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醇堯師姐和雲初師兄沒有被帶走，不知道是師父忘記了還是被她氣得，不過也沒關系，她來到化外，本來是為了解決身上的外力，而現在，既然被留下了，那麽還不如把這個東西利用好，把化外創造出來。

為什麽師父會生氣發火呢？為什麽她要惹他，她這樣想，得出的結論卻是，不得不去。

思想不一樣，他不會遷就她，她也不會退讓。

“師兄，師姐。”她把他們搖醒，心裏覺得不可能會出事。燭燃這個人，說起來也不過是個可憐人。哦，不。他連人都算不上。跟她一樣。

她捏了一個口訣，把醇堯和雲初點醒，看着他們悠悠醒過來，她的心裏也慢慢恢複了知覺，要是，他們因為她出了什麽事，她怎麽能夠原諒自己。

“師父不要我了，你們回去吧，記得要來看我，等她有機會，我就回去找你們。”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平靜，連半分波動也沒有。剛剛的傷心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現在的她的狀态，看起來倒像是風雨之後的狼藉。

“師妹。”雲初師兄皺眉，急切的看着她，伸過手來觸碰她的身體。随即像碰了針一樣彈開。“怎麽了？”醇堯師姐晃了晃眩暈的身體，連忙把他扶住。她動了動身體，最後還是沒有動作，她怕，再帶去的不是關心，而是傷害。

“你們快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師傅都不要我了。”她狠了狠心，轉眼就要把他們驅逐出去，這裏，這個地方，不是他們可以呆的。

“阿珺，她們奉命來，沒有得到師父的命令，我是不會走的。”醇堯師姐定了定神，再看向她時，滿臉的堅定。“對對對。我反正是不敢把你一個人放在這裏的，你老是愛闖禍，我可一點也不放心。”雲初師兄也忙過來表達自己的觀點，生怕她誤會似得。

好溫暖啊，她的師兄弟們。她扯開一抹笑，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強裝鎮定。“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那我也不會趕你們走，至于為什麽我不能走……”

她為什麽不走呢？除了燭燃的願望，她想，大約是無處可去。

還有這裏的生靈，要是沒有一個可以滋養他們的人，這裏又會變成什麽樣子？她不敢想，她也絕對不會允許。

“我以後會呆在這裏，把這裏變成另一個世界，就好像你們守護築域那樣，我也要守護這裏。”眼角隐隐透出堅毅，她從來沒有想要去認真做一件事，好像就是被別人捧在手裏長大，就算她活了萬年，本質裏還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刺猬，從時澍那件事情之後，她本來就該長大，而昏睡千年，讓她好若新生，一起又是從頭開始。

“你們知道嗎？這裏，就是我可以生活的家。”她看着山河流水，看着陽光雨露，這裏的景象都已經完備，只是，還沒有生靈。

“其實，我不是人啊，我是一只刺猬，你們沒有聽過刺猬化人的吧？你們也不知道牲畜道還可以修仙練法吧，可是，我就是這樣的異類，所以，師姐，師兄，你們還要跟我待在一起嗎？”她不敢帶着他們，舒珺的生命就好像長河，大多數時候，她都是無所事事的，然而如今，她要做違背天道的事。

不是千年前的構陷，而是真真正正的和天道作對。

她不信，作為寵物的她們，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世界。

“我說了要跟着你就要跟着。”短暫的沉默，雲初師兄毫無畏懼的看着她，半晌，他的聲音有點發抖地說，“師妹，我可是你師兄啊，你可別晚上吓我，還有，你不要變成一只大刺猬來吓我啊。”

她和醇堯師姐都笑了，可愛的雲初，應該是師弟才對啊，膽小如鼠。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師姐嘲笑他，收了回神，對着她嚴肅的說：“阿珺，莫要危及蒼生。”

蒼生與她，相伴相融，她是蒼生，蒼生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