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這也足夠了
年常欣将還在掙紮的女孩緊緊地抱入懷中，微揚起的下巴擱在了她的頭頂。
“姐姐記得嗎？小時候，我常常跟在姐姐的身後，姐姐聽到我喊你，就會回過頭來牽着我，也會帶着我一起玩兒……其實我不喜歡姐姐總是和小銘哥哥在一塊兒玩，因為他會搶走姐姐的注意力，可是為了能和姐姐待在一處，我也只能勉強接受他……那時的姐姐對我很溫柔，姐姐對我說什麽，我就信什麽……我很喜歡姐姐……”
聞言，年韻慢慢停下了手裏推拒的動作，久久沒有說話，腦中忽然湧現出塵封多年的記憶，一時怔然。
黃昏時分，玩累了的小常欣跟着小年韻從小公園裏出來，沿着街道慢慢地往家裏走去。當他們路過道路拐角處的一家糖果店時，小常欣就拉着小年韻不肯走了。
小年韻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怎麽，玩得太瘋，都累得走不動路了？”
小常欣對着她搖了搖頭，然後盯着櫥窗裏的各色糖果，興奮地問道：“姐姐，我想吃棉花糖，姐姐給我買，好不好，好不好呀？”
小年韻看了眼琳琅滿目的糖果，再看了眼一臉饞樣的小常欣，随後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搖了搖頭。
她也不說自己身上沒錢，只是蹲下身捧住小常欣的臉頰，認真看着他那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開口勸道：“弟弟，媽媽說過的，糖吃多了容易蛀牙，你現在7歲了，馬上就要換牙，要是吃多了糖果，換牙的時候就會牙疼得吃不了東西，到那時可要遭餓肚子的罪了，怕不怕！”
“嗯……“小常欣低頭想了想，而後擡頭看着小年韻，認真道：“那就聽姐姐的吧！我不吃了，我才不要餓肚子！”
小年韻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親了親他肥嘟嘟的小臉，笑着誇獎道：“弟弟真乖！”
小常欣的小臉微紅，不要意思地撓撓頭，随後嘻嘻一笑。
那樣純淨的笑容，她怕是這一輩子都忘不掉吧！
想到這兒，年韻的雙手緊緊地抓住年常欣的前襟，頓了頓，緩緩道：“……你那個時候，很乖，很惹人疼……那時，我也很喜歡你，只是為什麽……”
這家夥不應該只是單純的姐控而已嗎！
年常欣輕笑，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姐姐，有沒有發現我又長高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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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韻不得不承認，這麽短的時間，年常欣又拔高了不少。
聽到她應聲，年常欣繼續說道：“因為比姐姐年紀小，人也比你矮，總是要你抱……在那樣的日子裏，我每天都會想，自己什麽時候能比姐姐高呢？要是比姐姐高了，就可以這樣把姐姐抱在懷裏，不用再追着你走……不僅可以走在你身邊，還可以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更快地擋在你身前，好好保護你……姐姐，我不想跟你玩‘好姐弟’的游戲，我不想用弟弟的身份待在你身邊……如果只能當弟弟的話，我寧願選擇和上輩子一樣，一個人生活到老……姐姐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說完，年常欣放開年韻，認真地看着她，等待屬于自己的回答。
年韻聽他說“上輩子”這三個字眼的時候，心中一動，想到了之前淩仲虛跟她說過的話——我們上輩子都錯過了你，這一次等了這麽久，終于把你等來了，所以我們都費盡心力想留在你的身邊，牢牢地抓緊你……我知道，這種感覺你并不明白……
看着年常欣專注而期待的眼，她頓了頓，下定了決心，“常欣，你我雖然不是親姐弟，但也一起生活了那麽久，我想我以後也不會對你有其他想法……”
見他越發受傷失神的眼，年韻狠了狠心，繼續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你我之間也不可能以姐弟的關系來相處了，以後我不會去打擾你，但你也不要任性，人生很長，還是要找一個伴兒的。”
年常欣側過頭不再看她，随後諷刺一笑，“姐姐這說得真是輕巧……算了，既然姐姐這麽狠心，我也沒有勝算了……就這樣吧！”
“……”年韻注意到他眼角慢慢泛起了水光。
客廳裏坐着的三人，從年韻和年常欣進卧室開始就一直盯着這扇卧室門，現在看到門開了，無不激動地站起了身。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卧室，年常欣的面色已經恢複了平靜，年韻的面色卻有些蒼白。
見此，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三人面面相觑，誰也沒有輕易開口。
淩仲虛端起切好的兩盤水果走到茶幾前放下，然後拉着年韻坐到了一邊的單人沙發上，“還好嗎？”
年韻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搖了搖頭，勉強一笑道：“舅舅，我沒事，不用擔心。”
年常欣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舅舅、姐姐，我還有周末作業沒完成，就先走了，你們慢聊。”
淩仲虛瞧着他故作輕松的表情，心下了然，“……好，路上小心。”
年韻坐在沙發上，目送年常欣離開，直到玄關處的那扇門徹底關上，才回過神來。
她有些着急地問淩仲虛，“舅舅，我拒絕了常欣，以後我跟他只能是陌生人了，這本是我的選擇……可為什麽，我心裏會不舒服？我該怎麽辦？”
淩仲虛只是心疼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蕭雅看着年韻這個樣子，面色郁郁，“因為你拒絕了他的真心，你心裏愧疚了……阿韻，你是一點都不在意我們的真心吧！”
“……”
年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确實是打算拒絕他們的，只是看到年常欣那個樣子，又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一切都和上輩子不一樣了，她現在說出口的拒絕就是要讓別人跟年常欣一樣離開自己……她并不想這樣的……
“沒關系，年韻，要是難過就不要去想了。我今天是請假出來的，是時候回去了，那麽，下次再見了。”易郁行走到年韻身邊，摸了摸她的頭，聊以安慰。
“教官，對不起。”年韻看着他的背影，輕輕地說了一句。
易郁行的腳步頓了頓，回頭深深地看着她，“真的沒關系，年韻，我尊重你的選擇。”
年韻心中酸澀，看着易郁行離開，眼中一直在打轉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謝謝你。”
吳小銘看着這樣的年韻，忍不住問出了一直憋在心底的話，“年年，你确定喜歡誰了嗎？要是沒有确定，就好好考慮考慮我，怎麽樣？我可以每天都幫你绾發……”
“小銘，我……”
“我也很想知道。”蕭雅看着年韻，面色很不好看。
“……”年韻看着他們，一時說不出話來。
淩仲虛站起身，将空間留給他們，自己踱步去了書房。
年韻看着男人将書房的門關上，心中似是空了一塊。
蕭雅很熟悉年韻，能讀懂她細微的表情，他上前一步擦了擦她臉頰上的淚，“阿韻，看樣子，你是确定了，雖然我很不甘心你喜歡一個老男人……其實這輩子，我們幾個都是來向你讨債的，你要是這一世還不起，那就等下一世，總會等到你能還債的那一世……”
聞言，年韻一懵，“……什麽？”
這個設定真是……
“對啊，年年這一世不喜歡我，那我就等下一世，要是下一世還不喜歡，就繼續等一世，這樣，總會等到喜歡我的年年的。”說完，吳小銘抱了抱年韻，便和蕭雅一起離開了。
入秋的風從陽臺吹進來，吹散了一室的溫暖。
年韻看着空蕩蕩的客廳，一時悵然。
本來确定好的每周一次的聚餐，首次就這樣不歡而散，以後也就沒有所謂的聚餐了吧！
淩仲虛背靠着書房的門，閉了閉不知何時微濕的眼。
“舅舅，你開開門。”年韻敲了敲書房的門，“我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誰……”
三年後，年媽媽終于回來了，只是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時隔三年，年韻再次被淩仲虛帶回了年家。
年家的擺設都沒有大變化，只是年常欣更加沉熟穩重了，而年爸爸的白發多了一些。
年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比起年爸爸稍顯年輕的女人，呆了呆。
年常欣瞧着年韻的呆樣，笑了笑，“姐姐，這是你親媽，怎麽不喊人？”
“……媽媽？”年韻遲疑地喊出了聲。
女人的眼睛和年韻一樣是漂亮的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年韻被女人抱入懷，心肝寶貝地喊着，心中微動，擡眼看了眼兀自流淚的年媽媽，擁緊了面前的女人，喊道：“媽媽……”
淩仲虛開着車停在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年韻躺在後座睡得很熟，借着昏暗的燈光一瞧，她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
這三年，女孩心中自責，竟是沒有接受任何人的真心，卻是原意待在自己的身邊，這也足夠了……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沒想這麽快完結的，但寫着寫着就這樣了……
年韻和其他幾個角色的輪回番外會陸續補上，大家輕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