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王冠07

瑞嘉王以超國宴的标準招待了黎鴻與桑達爾。

由于桑達爾的身份, 瑞嘉王雖為主人, 但仍舊将主坐的位置,讓給了米思達爾的王。說到底, 米思達爾的王會親至便已經超乎了瑞嘉王能想像到的極致。不過既然烏爾克新王的傳聞能傳到瑞嘉, 在烏爾克王城有耳目的米思達爾一定知道的更加詳細。

或許就是察覺到了新女王的棘手,桑達爾才親自走了一這趟。

畢竟若是讓烏爾克緩回了氣,米思達爾想要攻下對方土地要花費的代價未免太大。

晚宴在瑞嘉王宮的正廳舉行。

瑞嘉王宮的建築仍是典型的烏爾克建築, 四四方方, 講究雕花和镂空,穹頂以黃金裝飾,當蠟燭點起, 便會照得整座宴會廳猶如白晝, 金碧輝煌——這與追求圓頂和彩繪的米思達爾有很大的不同。

但桑達爾王卻看起來沒有什麽不妥的模樣。

他坐在主坐, 端着黃金的酒杯, 輕輕啜飲着烏爾克馳名諸國的葡萄酒。深紅色的酒液在黃金杯裏搖晃,散發着甜美的香氣,能誘惑的了這世上最強大的戰士——但顯然不包括眼前這位米思達爾的王。

黎鴻坐在桑達爾的左下側。她的對面是瑞嘉王。

看着忍不住擦汗的瑞嘉王,黎鴻突然覺得他也不容易。原本大小是個國王,結果桑達爾來了, 他比個宰相還要憋屈。至少面對作為“新相盧加”的自己, 他也端不起王的架子。

黎鴻喝了一口自己酒杯中的酒,覺得盧加在建議她不要以王的身份前來可能還有一個未說出口的理由。若是瑞嘉國同時聚集着桑達爾王和伊斯坦王,光是如何安排見面,安排房間, 就能讓瑞嘉王直接愁掉頭發。更別提讓她能夠方面行事了,瑞嘉王只會天天祈禱他們倆不要碰一塊。

天審:“……我真想知道,如果瑞嘉王知道你是誰,想起今天将你安排在桑達爾王的下手這件事,會不會吓得暈過去。”

黎鴻:“當然不會,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叫‘不知者無罪’,如果我今日真是以伊斯坦王身份來的,桑達爾的桌子就得往右邊挪一挪,我得坐主位。”

天審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黎鴻聽着聽着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伊休妲能被選為暴風神殿的侍女,其品貌自然是上佳。但伊休妲原本的樣貌偏向于柔和寧靜,當黎鴻作為伊休妲并改名為伊斯坦後,伊休妲身上的氣質便成了沉穩與深不可測。

即使她輕笑着,面頰上還帶着飲酒後微微浮現的紅暈,那雙碧綠色的眼中也如同深淵,只是看一眼便會令人忍不住沉浸下去,令人絲毫不敢輕視。

Advertisement

米思達爾的宮廷侍衛長站在桑達爾的身後,但他的視線卻總是忍不住向這位來自烏爾克的“特使”看去。每看一眼,他的眉頭便忍不住皺得深上一分。

當他見到這位穿着男式長袍的女士腰側甚至配着把鐵匕首,手指更是有意無意會在上面劃過後,一想到就是這種品貌的人,竟然引得桑達爾想要贈出王後之都,那點不滿立刻化為了牢騷。

他忍不住嘀咕:“智者盧加竟然是女人。是女人就算了,她這樣的做法也未免不把我等男性放在眼裏了?”

桑達爾王倒是不覺得黎鴻的行為舉止有什麽不妥,他甚至覺得這是率真可愛。能獲得“智者”之名,想來盧加也并非循規蹈矩之人,她以男性的身份存活于世,行為舉止自在些,不如平常貴族小姐們細致矜持簡直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

更何況桑達爾也并不喜歡如同玻璃花一般的貴族公主們。

那樣脆弱而虛幻的美麗,總讓他生出一種,若是一個不注意,對方便會粉碎的錯覺。尤其是他的妹妹,在愛上一個人又得不到回應後,竟然會因此而悲傷的死去——越發令桑達爾感到悲傷與遺憾。

桑達爾略垂下了眼,對吉納多說:“烏爾克的新王,便是為女帝。你這樣的說法,實在不妥。”

吉納多頗有些不滿,他低低道:“任憑她是誰,難不成真能與您争輝嗎?”

桑達爾擱下了酒杯,不鹹不淡:“先不提她從衆神審判中脫身一事,但就為了她的人民,而敢向父親舉弓一事——吉納多,你能做到嗎?”

吉納多失言。

桑達爾道:“你的言辭,對于這樣一位王者而言,實在太過輕慢。”

吉納多自知失言,低頭認錯領罰。好歹王宮夠大,他們的對話并未傳到旁人的耳中,只是很可惜。天審不是人類。

一直盯着那座的天審唧唧喳喳生氣的将他們的對話和黎鴻複述。

黎鴻倒是不太在意:“不意外,反正等我打進日曜宮,他想說也沒機會說。随他去吧。”

天審對黎鴻這種狂妄的态度,肅然起敬。

“鴻鴻,我覺得你真的有當王的天賦。”

黎鴻謙虛:“是玩策略游戲的天賦,謝謝。”

酒宴正酣,瑞嘉王瞅着時機正好,便拍了拍手。殿中原本柔弱、頹靡的音樂忽然停下,黎鴻與桑達爾王都看向了瑞嘉王。

瑞嘉王笑道:“有一支舞,想請二位欣賞一番。舞者雖不著名,但編舞者卻是我的女兒瑪朵娜,她年紀雖小,卻已是我國最厲害的編舞着,這支舞更是她作品中的精品。瑞嘉向兩位貴客獻上這支舞,以期兩位歡顏。”

黎鴻本身對舞蹈欣賞不太來,但她看了眼桑達爾,覺得自己不能輸太多,便也笑着颌首,假裝自己很懂的樣子。

絲足聲響,黎鴻才注意到這音樂與正常的舞蹈相比顯得有些铿锵有力了些。

但她看了眼瑞嘉王,見對方臉上神色如常,便猜或許這舞蹈節奏較強。

果不其然,這些舞女出場起的舞步便次次踩在鼓點上,曼妙的身姿因此不僅一掃頹靡之感,甚至令人覺得一股爽利之感鋪面而來。

天審道:“啊,這是烏爾克至尊王時期,一位著名的舞者為這位王跳出的‘英雄之舞’,但那支舞是單人舞,氣勢也更為悲壯一些。這只舞只取其意,重新編排,舞姿與音樂更加充滿陽光與希望。看來瑞嘉王并沒有說謊,他的女兒确實精于此道。”

黎鴻:“……你還懂這個?”

天審:“因為我不打游戲吧。”

黎鴻:“……”我竟然無言以對。

因為天審懂,黎鴻也不擔心這個逼裝不下去。于是她饒有興趣地看了下去,也正是因此注意到了,當領舞者自一衆舞姬中以一個縱躍亮相于衆人眼前時,瑞嘉王那忽然變了的臉色。

黎鴻因此将視線全部凝在了這領舞者的身上。

不得不說,這領舞者的身姿極其妙曼柔軟,舞姿更是絕佳。黎鴻掃遍了伊休坦的記憶,确定王庭裏為神明獻舞的宮廷舞姬的舞姿,都不及此人的一半。

而她的長發更是如同黃金一般流淌,湛藍色的眼睛宛如最昂貴的藍色寶石。

她的面上蒙着輕紗,但即使如此,也半點無損于她的美貌——甚至越發讓人想要知道她面紗下的面孔,到底會有多美。

黎鴻眨了眨眼,越發有興致了。

只可惜這位舞姬只給了她一眼餘光,她的注意仿佛完全定在了首位桑達爾的身上,一舉一動無一不在博得他的歡心,甚至因此而輕旋跳躍着上前。

黎鴻:“這舞姬是不是不太對?”

天審看了一眼,道:“正常吧,這屋子裏有比桑達爾更好的王老五了嗎?哦,你不行,你在性別上就被排除了。”

黎鴻:“……”可惡,有點生氣。

話雖如此,但她仍有些不甘心的看着這位舞姬向桑達爾獻媚。只可惜這位王者竟似完全感受不到舞者的美麗,眉毛都沒動一下。倒是黎鴻看向他的時候,他握着酒杯的手晃了一瞬。

黎鴻:“……”有點莫名其妙?

黎鴻将視線重新轉回了舞姬的身上。

舞姬正在桑達爾王的身前,跳着高難度的旋轉舞。

她手臂上纏繞着的、以及胸口裹着的一層層紗幔因高速旋舞而飄起,月光一般籠罩在她纖瘦而動人的身姿上,如同一首牧羊人于月色下吹奏起的小調般輕盈而美麗。

黎鴻忍不住便替她按數着圈數,卻不經意間在極速旋轉的舞紗中瞥見了一抹熟悉的銀光。

黎鴻下意識擱下了酒杯,就在這時——舞姬拔出了藏在胸口裏的一把小匕首,沖着桑達爾王便刺了過去。

她充滿仇恨的大喊着:“去死吧,侵略者——!”

黎鴻一腳踏上了酒桌,想也不想便飛跨了過去,在這女孩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錯誤之前,一手攬住了她的腰,一手死死抓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腕。

微微一笑道:“這是在表演什麽特別的舞蹈,還是獎勵我們的特別演出?”

她熟練卸下了對方的匕首,在自己的手中轉了一圈後拔出了自己的匕首,将這把插進了自己的刀鞘裏。方才又繼續道:“若是要表演匕首舞的話,或許我也可以效勞,美麗的公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