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寇醉的睫毛沒有半分顫抖, 沒有醒來的跡象,在沉沉地睡着。
深邃的輪廓無可挑剔, 半張臉上貼着紗布,紗布下是醫生縫的針, 不知什麽時候段旭強打到了他的眼睛下方, 有些泛青。
寇醉臉上的傷, 讓他的帥氣充滿了硬氣的爺兒們感。
而他安安靜靜地睡覺時, 又恬靜美好得像個男睡美人。
這樣人畜無害的寇醉,讓時栖無法控制地想對他做點什麽。
不做點什麽,好像都對不起她暗戀他的這六年半時間。
太喜歡他了,雖然她是女生,也真得偷偷想象過初吻, 想象過他親她的畫面。
時栖難以從他櫻紅的唇間移開目光。
寇醉的嘴唇兩瓣嘴唇薄薄, 顏色朱砂般紅潤,好像她愛吃的櫻桃。
這顆嫣紅的櫻桃對她的誘惑力直線上升, 突破了她的冷靜。
她就沖動作祟, 想着錯過這村可能就沒這店了, 就深吸一口氣, 屏住呼吸一鼓作氣沖動地偷親了下去。
緊張地輕輕碰上的瞬間, 時栖的感受是寇醉的嘴唇好柔好軟, 溫度有點熱, 觸感像果凍。
剎那的觸碰, 好似圓了多年的夢, 親到了她喜歡的人的嘴唇, 讓她心裏圓滿到有種想要哭的感覺。
時栖的心跳速度仿佛達到了巅峰,剎那間臉紅到要爆炸,燙得她嘴唇開始發燒,手心也黏滿了濕汗。
很想再多停留兩秒鐘,再親得用力點,親得深一點,可又怕極了他忽然醒來。
時栖猛地直起腰,面紅耳赤地大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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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置信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她居然在寇醉睡着的時候,偷親他?
太羞恥了啊啊啊啊!
她這不是女流氓嗎?
她居然乘人之危偷親他!
時栖幹完壞事兒,就不敢再在犯罪現場多待一秒,轉身就跑。
忽然她手被人握住,被人很用力地握住,讓她邁出去的右腳僵硬地停在空中。
寇醉此時帶笑的聲音,成為時栖這輩子最大的陰影。
他在安靜的病房裏,悠悠地,不正經地,意味深長地,輕笑着說:“我說栖寶,你剛才幹什麽呢?”
時栖:“??????”
他沒睡嗎??????
他怎麽裝睡啊!!!!!!!!
時栖羞恥得不敢回頭,使勁掙脫着寇醉的手,話都說不出來,就只想旋風沖出去。
但寇醉的力量很大,死死地握着她的手不松手,同時笑聲又低又撩,“我說小美人,你跑什麽啊,你這不是白嫖嗎?”
“???”
怎麽就嫖了啊。
時栖都快要哭出來了,背着寇醉,原地跺着腳說:“你放開我!”
他沒睡着的話,為什麽她第一次親他腦門的時候不吱聲啊!
他是故意的嗎!
“我這是醒了,如果沒醒的話,就被栖寶悄無聲息地占便宜了。”
寇醉輕輕嘆息,在她身後倒打一耙如戲精般說:“哥哥以後,可怎麽辦啊。不活了。”
“……”
時栖紅着臉回頭,寇醉滿臉是揶揄的笑意,嘴唇輕翹,仿佛比剛才的還要紅豔濕潤。
他躺在床上仰頭看她,好像是她剛才除了親他,還對他做了別的事情。
時栖耳紅脖子粗,這太丢臉太不淑女了,承認了就會被他笑話一輩子,不承認地小聲說:“我,我剛才什麽都沒幹,我就是看你嘴上有……死皮。”
寇醉:“……”
死皮,這理由真是除了時栖,沒別人了。
“對,死皮,”時栖眼睛都不敢和寇醉對視,就盯着他身上的藍色小被子說,“我就幫你,撕了下嘴上的死皮,哥哥你嘴也太,太幹了,你看我對你多好呀……”
寇醉失笑着坐起來,握着她的手沒放,輕輕搖了搖她手,挑着勾人的眼尾說:“是嗎,那我看栖寶嘴上也有死皮呢,哥哥也幫你撕一下?”
“胡,胡說。”時栖好想找個地縫要鑽進去,難為情死了,嘴硬地說,“反正我什麽都沒幹,寇醉你真得是……你要不要去做個腦CT?”
寇醉似笑非笑地說:“我看我應該做個你。”
“……”
寇醉饒有興趣地看着她粉紅的臉頰,拖腔拖調地不正經說:“說罷,栖寶,準備怎麽對哥哥負責啊?哥哥可是第一次都給你了呢。”
“……”
“我又縫針毀容了,一年半載都會有疤痕。小美人依然那麽漂亮,哥哥好可憐呢。”
“……”
可憐什麽,明明聽起來好得意。
時栖手心出了好多的汗,一點一點地從寇醉手掌中往外抽手。
雖然知道他也喜歡她,可就是很難為情嘛,哪有女生偷親男生的啊。
“我沒有,反正我沒有,”時栖抵死不認,“你有證據嗎?”
“有啊,”寇醉說着抓起時栖的食指,帶到他自己的薄唇上,微張着唇說,“寶貝兒感受到了嗎?你自己的唇溫?”
時栖的臉一點一點地又炸紅了,他這個人怎麽能這麽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啊!
動着嘴唇想罵他流氓,又罵不出來。
确實是她先親他的。
眼看着時栖快要暴走了,寇醉終于放開她,愉悅地輕笑着說:“反正我不管了,和栖寶預定好。哥哥滿二十二周歲的時候,栖寶得踩着七彩祥雲來娶哥哥。”
“……”
時栖一瞬間覺得自己仿佛被寇醉給仙人跳了。
“你,你,你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寇醉勾唇笑:“能啊。”
“……”
**
時栖第二天考完試也沒去寇醉家看寇醉,羞的。
下午就回學校繼續上課。
寇醉下午沒來,可能在家裏挨訓。
其實時栖有在心裏暗暗希望寇醉和她說:親了就要做女朋友的。
但是他又沒說出來,弄得她好想上直播問撩神,男生撩完還不說穿了讓她做女朋友是為什麽。
可是她聽方亦圓說,前一晚撩神直播了沒多久就下線消失了。
撩神一直沒消息,一晚上過去,已經有人爆料說有人看到撩神被警察問話,被警察帶走了。
廣大觀衆網友紛紛化身為福爾摩斯,有人甚至通過蛛絲馬跡分析撩神觸及到犯罪問題,還說撩神被全網封殺了。
時栖心說她還沒跟撩神分享她偷親成功了呢,他怎麽就被抓了啊。
雖然偷親完好像被寇醉給仙人跳了。
但是她現在好迷茫,好想讓撩神幫她捋清楚下一步。
同一時間,被人盛傳被警察帶走的寇醉,正在家裏寫檢讨。
前一晚寇依心到的時候,寇醉已經裝睡着了,寇依心沒能教訓到他。
帶寇醉出院回家後,就沒收了寇醉的手機,家裏網線也拔了,讓寇醉安心給她寫檢讨。
寇醉打架這事兒,表面看起來确實不對,可是他也沒做錯。
臉上還傷到了,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寇依心不能打不能罵的,還心疼得很,只能教訓他讓他寫檢讨。
周四寇文住校,也不在家,寇醉手寫千字檢讨後,向寇依心讨要手機。
寇依心看着他臉上的紗布就來氣,“那男的手指蓋是釘子嗎?縫了六針啊,這疤怎麽辦,醫院怎麽回事啊,怎麽不用美容針縫啊?這拆完線你得醜成什麽樣啊,我給你問問哪家整形醫院好啊,拆了線趕緊找醫美祛疤。”
寇醉對自己臉上落不落疤倒是無所謂,坐在她桌子上把玩着筆,笑得輕佻,“男人臉上有疤多性感啊,祛什麽疤。”
寇依心摔着檢讨書氣道:“性感個屁,你要是不沖動,能弄成這樣嗎?”
寇醉笑笑,不辯解,已經發生的事,說多沒用,也理解寇依心忍不住唠叨的心。
等寇依心唠叨得差不多了,他轉着筆,輕描淡寫地說:“小姑,以後寇楚林回來,我也不認他了。”
寇依心頓時住嘴,屏息等他下文。
寇醉目光沉穩,語氣平靜,“寇文聽我的,我不認,他也不會認。我以前總癡心妄想等着他回來,等他回來繼續做父親。但昨天開始,我放棄了。以後寇楚林再欠多少債,我都不會替他還了,他就算流落街頭到處乞讨,我也不心軟。”
寇依心握住寇醉的手,不勸他,只是給他力量。
寇醉擡眉看她一眼,輕笑了下,而後低頭繼續說:“我給了他三年時間,哪怕我媽癌症住院,臨終時他沒趕回來,我還想着再給他一次機會。但是,就到此為止了。小姑,我希望不僅是我和寇文和他斷絕關系,你也是。”
寇依心常年不見陽光,臉色本就病态得白,此時卻有了點血色。
“行,姑聽你的。”
寇依心上前輕輕抱住寇醉,心疼地說:“不要了,你和寇文還有我。”
寇醉終歸是不習慣和家裏人這樣抱來抱去,笑着推開寇依心,“怪肉麻的。”
他跳下桌子,打開抽屜從裏面拿走自己的手機,“走了,去學校了。”
寇依心想起寇醉不應該出現在時栖的考試酒店裏的事,“寇醉,你和栖寶是互相喜歡的吧?”
寇醉點頭笑,“您常年畫畫,也沒忘了八卦。”
“這不是八卦,這是關心,”寇依心提醒說,“你喜歡人家就直說,別模棱兩可模糊不清的讓栖寶自己在那兒猜,要追就追,要說就說。”
寇醉已經走到門口,剛好手機裏跳出來一條微信,是時栖問他:“coco,你臉上那個疤會不會突起來像蜈蚣似的啊?”
寇醉垂眉看了會兒時栖這拐彎抹角的關心,而後擡頭說:“我把這房子的錢還完,就追她。”
“這跟房子有什麽關系?”寇依心皺眉,“喜歡只是兩個人的事,你們正好是最好的年紀,初戀心動最美好的時候,你想那麽多幹什麽。”
寇醉頭倚着門框,臉掩藏在半明半暗中,“小姑,我問你,如果你欠賀章行一個億,你能坦然和他戀愛嗎?或者少一些,你欠賀章行五百萬,你能安心和他談戀愛嗎?”
寇依心口舌忽然打結。
回答是,她不能。
換句話說,任何一對情侶,一方欠另一方五百萬,都做不到。
更何況寇醉這樣驕傲和心事重的人。
“但是快了。”寇醉輕輕一笑。
他做直播的月薪打賞也千八百萬呢,快了。
寇依心換了個輕松的話題,“快到你生日了,準備怎麽過?”
寇醉的生日是冬至日,12月23日,很好記,剛好和時栖的夏至日相差六個月。
寇醉回答得很沒人性,“反正不和你們過。”
“……”
“呵,”寇依心開啓嘲諷模式,“不追人家,然後就吊着。”
寇醉按着嘴唇,笑得輕佻,“現在是人家吊着我。”
偷親完還不認賬。
寇依心不愛看寇醉那一臉不正經樣兒,“什麽安排?你可別逃課啊。”
寇醉答:“看星星,吃烤全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