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弱了，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是不是太弱了，才會一直被動。一直想着想着，連師父什麽時候到了門口都不知道。

當然就算知道她也是不會去迎接他的，誰讓她現在還在生氣呢。

他也就是在門口看着她，沒有進來，也沒有開口。氣氛沉悶，她忍不住，就算是在冷戰，也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師傅，別生氣，我不敢了，再也不會偷偷跑出去。”之前有道過歉，連話都是一樣的，她只是在做最後的掙紮。

“阿珺，有什麽不舒服的記的告訴我，其他的，你就安心在這裏養着吧，”不知道怎麽，平時裏一直慣着她的師傅這次說什麽也不再聽她的，狠心要把她扔在這裏。

“是的，師傅，我知道了！”她斂了斂眼神，把所有的想法藏了起來，她一定要逃出去，不管是為了什麽。

“阿珺，”師傅叫住她，開了開口卻又什麽都沒說。她也不指望他能說個什麽，現在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就這樣下去。

他拖着潔白的袍子走了出去，步伐是那樣的慢，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蔓延，她不知道怎麽的，忽然有點難過。

第二天，她覺得她的心跳變得很慢，連帶着呼吸也是慢的出奇，而她卻沒有感到任何不适，她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呼吸，生活在這裏格格不入。

嚴格算起來，師傅沒有限制她的行動，在這個屋子裏，在大堂，她還是可以自由走動，可以見到師兄弟，只是沒有了下山砍柴挑水的機會。“醇堯師姐，真的，你帶上我好吧？”醇堯師姐要下山做任務，她逮着她的袖子求她，眼睛水汪汪的，她以為師姐一定會同意，她平時都是這樣子的。

“小師妹，你不知道你不見了那天師傅有多生氣我真的不敢帶你出去，再說你現在不是正在被關着呢嗎？平時她們被罰，哪有你這樣的待遇。”醇堯師姐念念叨叨算是絕了她的念想，她嘆了一口氣，任命的說了聲好吧，轉身走了。

她站在大堂的臺階上，一邊盤算着怎麽出山，一邊裝模做樣的擦着師傅心愛的爐子。“師妹，師妹，我昨天下山幫你買的糖糕，給你吃！”雲初師兄把糖糕遞給她，巴巴的看着，生怕她不喜歡，她連忙接過來，點了點頭說：“謝謝師兄。”

“你吃呀，我知道師傅不讓你下山去，我們平時也沒機會，所以你快吃吧！”可愛的雲初師兄以為她少有機會吃到這樣的東西，激動的語氣全是為她，她不知道怎麽了眼眶忽然就濕潤了，連連點頭掩飾自己的失态，“好好好，我就吃，我馬上吃。”

自從有了舒珺的記憶以來。她便不再吃糖糕了，那會讓她想起來，她無辜受難的族人。

師兄含着笑看着她，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好低下頭來把糖糕塞進自己的嘴裏，遠遠看過去就是這樣的一幅畫面，她低着頭，默默地吃糖糕，他含着笑看着哦，氣氛暧昧到不行。“阿珺，是不是讓你出了房間，你就要不聽我的話？”師傅冷冷的聲音從上方飄過來，讓她和雲初師兄都楞了一下，然後她滿不在意的道：“師傅，什麽是聽你的話，什麽不是？我連和他們說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倨傲地看着他，也不怯場，也不移開視線。“你的情況你自己不知道，阿珺，你要懂事一點！”

懂事？本姑奶奶真的是活了太久，反而被人覺得年輕。她尊敬師傅，是因為他收留她教她法術，到不是真正的覺得他是師傅了。她的生命，長的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

“你又不告訴我，又要讓她聽你的，是不是太過分了，師傅，我真的不是非要在築域不可的。”對沒錯，她就是在威脅他，她要的是自由平等！！！

“你只能在這。”師傅也來撂下狠話，給了雲初師兄一個眼神，暗示他快走。“師兄，等等我！”雲初師兄走了，她是不肯呆在這的。沒有等師傅說話，她就跟着師兄跑開了。

真是小孩子脾氣啊，和以前一樣。時澍想着，卻想到了舒珺身上的妖魂，眉頭緊皺。

她又回到了那個小房間，拿着師兄給她帶回來的糖糕，待在自己一個人的空間。她這幾天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不對，卻又說不出來哪裏有問題。

從化外回來，她就知道有些事情發生了，不在她可以解決的範圍之內。她閉上了眼睛，裝作正在睡覺的樣子，窗外的師傅一直看着她，從天黑就一直站在那裏，她一動不動，神經保持高的緊張，最後終于是撐不住了，才慢慢睡過去。

第二天，她起床。雙手放在床沿上，感覺自己的行動放慢，呼吸比前幾天還要緩，不仔細去感受，連呼吸都察覺不到。

“師父，”她第一個想起他來，下意識的叫他，然後自嘲，師傅哪有時間管她。

而想法剛一出現，師傅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看着他，一臉呆滞，他卻是滿臉焦急的看着她毫不顧忌的把她抱起來，溫和的大手撫向她的臉。

他通身的氣質像極了時澍，她心頭一酸，忙別開了臉。“我剛才沒有感受到你的氣息了。”他把她又摟緊了一點，全然不管她的驚詫。“我在築域，都不能感受到你的氣息，我以為你又被帶走了，我想不會的，我在哪裏都一定可以保護好你。”

他近乎偏執的自白，她聽起來有那麽一點點悲哀，每個人都說要保護她，後來都成為了些什麽。“師傅，我不怪你了，是我不容于世我不需要每個人盡全力的保護她。”

“阿珺，”他叫她，眼神裏的堅持，還有執拗讓人心驚。“我存在的意義，就是要保護你。”他說完。眼角揚起了笑意，是她從來沒有從師父哪裏看到過的不顧一切的放肆，開心，照亮了他的心底，璀璨的眼睛，全是光芒。

這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她有何時可以承受這麽深的情誼。“師父，你放我出去吧。”這不是為了自由，只是要為了築域，她不能呆在這裏添麻煩。

“天君，你還是要這樣固執，你不知道這樣的堅持根本就是在害她。”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在誘導他，明明知道，阿珺是他的全部，現在心魔都是她。

“師父會帶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再也不會把你關起來，現在阿珺要告訴我，想要去哪裏。”他搖了搖頭驅散心裏那些想法，然後對着她笑着說，她感受到他的千回百轉，然後自認為自己高深莫測的說：“我要去化外。”從哪裏開始，就要從哪裏結束。

“我要自己去。”她看着他皺眉，就知道他可能不是很願意讓她去，而她卻是在下了一劑猛藥，她不要任何人跟着，燭燃不會殺她，也不會傷害她，這是她上次就知道的。只是他的想法和目的，她還沒能得知。

“不行，讓醇堯陪你去。”他的眉頭蹙得得更緊了些，想來是有事不能帶她去，這麽大一個築域，何必為了她一個人鬧得不安寧。“帶上醇堯。”

師父異常的堅持，臉上全是不容置疑的神色。“好我會和師姐一起去。”答應下來這件事，忽然覺得渾身輕松，她可以去做一件事的感覺真的好棒，不依賴一個人。想着想着，她的臉上揚起了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笑意，然後發現師父的臉色并不好。

“阿珺，是很高興嗎？”他看着她，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受傷，高冷的師父露出這樣的表情，她的心髒好像被什麽撞了一下，然後眼眶濕潤。“阿珺，總是不想待在我身邊，總是喜

歡出去。”他的聲音淡淡的，語速慢慢的，也沒有透出什麽怨天尤人，她确實聽出了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悲傷感。“師父，我就是出去做任務，還回來等你給獎勵呢。師兄師姐都有出去，我不去算什麽呢？”安慰師父，給他一個抱抱。

“好，有任何事，都要記得找我。”給了抱抱的師父果然好說話多了，眼角的笑意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