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5.19

寇醉從怔忡間回過神來, 嘴角露出一絲無可奈何又寵溺的笑, “還有心情貧嘴呢?”

還有哪個女生能自稱是硬屎厥,也就面前這個時時刻刻都會逗他笑出聲的時栖了。

時栖舉着手沒放下,“這不是因為你在嗎。”

寇醉聽出時栖的言外之意, 因為有他在,她就不再那樣害怕了。

恍惚耳邊回響起時栖在班級尖叫的那聲“哥哥”,充滿恐懼, 也充滿對他的求助和依賴。

時栖自從六年級他幫她的那次開始, 就變得很依賴他。

在六年級之前, 她是黏着他。他要和同學去哪裏玩, 她也想跟着一起去玩。她腦袋想的都只是玩, 不會為除了玩以外的事情找他。

而在那之後,時栖就多了對他的信任和依賴,她遇到麻煩事或者不開心的事,都會發信息和他講。

她是獨生子女,好像那一次之後, 就把他當成了哥哥。

一直到現在, 他都有所感覺時栖很多時候把他當作最親昵的哥哥。

他給了她很多安全感,只要有他在,她就放心安心, 她甚至都不怕她開玩笑過火, 因為她知道他不會生氣。

這些不僅是他知道的, 兩家父母也都知道, 寇文還曾為時栖總來寇家生氣, 說時栖是來搶哥的。

現在,寇醉想,時栖想要的可能還是哥哥般給她的安全感。

好似這樣想,寇醉就能夠坦坦蕩蕩地給時栖一個擁抱。

寇醉輕笑着走上前,右手按住時栖的後腦勺,往自己懷裏按,“哥哥一直在,栖寶不怕了。”

時栖八十多斤,很小的一只,在寇醉的手碰到她後腦的那一刻,她就沒有了任何抵抗力。

Advertisement

順從地靠近他,張開縮在校服裏的雙手,終于有機會不被他發現她的小心思、而光明正大地投進他懷裏。

但是就在寇醉和時栖中間隔着半米距離時,蔡源推門進來,恪盡職守地不忘禁止早戀,“你們倆別借題發揮啊,寇醉你給我背一遍左手定則和右手定則的區別。”

“……”

**

時栖和寇醉在蔡源辦公室留到了上午第四節課結束,聽到蔡源和梁睿母親打電話溝通調班的事。

蔡源在電話裏沒有提起時栖,把問題都攬在自己身上,分析說梁睿不适合在他的複讀班上課。

梁睿母親貌似是不同意,蔡源又打聽梁睿父親電話,準備再和梁睿父親溝通。

事實上,讓梁睿調班并不是件簡單事。

以蔡源的立場,第一梁睿沒有做錯事,他沒辦法強硬地直接調走梁睿。

第二老師都是“不會放棄每個學生”以及“永遠要給學生下一次機會”,他沒辦法拿出梁睿初一時做的事進行理論。

而時栖也不太想第一時間找她爸。

那件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後,梁睿的父親向時栖以及時栖爸媽都道歉了。

而她爸媽自那以後雖然和梁睿父親的私交變少,但大人的世界裏,不會因為兩個小孩子的事情,就在公事上做出不理智行為。

時栖一怕她爸媽知道梁睿和她同班後過度擔心,二怕影響到她爸的公事。

蔡源讓時栖和寇醉先去吃飯,他承諾他會盡快想辦法調走梁睿,時栖就默默決定,等班主任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她再和她爸媽說。

時栖和寇醉一起走出教學樓,時栖對寇醉揮手說:“coco你去忙吧,我去食堂吃飯了。”

寇醉卻沒離開,一直跟着時栖走在她身側。

其實時栖已經緩過來很多,她見到梁睿時喊的那一嗓子,實在是梁睿出現得太突然,她條件反射地湧起當時對梁睿的恐懼。

但因為有寇醉陪她,她的恐懼就漸漸淡了。

剩下的一點點害怕,就是怕寇醉不在她身邊時,萬一梁睿心理上仍有問題,她該怎麽辦。

可是此時的寇醉,沒多說一句話,就直接陪着她,好像根本就沒打算離開。

時栖感動得想哭,“coco保镖,你帶飯卡了吧?”

“……”

時栖沒帶飯卡,正好蹭寇醉的。

開學這麽久,她還從來沒和寇醉一起吃過食堂。

寇醉每次到吃飯的時候,都會消失,就好像他是神仙不需要吃飯,也好像他争分奪秒地要去搬磚。

食堂人多,同學們都在搶着打飯,時栖正在琢磨她吃什麽排哪個窗口,就聽到齊博喊,“寇哥,我在這兒呢,一會兒你們和我一起吃啊!”

齊博占了一張桌子,他已經打好一個套餐。

寇醉眉宇微揚,指揮時栖,“你去和齊博坐,我去選菜。”

正好時栖也不知道要吃什麽,就去和齊博坐着等寇醉。

齊博推給時栖一瓶汽水,關心問:“你怎麽樣了?還好吧?”

食堂聲音空曠喧嚷,自帶嗡嗡的回音,時栖點頭說:“還好。”

齊博很貼心地沒問時栖她和新同學有什麽淵源,就笑說:“老師把新來的調到寇哥那兒了,以後我和寇哥是同桌,以後你再給寇哥遞咖啡就方便了。”

時栖還不知道這事兒,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寇醉要坐我前面?”

“是啊。”

“啊,”時栖有點點興奮說,“那我豈不是就可以沒事兒踢他凳子了?”

“……”

齊博提醒說:“寇哥不喜歡後桌踹他凳子。”

時栖說:“就是他不喜歡,我才踹啊。”

“???”

寇醉端着兩個橙色長托盤回來,看時栖和齊博聊得熱絡,她臉上也沒有懼色了。

他笑了笑,也恢複原來那拖腔拖調懶洋洋的模樣。

落座到時栖身邊,把時栖的那份放到她面前,“怎麽樣小美人,看看哥哥給你選的,還和你心意嗎?”

時栖低頭看寇醉給她選的菜,兩道主菜是顏色鮮美多汁的糖醋魚,和炒得紅油油的麻辣豬耳朵。

都是她說過的她想吃的菜,糖醋魚他曾給她帶過盒飯到學校,豬耳朵本是她一句玩笑話。

但是寇醉都還記得,無論是他已經應諾過的,還是她一句無心玩笑話。

時栖一瞬間有種她在他心上的錯覺,沒忍住低頭說了句真心話,“哥哥總是和我心意的。”

寇醉眉間飛快閃過一絲疑慮,這樣一語雙關的話,他再熟悉不過。

自己說得多了,再聽別人說,就不費任何力氣地聽出另一層深意。

接着時栖堆起讨好的笑軟聲說:“哥哥,我不想吃米飯,我還想吃最裏面那窗口的芋頭。”

寇醉心裏那一點疑慮消失,放下剛拿起的筷子,起身道:“等着。”

時栖看着寇醉的背影,他單手插兜,步伐穩健,氣宇軒昂地走在同學們之間。

這樣的寇醉,好像真的很寵她。

齊博在旁邊看得已經目瞪口呆,“我說,寇哥怎麽這麽聽話?”

時栖思索着說:“我也納悶呢……博哥,你說寇醉是不是暗戀我啊?”

齊博不敢猜測,“我覺得今天的炒鱿魚很好吃。”

“……”

時栖為了印證寇醉對她的遷就忍讓有多大,等寇醉拿着一盤兩塊芋頭回來時,她仰頭笑問:“小舅舅,我還想吃烤全羊,你看你什麽時候抽時間安排一下呀?”

寇醉懶洋洋坐下,夾走她餐盤裏的最大的一塊魚肉,“我看你像烤全羊。”

“……”烤全羊就不行了啊,時栖心想他暗戀個屁咧。

“你搶我的幹什麽啊,”時栖郁悶地搶寇醉餐盤裏的煎蛋,“我看你像蛋。”

**

午休後回班級,寇醉在時栖宿舍門口接她,一起進班級。

恰逢梁睿走出班級,三個人在後門碰頭。

時栖下意識抓住寇醉胳膊,躲到他身後。

梁睿手裏捏着小袋面巾紙,看時栖對他又怕又惡心的态度,“時栖,那事兒都過去那麽多年了,我不會再那樣了。”

時栖相信有少部分人很自律,自律到絕不會犯第二次錯誤,可梁睿不像這種人。

梁睿高高瘦瘦,戴着眼鏡,看起來斯文有禮貌。

他在小學當班長時就這樣,初一時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寇醉冷漠地逼視梁睿,“讓開。”

梁睿讨饒,“寇醉,你打過我一次了,我真不會再幹第二次。既然以後都是同學,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咱們能不能和平點兒?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寇醉護着時栖先進去,他停在梁睿面前聲音陰冷地說:“不能,非但不能,如果你再對時栖多說一句話,我照樣打你。”

梁睿低頭推着鼻梁上的眼鏡,無聲地用口型說了句話,然後擡頭笑,“行,我記住了。”

**

在同一個班級,真的無法避免進出時會面對面碰上。

多了這一個插曲,時栖下午第一節課就沒什麽精神。

寇醉坐她前面,她也沒怎麽擡頭看他,在本子上算題算錯了好幾遍都沒得到正确結果。

下課後,她低頭去廁所。

忽然感覺身後跟了個人,她不解地回頭,對上寇醉輕挑的目光。

“你也上廁所?”時栖問。

寇醉雙手插兜懶洋洋笑,“不上,陪你上。”

“……”

這樣寸步不離的寇醉,讓時栖不禁向他伸出手。

寇醉翹着眼尾問:“做什麽?”

“都陪我上廁所了,”時栖眯眼笑,“就手拉手一起去呀,好朋友嘛。”

“不僅手拉手,還蹦蹦跳跳一起走?”寇醉挑着嘴角笑問。

時栖搖頭,挺體貼地說:“跳就不用了,你腿太長,我應該跟不上你的節奏,手拉手就行。”

說話間,寇醉已經陪時栖走到女生洗手間門口,他輕揚着下巴笑說:“趕緊去吧,記得洗手。”

時栖不舍地回頭問:“我洗完手就能手拉手一起回班級了嗎?”

寇醉失笑,然後餘光瞥見了三班門口段嶼川。

他走近她笑得輕佻,緩慢而低聲,“照你這麽說,你全身都洗完了,哥哥就能身貼身抱你了?”

時栖臉唰的一下紅了,“流氓。”

“這不是你先流氓的嗎,”寇醉退後倚着窗臺,漫不經心地又說,“對了,手腕和脖子用水洗一洗。”

時栖詫異問:“為什麽?”

“太香了,吸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