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刺激顧般若

“咳咳，咳咳……”顧般若慌忙放下馄饨去拿紙，“誰說我初吻還在。”

司機以前給顧般若的爸開車，他爸退下來，就改給顧般若開車。在顧家工作快二十年了，跟顧般若很熟，幾乎有什麽說什麽，“夫人說的。”

“我媽？”顧般若頓時覺得心累，“她怎麽連這事都跟你說。”

司機：“夫人和先生說的時候，我不小心聽見的。”

“他們，真是閑得無聊。”顧般若道，“別聽他們瞎說。”

顧般若在後，司機在前，仗着顧般若看不見，撇嘴笑笑，“這麽說來真沒了？那個強吻你的姑娘，有沒有毀容？”

“沒有。”顧般若道。

司機：“沒有那個人？說明還在。顧總——”

“閉嘴！”顧般若頭疼，“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司機一聽這話，不敢念叨，卻忍不住說，“你爸媽快七十了。”

“據我所知，他們并不想要孫子。”顧般若道。

司機噎住，他要說的不是孩子，是顧家二老希望他找個伴兒。可再說下去，顧般若真會生氣，就長嘆一口氣，望着車水馬龍的街道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下一句是什麽來着？顧總。”

顧總沒聽見，拆開盛小籠包的盒子。

司機料到這一點，就接着說，“我想起來了，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這句詩好啊。”

顧總依然沒聽見，開始吃小籠包。

司機不死心，想一下，又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句也好，比剛才那句還好。”

顧總抿抿嘴，小籠包味道不錯，可惜餡不是蟹黃。

司機趁着紅燈回頭看一下，見他在吃包子，眼珠一轉，轉過身嘆息道，“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這句不好，不好，還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比較好。”

顧總抽一張紙擦擦嘴，把打包盒裝回袋子裏，就打開他的平板看新聞。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他的動作，不禁皺眉，他老板的忍功又精進了？

猶豫一會兒，司機再次開口，“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顧總打開車窗，散散裏面的味。

司機不信邪，再接再厲，“有緣千裏來相會，三笑徒然當一癡。”

顧總刷網頁的手停頓一下，繼續翻頁。

司機卻想把他的平板奪走，上網搜搜還有哪些詩句，可他此時此刻在大馬路上，現在停車，後面的司機能罵死他，就絞盡腦汁思考，想到他閨女昨天晚上念的，“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顧總放下平板，拿起手機，看到消息，不自覺皺緊眉頭。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頓時不敢再吟詩頌詞刺激他，“出什麽事了？”

“我爸說孟老先生去了。”顧般若道。

司機：“孟小姐的爺爺？”

“是的。”顧般若道。

司機想一下，“您要不要打個電話？”

“給孟雲霧？”顧般若問。

司機：“是呀。”

“不了。追悼會那天見着她再說吧。”顧般若道。

親人去世，孟雲霧一定非常難過。顧般若此時打電話安慰他，孟雲霧肯定很感動。司機想到這些，撺掇他，“那你也該給人家發個消息。”

“發什麽？”顧般若道，“節哀順變？”

司機：“不好，有點無關痛癢。你，就說謝謝她的早餐，改天請她吃飯。”

顧般若樂了，“我是不是該給你加工資？拿着司機的工資，還兼職紅娘。”

“不用，不敢。”司機道，“老板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為了老板，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都是應該的。”

顧般若：“閉嘴吧你。”找到孟雲霧的名字，猶豫一下，發個“謝謝”過去。

孟雲霧看着突然多出的兩只，整個人愣住，聽到手機響，回個“不客氣，順便”就把手機關機，“你倆什麽時候來的？”

“主人，我好想你。”雙十年華，瓜子臉，身材消瘦，一身藍袍的女子說着話就往孟雲霧身上撲。

站在她旁邊，一身白袍，五官精致的男子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不得無禮。”

“放開我，人家很想主人。”藍衣女子揮開他的胳膊。

白袍男子皺眉，“一碗茶的工夫，你能有多想？”

“我，可是主人兩天沒見我了。”藍衣女子道。

白袍男子說：“主人不想你。”

藍衣女子僵住，掄起胳膊就要揍他。

孟雲霧見他倆鬧起來，瞬間确定真是他倆，“你倆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青鳥姐姐不見您回去，就去淩霄寶殿找您。玉帝說您下凡執行任務去了，青鳥姐姐覺得不可能，就去找仙姑。”藍衣女子道，“仙姑說你平時對玉帝不敬，玉帝早就想罰你，卻一直找不到機會。凡間人口出現負增長，這個理由不能再光明正大，所以——”

孟雲霧接道：“就把我打入凡間。”

“打你了？”白袍男子起身，“我找他去。”

孟雲霧好笑，“找什麽？你剛化成人形，都不夠玉帝一巴掌扇的。坐下，我問你們，仙姑怎麽知道的？”

“仙姑？忘了。”藍衣女子愣了愣說道。

孟雲霧不禁扶額，“青鳥也沒問？”

白袍男子搖搖頭，“青鳥姐姐想到主人什麽都沒帶，就回去收拾東西，讓我倆來照顧主人。她留在家裏看家。”

“對的，主人，我們把你的錢和衣服，還有那個手機都帶來了。”藍衣女子揮手變出一個荷包大小的東西，“都在須彌袋裏。”

孟雲霧：“把錢拿出來，我帶你們去買幾件衣服，咱們再買個冰箱、洗衣機，再買些蔬菜水果。”

“現在嗎？”白袍男子問。

孟雲霧點頭：“趁着天不熱，現在去。回來我再給你們弄戶口。”

“要起個凡人的名字嗎？”藍衣女子問。

孟雲霧：“你是杜鵑鳥，他是白鶴，凡間有姓杜和姓白的，直接叫杜鵑和白鶴？”

“好啊。”藍衣女子也就是杜鵑鳥道，“我喜歡主人喊我杜鵑。”

白袍男子跟着說：“我也喜歡白鶴。”

孟雲霧看到從須彌袋中滾出一包仙果，“你倆化形不久，暫時先別吃凡人的食物，吃你們帶來的。等習慣了再吃。”

“我們不吃。”杜鵑道。

孟雲霧：“咱們現在是人，在外人面前還是要吃的。”

“我們知道了，主人。”白鶴把筆和簿本給她，“青鳥姐姐看到您連這些都沒帶，才懷疑您根本不是去執行任務。”

孟雲霧接過來，簿本和筆消失在她手間，“青鳥素來心細，我知道她能猜到，沒想到這麽快。”停頓一下，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還以為得三五年。”

“因為主人出去的時候，讓青鳥姐姐給主人拿八喜。”杜鵑道，“若不是被大事絆着，主人很快就會回來。”

孟雲霧：“你說得對。以後喊我姐，別人問起你們的身世，讓他們問我。凡人心眼多，你們涉世未深，被他們賣了都不知道。”

“我們聽姐姐的。”杜鵑快速接道。

孟雲霧笑笑，把他倆身上的衣服變成普通的褲子和T恤，就帶他倆去購物。

冰箱、洗衣機和電腦到家，又給家裏安上網線，給他倆買好衣服，床上用品、洗漱用品和手機，也到晌午了。

記載凡間人口的簿本和添丁加口的筆到手，孟雲霧就開始工作。白鶴洗菜，杜鵑做飯。飯後，孟雲霧繼續工作，倆人收拾房間和洗衣服。

孟雲霧把積攢兩天的事忙完，把他倆的戶口搞定，太陽也落山了。

杜鵑和白鶴是孟雲霧在凡間玩的時候救的鳥，在孟雲霧花園裏住了上千年才化成人形。杜鵑比白鶴早幾天修煉成人，但也不能頻繁使用法術。晚飯後，孟雲霧就讓兩只鳥去休息。

杜鵑和白鶴是來照顧孟雲霧的，怕給孟雲霧拖後腿，就拿着仙果回房修煉。

翌日早上，孟雲霧醒來，飄到白鶴、杜鵑房間裏，見他倆還在修煉，也沒讓他倆做飯，出去買早餐。

前天吃的煎餅果子，昨天吃的馄饨和小籠包，孟雲霧走到街上，突然不知道吃什麽。逛了将近二十分鐘，才找到一家好吃的腸粉店。

吃了腸粉，孟雲霧覺得跟沒吃一樣，就去腸粉店隔壁買份烤冷面。吃完烤冷面正想走人，忽然想到顧般若那麽忙，肯定沒空吃這些東西，猶豫三秒，給他買一份腸粉和烤冷面。

今天耽擱的有點久，孟雲霧到清風院子大門口，看到顧般若的車。正想喊他，顧般若的車停下來，車窗随之打開，“你怎麽在這兒？”

“吃早餐去了。”孟雲霧把早餐遞過去，“給你。”

顧般若沒接，因為他十分想不明白她此時怎麽還有心情出去吃早餐。

孟雲霧不解，“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麽？是給你買的，挺好吃的。”說着遞到車裏。

梁世林接過去，就勾頭問，“孟小姐不知道？”

孟雲霧：“知道什麽？”

“孟老去了。”梁世林道，“昨天早上走的。”

孟雲霧下意識問：“什麽孟老？”

“你爺爺啊。”梁世林接道。

孟雲霧皺眉，“我爺爺？我什麽時候——不對，我沒爺爺。”

“沒爺爺？孟老不是你爺爺？”梁世林睜大眼，“那你和孟家什麽關系？”

孟雲霧恍然大悟，“你說的那個什麽城東孟家對不對？跟我沒關系。”

“沒關系？！”一向泰山壓頂而不驚的顧般若眉頭緊鎖，滿眼疑惑，“那你怎麽會住在孟家？”

孟雲霧：“我把孟家的房子買下來了啊。”該死的王母，給她起什麽名不好，非得讓她叫孟雲霧，害得她解釋一遍又一遍，“我雖然姓孟，真不是孟家人。等等，你一直以為我是孟家人？

顧般若臉色驟變，異常尴尬，“沒有！”

“就有！”孟雲霧見他耳朵紅了而不自知，想起顧健康說他很厲害，很厲害的人也有今天，忍不住笑了，“你怎麽會認為我是孟家人？世上姓孟的那麽多。”

顧般若瞪着眼道：“我說沒有就沒有。”

“那你說沒有就沒有吧。”孟雲霧笑眯眯的，一副十分好說話的模樣。

顧般若頓時氣結，扭頭就喊：“開車！”話音落下，關上車窗。

“噗！”孟雲霧笑噴。

一窗之隔，顧般若的臉一下子全紅了，緊接着就聽到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紅暈瞬間爬滿顧般若的脖子，顧般若十分不自在，松松襯衣扣子，就對司機說，“把窗戶打開。”

梁世林不等司機反應過來，先一步按下車窗。

微風拂過，讓顧般若舒服不少，也聞到一股香味，擡頭一看，“把那東西扔了。”

“這些都是孟小姐的心意。”梁世林指着孟雲霧給的早餐，“附近沒有賣這個的，孟小姐也沒開車，走着去買來回得一個小時。”

顧般若驚訝道，“這麽遠？”

“是呀。在大學城那邊。”梁世林聞着香味就猜是烤冷面，打開盒子，果然是烤冷面，他的最愛，“這兩樣都是街頭美食。師兄不吃，我吃。這次真沒和你開玩笑。”

由于自身原因，顧般若從未吃過異性朋友送的東西，也不敢吃，怕害人喪命。起先吃孟雲霧的飯團和豆腐腦，是看出孟雲霧不舍，估計孟雲霧不喜歡他，少了這層顧慮，就想嘗嘗讓孟家小姐不舍的東西，是什麽美味珍馐。

昨天早上的小籠包和馄饨，顧般若真不想吃，因為他不喜歡雞湯。司機說是孟雲霧的心意，顧般若想到孟雲霧是他鄰居，還是跟他家有點交情的孟家的姑娘，顧般若才吃。

今天告訴他，她都不認識孟家人？這對算無遺漏的顧般若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聽到梁世林的話，顧般若想也沒想，“你吃吧。”

“謝謝師兄。”梁世林拿出筷子，“回頭我查查她什麽來頭？”

司機不禁側目，“你吃的東西是孟小姐買的。”

“是呀。查清楚沒問題，明天她再給師兄買早餐，師兄才敢吃。”梁世林道。

顧般若皺眉，“誰說我不敢吃。”

“那就是不想吃？雞蛋和面，您經常吃的。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梁世林遞到顧般若面前，“我還沒吃。師兄，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