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早上的）

一句小聲的嘟囔, 被一旁的齊奶奶聽到了。顧瑩瑩真要走, 齊奶奶是不大樂意的, 顧希的經濟狀況，她一直也擔心。當時要不是披着國裔華僑的皮，她也不會允許齊敏嫁給他受苦。顧瑩瑩要是交到他手上, 別說良好的教育，怕是就連平常一日三餐都未必能有穩定的保障。

齊奶奶忙把顧瑩瑩從顧希身邊拉回來自己這邊, “瑩瑩啊, 你現在準備高考, 不好回美國。等你高考完，暑假再去美國看看你爸爸。”

顧瑩瑩巴拉看着顧希, 她不是只是想回美國玩，她是想跟顧希走，生活在一起。齊敏走後，她也不想在住在齊家了。她跟齊敏聯系過, 希望媽媽來接自己走，一起生活。

可齊敏拒絕了，她現在自身難保，再帶一個顧瑩瑩在身邊, 生活只會更辛苦。

顧希來看女兒, 本來只是打算來探望，可聽齊奶奶說, 因為兄妹不和，齊敏搬出去齊家的事情, 他便想着自己女兒，該帶在身邊。

接着齊奶奶的話，顧希道：“其實，我倒是想接瑩瑩和我一起生活。”@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齊奶奶心裏不願意，可面上說話還是得給大家個臺階：“顧希啊，你的情況不太好，要不小敏也不會和你離婚了。瑩瑩這麽大的孩子，現在最需要的是穩定的生活，良好的教育，如果跟着你，朝夕不飽腹，四季無定所，對她的将來也不好呀？！我看瑩瑩還是留在齊家，等讀完大學，受了應該的教育，我們再讓她自己選擇。”

顧希這兩年在圈內混出了些小名氣，畫作其實也賣的不錯，談不上大紅大紫，可養活自己不是什麽問題。“齊阿姨，其實這兩年我條件好些了。能支付得起瑩瑩在美國的教育。不是說國內教育不好，只是我還是覺得，瑩瑩應該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教育。更何況，和我生活在一起，我不僅能給她良好的教育，我還能給她齊敏給不到的藝術啓蒙和引導。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成績拔尖，能考第一，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有了藝術陪伴，才能讓她日後在苦難中也能找到生活的樂趣，處在人生之巅也不會盲目迷失。齊阿姨，你說對嗎？”

顧希這一番話，說得太過中肯，齊奶奶都有些動心了。“可瑩瑩是我心頭寶，你這個要求，我得在想想。”

顧希笑了笑，伸手過來摸了摸顧瑩瑩的頭，“沒事齊阿姨，那我就過些日子再來拜訪。您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顧瑩瑩也沖着爸爸笑了一笑。爸爸在她心目中一直是光一樣的存在，即便媽媽說，爸爸不能給她們母女好的生活，沒有安全感，可爸爸身上的光，并不會因為“沒錢”而消失。

齊奶奶留顧希吃了頓晚飯。顧希臨走的時候，顧瑩瑩湊去顧希耳邊，“爸爸，我等你來接我。”

顧希摸了摸女兒的頭發，笑着道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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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飛快。齊燃忙着複習的同時，齊若也在忙着學習和準備古琴比賽。每天上學，齊若都會親手把齊燃送去三班，中午一起吃飯，放學再去接他。體育課的時候，推他下來在跑道上散散心，亦或是觀摩觀摩低年級的籃球賽。

對高三來說，沒有什麽期中考試，三天一小考七天一大考，整個年級淹沒在了模拟戰争之中。齊若在高二則不同，年級組還是安排了期中考試，同學們都埋頭複習。畢竟又要進行新一輪的排名，大家都挺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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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齊若重點放在了語文和英語上，攻克自己的弱項。晚上做完複習就談談古琴給齊燃聽，權當是練習了。

4月，高三模拟考，高二期中考。

考試結束，高二的學生們都趁機放松了幾天。齊若卻迎來了古琴比賽。

比賽在S城的青少年藝術中心進行。

參賽的大多是學生，賽方為了方便大家來參賽，把兩天的賽程都安排在了周末。朱倩倩和王碩都做了齊若的親友團，來比賽現場幫齊若加油。

簡芳和齊爸，也帶着齊燃一起來給齊若助興。

古琴本來就是古文化的代表。來比賽的學生們，穿着大方簡單，有幾個着了唐裝，抑或是旗袍。第一天的初賽，齊若沒在外形上下功夫，倒是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給評委們過一下耳，聽聽琴。

面對十級曲目廣陵散，齊若彈的悠閑自如，卻又絲毫不差。比起同賽的朋友們，在技藝之上多了一份惬意。這本就是古琴優雅所在，評委們結論紛紛一致，齊若以9分的成績，晉級第二天的決賽。

朱倩倩和王碩不大懂，只覺得齊若的琴音比其他人的多了幾分純淨，看到齊若的成績，連忙給齊若打氣鼓掌。齊若為了犒勞，支開了齊爸簡媽，帶着齊燃和他們去旁邊的火鍋店high了一頓。

然而其實為了準備比賽，齊燃提前一周，給齊若送了一套彩妝。而齊若則去高端漢服店“采芩閣”買了一套古裝。

第二天決賽，齊若打扮好從房間走出來，齊燃看呆了眼。在山上的時候，齊若便是這樣一幅模樣，他沒見過太多女人，當時只覺得是仙女下了凡。

齊奶奶看到齊若的樣子，驚為天人。孫女兒怎麽這麽好看？！

齊若選衣裙都是簡單的青色，古琴襲承魏晉之風，冷欲清雅。配着亮色的腰帶和挂飾，卻顯得又有幾分少女的活潑。走起路來，裙角飄飄。齊若頭發只是齊肩，确小心盤在兩側做髻。妝容清淡，卻将一副動人的眉眼修飾得恰到好處。

來了藝術中心，齊若從車上下來，也引來不少路人的圍觀。齊若比起許多女生要高一些，可又沒有超過170，配上這身衣着，透出一股無殺傷力的氣質。@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路人裏多半有其他的參賽選手和他們的家長。看到齊若這身打扮背着琴過來，有些直接被震懾掉了一半信心。

走進準備區，看到王碩和朱倩倩，齊若聽到了幾聲土撥鼠叫。

朱倩倩：“小若你這身打扮也太美了…”

王碩捂着眼睛：“在發光，好刺眼！”

咔嚓幾聲，齊若被攝像大哥抓拍了幾張側面，清冷的側臉，帶着微笑，不用修飾便能做後期的比賽宣傳。

齊若在第三個出場，琴已經交給了比賽方幫忙換到了臺上。

齊若走上去，先對臺下的評委和觀衆行了抱拳見禮，這是杜蘭教導的，琴性清樂中君子，杜蘭便是一直秉承這樣的原則，也要求齊若有這樣的氣質。不然以她那頑劣的脾性，在臺上肯定是一副懶散的自在相。

坐來琴後，理好自己的裙擺，奏起了最後的決賽曲目“潇湘水雲”。和“廣陵散”同是十級曲目，“潇湘水雲”更多了幾分柔情。齊若指尖在琴弦上撩動，每個音符出來，都帶着獨特的韻味，又不失音樂本身的力量。一曲下來，全場觀衆陶冶在琴音之中，仿若一場仙境的神游。

齊若收曲。起身再行一禮。

杜蘭躲在幕後看着自己的小徒弟：真不大像是自己教出來的…

看到臺下齊爸簡媽和齊燃的位置，齊若嘴角不自覺翹了一下，原本清冷的面容，終于如芙蓉盛開一般絢爛。攝像大哥抓拍了個正着，這樣幸福的微笑去哪兒找呀？

王碩和朱倩倩也連忙拍照，發朋友圈。三班的同學從照片裏看到這樣的齊若，捧着屏幕舔顏。

身邊有個神仙妹妹我們怎麽沒有早點發現啊卧槽！

不出意外，賽方評審宣布比賽成績。齊若再次在決賽以9.8分的高分榮獲全場最高分，拿下省古琴比賽金獎。

接過獎杯，主持人問齊若的獲獎感言。@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齊若信手捏來：“能和自己喜歡的樂器呆在一起，并且陪伴一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音樂能帶給我們的，其實不止是眼前的獎項和成敗，而是更多的能量。每一曲古琴，都容納了古人作曲時候的心情，他們的所見所聞，他們的傷感喜悅，其實彈琴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事情，不管是在感覺自己收獲天下的時候，還是在獨自落寞的時候，音樂都将成為我們的好朋友，人生道路上彼此作伴。我要謝謝我的爸爸和媽媽，讓我能選擇自己喜歡的興趣。還有一直陪我練琴的哥哥。”齊若轉頭看向一直站在幕後的杜蘭，“還有我的老師杜蘭老師，是他作為引路人，帶我認識了我的終身夥伴！”

主持人差點感動哭了，怎麽一個高二的孩子看成敗如此通透。

臺下的青少年音樂協會主席也帶頭站起來，給齊若鼓掌。沒錯，音樂給孩子們的絕不只是榮耀和成敗，而應該是音樂本身的力量。

那些揪着孩子們發奮練琴，為了比賽拿獎，高考加分的家長們也紛紛汗顏，這些功利心雖然本沒有惡意，卻差些磨滅了孩子們對音樂的天性喜愛。

齊若獲獎感言小視頻，當晚被攝像大哥剪輯出來，結尾附上協會主席後錄的一番點評，發上了青少年音樂協會官方微博宣傳賬號。當晚轉發破百萬。雖然賽方沒有公布齊若的微博賬號，可這個叫齊若的女孩兒的形象，分分鐘打入了廣大高中父母的心坎，還貼上了個優秀的标簽：別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