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性命為注

清禾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得雖淺卻很難醒過來,頭愈發的沉,她擡起手放在額頭上,連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頭很燙,說明真的病的很嚴重了。

她掀開被子,穿好衣裳把自己的裹得嚴嚴實實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已是下午,喬孟說,下午她的熱不退,就帶她去看大夫,現在怎麽也不見人。

清禾看見一仆人走過,便拽住問道:“可看見喬孟?”

“喬公子剛不久出去了,上午好像有個姑娘來找。”

有姑娘來找?

清禾為頭微皺,難道是和那個女孩好上了,想到這清禾有幾分不快。

“清禾。”俞晚的聲音傳來。

清禾轉過身看見洛少秋和俞晚走了過來,他們倆總是一同出現,好似連體嬰兒一般:“要去哪裏?”俞晚問道。

仆人見俞晚他們過來,便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清禾小臉通紅的望着他們:“我在找喬孟。”

“他不在府上嗎?”俞晚很是詫異,這幾日梁軍已退,喬孟便不再管戰場上的事情了,還說過兩日便離開薊州城呢。

“不在,剛才那個下人說,他出去了和一個姑娘。”清禾說的時候有些委屈,撅着嘴倒是有些可愛。

洛少秋聽後,笑道:“哪裏是和姑娘出去了,早上有人托一個姑娘傳話,讓小公子今日下午去城外樹林相見。”

清禾聽此話眼睛一亮,趕忙問道:“那約他的人是男是女?”

“這……”洛少秋看了一眼俞晚,搖頭:“不知。”

“肯定是和別的姑娘相見了。”清禾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眉眼悲戚很是不快。

俞晚看在眼裏,很不是滋味,她這麽在意喬孟出去是和誰見面嗎?

洛少秋打斷了清禾的悲傷:“聽說約他相見的人,好像是要取他性命的。”

“什麽?”這會不僅是清禾,連俞晚也吓了一跳,兩人睜着大眼睛看着洛少秋:“此話怎講?”

“我不知道,只是聽那個女孩這麽說。”洛少秋攤手,表示自己也知道的不多。

清禾趕忙拽住洛少秋,模樣急切:“快帶我去城外的樹林,我要去找喬孟。”

“你去做什麽,他定然不想讓你過去。”俞晚拽住清禾,想要阻止她,卻發現她身上異常的熱。

三人就這這樣一個拽着一個,清禾很擔心喬孟會出事,她想,最壞的打算,就算是喬孟真的是死了,那也要讓清禾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就算是拼死一搏也要知道仇人是誰,為喬孟報仇,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了,全村的人都被殺了,除了知道他們穿着黑衣,連是誰名誰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就不為別的,單想自己,喬孟死了,那些人若是來殺她怎麽辦,這個世界上除了喬孟沒有一個人會這麽全心的保護她了。

越是往這壞處想,清禾就愈發的想要去找喬孟,即使只是遠遠地看一眼,知道他能夠平安回來就好。

她着急的就快要哭了出來,淚眼巴巴的望着俞晚:“求你們了,帶我過去吧。”

俞晚着實不忍心,她還在發燒,應該去看大夫,可是他又不忍心看着她難過,如果喬孟出了什麽意外,她肯定會恨死他,不帶她過去的。

最終俞晚還是沒有忍心拒絕她:“好!”

城外的林中已是枯木,風吹過揚起塵土,倒是有幾分凄涼之意,誰能想到曾經的手足兄弟今日卻成了生死敵人,他們二人或許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是敵人。

他們兄弟兩雖是一夫卻是異母,喬孟的母親是大虞的郡主,又是正室,而喬令卻是只庶出,那時喬令還小不知道什麽正室側室只是知道有一個哥哥,後來喬家出事,被仇家找上門,喬孟的母親和父親被殺了,喬孟被喬令的母親帶着一路逃亡,一個女子帶着兩個孩子實在是難以生存,也曾一度想要将喬孟丢掉,可是喬令苦苦哀求,喬孟便被一直帶在身邊。

那會喬孟便默默的記下了喬令,日後不論生死定要護喬令周全。

當時正值靖國侵犯,民不聊生到處動蕩不安,随處可見那些惡心的人。

也就在那個時候,喬孟和喬令在家等了一上午也不見她母親回來,兩人便相約出去尋找,也就在那一天,他們倆親眼看見喬令的母親被一群男人按在地上淩辱致死,她死時看見他們了,眼中含着淚,可嘴角卻是微笑着的,她知道喬孟一定會照顧她的兒子的。

喬孟面無表情的拽着把喬令按在地上,死死的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出聲,後來喬令哭累了,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宛若死了一般。

夜深之時,喬令安頓好喬令,一個人用手和随處可見的石頭枯枝,挖了一天的坑,将喬令的母親埋了,沒有墓碑。

那天開始,喬孟便開始了乞讨的生活,餓的實在難受了就去偷吃的給喬令吃,那會不會武功,被人打得滿臉是血,卻還笑嘻嘻的把熱乎乎的包子遞給喬令。

兄弟兩相依為命,冬天來了,沒有禦寒的衣服,兩人點了火坐在山洞之中,喬令縮在喬孟的懷裏奶聲奶氣的問道:“哥哥,我們會死嗎?”

“不會的,有哥哥在,別擔心。”

或許是上天看他們兄弟兩可憐,那日夕陽西下之時,屋外飄來一股難聞的血腥味,喬孟壯着膽子出去看見一個人躺在那裏,而那個人便是喬孟的未來的師傅,也就是清禾的父親。

那一年喬孟六歲,喬令三歲,也是那年喬孟入了應天城,認識了兒時之友韓顯。

喬孟本以為,他們兄弟會一直這麽快活的生活下去,可不曾想就在喬令一直将其以母親看待的師娘被抓走的那天,喬令再次見證了自己的母親從自己身邊離開,讓他想起自己親母被人淩辱,而自己的哥哥卻攔着他不讓他去救母親。

即使他知道喬孟沒錯,可是他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一個玉時幻打破了所有的幻想,也摧毀了喬令那顆溫柔的心,在喬孟心裏,玉時幻這個名字等同于毀滅,喬孟不忍心看他消沉,他說:“令兒,殺了我。”

“什麽?”喬令看着他。

“如果你有一天能夠把我殺了,你就可以提着劍去手刃仇人,為師娘和你的親娘報仇。”

喬令接過他遞來的劍,如此他便有活着的信念:“今日立冬,你我立誓,每年此時你便尋我,若是敗與我,你便回去日日練功,直到打敗我為止,你我兄弟二人,只需一人活下,為家人報仇。”

而為了這個信念,他們兄弟二人成為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的黑白無常,喬孟以性命為賭注,讓喬令一直抱着強烈的信念活到現在,雖說是讓喬令活下來,也是喬孟在這世界上活着的信念,他既然以性命為注,那他就不能輕易死去,他要喬令活着,自己也必須要好好地活着,所以無數次刀口舔血的日子裏,他一想到喬令還在等他,他便一咬牙又從生死邊緣活了過來。

“他來了。”君言見到提劍而來的喬孟對身後坐在樹下的喬令的說道。

“令兒。”喬孟衣衫飄訣,望着面前坐在樹下一副逍遙自在的人,他又長大了不少,喬孟很是欣慰。

喬令看着他那溫柔的眼神,心裏十分抵觸,他緩緩起身看着喬孟,直接将劍拔了出來指向喬孟:“今日我便取你性命。”

“希望你今日能成功。”喬孟也不手軟,直接取了劍。

他們兄弟二人,不似和別人過招還有所保留,他們一開始便拼盡全力,因為喬令知道喬孟不會殺他,而喬孟也知道喬令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處處用的都是狠招。

“江湖上傳聞的黑白無常,有多少人想見他們倆過招,今日卻能在此出看見,着實有趣。”又是那個穿着黑袍的少年,坐在樹杈上,看着遠處争鬥的黑白人影。

秦起光站在樹下,抱着劍靠在樹幹上,看着重重樹影後面的兩人:“他們本是兄弟。”

“對啊,他們倆是兄弟,可是……這也是他們相處的模式,倒也挺有趣的。”

兄弟厮殺,在這個少年眼裏就只是有趣嗎?秦起光看着那個只露着半張臉的少年,委實覺得有些可怖。

“呦呦呦。”少年突然間興奮的叫起來了。

秦起光趕忙仔細的看了一眼那邊争鬥的兩人,沒覺得有啥驚起之處,便看向少年:“又怎麽了?”

“這場戲着實好看。”少年似乎十分激動。

秦起光實在不解,少年突然将聲音放輕,好似怕人聽到一般說道:“你看有人來了,我數數啊一個,兩個,啊!竟然有三個人。”

“有人?”秦起光很是詫異,雖說他功夫不如喬家兄弟,但是在江湖上也是少有人敢惹,如果此時有人靠近他凝神之時一定會發現的,可是他卻怎麽也察覺不到,如果不是瞎說,那這個少年厲害的有些恐怖。

“噓!”少年将食指放在唇邊小聲說道:“他們來了。”

秦起光凝神一聽,果然有人往這邊趕,一數,正好三人。

只聽一聲尖銳的叫聲刺穿耳膜:“喬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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