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甜甜

葉迦言把陳安寧抱着,就像抱着一個小朋友,姿勢毫無違和感。走過偌大的湖面,到了路面幹燥的地方,才把她放下。

一棵枝條稀疏的柳樹底下,兩人坐在長長的石板凳上。

葉迦言問陳安寧:“襪子濕了嗎?”

她說:“沒有。”

“以後走路看着點兒啊。”

“我知道。”

“知道還往水裏踩?”

陳安寧嘟囔着:“我見上司,有點緊張。”

她坐得端端正正,手放在膝蓋上,低着頭,半張臉埋進圍巾裏面。

葉迦言給她剝好一個肉粽,遞過去。

陳安寧說:“我喜歡吃紅棗的。”不過嘴上這麽說,還是接過去把粽子放到了嘴裏,小口小口地咬。

葉迦言說:“記着了,下次給你買。”

女孩子吃東西都斯斯文文的,葉迦言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問:“怎麽吃這麽慢。”

她一本正經地解釋:“一口咬太多的話,這個黏黏的米會沾到鼻子和下巴上。”

他頓了頓,突然叫一聲她的名字:“陳安寧。”

陳安寧眼神帶着詢問的意味,往他那裏斜了一眼。

他沒什麽反應。

她急了:“說啊。”

葉迦言輕輕笑了一下:“你超甜的。”

陳安寧慢吞吞地吃完一個粽子,然後開始吃小籠包,還有剛剛劉萱給她買的兩個肉包。

第一次覺得,吃早飯是這麽痛苦的一件事。

葉迦言看她嘴裏鼓鼓囊囊難以下咽的樣子,說了句:“吃不下就別撐了。”

陳安寧說:“不能浪費。”

“那我幫你吃。”

她搖搖頭,把手裏的東西舉起來給葉迦言看了一下:“沒事的,也沒多少了。”

葉迦言低頭望着陳安寧小小的鼻子和一下一下煽動的睫毛,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太陽穴。

陳安寧說:“這裏人還蠻多的,你不要動不動就親我。”

“你怕誰看見?”

“不是怕誰看見,就是很多人都會看我們啊。”

葉迦言:“我不親你她們也會看我啊。”

……

等她吃完早飯,回了趟家裏,葉迦言開車送她去醫院。

他把她送到門口,就說有事情先走了。

陳安寧去買了點水果,拎着水果往樓上走的時候,不疾不徐,心裏盤算着剛剛去超市花了多少錢。

黑暗的樓道裏面靜悄悄的,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

“你再給我點錢,我就買幾件衣服。”

突然聽到有人講話,陳安寧吓得一驚,踏出去的步子又馬上收回。

說話的是個女人,只要陳安寧再往前面走兩步,拐個彎,就能看見樓上的人。

但是她卻站在原地不動了,下意識地擡了一下頭。

她看到一件白色連衣裙的裙角,和一雙纖細的腳踝。

“你買衣服,給誰穿?”這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真的沒談戀愛,你能不能別總這麽疑神疑鬼的?我現在也在想辦法掙錢的啊。”

“我沒要你掙錢,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你沒要我掙錢,還總跟我旁敲側擊我欠着你呢,有意思嗎?”

沉默一陣。

“你知道我現在跟你扯上這麽點關系,我家親戚都怎麽說我嗎?”她聲音顫抖,有點哽咽,“惡心的同性戀。”

穿連衣裙的女生說完這句話,挺委屈似的,立馬就轉身下樓了。

陳安寧趕忙退了兩步,上面的人愣了一下,随後扶着扶手往下夠着看是誰。

幸好身後人把她叫住:“程渚青你等等。”

“幹嘛啊?”

“你不要那麽在意別人的看法,我也被別人那麽說過,随便評價別人的人太自以為是了。”

程渚清說:“可是你是,我不是啊。”

因為你是,我不是。

兩個世界的人,怎麽被捆綁到一條繩上。

對方無言,拉着她的手腕,良久,突然放低聲音說了一句:“你知道嗎?徐康要回來了。”

這句通知來得很突兀,意味不明。

程渚清手指頭摳着扶手,無所謂地說了句:“回來就回來吧。我跟他,也就那樣了。”

陳安寧趁着她還沒下來,匆匆逃走。

她知道程渚清這個名字,當年被學校勸退回家的校花,大名鼎鼎。

葉迦言的……

“陳安寧!看路看路!”

陳安寧一個不留神,差點撞上樓梯口的人。

曲慕遙端着盛着小米粥的瓷盆,瞅她:“想什麽呢?”

陳安寧捏了一下鼻子,說:“你今天怎麽也過來了?”

“怕你一個人累嘛。我看護士給叔叔吃的他都沒怎麽動,給他去食堂打了點兒粥。”

陳安寧笑了笑:“謝謝你啊。”

兩人并排走。

陳安寧說:“遙遙,你能不能幫我看看你們那兒的中介,有沒有能租的房子,便宜點兒的。”

“你找房子?幹嘛啊?”

“我本來住我小姨那兒,她不讓我們住了,可能嫌我們麻煩吧。”

曲慕遙說:“那你住我家來,我家房子大。”

陳安寧挺為難的:“還有我爸呢。”

“沒事,我爸媽不怎麽回家,他們也不會說什麽。”

曲慕遙沒心眼,顧及不到陳安寧所想。

陳安寧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我覺得這樣不太好,而且我爸爸生病,很不方便。”

曲慕遙扯了一下嘴角:“好吧,那我幫你留意一下。”

陳安寧撲過去抱着曲慕遙,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曲慕遙樂開了花:“哎喲,膩死我了。”

小姑娘羞答答地沖着她的耳朵說了句:“我談戀愛了。”

曲慕遙:“呵,跟上次你說的那個濫交的?”

陳安寧噘起嘴巴來:“他沒有濫交,你不要亂說。”

曲慕遙黑人問號臉。

·

葉迦言把陳安寧送到醫院以後就往培訓地點趕,車子開得都快飛起來了。

之前就說好了今天十一點鐘有一次本場訓練,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安排在這麽尴尬的時間點,但帶飛教員是個新人教練,沒有憑關系通融的餘地。

急得剎不住車,闖了兩個紅燈。

到機場的時候十一點剛剛過五分鐘,還好沒有遲到太久。

和他同期的飛行學員不多,安排在這個教練手底下只有兩個人。

葉迦言趕到航站樓,在幾個看到帥哥就兩眼發直的空姐中間穿行而過,目光搜尋到一個高個子的身影,他叫了一聲:“蔣寒。”

蔣寒回過頭來,擰着眉毛說:“怎麽這麽晚。”

葉迦言說:“處理家事。”

那頭,教員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葉迦言趕緊挺直了腰杆兒,說了句:“老師好。”

那老師五大三粗的,四十歲不到的樣子,看着挺彪,上來就問:“什麽家事?”

葉迦言:“……哄女朋友。”

這麽一說,教員也沒再追究,說:“以後不允許遲到。”

葉迦言:“不會不會。”

葉迦言和蔣寒跟着教員走在後面。

蔣寒跟葉迦言差不多高,但是體型稍胖。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的時候,葉迦言感覺身上壓了塊大石頭似的。

蔣寒問他:“上次的飛行報告你看了嗎?”

“看了。”

“我接地率一直不行,愁死了。”

蔣寒話說一半,眼見教員快步往前走了,故意拉着葉迦言放緩了步子,壓低聲音問,“你有女朋友啊?”

“嗯。”

“做什麽的?”

“畫畫。”

“畫畫的女生氣質都特別好哎,你女朋友好看嗎?”

“特別漂亮。”

蔣寒狐疑:“真的假的啊,我怎麽那麽不信呢?”

葉迦言翻他白眼:“不信拉倒。”

“下次帶過來看看。”

“不帶。”

“我靠,這麽小氣啊。”

“嗯。”葉迦言偏過頭去看了一眼蔣寒,“她是我一個人的。”

蔣寒:“天哪。”

一直走在前面的教員突然停下來,回過頭說了句:“哦對了葉迦言,你爸爸過來了,說要來看你訓練。”

葉迦言聞言,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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