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顧銘站在鼠群中間，看着衆人, 用手一指：“去！”立刻便有數十只老鼠騰空躍起, 朝着林曉琪撲了過去。她手裏抱緊了黑貓，正準備後退, 灰貓低喝一聲：“上車！”
林曉琪連忙拉開駕駛室的車門, 跳上車，回過頭去想招呼灰貓和黃貓上車，卻見黃貓幾爪子就把那些老鼠抓了下來，扔得滿地。
鼠群一時之間沒有繼續上前圍攻。
“都上車來！”林曉琪一邊喊一邊開始發動汽車, “快點！”
灰貓縱身一躍，跳上了汽車。
黃貓卻還在原地沖着顧銘嚷嚷：“大膽鼠輩, 竟然跟你二商爺爺鬥法，我看怎麽收拾你這小樣的！”
林曉琪急了：“快點上車，二——狗——子——！”
黃貓腳下一滑，差點跌倒：“你喊誰二狗子？你全家都是二狗子！”
林曉琪很無奈，她把黑貓放在副駕駛座上, 灰貓自覺地蹲在旁邊守着, 林媽媽仍然在後排昏睡。
她把車窗搖開，喊了一句：“我們走了！”便發動了汽車。
後面的鼠群已經逼近汽車, 車輪一甩, 碾死了好幾只，咯咯吱吱地響。
林曉琪努力壓下心底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終于發動了汽車，向前沖去,
鼠群開始還追在後面，忽聽得一聲唿哨，那黑壓壓的潮水停了下來，林曉琪從後視鏡裏看見顧銘遠遠地對着她笑了一下，那個笑容詭異神秘，卻有一點異樣的感覺。
她來不及細想，又聽見咚咚兩聲，黃貓從車窗跳進了車內。她舒了一口氣，把車窗關好，朝着回家的方向開去。
小區門口的保安對這個明顯有碰撞痕跡的汽車表示了一點懷疑的神色，不過林曉琪刷了門卡之後，還是順利地開了進來。她早先在大學的時候就拿過了駕照，只是暫時沒有買車而已。
一直開到地下車庫，她才想起來，這車庫的停車位都是每家每戶單獨買過的，溫以良的停車位也只有一個，所以顧銘這輛車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停在這裏的，于是她對後排的黃貓說道：“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黃貓剛才打架沒打爽，正覺得不快，便沒好氣地說道：“幹什麽？”
“你能不能變成.人，幫我把我媽扶上去？”
“我把她叫醒不就得了。”
“不行，”林曉琪反應很快，“她現在醒了已經會起疑心的，你要是不樂意，我就自己來。”
旁邊的灰貓說道：“我來吧，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說罷就跳出車外。
過不多時，跑回去穿戴整齊的莫古順着電梯下來，打開車門，扶着林媽媽下了車，把她背在背上。
林曉琪有些意外：“莫古，還不到七天，你就變回人形，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沒事，我小心一點就沒問題了。”
林曉琪點點頭：“你先幫我把媽媽送回家，我把這車開到外面去。”
莫古背着林媽媽，正想去抱黑貓，林曉琪咬了咬嘴唇，說道：“一會兒我把它抱回去，你們先回家吧。”
她一口氣把車開到小區外面的路邊，抱着黑貓下了車，把車鎖了，想了想，又把鑰匙拔了下來。
林曉琪抱着黑貓順着原路走回去，進了小區，四周一片寂靜，她的手輕輕撫着黑貓的毛發，只覺得它渾身癱軟，似乎沒有任何力氣。
“溫以良，”她跟它說話，“你感覺好一點了嗎？”
黑貓閉着眼睛，并沒有回答她。
林曉琪小心翼翼地抱着它，摸了摸它的頭：“用不用帶你去看看寵物醫生？”
“不用。”黑貓忽然答了一句，只是聲音微小細弱，有氣無力。
然而林曉琪聽見這一聲回應，內心歡喜得幾乎想跳起來，她想了想，說道：“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黑貓又不搭理她了。
不過林曉琪知道黑貓聽得到她在說什麽，便自顧自繼續說道：“今天都是我不好，我媽她……想帶你們去做絕育的時候，我沒有阻止，只是想看看你的反應而已，但是沒想到後來會遇到這種事情，真的很對不起……”
黑貓一動不動，只有微微起伏的腹部，她的手放在它的心口處，能顧感受到顫動的心跳。
“所以接下來，你要怎麽生氣，我都接受，扣工資也好，伺候你鏟屎也好，每天給你做小魚幹也沒問題，只要你沒事就好……”林曉琪越說越難過，“總之這次我錯了。”
“我是用馬桶的。”黑貓說了一句，“你真的很蠢。”
林曉琪眼淚汪汪地打轉：“噢。”
“我已經告誡過你很多遍了，遠離那個顧銘，你就是不聽。今天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去做節育手術的問題，而是你又去找了顧銘。”雖然聲音虛弱，但是黑貓仍然不客氣地訓斥林曉琪。
她只能一直點頭：“嗯嗯，我錯了。”
難得看見她這麽服軟，黑貓訓了兩句，便軟了下來：“我也不該輕敵。”
林曉琪把它往上托了托，用自己的臉去蹭它的腦袋：“我覺得你今天也很厲害啊。”
黑貓轉過頭去，鼻尖從她的臉頰上劃過，像是一個輕吻：“你這算是誇我嗎？”
“必須的！”她連忙點頭，“又威武又厲害。”
“哼，”這個馬屁拍得十分受用，黑貓總算是心情好了一些，在她懷裏蹭了蹭，“今天也不算是毫無收獲，那個顧銘應該是鼠族的，按理說，他應該來針對我才對，不知道為什麽偏偏盯上你，更不知道他是怎麽發覺你身上有我哥的靈丹。”
林曉琪抱着黑貓，聽它唠唠叨叨地訓自己，莫名就覺得安心許多，忍不住笑眯眯地看着它。
“笑什麽呢？”黑貓瞪她，“認真聽着，以後不準再跟那個顧銘有接觸往來，不準離開我身邊，記住了沒？”
“記住了啊，”要是以前它這樣兇她，她早就跟它鬥嘴了，但是今天看它險象環生，現在哪怕是罵她一頓，她都覺得開心。
好像……好像她喜歡上他了……
黑貓靠在她的胸口，過了一會兒擡起頭來：“你心跳怎麽好像變快了？”
她臉紅耳赤：“錯覺，都是錯覺！”
“你好像還臉紅了？”
“太陽曬的！”
“今天陽光好像并不是很強烈啊。”
“……別問了啊！”
林曉琪抱着黑貓回來，她的鑰匙給了莫古，只好站在門口敲門。
開門的不是莫古，卻是變成了人形的二商。
“二商，你為什麽要穿我的裙褲？”
“啊？這是女人穿的衣服？”二商把齊肩的小黃毛在腦後紮成一個小鞭子，“我找了半天，就這一件我穿着不緊繃，所以就套上了。”
“……”
“你要是不樂意，我還給你啊。”他說着，就要去脫衣服。
“算了算了，你先穿着吧。”林曉琪對沙發上的莫古說道，“麻煩你能不能先帶着這個妖豔的男人到對面去，我怕我媽一會兒醒了又被吓暈過去。”
“呸呸呸，哪裏妖豔？我跟你說，不要亂講話啊。這個時代的人類越來越不像話了，說話都帶髒字，你們這裏把妖豔賤貨拿來罵人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走啦！”莫古一把拖着他出了門。
林曉琪聳了聳肩膀，把黑貓放在自己床上，又去林媽媽的房間看了一眼，媽媽睡得很香，看起來并沒有任何問題。
她回到自己房間，看見黑貓在她床上橫躺着，就湊過去逗弄它：“要喝水嗎？”
“不要。”
“洗澡呢？”
“不要。”
“刷毛按摩呢？”
“不要。”
“小魚幹呢？”
“……要。”
“那我現在去買。”
“算啦，”床上的黑貓伸出爪子拉着她的衣服，“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明天我就可以恢複人形了，到時候我陪你去逛市場，多買點回來，每次都吃不夠，現在二商來了，天天跟我和莫古搶。”
“好的。”林曉琪坐下來，“那就明天買。”
一人一貓靜靜地坐在一起，難得這麽平靜，林曉琪輕輕撫着它的毛發，黑貓忽然看着她：“你今天怎麽這麽聽話，不太正常啊，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
“不會是準備占我便宜吧？”黑貓瞥着她，“我現在沒什麽力氣，你要非禮我我也沒辦法。”
林曉琪用手指頭點了點它的頭頂：“睡覺吧。”
第二天一早，林媽媽就收拾妥當準備回去了，她昨天的記憶仿佛被清除了，完全不記得有外出這回事。她戀戀不舍地跟幾只貓挨個抱了抱，特別是灰貓，不顧它的抗議抱着親了半天。
“琪琪啊，你記得有時間去給他們做檢查和節育呀！”
林曉琪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容：“好的，媽媽。”
昨天為了做節育搞出那麽大的事情來，打死她也不會再去第二次了。
送走林媽媽，林曉琪回來收拾了房間，莫古和二商也回到了她的屋子裏。
“對面地方很大啊，你們幹嘛非要擠在我這裏？”林曉琪表示很頭疼。
莫古一臉平靜地指了指黑貓：“我要跟着殿下的。”
二商今天把頭頂紮了個小揪揪，翹得高高的，他理直氣壯地坐在沙發上：“我要拿回大王子的靈丹，帶回去給貓族長老。”
“那你來拿啊，趕緊拿走，那些老鼠就不會天天跟着我了。”林曉琪巴不得他快點動手，“要怎麽拿，開膛破肚？”
黑貓從卧室裏面走到門口，伸了伸懶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就變成了人形。他回房間拖了件睡衣套在身上，赤着兩條長腿走了出來，抱着胸口靠着牆壁站着：“他拿不到的，那個靈丹需要你心甘情願的交出來，它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珠子一樣的東西，甚至沒有具體的形體，只能随着你的意願在體內流轉，你也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只是你當年已經死去，能夠順利活到現在靠的是靈丹的力量，如果靈丹被取走，你很可能會死。”
林曉琪心裏面抽了一下，她轉頭看過去，溫以良站在牆邊看着她，他的神情很嚴肅，不像是說笑。灰貓和黃貓也不說話了，房間裏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突然面對死亡這件事情，原以為只是遇見一群可惡的老鼠而已，現在才知道她的處境有多麽危險。幼年的事情她一點點都不記得了，在遇到這些人之前，她的人生還是普普通通，突然之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哦，那我不用買房子了，應該提前買塊墓地。”她努力開了個玩笑。
抱着胸口的男人忽然走了過來，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就像她平日裏對黑貓一樣揉了揉：“傻瓜，我不會讓你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五月快樂~！天熱起來了，我家貓也覺得熱了，喜歡把身子攤開睡地上，看起來好像一塊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