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走着出門救人,再走着回來, 來去加在一起也不超過一千米。
不過傅醴腳上的拖鞋有跟, 還是傅媽新買給她的, 在家裏穿穿當然沒問題, 可這一出門……就磨了兩個泡出來, 一腳一個。
除此以外, 傅醴在贈送闵文和與莊銘一人一拳的時候, 被莊銘領口的別針刮了一下, 手背破了點皮,現在正微微滲血。
這屁大點事兒, 卻讓傅爸傅媽緊張得不得了, 一時間連挂了花的兒子都不理會了。
話說傅泉除了臉上的淤青, 身上也有點小傷, 但都是創可貼就能解決的小傷。
傅爸傅媽一左一右圍着傅醴, 給傅醴洗傷口上藥;傅泉則有親親老婆給他貼創可貼。
脖子上只有一個小口子的侄子, 坐在一邊默默喝水:他剛剛被親媽塞過來兩張消~毒~藥~棉打發了,因為他的口子在到家之前就已然結痂。
至于莊銘和闵文和, 一人坐在沙發的一邊, 身後站着各自的助理和保镖。
他們兩個身上全都是瘀傷擦傷——處不處理都沒所謂。雖然看起來他們都是不礙事的皮外傷, 但兩個人動手的時候可都動了點真火,雖然彼此沒下死手,但卻出了重手。
反正就是兩個人真正的感受絕對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這樣平靜。
尤其是闵文和, 這會兒拳頭緊攥, 指尖在掌心都快摳出口子來了。
自從禮禮歸來, 他連續進階,戰鬥力大幅提升,內視更是輕而易舉。被禮禮一拳打醒,他便發現自己原本已經只剩半個黑殼包裹的精神力核心,此時又被一個黑色的塑料袋罩上了……這應該是禮禮出手壓制過的結果。
所以他剛剛失控并不稀奇。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苦笑:簡直防不勝防。估計一會兒禮禮準得笑話他是深受蒼蠅愛戴的……臭雞蛋。
闵文和正想什麽,莊銘一點都不在乎,他只是傻兮兮地對着傅醴笑:他總覺得他們兩個以前正是這樣,也該是這樣。
傅泉摸了摸自己額頭的創可貼,看了看正規規矩矩老老實實一聲不敢吭的莊銘與闵文和,就調侃說,“禮禮你當初那句‘揍不死他’,原來真是字面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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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醴攬住爹媽,“哥你以為我是謙虛呢?”
親哥臉上挂了彩,嫂子還在一邊偷笑,爹媽同樣也不把這個當回事兒……自家人心大絕對是祖傳。
話說爹媽嫂子和侄子,他們的天賦在傅家、莊家以及闵家這樣強者輩出的世家裏,只能說是非常一般,但天賦一般不代表見識也一般。
傅醴指了指躺在冰冷大理石地板上不得動彈的數位隐門中人,“他們都是拿錢辦事,這裏面沒什麽陰謀,回頭把消息放出去,讓他們拿東西來贖人。”
上一個世界,小藍星沒有壓制大師兄的魂片,大師兄醒得夠早,那些隐世門派都是她倆結伴過去“拜訪”,再進行過“友好會談”,自然是一世相安無事。
而這一次,傅醴對付隐門的态度手段也不會有啥變化,只不過目前看來她得單幹……個鬼啊!她這麽懶,肯定要先教“徒弟”,等徒弟出師,她就能心安理得地當甩手東家。
傅醴先招呼老管家,“留最左邊的那個,搬到我眼前,其餘的都弄走。”
老管家得令,帶着保镖們進門來搬人,韓嘉行則抓空給傅醴倒了杯茶。
最左邊的隐門弟子既年輕天賦又好,比較禁得住折騰,而且這小夥子精神力核心的樣子也是……最好看的。
單純以貌取人,當然不對;以貌取精神力核心,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精神力核心比較好看的,品行一定差不了。
傅醴拿着茶杯,跟剩下的隐門弟子四目相對,她笑了笑,憑空一點。
小夥子雙目大睜,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就……沒站穩又坐了個屁股蹲兒。
話說隐門弟子大多有自視甚高的毛病,但智商大多沒啥問題。
見識過眼前大美人的驚人實力,他自然不敢造次。再說他一直都在追沈黎的直播,有了今日所見所聞,他覺得他都要成真愛粉了……只要沈小姐別往死裏折磨他。
傅醴此時起身,光腳走了幾步,坐到自家最長的那個沙發上,又指指自己對面,“莊銘,老闵,哥哥你們三個坐我對面,先教你們‘凍火腿’的技巧……這個不僅能凍人,也能凍黑氣。”
聽着挺玄妙,實際上就是從精神力核心裏伸出條觸須,把目标綁個死緊而已。從核心分出觸須,境界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但操縱觸須卻是個精細活,既考驗悟性也考驗耐性。
莊銘在大師兄魂片沒醒來之前,與老闵差不了多少,觸須倒了伸了出來,但除了抽還是抽,沒有別的動作和花樣。
傅醴現在就向莊銘和闵文和傳授一些操縱精神力觸須的小技巧。
至于傅泉……她得先幫親哥晉上半級,幫他“開核”分化出完整的觸須之後再說。
她一手搭在哥哥肩上,另一手平平伸出,而後一條銀色的絲帶驟然出現,緩慢且溫柔地纏到了她的手臂上,并逐漸收緊。
精神力由弱到強,分別是氣液固三種形态,就算達到了闵文和和莊銘目前液固參半的水平,精神力也是要靠感知,而非能眼睛真切地看到。
而傅醴這條“銀色絲帶”,就是能用眼睛直接看到的。
妹妹剛剛回來的時候,已經展示過若幹手段,傅泉以及傅爸傅媽都對此……比較鎮定。莊銘則對傅醴的能力早有所預計——他也不知道原因,但他就是篤信禮禮的真實實力比她表現出來的更強……得多。
剩下的……包括闵文和在內,全都驚了。震驚過後,闵文和的助理和保镖甚至覺得理所當然:不愧是随便一拳就把老板抽飛的女神。
之後傅醴就教起莊銘與闵文和,還指指此時正激動得不行且只要她看過來就一臉谄媚回望的隐門小哥,“黑氣會反抗,這位帥哥不會,你們先拿人練,熟練了再去纏黑氣。”
被半虛半實也就是液固參半的精神力觸須纏來纏去,當真沒有半點痛感。
小哥老老實實地當了一個半小時的“砧板上的魚肉”,被闵文和與莊銘的精神力觸須“調戲”來“調戲”去。內心自然有他的成算:他們宗門拿錢辦事……不至于把沈黎沈小姐得罪到家,但想跟這位天下至強緩和關系乃至于将來有機會時常往來,就得踏踏實實地認慫認收拾。
目前看來,他的女神沈小姐不僅是個明白人,氣量也很不錯。
此時傅醴幫親哥順利“開核”,傅泉也就加入了“調戲大軍”:只不過剛剛開核,他只有兩條不怎麽凝實的精神力觸須,跟闵文和與莊銘那種幾十條一通上下翻飛纏纏繞繞的……不能比。
傅爸傅媽他們則興致勃勃地看熱鬧:他們層級不夠,但不影響他們靠着感知長長見識,學習些小技巧。
等闵文和他們練手練得差不多,就在傅醴的指導下開始對各自精神力核心上的黑氣下手了。
黑氣跟隐門小哥不一樣,會躲會逃也會纏鬥……于是闵文和精神奕奕地與黑氣戰鬥一整晚,倒是成果豐收。
大家湊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傅醴從闵文和的觸須手裏接過五大坨捆得跟粽子似的黑氣,她随手把當做“繩子”用的精神力還給老闵,黑氣則完全填進大師兄的魂片裏。
做完這些,傅醴才鄭重道,“花了些時間,我已經确定氣運越大,就越受黑氣青睐。但有意思的是,這些黑氣似乎有意避開了我的家人。”
闵文和皺了眉,沒說話。
傅醴撿了塊三明治往他的餐盤了一放,又給眼巴巴地望着她的莊銘挑了些水果,“吃東西不影響思考。”實際上她在那塊三明治和那些水果裏加了點料兒,讓他們兩個心平氣和的料兒。
吞下那塊三明治,闵文和就問,“我總覺得……顧斐十分不對,關鍵似乎也在他身上。當然這只是我的直覺,未必準。”
莊銘忽然接話,“我也這麽覺得。”
傅醴當即鼓起掌來,“很棒,你們的預感很準。這種關鍵直覺正是你們開始超脫的标志之一。
當然,這個超脫是相對于目前世界而言。
闵文和嘆息一聲,“你明明是在誇獎,但我心情複雜,實在說不上太開心。”
莊銘繼續接話,“我們距離你有多遠?這輩子趕不上了吧。”他心情更複雜,明明都留宿了,可他居然和闵文和住隔壁……嗯,都住傅家的客房……這和他當初設想的差得也太遠了!
吃過早飯,闵文和與莊銘先後告辭。
上午十點,傅醴準時抵達四海大廈,與蘇照一起為《格調》拍攝封面和內頁。回家梳洗後依舊準時上班的闵文和則一路作陪。
這次封面的主題是……新婚夫婦蜜月日常。因為蘇照是傅醴MV的男主角,《格調》的封面與MV主題能相互呼應,所以闵文和越看臉色就越……一言難盡。
傅醴看他又開始吸收絲縷黑氣……在拍攝的間歇,她拉住闵文和,“還是放不下?”
闵文和都不肯直視她,“我明明想着咱們有緣無分,不要強求,可是越看你我就越動搖。”
“因為我在精神力方面幫了你很多,你比以前更依賴我呀。”傅醴一針見血。
“我知道。”闵文和終于擡頭,目光溫柔得幾乎能淌下水來,“我知道啊。我不求獨占你也不行嗎?”
這話大師兄都說不出啊。傅醴擡手就在闵文和額頭一拍,兩指捏着個不停掙紮的小黑蟲,“好點了嗎?”
闵文和腦子裏正回蕩着聲聲尖嘯,足足一分鐘後他才回過神來,盯着那只小黑蟲,面色十分難看,“又來?”
傅醴搖了搖頭,“不,這是心魔。你一直順風順水,人生得意得不得了,偏偏我是你心境上唯一的弱點。”她忽地笑了,“想要超脫,總免不了心魔來襲。”
此言一出,闵文和立時平和了不少,“禮禮你……有遺憾嗎?”
傅醴随手捏死了這只心魔,“我的遺憾多得很呢。我現在變得足夠強大,才有機會也有能力彌補遺憾。”
闵文和二話不說,伸胳膊一撈,抱了傅醴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我明白了。有機會彌補遺憾……我也會有這麽一天的。”
傅醴回抱了一下,還在他額頭奉送一記香吻,“賞你一記麽麽噠。”
就沖他這句話,就是正道無疑。抛開兩人的私交不提,點化一位氣運之子奉行正道,功德可不老少呢。
功德夠高,絕大多數世界意志都會友善以待。
收工後,大家一起到京城聞名的私房菜館吃飯,慶祝這次合作順利——名為菜館,實則是座莊園。
傅醴一左一右分別有闵文和與喻維“護法”,更有老徐和小韓“殿後”,總之她陣仗十足剛剛踏入菜館的大堂,就與……從樓梯下走下來的顧斐四目相對。
終于見到了,讓你躲着我。傅醴微微一笑,一拳隔空揮出。
顧斐在衆目睽睽之下,整個人劃出一道似曾相識的抛物線,砰地一聲仰面跌在地上——一樓與二樓樓梯之間的那塊平地上。
傅醴身後呼啦啦地蹿出去一大堆人,無需任何言語,他們就默契地分出四個人,狠狠壓住顧斐的四肢。
顧斐動彈不得,但表情……有點難以言喻:反正不是什麽憤怒惱火。
傅醴慢悠悠地走了過去:她腳下的高跟鞋足足十厘米,非常美的同時也有點卡腳。等她站到顧斐身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清醒了一點?”
顧斐擠了擠眼睛,随後長舒口氣,完全将一衆圍觀群衆視若無物,“禮禮,你為什麽不看好我兒子……”
傅醴樂了,“瞧你耿耿于懷的模樣。”這個老顧果然是前世的老顧……的一部分,“你兒子太美了啊,我閨女實心眼兒怎麽穩得住?老蘇的兒子跟我閨女一樣實心眼兒,這才是絕配。”
顧斐“哼”了一聲。
傅醴使了個眼色,衆人齊齊起身松開顧斐的四肢,顧斐則故意拉着傅醴的手站起身來。
作為美顏無雙的氣運之子,顧斐沒什麽偶像包袱,一手拉着傅醴不放開,另一手則緩緩地揉起後座,“你跟以前一樣,都不留手。”
闵文和聞言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淤青不曾散去的地方,心裏默默地給顧斐這話點了個贊。
這家菜館私密性很不錯,服務生也各個都有分寸,再有老闵在場,傅醴并不擔心圍觀群衆亂說話。
一行人來到菜館最大的“包間”——跟私房菜館一樣,名為包,間其實是個帶院子帶池塘的四合院。
衆衆人臨窗而坐,傅醴直接把雙手全按在了顧斐的太陽穴上。
顧斐明顯十分輕松,“在我控制身體的時候遇到了你,我……就有救了,開心!”
傅醴仔細一瞧,忍不住笑了,“你這個狀态當真難得。”
老顧現在的魂魄竟是由一大堆魂魄碎片瞎XX亂黏而成。如果能用雙眼看的話,視覺效果類似補丁摞補丁的破衣爛衫。
當他魂魄的不同部分掌控身體的時候,他的言行自然也有所不同。如果不知根知底的話,絕對認為顧斐已經精神分裂,還病得不輕。
傅醴就問:“這就是這些年鮮少出現在公共場合,也鮮少有作品問世的原因?”她又補充了一句,“這些人都值得信任,你照實說呗。”
顧斐并不意外,他一直很服氣禮禮的選人用人之道。他點了點頭,“我能一定程度控制那點黑氣,不過避免讓黑氣侵擾你的家人,也是我能力的極限了。”
老顧這一大坨亂七八糟的魂魄聚集體之中,老顧自己的魂魄是很完整的,作為真正的氣運之子他不僅身負濃厚氣運,還因為創作出大量的藝術作品造福大衆而擁有大筆功德,所以他在遭遇殺身之禍的時候必有拯救他的機緣出現。
毫無疑問,老顧覺醒了前世的記憶,正是他與傅醴交情深厚,同時也是他最強的那一世。
顧斐也不閑着,說起自己“蘇醒”後遭遇的一切,傅醴邊聽邊翻撿着老顧這一坨拼湊的魂魄。
他這個魂魄由許多凝成實體的黑線粘結縫合,傅醴拆線頭的同時不能傷及老顧的魂魄,于是她也是費點功夫。
五分鐘後,她拆完表層的黑線,并震碎核心外亂七八糟的黑殼,老顧自己的魂魄終于展露出全貌:淺金色的精神核心,跟前世一個顏色不說,甚至還更漂亮一點。
傅醴向來不吝惜誇贊,“老顧,你更美了……我指你的精神核心。”
顧斐得意地笑了。他上一世跟禮禮混了大半輩子,論起修煉常識當然還在闵文和之上。
有禮禮幫他調整魂魄,這個過程十分舒坦,他當然有心調笑,于是他又輕聲問,“你的大師兄還在?”
傅醴答道:“是莊銘。”
“他倒真是不負膏藥之名。”顧斐瞄向闵文和,“比起他呢,他依舊是澄淨的藍綠色吧。”
闵文和正喝茶呢,一聽這話頓時就是一嗆。
傅醴也實話實說,“你比他美。”
闵文和面露不爽,當然這不爽有大半是裝的:被禮禮取走心魔,他依舊是那個氣度恢弘的氣運之子。
傅醴繼續道:“但老顧你依舊不是老闵的對手。”
闵文和聞言立即得意一笑。
顧斐眨了眨眼睛,沒再說話。
在場衆人則默默在心裏記起小抄。
傅醴繼續收拾老顧的魂魄,直到她把內外那些黑乎乎的東西都清理幹淨,看見老顧精神核心內裏的小碎片,她也吃了一驚。
那塊小碎片“重見天日”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化作一只碧眼黑毛喵主子,更是猛地一躍,跳至傅醴的肩上,“太太,終于見到你了嘤嘤嘤。”
小藍星……傅醴徹底明白這個世界為何如此怪異了:世界意志精神分裂了……她第一次聽說更是第一次親見。
傅醴肩上多了只虛幻的喵主子,在場的只有闵文和,顧斐能第一時間感受得到,而老徐因為追看傅醴直播且循環了她的新歌,舊傷大幅度好轉,所以他都能“看見”一個大致的貓咪輪廓,但不像闵文和與顧斐連細節都“瞧”得十分清楚。
傅醴伸手戳了戳小藍星的額頭,向衆人介紹,“這就是世界意志。”
小藍星配合地沖着衆人伸了下小爪子。
在場衆人……包括一直跟小藍星共處好幾年的顧斐都一臉懵逼。
話說大家沒反應也是正常反應:因為世界意志一出,小藍星就算并非故意,與生俱來的威壓讓衆人的精神力被強行壓回精神力核心——這個過程當然十分不美妙。
小藍星歪頭,蹭了蹭傅醴的下巴,然後越說越委屈,“我進階失敗啦……邪魔乘虛而入,差點毀掉所有生命。我沒辦法只好溝通平行世界另一個自己,好不容易得來了部分記憶……就讓我那被邪魔侵襲的那一部分趕了出來……要不是我的氣運之子剛巧也在溝通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我就無處容身啦!”
傅醴安撫她道:“所以剛剛那對髒兮兮的東西就是另一個你所為的了?”
小藍星點頭道:“是啊。不過這裏面很不對頭,就算分裂成兩個我,我們是勢均力敵的啊!我被趕出來的時候都沒有還手的能力!”說到這裏,她又小聲道,“我以為大大你能早點發現不對勁兒呢……我給了你好多提示。”
小藍星此時做出一個生動的淚奔表情。
傅醴大笑,揉了揉小藍星頭頂軟毛,“你辛苦啦。”如果不是小藍星背後襄助,顧斐能決定黑氣侵染誰不侵染誰嗎?
目前的世界意志,也就是魔化的小藍星大約是打算把這個世界化為魔化星球。小藍星作為相對弱勢的那一半,能讓這個世界所有生命沒有快速魔化,當真很不容易。
小藍星也是真委屈,傅醴當然要解釋一下,“平行世界的他們還是他們,”她指了指老闵、老顧和老徐,“但平行世界的你我哪敢保證是你啊。畢竟作為世界意志,你和凡人的生命形态差得也太多了。除了你,我都沒怎麽跟世界意志打過交道呢。再說我一來就充分感受到了世界意志的惡意,沒有肯給我開挂的你,我萬一玩脫,必定會被趕出去,想再回來就難了……”
小藍星垂了下頭,小尾巴掃了掃傅醴的後背,“好吧,原諒你了。”
傲嬌又軟萌的小藍星……傅醴又揉了揉她,“幫你治好病,再幫你進階一次?”
小藍星聞言整個身體就貼上了傅醴的臉,眯着眼睛蹭了又蹭。
她跟小藍星的對話并沒有瞞着人,在場衆人聽了個滿耳。精神力高超,他們的頭腦也是杠杠的:拼湊出全部真相真不費事兒。
再說就算哪裏想不明白,傅醴還肯答疑呀。
總之,吃完這頓飯,都過了十二點,除了菜館的大門,傅醴就見莊銘捏着根煙,站在路對面的樹底下……五步之外則停着他的愛車。
因為昨晚那場~刺~殺,他雙腿痊愈之事也再不用瞞着。
闵文和與顧斐他們都挺有眼色,與傅醴抱抱親親之後就此告別——如果莊銘不是莊岩的轉世,他倆其實都想再拼上一把的。
不是他們沒信心鬥贏莊岩,而是因為禮禮愛莊岩!
在禮禮的愛意消退之前,他們都沒勝算的。
莊銘自始至終都盯着傅醴……看着禮禮與他們告別後徑直向他走了過來,他終于展露笑顏,“禮禮。”他把煙頭往身邊垃圾桶上一按,然後攬住傅醴,又“瞧了瞧”傅醴肩上的小藍星,最後他決定先無視這只小黑貓,“禮禮,從今往後我家裏沒問題了。”
這是迫不及待地表功呢。在傅家吃過早餐,莊銘就回家處理家事去了。一天之前,他是莊家年輕一輩之中的最強者,一夜之後他的實力暴增,直接把“年輕一輩”四個字去掉也當之無愧,因此他再發話,對于莊家上下,意義就全然不同。
像莊家這樣的大家族,難免家大業大人多心思也多,然而有一條始終不變:誰強聽誰的。
莊銘幾乎把“快誇獎我”四個字寫在了臉上……知道他~根~腳的小藍星直接用小爪子擋了眼。
傅醴笑盈盈地揉了揉莊銘手感無敵的自來卷,明知故問道,“哦。你什麽意思啊?”
莊銘立時紅了臉,“我今天也想留宿你家……”
大師兄很好睡啊!須知他倆合得來也是各種意義上的“合得來”。
傅醴痛快點頭,“好呀。對了,你等了多久?”
莊銘笑得漏了牙,“大約三個小時。我可是忍了很久,才忍住不要去打攪你。”
他的預感向來比較準,現在似乎更準了一點:禮禮大概能接受黏人,但絕對不喜歡不經允許随意打攪她的生活。
傅醴再次點頭,“我喜歡你……這一點。”
莊銘心裏松了口氣,又繼續表功,“等你的這段時間,我可沒閑着。”他摸出手機遞給傅醴,“我做了功課。”
傅醴随意一掃:如何讨好你的另一半……這名字就挺讓人遐想的,再往下一看,這帖子果然是傳授“技巧”的……沒錯,床~上~的技巧。
莊銘選擇的這個付費帖子,相當靠譜:作者對女性心理生理有相當程度的了解,一點都不直男癌。
傅醴更有心痘痘他,“學習技巧?”
莊銘大大咧咧道:“沒經驗不懂啊。不是我給我自己臉上貼金,我很正派的,但雙腿發作的時候都恨不得毀掉世界……這種情況下哪有旖旎的心思。”說着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平時我才沒有這麽……迫不及待,我就是想盡量跟你待在一塊。”
這話的意思是“咱們待在一起就好,不睡也可以”,總而言之,就是不想傅醴誤會他是個急色之徒。
傅醴大大方方地挽住莊銘的胳膊,“走吧,開車回家。”
五十米開外的保镖隊長望着老板與……老板娘相攜而去,心中暗道:老老板知道,一定既興奮又欣慰。
今天,老板的弟弟被查出來這些年一直暗中補貼他舅家,這倒不算什麽……人之常情而已。
在他的舅舅和生母商量聯系~刺~客的時候,這位小公子得知後雖然第一時間就前去阻止舅舅與母親,但因為勢單力孤被他舅舅一不做二不休地幹脆軟禁,偏偏他又沒有下定決心出逃,更沒有盡早向家裏報告舅舅與母親的舉動……
今天老老板當衆宣布,剝奪小公子的繼承權……只給他留了一些國外的産業。憑這些産業,足夠小公子一生衣食無憂,但想在衣食無憂之外繼續修煉,那就想也別想了。
老老板也算仁至義盡了。老板念着好歹兄弟一場,也就此放過,但小公子的舅舅和母親……自有族中專人處置。
保镖隊長想到這裏,把剛剛拍下的老板與老板娘照片傳給老老板後,從一直蹲守的樹後走出來。然而他還沒坐進車裏,老老板已經發來了消息:很好,加工資。
保镖隊長咧嘴笑了。
卻說傅醴此時坐在副駕駛上,手裏揉搓着小藍星,而莊銘則柔聲解釋,“我爸他想看看你,所以保镖才會偷拍咱們。”
傅醴不以為意,“想見就見呗,幹嘛迂回作戰?”
莊銘繼續解釋,“他知道你是誰啦……他怕你再見他會尴尬。”
傅醴瞟了莊銘一眼,“可你沒告訴他你也是你叔叔的轉世。”
莊銘想了想才道:“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是我總是……想不起來。明知道那就是真相,但沒有一點真實感。”
傅醴心說:正常,因為記憶不曾融合,等大師兄魂片醒來就好了。
回到傅家,親哥傅泉一指滿臉笑容的隐門小哥,“他等了一整個晚上。”
隐門小哥向傅醴恭恭敬敬地行禮——晚輩向長輩的禮,之後雙手捧着張單子,“還請笑納。”
傅醴接過來一瞧:隐門果然誠意十足。
隐門小哥一直牢牢關注着女神的臉色,感覺他女神還算滿意,他才繼續道,“這是賠罪,只求您不要再怪罪也不要遷怒。我們不是狡辯,昨天也是到了地方見着了莊先生才知道不對,但也騎虎難下了。”
昨天出動的隐門弟子還真不是一家。
傅醴一揮手,“行,帶你們的人走吧。”
小哥滿臉堆笑,“謝陛下!”
傅醴轉過頭,對莊銘道,“剩下的那些,回頭你領走吧。那個門派沒來人,那以後也不用來人了。”
莊銘颔首道:“都交給我。”作為“受害人”,眼前這位隐門弟子直接向禮禮賠罪,他覺得一點問題都沒有:原因就一條,禮禮比他強,強得他心服口服。
話說傅醴回房,洗澡之前發了條微博:最近通告多,直播随緣,勿念。微博剛發,底下就多了上千條“哀嚎”的留言:黎黎你變了……
傅醴笑嘻嘻地回複:我是個正經的随緣主播,勤奮都是假象。回複完,她才發現自己名字下面的簡介裏多了個金色的星星:認證藝術家。
藝術家可以自己提申請去考,也可以等官方認證機構主動冠名……不用細想都知道,前者比較快,後者非得闖蕩出一定名氣才能引起官方機構的注意。
這個認證這麽快又這麽主動,必定是老徐發的力。她雖然并不在意這個認證,但她很在意老徐的貼心,趁着莊銘還在洗手間裏“打磨自己”,傅醴給老徐打電話道謝。
二人聊了一會兒,莊銘才從洗手間裏出來……小藍星十分有眼色,身形一閃主動跑出這間卧室。
傅醴還跟老徐說着話,莊銘從後面伸過手來,直接把她抱在了懷裏。肩上沒了礙事兒的小黑貓,莊銘更是把自己下巴墊在了傅醴肩上。
傅醴笑了笑,揪了揪莊銘還在滴水的劉海,再跟老徐說了幾句就收了線,之後側過頭,“嗯?”
莊銘垂下眼,“我洗幹淨了。”
那還有什麽可說的?來戰。
事後,傅醴依舊被莊銘抱在懷裏……莊銘因為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滿~足,此時已經睡熟了。
傅醴就……一言難盡了:技術退步了!白期待半天!
她稍微有點不爽,再看莊銘睡得香極了,傅醴就更不爽了:她擡腳一踹。
莊銘直接被踹下了床……睡得再香,後座吃了這一腳也得醒啊。不過這個醒……又是全方位的醒來。
傅醴眼睜睜地看見裹着厚厚防護殼的魂片表面流動起別樣的光彩。
從跌在地上到坐起身子,魂魄便融合了大半,大師兄捏了捏眉心,蘇醒後第一句話就是,“是該踹。”第二句話則是,“果然還是回到這個世界來了。”他對摯愛也向來坦誠,“原本這一世我沒有早早認出你,你報完仇就走了,我就耿耿于懷了一輩子。
傅醴皺了眉,“啥?”
大師兄笑了,“咱們的時間線未必一致。”他站起身來,往前一撲……腦袋穩穩枕在傅醴腿上,“在靈界的時候我知道我為什麽會對你一見鐘情……因為我一直都記得你。可惜你那時只取中了我的臉……我老傷心了。”他并不賣關子,“咱們在那之前糾纏了好幾世,你總知道吧?”
傅醴嘆了口氣,揉了揉大師兄的卷毛……蘇醒之後手感就更好了……
“我是被雷劈之後才想起來的。”
大師兄立時高興了起來,“我也是被雷劈之後想起來的啊。”
傅醴一巴掌糊在大師兄的後座上,“那你委屈個屁!我被你吓了一跳,整得我好像對不起你似的!”
大師兄不敢辯解,他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座:腫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趕緊賠罪。
……再一次事後,傅醴的心情終于好了那麽一點。
而卧室之外,在臨窗的搖椅上蜷成一個毛團的小藍星也笑了起來:大大的老公也醒了,這樣我就再也不用怕我自己啦。
第二天早上,傅家人湊在一起吃早飯。
傅泉一見莊銘,就疑惑道,“你今天怎麽跟昨天不一樣?”
莊銘笑着點頭,“大哥。”
這神情和聲調……傅泉也樂了,“莊岩?”
莊銘繼續道:“都是我,不分彼此。”說着他拉開椅子,讓傅醴坐下,才正經向傅爸傅媽他們打招呼。
傅媽挺喜歡莊岩這個女婿,雖然莊岩并沒來得及“轉正”,“想起來就好。”她有感而發,“可見活着就有機會。咱們這算不算是活久見?”
傅爸也說:“看你們都好,我們也就放心了。”
吃晚飯,傅醴要去寰宇拍MV,莊銘親自把她送到地方,還囑咐道,“中午等我,咱們一起吃。我……”他笑了笑,“有個小發現,只不過到時候得咱們一起動手。”
傅醴秒懂,“現在小藍星還弱了點。我多砍點黑線,給她補補再說以後。”
背後連着黑線的,進階後的好處自然是傳給魔化小藍星的;沒黑線的好處自然都歸小藍星。
目前來看,但凡有點氣運的,背後都有黑線;而普通老百姓,魔化小藍星當然不大看得上。
二人分別後,傅醴帶着韓嘉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