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忽悠

“怎麽了？”孟雲霧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不禁睜大眼，“警察？怎麽會有警察？”

顧健康：“鬼知道。大半夜還不睡覺，瞎晃悠什麽。”一見警察走過來，連忙說，“快下去，雲霧，明兒再說。”

“明天——”顧健康的車飛出去，孟雲霧把到嘴邊的“見”字咽回去，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走到大門口，利用障眼法迷惑門衛，躲過院裏的攝像頭，飄入四號院。

一個響指把所有燈打開，孟雲霧看到室內藍灰色沙發上坐着一位仙風道骨，六十來歲，白色胡須及地的老人，“你怎麽在這兒？”

老人也就是土地神站起來笑道：“玉帝怕你不懂凡間規矩，命我來教你。”說着話奉上孟雲霧的證件和手機。

“聽他放屁。”孟雲霧伸手接過來，一邊翻看證件一邊說，“他別暗算我，我此時應該在天上吃八喜。”

孟雲霧以前來帝都吃過烤鴨，土地神見過她，尴尬地笑笑：“是嗎？”

“你說呢？”孟雲霧也知道土地是奉命行事，不好再為難他，擡頭問，“房子沒問題？”

土地神：“沒問題。房主還有兩天陽壽。他死後，他家人核對家産時發現這個房子已經賣給你，想反悔也不敢找你買回去。”

“能拿出九位數買房子的人，是沒人敢輕易得罪。”孟雲霧合上購房合同，打量起她的新家，裝修風格簡潔大氣，不像王母和玉帝宮裏，恨不得白玉為床金做馬，頗為滿意，“你還有事？”

土地神：“沒有。以後娘娘有事盡管吩咐小神。”

“不送。”孟雲霧揮揮衣袖，土地神消失。孟雲霧飄到二樓卧室，見風格沒多好看，但是給人的感覺很舒服，便脫掉髒兮兮的衣服，鑽進被子裏倒頭就睡。

翌日早上，孟雲霧睜開眼，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此處是她家，張嘴想罵玉帝，聽到一陣鈴聲。

孟雲霧裹着空調被，飄到對講機前，“誰？”

“是我，起了嗎？”

孟雲霧：“顧健康？”

“是的，快開門。”顧健康道。

孟雲霧不是人，不怕他心懷不軌，按下開門鍵放他進來，就鑽進衣帽間換衣服。見衣櫃裏全是純色連衣裙，跟何仙姑的風格很像，孟雲霧眉頭微蹙，何仙姑知道玉帝會算計她？應該不知道，何仙姑和她情同姐妹，不可能幫玉帝、王母對付她。

那衣服又是怎麽回事？因為她的衣服也多是純色的，王母就認為和何仙姑的風格差不多，幹脆問何仙姑，比照何仙姑的喜好置辦？

孟雲霧不大信。因為她的衣服潇灑帥氣，何仙姑的比較仙兒，她倆差的多的多。可一想到她的名字比衣服還随便，又感覺真相了，頓時想罵天。不過現在不合适，顧健康還在下面。

随便挑一件米色無袖連衣裙和棕色單鞋換上，洗漱一番，孟雲霧随意挽起長發就下樓，發現顧健康在院裏四處張望，“你在看什麽？”

“你這裏，有點怪。”顧健康說着再次往四周看看，“我感覺來過，可我真沒來過，難不成做夢夢到的？不可能啊。”

“怪？”孟雲霧往左右看看，沒有鬼怪，也沒宵小，“哪裏怪？”

“我——”顧健康來到房屋門口，不敢置信睜大眼，驚叫道，“我知道了！”

孟雲霧吓一跳，“知道什麽？”

“你——”顧健康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麽說，跑到屋裏再看一遍，就指着孟雲霧，“我——”

孟雲霧眉頭微蹙，“我什麽我？大清早的你發什麽瘋？”

“你——”顧健康深吸一口氣，“你真是昨天才到帝都？”

孟雲霧不答反說：“我這個月月初還在蓉城看滾滾，吃串串，一個人吃兩百多，老板應該還有印象。”

兩百多？顧健康不禁咽口口水，“真的？”

“不信就去查。”孟雲霧道，“換我問你，發什麽瘋？”

顧健康指着卡灰色地磚，“這裏，這裏，還有那裏。”指着遠處的廚房，以及另一邊的健身房和書房，“所有東西都跟我，都跟顧般若家一樣。”頓了頓，“難怪我一進來，就感覺像是在哪兒見過，因為院裏的布局也和顧般若家一樣。”

“顧般若？”孟雲霧指着隔壁，“不可能。”

顧健康：“确實一樣，不信我現在就帶你去他家。”走到門口忽然想到顧般若現在不是他哥，是他的“仇人”，“我今天找你有正事，改天再帶你去看看。”

孟雲霧打量一番他，見他有些心虛，挑挑眉，“不敢去？”

“我，我有什麽不敢的。”顧健康虛張聲勢，頗為不自在地眨了一下眼。

孟雲霧嗤一聲，懶得審他，因為問他不如去隔壁問顧般若。而顧般若又不會憑空消失，孟雲霧也不急，就改問，“你是怎麽進來的？我以前沒住過這麽高檔的小區，也知道門衛查的嚴。門衛剛才可沒找我核對就放你進來了。”

“我來過幾次，門衛認識我。”顧健康有些意外，沒想到她這麽細心。

顧家并不是真要和他斷絕關系，顧般若沒發公告，門衛不知道他被顧般若拉黑，他說來找顧般若，門衛就直接放他進來了。

孟雲霧肯定道：“去五號家裏？”

“是的。”顧健康道。

孟雲霧又問：“你說的正事還是勸我當戲子？”

“明星，明星，不是戲子。”顧健康強調，“我昨兒回去想了又想，你沒文憑，稍微像樣一點的公司都進不去，以後以什麽為生？”

孟雲霧：“我，等等，我看我養父給我留多少錢。”說着就想往樓上飛，眼角餘光注意到顧健康，老老實實走上去，沒找到銀行卡，就有個不好的預感，翻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連微信和支付寶都沒有，頓時想罵天。

“找到沒？雲霧。”

孟雲霧深吸一口氣，走出來道，“沒錢。”

“沒錢？”顧健康巴不得她沒錢，可真聽她這樣說，卻不敢相信，“一分也沒有？”

孟雲霧搖搖頭，“沒有。”

“你身上也沒有？”顧健康又問。

孟雲霧張嘴想說沒有，意識到這樣說太假，“夠我活到月底。”

“今天二十二號，這個月還有九天。”顧健康提醒道。

孟雲霧點點頭，坐到沙發上，咬咬牙道，“大不了上閑魚。”

顧健康是個識貨的，注意到孟雲霧的鞋，就看出是G家正品，專櫃價要三千多，也沒懷疑孟雲霧的話，“你也不能一直上閑魚。”

孟雲霧，“當然不能。我明兒就去找工作。”

“你沒文憑。”顧健康提醒她，“不進娛樂圈，就得去當收銀員或者保潔員。大公司的前臺都要大專學歷。”

孟雲霧眉頭一皺，有些頭疼。

顧健康見狀，忍着笑，撿起他先前太過震驚，扔到地上的東西放在和隔壁一模一樣的茶幾上， “別猶豫了，跟我簽約，別說物業費，保姆費，不出三年，你就能憑自己的能力再買一套別墅。”

孟雲霧挑了挑眉，瞥他一眼，就指着自己，“我長得很像無知少女？現在影視圈寒冬，錢不好賺，稅比以前高，憑我的能力買下這個房子，少說得十年。”

“不，不。”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顧健康昨晚回去的路上就考慮好了，“別人需要，你不需要，因為分成你多我少。”

孟雲霧挑眉：“我七你三？”

“你九我一，意思一下就行了。”顧健康笑看着她，我夠有誠意吧。

孟雲霧沒少在人間晃悠，也聽說過圈裏的事，“我沒聽錯？”顧健康搖搖頭。孟雲霧好奇，“你圖什麽？”

“幫我帶新人。”顧健康道，“我從新人身上賺錢，他們二，我八。五年後我不要分成，公司資源還先緊着你。”

孟雲霧：“你公司資源不就是我？”

顧健康頓時噎住，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要不咱倆合夥？你只管工作，其他事我來應付？”

孟雲霧想不明白，顧健康的面相不差錢啊，“娛樂圈不好混，你幹嘛非要幹這個？”

“聽真話？”孟雲霧點頭，顧健康胡謅道，“我小時候希望開一家全是俊男美女的公司，長大後發現自己很天真，也知道了娛樂圈的錢好賺。

“我也不想整天坐辦公室，又不想混吃等死，才決定試試。”頓了頓，“我才二十出頭，這麽年輕，不試試的話，總感覺以後會有遺憾。”

孟雲霧：“可是我不感興趣。”

“別急，興趣可以慢慢培養。”顧健康一副大灰狼誘拐小紅帽的口吻說，“成為藝人，不但有錢，還能名揚天下。”

送子娘娘，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孟雲霧想也沒想，“不感興趣。”

“那，你喜歡美食嗎？”顧健康正想說，那你去當保潔員吧。猛然想到他國外的同學都說華國是吃貨國，“粽子油條小籠包，飯團燒麥豆腐腦，煎餅果子來一套？”

孟雲霧為人時習慣了一日三餐，成仙後雖無需食五谷雜糧，但習慣難改，就一直保留下來，聽他這樣說，不禁咽口口水，沒好氣道，“你故意的？”

“怎麽可能。”顧健康就是故意的，“等你成了明星，想吃什麽吃什麽，面包餅幹巧克力，龍蝦鮑魚冰激淩——”

孟雲霧忙打斷他的話：“停！停！”

顧健康陡然停下。

孟雲霧見他這樣，莫名想笑，“我怎麽聽說明星吃得比貓兒還少。”

顧健康尴尬了，也不敢再胡扯，“那你跟我說，你究竟喜歡什麽。”

“希望所有人都結婚生子。”最好每家生他三五個。

顧健康眨了眨眼，以為沒聽清，“你說啥玩意，再說一遍。”

“多子多福。”孟雲霧道。

顧健康這下聽清楚了，張口結舌，“你，這個還愛，愛好挺別致哈。”尴尬地笑兩聲，“我能問一下，您今年高壽？”

“九五年的人。”孟雲霧道。

顧健康睜大眼：“本命年？！”

孟雲霧點頭。

“好巧。”顧健康指着自己，“我也屬豬。”伸出手，“孟女士，孟小姐，雲霧，你看看咱倆的緣分，天注定。”

孟雲霧笑着跟他握握手，忽然想到她是被玉帝踢下來的，“确實是天注定。”

“這麽說來孟女士答應了？”顧健康忙問。

孟雲霧搖搖頭，“不好意思，我得去婦聯。”

“婦，婦聯？！為了多子多福？”顧健康瞠目結舌，“您認真的？”

孟雲霧：“真的不能再真。”

“那我問你，你都沒文憑，怎麽去婦聯？”顧健康問。

孟雲霧被問住了，“我，弄個假的。”

“別扯了。即便你有門路，你去婦聯也沒用。”顧健康收回手，靠在沙發上，整個人放松下來，“哪怕你當上婦聯主席，都沒有當愛豆好使。我也是認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孟雲霧下意識問：“為什麽？”

顧健康想一下，“你等等啊。”打開一個男愛豆的微博，“你看這些粉絲，現實生活中父母以死相逼都不願意結婚，在網上天天要給愛豆生孩子。你以後成了愛豆，甭說讓他們結婚，讓他們生到死，他們也願意。”

孟雲霧：“這些都是玩笑話，我也看到過，做不了真。”

“還真不是。”顧健康打開網頁，“看到沒？以這個男明星的長相，學歷，他不當明星，是個拆二代都不好找對象。可是自打他被經紀公司包裝成明星，粉絲随便睡。你能說女粉絲眼瞎？不，她們是眼瞎心也瞎。”

孟雲霧順着他的手指看去，手機上的男人一臉縱欲過度的模樣，一默，無言以對，于是就問，“你這麽會說，幹麽不自己上？你長得也不差，雖說沒法跟娛樂圈頂級男明星比，去說相聲的話，肯定是相聲界頂級流量。”

“那還不如明星。影視圈的藝人不論私下怎麽樣，在公衆面前都裝的人模人樣，愛黨愛國。現在一些相聲演員，連國難都拿出來調侃，我老爸若是知道我去說相聲，能直接弄死我。”顧健康道。

孟雲霧想象一下，如果她兒子不但調侃國難，還經常在臺上講黃段子，她也想弄死他，“那你可以去參加鵝廠搞的練習生，鵝廠應該不怕你爸。”

顧健康擺擺手，一副也不行的模樣。

孟雲霧不解：“為什麽？”

“我家人一致認為娛樂圈太亂，特別是早些天南韓娛樂圈爆出那些毀三觀的事之後。我爸甚至都說不去自家公司可以幹別的，哪怕幫我收購一家電競公司。可我對那些不感興趣。我爸見我冥頑不靈，一氣之下就把我趕出家門。”顧健康道，“現在認識顧家的都知道這件事，沒人敢幫我。也是因為我不值得他們得罪整個顧家。”

孟雲霧疑惑不解，“我和你簽約，就是你公司的人，他們敢用我？”

“敢！”顧健康肯定道，“他們不幫我，也不屑針對我。”停頓一下，“孟小姐，雲霧，你看？”

孟雲霧沉吟片刻：“琴棋書畫一樣不會，演戲跳舞也不懂，哪怕出道就爆紅，也是昙花一現。”

“不會的，不會的。”顧健康道，“你賺到錢就可以請老師教你十八般武藝。還有你這張臉，別人整容也整不出來，你不出道簡直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