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獻舞
“今天很高興?”
蘇也知聲音淡淡的。
段清商興奮點了點頭, “是的。”
“能給我說說,為什麽突然那麽高興嗎?”
蘇也知看到她笑, 自己也跟着笑了。
段清商巴啦啦,毫不保留, 從拍戲時說起,自己學會了什麽動作,被導演表揚了,再到發現何滠是一個不錯的人。
她的眼睛裏有星星,說到特別高興的地方,還會害羞捧着臉,跺腳。
蘇也知心裏有塊軟綿綿, 意随心動,撫摸上段清商的臉頰,她的臉頰并不是那種幹燥的滑膩, 而是黏黏的,蘇也知用指腹摩挲她飽滿的唇, 指尖劃過眼睑, 最終停留在她的鼻翼。
段清商被他用手指撩撥有些意動, 見面前人還是這種不鹹不淡的表情,起了壞心思。
“蘇哥。”
她拉長語調,嬌嬌媚媚扯着他的胳膊, “蘇哥——”
蘇也知不為所動,臉上依舊平靜。
“怎麽了?”
“要親親。”
蘇也知咳出一點笑,伸手捏她的鼻尖, “淘氣。”
彎下腰的那刻,在段清商沒有防備下,吻住她髒兮兮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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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完了。”
說完一本正經幫兩人理了理衣服。
段清商還處于懵逼的狀态,她沒有想到蘇也知真的會親她的臉頰,她只是想要嘴花花調戲他。
蘇也知還是那種淡淡的表情,只是眼角彎起一點弧度。
他似乎在回味,伸出舌尖,舔過幹燥的嘴唇,似乎想要把雙唇上帶來的溫度全部抿起。
段清商惡念縱起,抓住他溫暖的手,讓他順着她的心意彎下腰,踮着腳,将自己的唇按在蘇也知的臉頰上,就像他做的那樣。
“還給你,你不許親我的臉頰!”
說這話,已經有了嬌縱的味道。
蘇也知嘆了口氣,堵住喋喋不休的嘴巴,他的動作還是那麽溫柔,只是毫不猶豫将自己的溫度按在她的唇上,像一個标記,深深镌刻自己的烙印。
段清商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怎麽做...
她誤以為他會略略失落,然後自己可以親吻他的眼睛,讓他重新高興起來。結果...
親完,臉蛋紅紅的段清商,努力做出兇惡的表情,只是更像一只氣鼓鼓的河豚,她盡力瞪大眼睛,伸出手指戳蘇也知的胸膛,“你太讨厭,我不喜歡你了。”
蘇也知眼中漾着包容的光,他低頭淺笑,“段小姐毀人清白,還想做出那種抛夫棄子事情,你讓人家怎麽活下去。”
段清商僵住,繼而捧腹大笑。
“蘇哥你好惡心,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她撚了撚手指,感受指腹的濕膩。
蘇也知将腦袋湊到她的脖頸處,對着耳骨吹熱氣,“嘤嘤嘤。”
低沉的笑聲卷進耳朵,段清商徹底紅了臉,她用涼意的手背給臉頰降溫,躲開蘇也知的圍堵,快步走在前。
蘇也知慢悠悠跟緊在段清商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相差約三步。
回到小樓。
何滠已經換好衣服,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帶頂着濕漉的頭發陪着華導玩笑。
段清商走進時,聽到她含糊抱怨。
“熬夜人家皮膚會變差的,導演,人家才不要。”
“何滠,今晚不拍,只能等明天晚上,一樣的。”
“人家好累的,再者人家衣服都換了,才不要換一件。”
“今晚拍攝洛水輕蓮花池鬥法,不需要那麽繁瑣的衣物,只是一件輕袍,妝容也從簡,你要不然...”
段清商輕輕咳嗽聲,對着何滠眨眨眼。
何滠一臉無奈,只能比了一個ok的手勢,答應了華導的要求。
華導見何滠同意,轉頭囑咐段清商,今晚獻舞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扭了腳。
他們耽誤不起,也不想為了一個人暫緩進程。
段清商當然沒有疑義,幾個人簡單吃些東西,就各自奔赴拍攝地點。
為了段清商更好入戲,導演組放了一首妖嬈至極的說唱音樂,是段清商喜歡的類型。
她一邊更換衣物,一邊随着音樂搖擺身體。
華庭獻舞。
精致的宮燈亭亭豎立黃沙上,大紅的燈籠挂在鐵絲網上,奢華的毛毯堪堪遮住巨大的木盤。
因為要模仿蒙古的皮鼓,木盤上油漆是深沉的藍色,邊緣陳雜着數不清的鉚釘和銅黃的舊橼。
段清商換了一件魚白尾的長裙,淺紅的袖口繞着一群白鶴,白皙的皮膚大半裸/露,從身後可以看到光滑細膩的脊背。
她趴在腰凳上,讓化妝師可以在背脊填塗顏料。
這是一種鳳尾花研磨的天然色素,雖然不持久,卻不傷膚,大片梵文綻放在段清商光滑的裸背上,化妝師還饒有興趣用金粉勾勒紋路,蝴蝶骨處是梵語的“真如”,代表宇宙。
她的假發盤起,高高籠在頭頂,配以繁奢的金步搖,玉發簪,柔嫩的頸似乎不堪重負,低頭時,份外嬌弱。
百花屏風依舊擺好,段清商邁着小步,探出頭對着攝像機一笑。
“化妝師,給她一個淡妝,越淡越好。”
華導舉着喇叭喊,段清商的身後小跑竄出一個戴着黑框眼睛的化妝師。道具組各人有各人的分工,雖然先前的化妝師更加擅長宴會妝,這個卻更擅長日常。
清水拂過臉蛋,段清商放松肌肉,讓化妝師輕輕按摩,磨砂膏除角質,乳液保濕,然後粉底液,描眉...
等一切全部搞完,段清商睜開眼,打量不遠處的鐘擺,不過用了半小時。
鏡中的自己,眉目疏離,華美高貴。
她抿了抿嘴唇,讓口紅的顏色更自然一點。
額間的瑪瑙換成彎月狀的浮鈎,銀汪汪一泉就像沙漠裏的月亮。
手指上的符文洗去,換成連續的金鏈,将五根手指從指根處,一點點糾纏。
段清商努力動動手指,發現根本動不了。
“我拿不了琵琶啦。”
對着化妝師哭唧唧臉,禦姐臉的化妝師看着欲哭無淚的段清商,噗嗤笑了。
她解釋道,“你不用拿琵琶,今天你用扇子。”
說完遞給段清商一把描金嵌玉扇骨铮铮的美人扇,精致的扇面繡着雙雙而飛的蝴蝶。
“鴛鴦錦繡扇...”
段清商小心翻看手裏的美人扇,眼神有些恍惚,不知道想到什麽。
化妝師含笑贊許為她修剪頭上的碎發,“是的,這可是重要道具,宋老師為了這把扇子,可是連夜趕往蘇州,求了許大師做了。”
段清商左右翻看,越看越喜歡,但是鴛鴦兩字又引來一點愁緒。
劇本還有一個與“鴛鴦”有關的地方,鴛鴦樓,也是師妃煙斷魂所在。
“可以了嗎?”
将心思收起,段清商搖着美人扇半遮臉,露出一雙美目,現在的她沒有佩戴美瞳,只是淺棕色的瞳色,顯得面孔有些寡淡。
“可以。”
化妝師彎腰為她提着裙擺,将她送到木盤上。
全芳晚宴開始了。
主角登場。
魚貫而入的寡衣侍女簇着仙鶴華袍的段清商。
她微微仰着頭,斜長動人的眼睛半睜開,眼神睥睨,揮袖間,有花瓣降落。
段清商站到金翠的中央,雙臂舒展,“歡迎來到全芳宴。”
身後是沙漠巨大幹淨的圓月,探照燈猛地打亮,強烈的燈光下,段清商邁出一步,左膝彎曲,雙手合十,婉婉一拜。
“小女,師妃煙,崇四方來客,特邀群豪,赴我等醉宴,今日,自有人間芬芳,且看。”
(師妃煙盈盈一拜,腰肢可堪一握,衆豪傑無人敢放肆,靜靜欣賞着屬于魔教奢華至極的全芳宴,荒漠落魄之處,今日重現飛鷹王昔日光輝,八方豪傑,齊聚于此,夜中,師妃煙擊鼓獻舞。衆人微醺,恍惚間,似覺九天仙子墜凡,剎那光芒中,隐透森寒劍意,師妃煙舉手投足竟是失傳已久的驚鴻劍法,衆人嘩然,齊退十步。)
劇本中描述迷迷糊糊,師妃煙也不是很懂什麽叫用扇子表現劍意,只能學着前面的武術指導,借助威亞挪動有些僵硬的身體。
五指被纏住,雖然裝飾很美,卻給她帶來很多不便,就像現在,段清商移動扇柄時不時碰到手掌上的金鏈,動作受限。
武術指導手裏拿着跳廣場舞用的羽毛扇,和段清商手裏這把美人扇有些本質區別,她只能差強人意模仿。
幾次下來後,兩人額間都溢出薄薄的汗。
段清商幾次不行,都有些喪氣,想要自暴自棄,目光移動間,看到拍蚊子的蘇也知,他還是戴着白天的墨鏡,遮擋了大半張臉,見到段清商注視自己,露出雪白的牙齒,打氣般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
段清商一下子就笑了,她眯起眼睛,溫和笑了笑。
也許是自己喜歡的人,她不明白現在的自己有多美,動作也張揚起來,在蘇也知的角度能看到面目模糊的段清商,她在巨大的明月下,顯得身形更加單薄,纖細的腰肢裹在長裙下,開叉的裙擺能隐隐看到筆直修長的腿。
她的動作有些笨拙,但是道具太美,景色夜太美,整個人仿佛籠罩一層光芒,劇本中的形容詞,缥缈恍惚居然可以套用得上。
練習果然可以改變動作的僵硬,幾次後,段清商已經可以靈活轉動手裏的折扇。她也發現金鏈的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