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教導主任看到越維新時,特意掃了一眼他的胸卡,注意了一下他的名字。

別誤會,教導主任沒有別的意思。

只是白蘭高中對儀容儀表有要求,男生不能染發,更不可以戴美瞳了。所以,像越維新這種天生眼眸顏色不是黑色的學生,教導主任都會提前記一下,免得見面時冤枉了孩子。

教導主任心想,原來這位就是越維新啊,別說,這小夥子的眼睛還挺好看的。

但不管主任心裏是怎麽想的,面上卻只嚴肅地把這些男生們教育了一通。中心思想有兩個,一個是不準學生在校園裏散播封建迷信思想(?),一個是不準他們在樓梯口吓人。

“你們十幾個人往這裏一站,沖別人這麽一喊,萬一有人被你們吓一跳,一腳踩空了怎麽辦?安全問題必須要時刻記心裏。”教導主任低頭看了眼手表,“行了,回教室上課吧!”

男生們松了一口氣,趕緊朝教室跑去。

教導主任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有時候吧,他也不是真就喜歡訓斥學生們了。但當了這麽多年老師,他心裏非常清楚,這個年紀的孩子們大都缺乏自制力,他們當老師的要是敢在管理上松一分,學生們立刻就能給自己松十分,等出了問題就來不及了。

教導主任回辦公室後關上門,沖着書櫃上深色的玻璃照了照自己的頭發。玻璃有些反光,看不太清楚,于是教導主任又翻出一個吃飯用的不鏽鋼勺子,拿勺子當鏡子使。他自個兒研究了半天,沒研究出什麽結果來,就憂心忡忡地給妻子發了一條微信:“老婆啊,你覺得我最近頭發掉得厲害嗎?是不是有禿頭的跡象了?要不然咱家裏買點防禿的洗發水吧!”

“就你那頭發,濃密得和拖把似的,要啥洗發水!”他老婆說。

“沒有禿?”那學生們為什麽要喊他法師呢?都說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法師都是光頭的啊,學生們真的不是在調侃他頭發少嗎?教導主任很為自己的發際線擔憂。

這邊,越維新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被喻臨帶着往教室走。

喻臨以為越維新這種乖孩子害怕被老師批評,安慰他說:“教導主任就是嘴上啰嗦,他既然放我們走了,說明這件事就已經過去了。他不會再叫我們寫檢查什麽的。別擔心啊!”

越維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給了喻臨一個複雜的眼神,說:“你不懂。”

喻臨:“???”

“被老師批評不算什麽,我以前又不是沒有被導師批評過。但你知道我是穿越的嘛,我現在只有臨時戶口。想要拿到正式戶口,我在監管期內就不能犯錯。”越維新小聲地說,“我可不能被老師批評。剛剛教導主任特意看了一眼我的胸卡,他是不是把我名字記下來了?”

喻臨:“……”

牛逼了,戶口梗都出來了。

華國的戶口确實很難拿,這是全世界人民都知道的!

喻臨能怎麽辦,喻臨當然是配合越維新啦,說:“戶口嘛……我幫你想想辦法。”

他們進教室時,邵星辰正扯着管明哲的袖子撒嬌:“小明小明,幫人家折只小福泥嘛,人家喜歡小福泥,求求你了!”管明哲的外套都被邵星辰扯開了,露出了穿在裏面的短袖。

管明哲被惡心得夠嗆,一邊抓着自己的領口,一邊說:“能捋直舌頭再說話嗎?”

到底還是給邵星辰折了,一張普普通通的紙,在管明哲的手裏這裏弄一下,那裏弄一下,就變成了一只可愛的小狐貍。越維新看得眼睛發亮,說:“厲害!這簡直就像是魔法。”

管明哲很淡定:“我在少兒折紙興趣班上做過兼職,動物啊、花卉啊,我都會折。”

“你手真巧。在我的家鄉,你這種就是煉金術士的好苗子啊!”越維新說。

“成為煉金術士不需要有魔法天賦什麽的嗎?”管明哲故作好奇地問,他見越維新好像很喜歡折紙這門藝術,就又從女生那裏要了一張粉白色的紙,笑着說,“我給你折朵花吧!”

花還沒折完,上課鈴就響了。

學生們其實都有特殊的聽課技巧,一邊聽老師上課,一邊手上還能幹點別的事。管明哲又弄了兩三分鐘,花折好了。他正要把紙花拿給後排,邵星辰小聲說:“先給我看一下!”

這是一朵蘭花。邵星辰先拿在手裏欣賞了一會兒,才轉身交給後排。

他們的座位是這樣的,邵星辰後面是喻臨,管明哲後面才是越維新。邵星辰圖方便,直接把蘭花丢給喻臨,然後讓喻臨轉交給越維新。但喻臨拿到蘭花後卻忽然冒出一個點子。

他取出一張草稿紙,興致高昂地在紙上畫了一個結婚證內頁。

結婚證上填寫新人名字的地方暫時空着。喻臨在結婚證下方寫道:“你想要獲得華國戶口,有個很方便的法子,找個華國人結婚啊!”據說外國人拿到華國戶口大都是因為婚姻。雖然不知道越維新的腦洞具體是怎麽樣的,但喻臨覺得可以參考下外國人拿戶口的情況嘛!

喻臨把稿紙推給越維新。

越維新:“……”

喻臨又把稿紙取回來,在持證人那欄寫上越維新的名字,登記日期就寫了今天,結婚證字號什麽的就都忽略了。他還在證書右上角畫了一張簡單的雙人照,兩個火柴人手牽手。

結婚證上還得寫對象的名字,那越維新的對象是誰呢?

喻臨本來想随便寫一個名字,但他轉念一想,不能寫班上女生的名字。要不然萬一這張稿紙被別人看去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越維新暗戀那個女生呢,對那女生也是一種騷擾。

喻臨靈機一動在稿紙上寫了“喻琳”二字。他想了想,又給其中一個火柴人加了一個雙馬尾發型,這樣看上去就像是女孩子了。他得意洋洋地把結婚證推給越維新:“為了讓你順利獲得華國戶口,我就犧牲一下自己,讓自己的性轉版和你結婚了。我是不是很夠意思?”

越維新:“!!!”

喻臨又把管明哲折的蘭花放在了手繪的結婚證上:“喏,這就是新婚捧花。”

越維新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幸好,不等他有所反應,喻臨就被老師喊起來回答問題了。老師站在講臺上,能将學生的情況盡收眼底。喻臨一直沒認真聽講,他忍喻臨很久了。

好容易等到了下課。

再下一節課是物理,喻臨身為物理課代表得去老師那裏取作業本。他把畫了結婚證的稿紙交給越維新,鄭重其事地說:“收收好啊!你能不能獲得華國戶口全靠這個結婚證了。”

越維新虛弱地說:“我謝謝你啊!”

雖然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個玩笑之舉,但怎麽說也是喻臨的心意。仔細想想,這個手繪結婚證還挺好玩的,具有紀念意義啊。越維新就把證書裁下來,夾到了厚厚的中英字典裏。

很快就到了中午。

出于安全考慮,白蘭高中午間不開放校園。學生們只能去食堂吃飯。當然,點外賣也是可以的,但外賣員不能進校園,得學生自己去圍牆那邊取。因為這是越維新第一天正式上課,他很想去食堂裏見識一下,大家就簇擁着他去了食堂。剛進食堂就瞧見其中一支隊伍裏有個人使勁朝這邊打招呼。喻臨沖那人揮了揮手,對越維新介紹說:“那個就是熊文彬了。”

“幫你一起總結昆雅語的?”越維新說。

“沒錯!他現在對你自編的語言很感興趣,等有空了我們一起玩。”喻臨說。

“這就有空啊!”邵星辰說,“咱們把大熊喊過來呗,他最近都沒和我們一起吃飯。”

“不是已經和你說了嗎,這段時間先讓大熊和他們班的同學一起吃。剛開學這一個月是新同學互相了解的關鍵時期,大熊要是總跑來找我們,會顯得不合群,就不能快速融入新班級了。”管明哲說,“等到他們關系穩定以後,大熊就可以時不時地來找我們一起吃飯了。”

“你這話聽上去……”邵星辰抓了抓耳朵,“像是,大熊剛結婚,咱們不要耽誤大熊和他老婆相處。等他們穩定了,再讓大熊跑找我們。像不像這樣?所以我們成大熊的小三了?”

所有人都滿是嫌棄地看着邵星辰。

喻臨捶了邵星辰一下:“既然你是這麽想的,那你當大熊小三去吧,別捎帶我們。”

越維新也趕緊搖頭。他也不要當小三。

管明哲直接轉開了眼神,用實際行動表明他不認識邵星辰。

邵星辰還想辯駁,喻臨卻不聽他的,只對越維新說:“你怎麽吃飯時也要抱着花盆?就算這花盆幹幹淨淨的像個漂亮的擺設,等會兒怎麽拿餐盤?要不然這樣,咱們先把花盆放桌子上占座,再去洗個手,然後排隊買飯。”喻臨把花盆接過來放在自己臂彎裏,這個姿勢很像是在抱小孩,他還用另一只手托了一下花盆的底托,看上去就像是在托孩子的屁股一樣。

邵星辰哇哇大叫:“好啊!你們竟然偷偷生了孩子,難怪我不是你們最愛的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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