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考試的地點定在了京城,離着邯城也大概四個多小時的車程,為了便宜研究屏幕,沈千鶴上車就要求沈浩坐前面,理由是他想睡覺。
他以為這理由夠奇葩,結果沈浩和沈柏竟一致贊同。
沈浩在副駕駛上一邊關門一邊說,“您還是多睡會兒吧,到了那兒就沒好日子過了。”
沈千鶴:?
沈浩邊開可樂邊說,“天師考試可不是學生們高考,準備十幾年就為了那一次考試,時間地點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天師考試考的就是意外,随時都可能有事情發生。”
沈千鶴: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會玩?
沈浩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又開始普及,“我那年,入住還挺正常的,等着一入睡,就被夢魇了,有個女鬼一直追着我殺,我打又打不過,愣跑了一夜,撐到了考試結束時間。累慘了。”
沈千鶴同情的看着他:怪不得第一個活就砸了,你對女鬼有心理陰影啊。
大概提到了女鬼很可怕,沈浩又把剩下半瓶喝下去了,“二哥(沈柏)就更慘了,第一次考試,直接住的鬼屋,滿屋子都是厲鬼,比參賽選手還多,一個更比一個強,聽說他們那一屆,一晚上鬼哭狼嚎的,大半折在第一關。二哥也沒過去。”
沈千鶴:……
沈浩好像說上瘾了,幹脆扭過頭接着聊,“這還不是最恐怖的,聽說有一屆,進城就被算計了,好多連酒店都沒到,直接就鬼打牆開回家去了。也忒損了。”
沈千鶴:怎麽越聽越像某個人的作風?
他張口問,“這題誰出的?”
沈浩這個倒是了解的很,連忙說,“還不是穆家的那個小怪物!年紀輕輕本事很大,才三十歲,就成了天師協會的會長。自從他上任,我們考天師難度增加了不知道多少倍,哎,可苦了我們了。”
沈柏嫌他說不到重點,自己補充,“叫穆君,是穆家二房的子弟。”
沈千鶴一聽,就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個人。那人就算再厲害,天師終究也是順應天道的,他沉睡百年是因為有了大造化,那人如果活着,怎麽也不可能是個年輕人了。
一說穆家二房,他就更理解了。
穆尊就是二房的人,無論這個穆君是他的後代還是子侄,性子像他,也挺正常的。
但因為想起了穆尊,沈千鶴既沒了研究車子的欲望,也不想再聊下去了,幹脆找了個靠枕墊着,躺下睡了。
睡之前,他還想起了最後一次見穆尊的情形,那會兒沈家已經收到了消息,有境外高人要對中華龍脈不利。龍脈關乎民族日後興衰,玄門中人自然不能坐以待斃,他們父子三人都決定前去阻攔。
原本兩個人第一次摩擦不利,還可以慢慢磨合的,只是這一仗生死未蔔,他怎麽可能給穆尊留有幻想之地,幹脆就告訴他,“你技術太差,咱們算了吧。”
至今,他都記得穆尊那張怒氣騰騰恨不得掐死他的臉。
想到這裏,沈千鶴也有點理虧,忍不住翻了個身,就當看不見了。
都塵歸塵土歸土了,咱倆就別糾纏這點小事了。
結果身體一個下落,砰地一聲,他摔倒了地上。
沈千鶴頓時疼醒了,只是一睜眼,他就知道,開始了。
此時他已經不在車上了,而是坐在了一條小路上。路邊的草木郁郁蔥蔥,看起來絕不是四月的樣子,倒像是七八月份,只是詭異的是,沒有任何蟲鳴蟬叫的聲音,寂靜的仿佛一切都是假的。
四周無人,只有這一條小路,沈千鶴想了想,幹脆站起來沿着小路走了過去。
一路并沒有任何的危險,不過十來分鐘,他就看到了村子。
只是這村子顯然破敗多年了,屋舍殘缺不全,倒是村口站着十來個人,穿着打扮與沈浩他們相似,看起來與這裏格格不入。
有人瞧見他,擺了擺手,“兄弟,這裏。”
沈千鶴就走了過去,叫他的人是個白胖子,特別自來熟,上來就自我介紹,“我叫肖冶,是來參加天師考試的,你也是吧。”
肖家?沈千鶴看了看他,從已經被擠得變形的五官中,找出了當年號稱天師界小白臉肖一騰的身影,終于對上了號。
他點點頭,報了姓名,“沈千鶴,是來參加考試的。”
這話一落,沈千鶴就覺得,似乎有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是當他回視的時候,卻沒找到那個人。
真是奇了怪了。
肖冶倒是挺健談的,“今年恐怕很難了,原先起碼都等我們入住酒店才開始的,今年一進京城範圍內,我們就被帶到這裏來了。聽說上一次這麽幹的時候,有五分之四的人都沒通過呢。”
“哎,你進來之前在幹什麽?我正吃東西呢,專門繞道津城買的大麻花,特香,就吃了兩口,突然進來了。”
說着,他還揉了揉肚子,一臉遺憾的模樣。
沈千鶴不太愛說話,卻不煩話痨,回答他,“跟男朋友分手。”
這話說完,又有人在盯着他,沈千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回過了頭,就瞧見個長得又高又黑又壯的人,匆匆扭過了頭。
肖冶那頭還震驚呢,“你考試前分手啊,可真厲害。”
沈千鶴就問他,“那個人誰呀。”
肖冶看了看,“不認識。”不過他也不在意,“這年頭家族不重要了,很多都靠師承,不認識太正常了。”
沈千鶴點點頭。
很快,前面就有了動靜,村口的黑板牆上,突然出現了字,第一行四個大字:考試要求。
頓時,許多人都往黑板前面擠去,那個人也跟着過去了。
沈千鶴這才收了目光,跟着衆人看向了黑板。
原來這地方叫做許村,原本聚集着許姓大家族,但在十五年前,這裏突然跟外界失去了聯系。據說這裏産生了惡鬼,黑板上要求諸位預備天師找到惡鬼并消滅它。
看完這段話,很快,村頭就出現了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他穿着件已經有些發黑的白襯衫,挽起的褲腳上還沾着泥點子,自我介紹道,“我是這個村的村長許二狗,你們就是來幫我們的天師吧。快請進。”
一行人相互看看,有個看起來就很高調的人先跟了上去,大家随後就跟着了。
沈千鶴和肖冶還是站在一起,肖冶顯然是個百事通,立刻小聲說,“那個人叫尊行,是尊家的嫡系弟子。”
尊家?
沈千鶴眯眼看了看前面的人,沒吭聲。
尊行不但領頭,還問起了許二狗這個村子裏的事情,“聽說你們村子裏有惡鬼?”
許二狗很慎重的點點頭,“是有的。很厲害,自從它出現,我們再也沒辦法走出村子了。”
尊行又問,“你見過它嗎?”
許二狗很快搖搖頭,“沒有,我不敢。只要看見它的人,都會變成……”他臉上有一言難盡的表情,“那個模樣。”
這種表達讓所有人很難理解,可許二狗顯然也不想用語言描述了,他直接說,“我帶你們去看看吧。”
說完,他就向右拐,拐向了旁邊的一條小路。
這時,所有的人才發現,村子裏的房子雖然破舊,卻似乎分成了兩個陣營,一部分是勉強能住人的,在村中間。一部分則像是被放棄了一樣,在村邊上。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其中一戶,這家連院子都沒有,只有低矮的平房,許二狗壓根沒打招呼,直接推門而入,頓時,混雜着屎尿屁的氣味沖進了每個人的鼻子,尊行領頭咳咳起來。
可很快,有個女生尖叫了一聲,“天哪!”
所有人才往屋子裏看去。
陽光猛烈,屋子裏的視線尚可,能看清楚裏面的所有情景。
一個男人趴在床上,像瘋狗一樣發出咆哮。只是他的四肢都已經被打折,只能扭曲的彎着,根本不能移動分毫!
這是個人啊!
剛剛的女生立刻問,“為什麽?”
許二狗先帶着人退了出來,這才說,“我們要是知道就好了,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它,自從十五年前,我們整個村子就被詛咒了。”
尊行一聽,立刻就說,“這惡鬼太可惡了,村長你放心好了,有我們在,肯定能還村子一個安穩。”
村長立刻感激涕零,“那真是太謝謝你們了。它每個圓月出現,今天正好是十五,晚上它就會來。不如我先帶你們歇歇,養足了氣力,今晚降服了它。”
尊行也沒跟任何人商量,立刻同意了。
村長連忙帶着大家,走向了村中間。
這裏已經為他們空出了一個大院子,是專門給他們居住的。尊行就跟首領一樣,掃了一眼說,“房間不少,不如我們兩個人一間,先休息一下。等晚上再聚合。”
沈千鶴一直在後面看熱鬧,突然有人問他一句,“我覺得他不行。”
沈千鶴一扭頭,吓了一跳,這不是那個偷偷看他的家夥嗎?他什麽時候靠過來的,自己居然沒發現?!
他沒說話,對方又接着說了,“我叫白三,你叫什麽名字?”
自己是什麽水平,沈千鶴太知道了。
這裏面都是預備天師,也就是沒出師的孩子們,居然有人能不知不覺靠近他,那這個人就太可疑了?
是不出世的天才?還是有心人混入?
沈千鶴心中警惕,把他端詳了個仔細,也愣是沒猜出這家夥什麽來路。他幹脆以不動制萬動,“沈千鶴。”
于是,他聽見白三說,“你名字很好聽哎,我能叫你小鶴嗎?等會兒咱倆一個屋吧。”
旁邊的肖冶頓時不樂意了,“明明我們先認識的,你這人怎麽半路打劫啊。”
白三回頭特冷漠的說,“我要追他,你追嗎?”
肖冶:……
沈千鶴:……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小攻出場啦,就是馬甲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