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何意

第二十七章

從井口爬出去時，外頭已經是晚上了，沒看見南客，許是跑走了。

“落落，我背你吧。”

白落衡兩只膝蓋都包着紗布，已經有血絲滲出來了，陳長生擰着眉，在她面前蹲下身。

“嗯，謝謝師父。”

白落衡低頭笑笑，伸手撲到他後背，兩手勾住他脖子，小臉湊過去，下巴枕在他肩膀上，笑嘻嘻的：“沒想到師父看着挺瘦的，力氣卻還蠻大。從這裏回國教學院遠着呢，師父要是累了就和我說，我自己走。”

她靠得太近，說話時，溫熱的氣息不停噴拂在耳朵邊。陳長生眨一眨眼，神情莫名有些局促，微微側頭，柔聲道：“扶好，別亂動，當心掉下去。”

白落衡睜大眼看着他，小手使壞戳一戳他的臉頰，“咯咯”笑着，“師父的臉粉撲撲白嫩嫩，比我這個女孩子皮膚還要好，用什麽保養的呀，也推薦給落落用用嘛~”

“不許胡鬧。”

陳長生給她鬧得臉紅，別開頭站起身，手托着她嬌小的身子一步一步往回走。

夜色沉沉，微風徐徐，道路兩邊靜悄悄，唯有燈籠在風中搖曳。

今夜月色極好，月光皎潔，撒了滿路。

嗅着陳長生身上的淡淡香味，白落衡把頭靠在他的耳邊，忍不住輕喃一聲：“真希望能永遠趴在師父的背上。”

聲音雖輕，陳長生還是聽在耳裏，眼眸微動，唇抿緊了一些。“永遠”對此刻的他來說，仿佛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地方，他連二十歲都不知道能不能活過去，又談何“永遠”。落落是妖族，她的壽命遠比他要長，他也不知道自己能陪她到什麽時候，也許改命不成功，二十歲不到就死了，就算改命成功了，他也會比她先走。

人和妖之間，似乎有着一道難以跨過的溝渠。

“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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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要是師父……要遠行，你會難過嗎？”

他從未在她面前流露過任何的消極想法，但這一刻，他很想問她，很想知道真心在乎他的人，若是他死了，她會是何反應。

陳長生停住腳步，慢慢扭頭，目光與她的眼睛對上。白落衡的眼睛是很漂亮的，就算沒有纖長濃密的睫毛，依然炯炯有神水潤明亮，笑起來時像彎彎的月牙，睜大了看着他時，裏頭有小星星一閃一閃，惹人憐愛，叫人喜歡。

“我不難過啊，為什麽要難過？”

白落衡定定看着他，一臉的平靜。

“不難過嗎？”

陳長生愣了一下，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心中莫名感到失落，正欲收回目光繼續走，白落衡又開口了：“師父若遠行，不管去何處，落落都會跟着，既已時刻與師父在一起，落落又何須難過。”

她說話時，語調平平，好似在說什麽很普通的話一般，然陳長生聽着，卻如一粒小石擲在心湖，掀起波濤萬丈，久久不能平息。

白落衡不知他心中所想，說完見他沉默不語，想到了徐有容，以為他心裏只有她，對她的回答感到苦惱才沒說話，便苦笑着加了句：“當然啦，要是師父以後娶了漂亮的師娘，要和落落分開生活，落落也能理解的啊……只要師父開心就好。”

縱然心不甘情不願，可只要師父能開心，哪怕真要她和上一世般強顏歡笑，她也沒關系。她喜歡他，喜歡到為他而生，如此，又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陳長生壓下心中的波濤，回過頭繼續往前走，嘴上笑道：“傻落落，大業未成，何以為家，師父不會那麽早成親的。”

“那徐姐姐呢。”明知不該問，可白落衡還是忍不住要問，不管她承不承認，于陳長生而言，徐有容确實是個很特別的存在。“師父并未退婚，對吧，徐姐姐，師父是不是很喜歡她？”

無端提到徐有容，陳長生有些不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想要她做你的師娘嗎？”

這下把白落衡給難住了，她又不能直接說自己想做他的娘子，糾結了小會兒，半真半假的回到：“我覺得吧，天底下能配得上師父的人還……還沒出生呢，我師父這麽好看這麽厲害，一定要找一個特別可愛特別有錢特別乖巧聽話，然後一心只喜歡師父的。”

陳長生聽了，唇角不留痕跡地勾起，“那你覺得自己乖巧聽話嗎？”

“哎？”

師父這是什麽意思，她沒有說自己啊，只是在打比方，為什麽要問她聽不聽話？白落衡皺了皺小鼻子，咕哝着：“我覺得我挺聽話的。”

“呵……”

陳長生不語，只是低低發笑。

“師父你笑什麽嘛，難道我不夠聽話麽。”

“你回去問問金将軍吧。”

“啊師父，金叔叔肯定說我不乖的……”

……

夜色中，二人漸行漸遠，交疊在一起的影子在石板路上拉得長長。

作者有話要說：

似乎仿佛大概可能連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回答有些不太對勁的長生果~

今天本來打算好幾更的，可惜隔壁坑的三千字還一個字沒寫，無奈只能周末給你們加更了~

落落生日，我可是有大糖早就設定好了還沒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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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果：請問是開車嘛

親媽作者：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