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撩
段清商的脾氣來也快,去也快,等甜品呈上,她已經捂着臉目光游離傻傻笑。
蘇也知抽出桌子邊的報紙,自顧自閱讀。
這是一家私房菜館,也是他圈外朋友的産業,地方很好,菜品也美,人來人往比一般西餐店多了一些人煙味。
也許是段清商用餐狀态影響了他,看着一個一個端來送去的盤子,爽朗卻不粗魯的段清商,他胃口也好一些,用了一些蘑菇奶油湯還嘗試紅酒巧克力蛋糕。
他并不喜歡這種甜膩的食物,只是段清商強烈要求他陪着用一些。
小蛋糕肯定一口一個,蘇也知看着她的嘴巴不停動動,一個又一個漂亮的蛋糕消失。
“咳,小心發胖。”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職業,小心提醒。
段清商右肘擱在桌子上,拉得桌布向下滑了一段,她捏一把銀色的叉子,熟練又敏捷,“一會兒陪我跑一段呗,男人也要保持身材,畢竟你也算公衆人物。”
她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叉子上的奶油,粉色的舌尖從亮銀上劃過,留下閃閃的液體。
蘇也知擡了擡手裏的報紙,“平時工作不算,現在還要占用我的私人時間...”
雖然話裏有些不客氣,蘇也知臉上卻沒有什麽波動,桃花眼甚至向段清商放了電。
“你耍賴!”
段清商突然壓低嗓子笑罵他一句。
蘇也知假意不知,“怎麽了?”
略略收起手裏的報紙坐正,眼睛含笑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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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特意做成橙色,暖暖的照射一些浮動的光暈,不強烈卻讓人暈暈。
段清商捂住發燙的臉,含糊抱怨,“這是赤/裸/裸的勾引...”
“淫者見其淫。”
蘇也知含有深意道。
段清商說不過他,只能自找樂子冷嘲熱諷,“等你變成一只肥豬,你對我放電也沒用。”
蘇也知這一次沒有反駁,他淡淡然看着段清商也不知道想什麽。
這一頓飯段清商吃得很滿意。
走在有些寒冷的街道,她習慣挎着蘇也知的手臂,蘇也知脫了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他們兩人就像一對情侶,肩并肩,頭挨着頭。
“喂,今天我的表現怎麽樣?”
段清商搖晃手臂,期待着他的回答。
“挺好。”
蘇也知回答不溫不火,正是這種漫不經心的語氣又一次惹怒段清商。
她甩開手臂,蹬蹬蹬向前快走。
蘇也知不緊不慢墜在身後,段清商故意放慢腳步也不見他趕上,越想越氣,打開手機就要滴滴打車。
車鑰匙在他那裏,自己喝了一點紅酒怎麽也不能開車,她小腿毫無遮擋,在寒風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一邊跺腳,一邊摟緊身上的外套試圖尋找一點溫暖。
‘這個蘇也知!再也不和他說一句話!’
一束玫瑰送到她的面前,再也不交流的家夥言笑晏晏站在她身邊,他眉目清冷,帶着一絲倦怠,“剛才有個小姑娘告訴我,買了這束花你就會高興起來。”
段清商接也不是,不接,街上那麽些人,她怕蘇也知難堪。
“只有你這只豬才會信這些話!”
她一把搶過玫瑰,小心摟在懷裏。
“以後我問你問題,你要認真回答!不然不然,我。”
她愣了愣,“我扣你工資!”
蘇也知嘴角一抹笑,擡起右手向她敬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禮。
“好的,我的大小姐。”
段清商忍着笑,擡起下巴,“這還差不多,走吧。”
蘇也知靠近,帶着淡淡的煙草味,段清商本能想要後退,卻被他的手臂攬住後背,進退不得。
他笑着喃喃,“還有一只小熊,放在花裏的,你還要嗎?”
段清商瞪圓眼睛,繼而薄怒,“要你個大豬頭!”
“啊,那我帶回去了...”
“去死吧!”
.......................
回到家,蘇也知囑咐她鎖好門,轉身走向電梯。
段清商看着迷迷糊糊醒來的夏莉,催促,“你快去睡,我自己可以。”
夏莉摸摸腦袋,“那好,您需要幫忙就喊我。”
她蹬掉高跟鞋一下子撲在柔軟的大床上。
呼吸着被子幹淨的淡香,段清商翻了個身,四肢攤開。
她想到陽礫對她的評價,皺着眉伸出舌頭‘咦’了聲。
顫抖聲帶不是她本意,只是有些緊張,吞咽口水的速度跟不上,略略拖長了節奏。
離開娛樂圈六年,她的膽子也變小了,陽礫是陌生人,也是業內的老師,她本能緊張,而且無法控制情緒。
作為一個公衆人物,勉強控制情緒是一件糟糕的事情,這就代表她不能控制思維保持一定的靈活度,在面對追兵似的記者,任何一點言語失誤都會被無限放大。
她的眼神已經冰冷,帶着一絲病态的忍耐。
嘩啦。
猛地拉開厚厚的亞麻窗簾,看着落地窗下的城市。
燈火通明,霓彩肆意。
她握着開瓶器,最終随手丢在垃圾桶。
不能喝酒,不能嘗試刺激的食物。
她的眼睛閃爍着水晶燈的光澤,懸挂在卧室是一個奢華到俗氣的水晶燈。
它的作用不是照亮黑暗,是穩定她的情緒。
高壓高強度高關注的舞臺燈下,她揮灑汗水,表情動人,人群中,她極容易頹然萎靡,舞臺上的她如同焰火,徹底燃燒。
這也是為什麽她選擇進入娛樂圈。
她想到蘇也知的眼睛,眼角的笑意,蒼白修長的手指,淡淡的煙草味。
“也許是信仰,也許我喜歡吧...”
她突然想到什麽,看着來來去去的車輛,她眸色深了,“想到一首新歌。”
靈感就像潮水,一下子擊敗了她。
她手指顫抖,幾乎握不住筆。
“向下看...哪裏是夜景,奔騰咆哮的車流都是野心。”
她咬住手指,印出牙印。
“就叫《在北京》...”
.......................
夏莉按掉鬧鐘,打着哈欠,敲了敲段清商房間的門。
“老板該起來了,今天需要見趙總。”
敲了好幾下都沒有理,夏莉怕耽誤時間,小心擰開門把手。
從門縫窺視。
“咦,床上沒有人?”
這時浴室傳來段清商的聲音。
“我馬上好,你先吃早飯。”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混沌的沙啞,仿佛堵了棉花。
夏莉不便再留,關好門去廚房廚房準備早餐。
段清商趴在浴缸邊,四肢無力。
她一晚都處于亢奮狀态,現在有些脫力,心髒不受控制亂跳。
她拿起毛巾捂住臉,從窒息中獲得一絲清明。
“早晚猝死...”
她的身體浸泡在已經慢慢失溫的水中,手肘勉強支撐,自嘲着慢慢跪坐着,放了浴缸中的水,擦幹身體換上準備好的長裙。
她就這樣濕漉着頭發走出房間,臉色蒼白,眼睛濕潤。
蘇也知按鈴進來一眼就看到蜷縮着身體,縮在沙發裏的段清商,她的頭發抓在夏莉手裏,夏莉時不時讓她動下腦袋可以更好擦去頭發上的水珠。
“怎麽了。”
蘇也知看到這樣的段清商,眉不自由皺在一起。
“沒事。”
段清商一臉煩躁,手指不自主捏在一起,顯然在控制脾氣。
“你今天的形象格外高冷。”
蘇也知走進接過夏莉手上的毛巾,接替她的位置。
段清商倒在他懷裏,合上眼。
“困了。”
說完不再言語。
蘇也知了解她的肢體語言,現在她就像一個□□包,一點即燃。
剛才夏莉肯定有些啰嗦,讓她現在情緒有些崩潰。
不過她一直強忍不發,保持應該的禮貌。
蘇也知的動作很溫柔,接過吹風機,勾起一縷頭發小心翼翼吹,段清商似乎不滿意吹風機的噪音,皺眉抿唇,蘇也知伸出空出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睡一會吧。”
他的聲音夾雜在吹風機的噪音中,有些寡淡,不知道為什麽段清商有些安慰,像只貓咪磨蹭他的手掌,他能感覺到溫熱的鼻息撒在手掌的感覺,伴随着濕潤的觸動。
段清商在舔唇,用整張臉摩擦手掌時,又有些嬌氣般,用他的手掌擦去嘴唇的津液。
她的臉很小,現在他能明白巴掌臉的真正意義。
現在的她很溫順,不經意撒嬌帶着一絲不耐。
他仔細看着已經慢慢恢複平靜的段清商,眼神示意夏莉端來一杯濃茶。
瞥見手腕的手表,指針已經慢悠悠指向九。
他大概估計下時間,也不着急,慢慢吹幹她的頭發,順便按摩她的頭頂,幫助放松。
他覺得自己現在很像皇帝身邊的太監,為操勞一晚上的皇帝舒緩疲憊。
蘇也知心裏想得是他兢兢業業服務老板。
段清商閉着眼卻感覺他時不時在撩撥。
有時候按到一處,她垂着的手臂不自主顫抖一下。
這種感覺很不好,段清商覺得自己處于弱勢,便找話轉移注意力。
“我寫了一首新歌。”
蘇也知淡淡掃過她有些蒼白的臉。
“別熬夜。”
段清商不知道該怎麽接話,現在她的腦子轉得有些慢,在詢問前,她心中已經思考他會怎麽回答,按照想法她準備幾個回答。
結果他一個都沒有問到。
她只能暫時閉嘴,勉強轉動有些困倦的腦子。
這是她的習慣,不随口回答任何問題,包括身邊親近的人。
蘇也知當然不知道她的習慣,只是見她又皺起眉,手下動作更加輕柔。
“放松——”
他拉長調子,顯得有些缱绻。
段清商緩緩睜開眼又阖上,笑着罵了一句,“你這個該死的直男。”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