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番外二“常韻篇”
已經是入冬時節，年韻收拾好東西離開教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身邊的同學都急匆匆地往外走，只有她的步伐一直不緊不慢。
年韻低頭看了眼手裏捧着的五年級語文書，嘴角抽了抽。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已經大學畢業了，可不知道為什麽又回到了這個年紀。她攏了攏身上稍顯單薄的棉襖，慢慢加快了腳步。
剛走出校園門口，年韻就被一個小男孩撲了個滿懷。她踉跄了一步，伸出一只手将懷裏的小家夥扯了出來。
“……姐姐，你幹嘛？QAQ”小男孩的眼睛水霧迷蒙地瞧着她，“咳咳……姐姐，我脖子難受……”
年韻看着他可憐巴巴的小臉，松開了拽着他衣領的手，然後清了清嗓子，“常欣，你怎麽來了，爸爸媽媽呢？”
聽到年韻這樣問，年常欣眼睛倏地睜大，像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姐姐忘了嗎？我每天放學都會等姐姐一起回家的啊！爸爸媽媽……他們在兩個月前就離婚了，都不要我們了……”
說到這裏，年常欣的眼淚就“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見年韻半天沒有反應，他着急地喊：“姐姐，你怎麽了……”
年韻從震驚中回過神，微微俯下身，平視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然後擡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常欣，別哭了，以後姐姐來照顧你，好嗎？”
年常欣的眼睛一亮，接着不确定一般地眨了眨眼，用小胖手擦幹了挂在臉上的眼淚，認真地點了點頭，帶着鼻音的聲音越發軟糯，“嗯，我有姐姐就夠了！”
年韻看着他這乖巧的小模樣，不由彎了彎唇角。
“姐姐，我餓了，我們快回家吧……”
“……好。”
兩個人一高一低，背着一大一小款式相同的書包，手牽着手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路燈将他們兩個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越來越長。
年韻有個習慣，想不通的事情，在腦中轉過一圈後就會被抛諸腦後。這次，她莫名奇妙回到了小時候，還和年常欣成了沒有父母疼的難姐難弟，也只讓她難過了一小會兒。
年家的房子還是那個房子，布置都是印象中的簡潔舒适，只是因為少了兩個長輩，顯得冷寂了很多。
廚房裏的冰箱已經空了，只剩下角落裏的半袋面條。年韻看了眼可憐巴巴求喂食的年常欣，果斷又出門跑下樓去了最近的商店，用口袋裏僅剩的5塊錢買了幾個雞蛋，然後煮了兩人份的雞蛋面當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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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男孩吃完了最後一口面，年韻抽了一張餐巾紙給他擦了擦嘴角。
年常欣的面色一紅，“姐姐……”
年韻看他一眼，不覺微笑，“嗯？”
年常欣垂下眸，睫毛輕顫，随後認真地說道：“姐姐……你做的面很好吃。”
“謝謝常欣的誇獎，好了，你先去寫作業吧，這些我來收拾。”說完，年韻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嗯。”年常欣乖乖點頭應下，然後看着年韻收拾碗筷的熟練動作，心跳越來越快。
這一次，他終于排除了所有幹擾……等到了沒有任何牽絆的她！
書房裏，年常欣和年韻并排坐着，中間放了一盞臺燈，借着明亮的光，寫着各自的作業。一個小時後，兩人同時放下了筆，然後對視了一眼，笑了笑。
年韻拿起年常欣的作業本檢查，第一眼卻是感到詫異。
這上面的字跡完全不像9歲的孩子該有的，反而像是練過多年書法的成人寫的……
年常欣看着年韻的面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麽，随後故作奇怪地問：“姐姐，有什麽不對嗎？”
年韻看着他單純疑惑的神色，心下稍安，“……呃，沒有，你做得很好，字也寫得很漂亮。”
“姐姐的字也很漂亮呢！”年常欣笑了笑。
年韻看着之前寫的筆記和剛寫的作業本，默默無言。
然後開始在心裏盤算，要是被老師說這是別人代寫的該怎麽應對……
年韻在浴缸裏放了一半的熱水，讓年常欣先洗漱，然後去各個房間轉了一圈。
她本想找點蛛絲馬跡，卻發現爸爸媽媽的東西都不見了，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幹淨……自己房間的床頭還放着那本日記本，可是一頁都沒有寫過，就連名字都沒有……
一切都透露着詭異，年韻心想，也許這就是一場夢，夢裏的事情本來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
個屁啦！
……
十分鐘後。
年韻揉了揉有些疼的腦袋，然後接受了這個設定……
年常欣洗好了澡，打開浴室的門，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客廳落地窗前的年韻。她的面色很是平靜，正望着窗外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不知道在想什麽。
年常欣頓時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疼和恐慌，他走到她身後，拉住了她冰涼的手，輕輕地說道：“姐姐，我洗好了……”
感受到手心的溫熱柔軟，年韻轉過身來。
小男孩的頭發還在滴水，身上的睡衣也因此沾濕了一些，面上的表情有依戀，也有害怕。
年韻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什麽也沒有說，然後握緊他的手，牽着他進了浴室，拿了一塊幹毛巾給他擦頭發。
年常欣的眼圈紅了紅，糯糯地喊道：“姐姐……”
“嗯，我在這兒。”
“姐姐會永遠照顧我嗎？”
年韻手上的動作一頓，“……常欣，你是要我一直照顧你嗎？”
年常欣搖了搖頭，轉身抱住她，微微踮起腳尖，将臉埋在她的頸窩，“不是的，我也可以照顧姐姐，等我長大了，就可以永遠照顧姐姐！”
“……”年韻放下了手裏的毛巾，然後回抱他，“常欣，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有跟我說？”
“……姐姐要是想知道的話，我都會告訴姐姐。”
“……常欣，我都想知道。”
年韻躺在熟悉又陌生的床上，看了看身邊還挂着淚痕的小男孩，慢慢閉上了眼。
年常欣說他等了她五世，終于在這一世等到了她……
第一世，年常欣因為弟弟的禁忌身份沒有向她表白，暗戀的心意無疾而終……
第二世，雖然知道兩人之間沒有了血緣的牽絆，但是他在深情表白後，因為自己對他産生不了男女之情，最後被她無情地拒絕了……
第三世，被年爸爸和年媽媽送去了姥姥家，失去了最佳時機……
第四世，在準備表白的時候，被青梅竹馬捷足先登了……
第五世，兩人還沒開始，那點苗頭就被某人掐滅了……
于是，這一世，所有的絆腳石都被他提前解決了……
這麽玄幻的事情，她卻覺得理所當然，還有些心疼他……也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這一世，年媽媽和年爸爸離婚後給他們留下了這套房子，還有一張每個月都會多上五千的□□。只是這兩人像是在躲避什麽一樣，消失得很徹底，再也沒有出現過。
年常欣上初中的時候就比年韻高了，常常在她面前以“哥哥”自居，逗得很。
年韻看在他一直當弟弟的份上，也就随他去了。只是她也慢慢發現，自己被對方照顧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年常欣高中畢業的那一天，年韻提前請了假，回到T市去他的學校接他，遠遠地看着那個越發成熟的少年迎面走來，她頓覺自己的心裏眼裏，滿滿的都是他。
年常欣要離開T市去外地上大學的那一天，他問年韻，“我最喜歡姐姐了，姐姐……你這一世可喜歡我？”
兩人一起依偎了這麽久，年韻明白年常欣早已經認定了她，也從沒有動搖過。
在日常的相處中，年韻漸漸發現自己對年常欣的喜歡慢慢變了質……不再是姐姐對弟弟的喜歡，而是除卻親情之外的那種點滴心動。
于是，她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告白。
“……喜歡，我喜歡你，常欣。”
面前的少年如釋重負，臉上慢慢綻開的笑容十分真實純粹，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姐姐……”年常欣翻了個身，抱住了身邊的年韻，“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這一世，你是怎麽把其他人弄不見的……”年韻在他懷裏動了動，調整了一個舒服些的姿勢。
“這個嘛，你問了，哥也不會告訴你的，因為這是終極秘密。”年常欣摩挲着年韻的臉，看着她的眼睛，神秘一笑。
那些陰暗的事，他怎麽會告訴她呢？
年韻白他一眼，“……那就讓我猜猜，是不是你去求的他們？”
“……原來在姐姐心裏，我是這樣沒骨氣的人啊！”年常欣有些不高興地湊到她唇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嘶，常欣，你屬狗的啊！”年韻推了他一把。
年常欣反而更緊地抱住了她，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姐姐竟然還不知道我屬什麽嗎？人家真是好傷心啊！”
年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呵呵……”賣萌可恥啊！
此後，年韻也沒有追問，每個人都有秘密，她也不會刨根問底。
年常欣前幾世被坑慘了，所以這一世就是要翻身做主人的，最重要的是在年韻身上把之前欠下的債連本帶利地全部都讨回來！
具體怎麽讨……
年韻紅着臉吼道：“年常欣，你禽獸啊！”
年常欣的臉更紅，“多謝姐姐誇獎！”，
年韻無奈扶額，“并不是在誇獎你啊喂！”
“……哦”年常欣無辜眨眼。
“……╭(╯^╰)╮”
……
年韻白了臉，有氣無力，“年常欣，你……禽獸不如……”
年常欣熟練地按着年韻的腰，“……這個算誇獎的話，我也接受！”
年韻閉上眼，在心裏默默回了一句——誇獎你妹啊！
雖然兩人相伴的日子過得平淡無奇，但也能處處感受到溫馨。
年韻每每想起年常欣對自己的用心，就會想到“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這一句話，然後笑得一臉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年常欣多世的依戀，終須修成了正果，撒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