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天,我和朱路在圖書館二樓占了位置,查了些資料,在樓道裏讨論了PPT的事情,定了主題,也分好了工。這期間,我一直在觀察他,他确實沒有什麽異樣。
做完這些,還有些時間,我拿出公務員的書開始啃,他說等我吃飯,就沒走。
他突然低了張紙條給我:“一直想問你準備考哪裏的公務員,要回家那邊嗎?”
“我先考這裏的,考上了就不用回去了,我家裏人是想我考家那邊的。”
我寫完,将紙條傳給朱路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于是我拿着筆跑去圖書區找那本書。
我從書架上拿下那本書,翻到那一頁。發現上面又多出了一條批注。
“理想國只能存在于心裏,沒辦法說出口,我理想國的名字,叫溫海丞。”不知道這本書還會承載多少份不能說出口的感情。
“看什麽呢?”朱路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我身邊的,他伸手從架子上取下一本書翻了翻又放了回去。
“沒什麽。”我“啪”的合上書,跟做賊被抓到似的,心跳好快,“你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剛過來,你這樣子,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這裏我能做什麽虧心事?”我趕緊将那本書塞回架子上。
“你竟然能看得下去《理想國》。”
“我就随便翻翻,走了,我們還是先回去放東西吧,我好像也看不進去書了。”
“嗯。”
出了圖書館,我才算是放下心來。
“你真的放下蘇晴啦?”
“那都什麽時候的事兒了?”他好笑的說。
“那我就放心了。”
“傻不傻。”他笑着伸手揉我頭發,我嫌棄的別開頭,我整了整頭發,看着他帶笑的側臉想,他最近好像總喜歡揉我頭發,不知道這樣我會多想嗎?
“那時候你才傻,我記得你穿印有流星花園的衣服和褲子,哈哈哈,好好笑。”
“又不是我買的,你不說我是道明寺嗎?”
“你老故作深沉,他們都說你是道明寺。”
“故作深沉?我哪有?那段時間好像是我爸在忙再娶的事情,我心情不好而已。”
我的笑突然就僵住了。他現在說的那麽輕巧,當時肯定很掙紮吧。
“對不起。”
“幹嘛這個樣子,都過了那麽久了,再說我繼母對我也挺好的。”他一臉的輕松,“你們都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背後叫我道明路,其實我都知道,只是不想搭理你們。”
“哈哈,原來你都知道啊。”我幹笑兩聲,想着改天一定要再過來把那行字塗掉。
等我們放完東西去到食堂的時候,人已經有點多了,等我們端着餐盤準備找位置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坐滿了。
“朱路,這兒。”正在這時,有個男生向我們揮手,叫我們過去。
“寧致,我們系的,”他邊将餐具遞給我邊跟我介紹,“易越,文新系的。”
“你好。”我禮貌的跟他打招呼。
“你好,你就是朱路的緋聞女友啊!久仰大名,今天才得見真人,朱路把你藏得太好了,從來都不帶出來給我們認識。”
“哪有,我倆是哥們兒,他拿我擋桃花兒的吧。”我跟他開玩笑。
“你怎麽知道?”朱路轉頭看着我。
“你......真的呀,我這友情客串,以後可是要收出場費的。”
“該收收,反正咱倆這賬還沒結清呢。”
“你這剛要畢業,就背了一屁股債了。”
寧致在旁邊壞壞的笑,我轉頭看朱路,他也笑着扶額,我說錯什麽啦?我好像沒說什麽會讓人發笑的話吧。
“我吃好了,你倆慢慢吃,我先走了。”
“好,拜拜。”
“你們剛笑啥?我說錯什麽話了?”寧致一走,我盯住朱路問。
“以後啊,凡是有我那幫損友在場,你千萬別說什麽‘一屁股債’之類的話,那幫家夥都是沒節操的人。”
“不是,‘一屁股債’這話怎麽了?”我伏低身子,小聲問他。
“吃完飯我再告訴你。”他臉上酒窩漸漸加深,有這麽好笑嗎?
我邊吃飯邊琢磨,突然想起之前潘小希跟我說的耽美小說,才恍然大悟。
“你不用告訴我了,我想我大概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嗯。”他笑得開心,我都快尴尬死了。
吃完飯出來,朱路讓我陪他走一會兒再回去。
“朱路,我記得你以前長得挺白的,怎麽變成現在這個膚色的?”
“打球和游泳曬的,黑了是不是變醜了?”他轉頭問我,雙手捧着自己的臉,把臉擠得微微變形。
“沒有,這樣就挺好,看着很健康。”我看着他,忍不住笑。
“你......追你的人很多?”
“沒有,不是很多。”
“大學談過戀愛嗎?”
“那你問大學啊!”我愣了一下,才明白那是他的幽默。
“你呢?”他問我。
“我沒談啊,像你說的,大概男生都不喜歡我這種沒長大類型的吧。”
“我那天就這樣一說,你別介意啊。”他不好意思的笑。
“嗯,下周我就要回去參加蘇晴的婚禮了,你......”
“我發現一說到蘇晴,你就開始變得小心翼翼,一直試探我。”他一臉認真,“那,是你我才再鄭重的講一次,我的心不是玻璃做的,沒有你想象中那麽脆弱,過去的事我說過去了就是真的過去了,我翻過這篇,你也翻過它,以後提起她可以像提起潘小希,李攀,寧致或者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一樣。”
“你就沒有好奇過,她如今的樣子嗎?”
“我今年見過她。”
“什麽時候?”
“今年3月份的時候,我爺爺在他們醫院住院到去世那一個星期,她是負責那個病房的護士。”
“3月?”那不就是我住在蘇晴那裏的那段時間,她竟一個字都沒跟我提起過。
“嗯。”
“對不起,我又觸及到你的傷心事,我好像總是會觸及到你的這些不開心的地方。”
“沒事的,我爺爺他80多了,年紀大了總有這一天的。”他又揉了揉我的頭發,反倒安慰起我來。
“她變得更漂亮了對吧?”
“嗯,變化蠻大的,特別是性格。倒是你,好像沒多少變化,還是那個傻樣兒。”說着他又動手揉我頭發。
我偏頭躲開他的手,用手耙了耙頭發看着他認真道:“你最近很喜歡這樣、這樣揉我頭發。”我邊說邊學他的動作。
“我哪有這麽粗魯,我明明是這樣的。”說完他又将我剛整完的頭發揉得更亂,揉得我火起。
“啊!”我拍掉他的手,“關鍵不是這個好嗎?”
“讓你不舒服啦?我家大樹明明很喜歡的啊,還以為是共通的。”
“大樹是誰?”
“我養的金毛。”
“朱!路!”我追着他打,“你可以改名叫豬路了,豬肉的豬。”
“你喜歡。”他不惱反笑。
朱路他最近好像變了很多,我突然發現我們倆之間好像有些東西不一樣了,我看着他臉上的酒窩,竟好似要被吸進去。我趕緊別過頭,萬一又是我多想,我又要自讨些患得患失的難受了。
元旦節,我是以沉重的心情去參加蘇晴的婚禮的。
婚禮那天我們起了個大早,因為要化妝弄頭發。
蘇晴妝容和發型比較繁瑣,她一直坐着,我坐在她不遠處看着,偶爾遞給她一杯水插着吸管的水。
“你這姐妹挺貼心的。”化妝師笑着說。
“她是我發小,我倆都十多年了。”蘇晴從鏡子裏看我,笑得開心。
“這樣的感情好難得。”另一個化妝師也搭話。
“是啊。”蘇晴自始至終都面帶着笑。
“伴娘過來化妝吧。”
我依言放下水杯過去坐下。
其他小姐妹都化完去吃東西了,房間就剩下我們四個在。
“越,你有隐形眼鏡嗎?化了妝最好不戴眼鏡了。”
“隐形……有的。”我在來的時候,遲疑了一下,還是将它放進了包裏。再戴一次,應該也沒關系吧,“稍等一下,我先去戴一下眼鏡。”
蘇晴她當時瞞着我見過朱路的事情,是出于什麽原因呢?她會不會到現在都還介意着當初的那件事?在衛生間換完眼鏡,我邊洗手邊想着。
回到房間的門口,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換個笑臉再往裏走。
化妝師很快幫我化好妝,将我的短發用燙發棒燙出一些自然的彎曲造型,然後在左耳朵旁邊編了個小辮兒,拉往後面,藏在頭發裏面用小黑夾固定住,然後勾出一小撮頭發留在耳朵前。
“真好看,伴娘的皮膚和新娘子的差不多,都比較好上妝,最喜歡給你們這樣的臉上妝,好快。”
“謝謝。”我小心地看了蘇晴一眼。
“越,去換衣服吧。”
“嗯。”
伴娘的裙子是一件藍色的斜肩長裙,我穿上後拍了張全身的照片發給潘小希。
潘小希說:“很好看,穿上高跟鞋看上去好高呀,化妝後很漂亮,這發型也好看,衣服是重點,有種将露未露的嬌羞,還有欲拒還迎的誘惑。”她還特意發了個壞壞的表情。
我回了她一個鄙視的表情,笑着翻個白眼放下手機。
等我再回到化妝的那個房間,蘇晴也差不多弄好了,她站起來活動了下,拿出一對耳釘,替我戴上。然後她将手機遞給化妝師,請化妝師幫我們拍照。
化妝師幫她和我拍了張舉止親密的合照,又贊了句漂亮,然後将手機遞回來給蘇晴。
我看到蘇晴一拿到手機,就将合照傳上她的空間。我還看到她寫——
婚禮好累。
伴娘,我發小,目前還是單身喲~
看上的來。
我偏過頭,看向窗外,覺得好累。眼睛的不适感,又出現了,我難受的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