但我确實感謝他。說這種話有些俗套，但他的出現确實讓我對生命重新産生了一絲希望。”
魏莉莉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李萊的描述讓她有些骨頭泛涼的感覺。起初接觸她，她只覺得她簡直是音樂天才，任何樂器在她手裏都能奏出美妙之音，所以她無比迫切的想要結識她。但現在……坐在她面前的李萊像一個迷路的少女，她跟所有的十九歲一樣，茫然又天真，但不一樣的是生活早就對她展現了某些黑暗面。
“你現在肯定也有猜測吧，對，我在十二歲的時候就患上了抑郁症。”李萊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
十二歲的孩子，還停留在喜歡吃糖和瘋玩的年紀，她就已經受到了命運的懲罰。那種全身提不起勁兒來，看什麽都是了無興趣的感覺，幾乎伴随了她整個青春期。
“天哪……”魏莉莉臉色一變，她沒想到裏面有這樣的內情。
“所以，莉莉，不要阻礙我去靠近教授好嗎？這個世界對我早已失去了吸引力，我只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我還是個正常的我。”
“你本來就是正常的，你已經走出來了。”魏莉莉說。
李萊搖了搖頭，說：“和一個病抗争了七八年，我知道它的魔力在哪裏，也知道它最終要帶我走向哪裏。”
魏莉莉伸手握住李萊的手：“別這樣，萊萊……你這樣很讓我擔心。”
李萊輕笑，眨眼：“那你還會幫我走到教授的身邊嗎？”
“沒問題，把他打包送給你都行！”
李萊展顏一笑，是真的開心。
“但是……”魏莉莉有些遲疑，她看着李萊發自內心的喜悅忍不住潑瓢冷水去，“這樣關注一個男人，你确定不是喜歡上他了嗎？”
“有嗎？”李萊愣了。
“你現在的狀況是恨不得整個人貼他身上去，你說呢？”魏莉莉睜大雙眼。
李萊撐住下巴：“是與不是都沒關系，我都能接受。”
魏莉莉：“……”
80和90的代溝是有多大，她已經聽不懂這孩子講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魏莉莉：是不是給準話，不說姐姐怎麽幫你！
李萊：……
魏淳光：我們萊萊不需要你瞎幫，她自己就能搞定我。
李萊：……好像并不是誇獎。
☆、2014年10月20日
李萊是個做事很專心的人，專心練琴，專心生病，專心發呆……反正做什麽事情都很專心。面對魏莉莉交給她的琴譜，她一直專心練習，即使這首曲子她從十歲的時候就能完美演奏。
一曲畢了。
魏莉莉：“……”
館內的所有人：“……”
李萊放下小提琴走下舞臺：“莉莉，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魏莉莉端着的水杯晃了幾下：“萊萊啊，你真的是每次都能震撼到我啊……”
反射弧太長的衆人這時候才鼓起掌來，稀稀拉拉，但每個人都是在發自肺腑的贊揚她認同她。
李萊笑了笑，低頭擦了擦自己的琴，邀請魏莉莉：“那我們合演一遍吧。”
“好。”
正式演出的這天，魏莉莉并沒有把李萊當作一個簡單的配角，她親自為她挑選了裙子和鞋子，督促化妝師給她化了一個最适合她的妝容。
十九歲的少女亭亭玉立，像只含苞欲放的花朵，藏着自己的美麗和動人，悄悄地窺探這個世界。她坐在後臺的一角，安靜地吃着盒飯。
魏莉莉的音樂會對于有一定音樂鑒賞能力的人來說肯定是不容錯過的，20歲的那年她曾獲得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冠軍，曾于俄羅斯國際交響樂團、聖彼得堡室內樂團合作，陸續在柴科夫斯基音樂廳、肖斯塔科維奇音樂廳、冬宮音樂廳演出，曾在多個國家和地區舉辦獨奏會，并參加了國內外許多大型活動的開場嘉賓。魏莉莉，是一張行走的鋼琴名片，不管是上流人還是中産或是音樂學習者，必定不會錯過她的演奏會。
才過七點，音樂廳內坐滿了觀衆，大家翹首以待。
魏莉莉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一首《幻想即興曲》拉開了音樂會的序幕。第一段為升C小調，她的左手和右手以不同的節奏型急速地交合，讓人産生一種幻覺，此為曲子名字的由來。炫麗的手法和優美如歌的旋律把聽衆帶入了一個幻想的世界，那個世界時隐時現，像是夢境，有迷霧，看不清方向……
但是，我有一雙翅膀，它潔白又高貴，我展翅高飛，在碧藍的天空下狂舞，像是舞蹈，像是獻祭。我寧願在這樣美好又輝煌的場景死去，也不可惜。我的激情像是瀑布一樣噴湧，我的胸懷像是大海一樣博大，我越過千山萬水，我跨過高山河流，畢生都在追尋這樣的極致絢爛，直到和它融為一體。
李萊坐在後臺，潮水般的掌聲在前方響起，她放空了思緒，閉着眼沉浸在了這樣的場景裏。
又過了三首曲子，魏莉莉站起來介紹今天的助演嘉賓。
“……她是我認識的最有天賦的樂者，她能駕馭這世上所有的音符，我第一次聽到她的琴聲時就為她着迷，希望今晚她和我的碰撞能帶給大家對音樂不同的理解。”
面前的大幕拉開，李萊從後面走了前來。她站在一束孤獨的燈光下，長裙曳地，淡然靜立，有着讓周遭一切安靜下來的魔力。
她對着觀衆鞠了一躬，将手中的小提琴搭在肩膀上，然後對着魏莉莉稍稍點頭。
《愛的禮贊》，這是一首鋼琴和小提琴合奏的世界名曲。魏莉莉的鋼琴聲沒有給大家多少驚豔，畢竟來到這裏的人都很熟悉她的風格和功底。而這個突然出現的，被魏莉莉大力贊揚的助演嘉賓倒是讓大家升起幾分好奇。
一個樂者對另一個樂者的極力推崇，必定是被他深深地折服。
《愛的禮贊》是典型的小夜曲的風格，有着情人的如泣如訴和纏綿，技巧是其次，關鍵是韻味兒。
一個2/4拍過後，李萊的小提琴插／入，琴聲悠揚又深情，像是情人的手撫過你肩膀的溫柔，纏綿又依戀。臺下的觀衆總算相信魏莉莉的話了，一個樂者的功底，她只要拉出短短的一段就能被分辨。
樂曲的B段轉入G大調，柔和的曲調中加入了一絲幽怨婉轉的相思，像是遙想着遠處的情郎，濃烈悱恻，幻想他的一舉一動，留戀他轉身時灑下的溫柔。
尾聲的情緒再次變得複雜，情人之間的輾轉思緒，若即若離，被展現得淋漓盡致。琴聲漸漸減弱，最後一個音符滑過弓弦，李萊再次放下小提琴，彎腰鞠躬。
沉浸在這樣極致演奏的聽衆半天回不了神，直到魏莉莉也站了起來，雷鳴般的掌聲才回蕩在整個音樂廳內。
臺下，蔣思銘攙着魏夫人站了起來，魏夫人熱烈地鼓掌，很是陶醉其中。
“看着年紀這麽小的女孩子，居然跟莉莉同臺也不輸。”魏夫人感嘆道。
“幹媽，我好像認識這個女孩兒。”蔣思銘笑着說。
“哦？”
蔣思銘說：“咱們這兒不是有束花嗎，去獻給她怎麽樣？”
“那不是咱們買給莉莉的嗎？”
“有什麽關系，她不差咱們這一束。”
魏夫人笑着說：“我也想去認識這個女孩兒，太讓人震撼了。”
“走。”蔣思銘扶着魏夫人離場，往後臺走去。
李萊把琴放入琴盒，一轉身，看到一對似乎是母子關系的男女朝她走來，臉上還帶着笑意，其中一個她好像見過。
“這是淳光的學生。”蔣思銘向魏夫人介紹道，側頭對李萊說，“這是你們魏教授的母親，你不自我介紹一下嗎？”
李萊神經繃緊，趕緊立正站好：“魏夫人您好，我是李萊，是魏教授的學生。”
魏夫人伸手，李萊趕緊握上，魏夫人笑着說：“想不到我們淳光竟然有在音樂上造詣如此高的學生，真是了不得啊。”
“您謬贊了。”
蔣思銘把花拿出來，遞上去：“李萊是吧，這是給你的。”
“我？謝謝。”李萊接過花。
魏夫人說：“我們家經常有朗誦會和音樂交流會，你可以一起來玩兒，我很期待。”
李萊沒想到魏淳光的母親是這樣平易近人的老太太，忙不疊的點頭：“好，以後會叨擾的。”
“不要以後了，過幾天就有一個簡單的茶會，你也來吧。思銘啊，快把我家的電話和地址留給李萊小姐。”魏夫人興致勃勃的說。
李萊轉身，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紙筆，寫下自己的電話遞給魏夫人：“這是我的電話，謝謝您的邀請。”
“太客氣了，我就喜歡你這樣優秀的女孩子。”魏夫人笑着拍了拍李萊的手，隐隐帶着一絲不同尋常的笑意。
蔣思銘将電話和地址留好後帶着魏夫人離開，離去的路上，還隐隐聽見他們的談話聲。
“淳光不來可惜了。”這是蔣思銘的聲音。
“他來不來有什麽關系，反正他又不會欣賞。”
“這麽能幹的學生……”
“而且漂亮。”
李萊站在後面：聽得好清楚，真是一點兒都不避諱我啊……
直到晚上，魏夫人都還對李萊的表演念念不忘，對着魏父念叨：“這麽好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
魏父：“不是說是淳光的學生？影響不好，你就不要起這樣的心思了。”
“學生怎麽了？魯迅和許廣平不是師生？沈從文和張兆和不是師生？人家不也是琴瑟和鳴一輩子了嗎？”魏夫人立馬反駁。不是魏夫人的思想太過超前，實在是對魏淳光這個大齡男青年太過頭疼，要是早幾年她也不一定會說這樣的話。
魏父老神在在的說：“我現在不駁你，等以後淳光拒絕你你就知道誰對誰錯了。”
魏夫人唾他：“老奸巨猾。”
告別了魏莉莉，李萊背着小提琴從音樂廳了走出來。人群已經散去，廣場前面顯得有些空落落的，這就是繁華之後的寂寞了。
周末的九點是打車的高峰期，一連等了好幾輛出租車都是有人捷足先登後，李萊只有翻開手機軟件，等着打網約車。只是眼看着價錢都漲到平時的0.5倍了還沒有人接單，李萊絕望了，她決定去坐公交車。
雖然這樣的行頭坐公交車有些奇怪，但大城市的好處就在這裏體現，人們的包容性總是很強的。收獲了一堆打量的目光，李萊投幣上車，坐在了最後一排。
夜風緩緩滑過臉頰，随之飄來的還有時不時鑽進鼻子裏的狐臭味兒。大概忍了五個站之後，李萊選擇下車了。
嘈雜的夜市，喧鬧的大街，李萊穿着長裙和風衣，背着小提琴站在公交站臺，收獲了百分之一百的回頭率。站在公交站牌面前，她算了一下，只要再轉一趟車她就可以到租的小屋了。
“李萊。”
幻聽嗎？她有些遲疑。
“怎麽，耳背了？”
李萊轉身，四處尋找，在街邊停着的一輛寶馬車裏找到了聲源。
“教授？”李萊背着琴噠噠噠地跑過去，有些驚喜。
“上車，這裏不能久停。”魏淳光伸手幫她打開車門。
李萊把琴卸下，抱着琴盒一塊兒鑽進車廂：“教授，您怎麽會在這裏？”
“我家在這個方向上，你回家嗎？”
“嗯。”
魏淳光轉頭看她的打扮：“去參加cosplay了？”
李萊：“……”
“不是，是音樂會。”李萊嘆氣。
魏淳光：“你會拉小提琴？”
“你要聽嗎？”
“現在算了。”魏淳光笑着說，“反正我也不怎麽會欣賞。”
李萊：“……”
“教授，你的氣質跟你這話很不相符。”李萊微微搖頭。
魏淳光：“氣質好就要會鑒賞音樂嗎？”
“您真自戀。”她好像沒說他“氣質好”這三個字吧。
“你這話裏話外都是這樣意思，我揣摩到了。”魏淳光笑着說。大概是在旅行中養成的習慣，魏淳光一個不喜歡多話的人竟然也能和小姑娘吵起架來，并且樂在其中。
李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并且聲音很重：“您跟您的母親可真不一樣。”
“你認識她？”魏淳光有些驚訝。
“她今天來音樂會了，我們互相留了電話，她還邀請我去參加你們家的茶會。”
魏淳光不是很意外，他有一個文藝氣質十足的母親以及天然呆的學生，像她倆能幹出的事兒。
“友情提示，千萬不要去。”
“為什麽？”李萊有些不樂意。
“一群五六十的老太太，纏着你不是問學業工作就是問感情狀況，你覺得結局會怎樣？”
“挺好的啊，我喜歡熱情的人。”這樣會讓她的不熱情顯得沒有那麽的尴尬冷場。
魏淳光：“年輕人，還是太嫩了。”
李萊撅嘴：“教授，你也沒有多大年紀啊，怎麽老是說我嫩。”
魏淳光：“我至少比你大個十三四歲。”
李萊：“魯迅可比許廣平大十八歲呢。”
魏淳光愣了：“這有什麽可比性？”
李萊：“十八歲的差距都能結為夫妻，我們這代溝算什麽，難道不能做朋友？”
魏淳光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這丫頭是那個意思呢……
“到了。”魏淳光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