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周末

池清愣住了。

她停下腳步, 揉了揉眼睛。

再次睜開的時候, 她看到眼前行人穿梭來去, 兩旁霓虹燈閃爍迷離——平靜平凡的尋常街景, 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

那只獅子紋絲不動地卧在原處, 老老實實,安安分分。

池清又望向陸思甜的店門口——牛奶和面包也原樣擺在那裏, 之前是多少 ,現在還是多少。

……難道又是自己看錯了?

“池小姐,”前面的人喊了她一聲, “你能不能……走到前面來?”

池清轉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應了聲“噢”。

“我不是催你的意思, ”珀西瓦爾慌忙解釋道,“我只是不習慣……身後有別人的腳步聲……”

……這是什麽理由?池清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他還不如就簡單粗暴地催自己走呢。

但這也不是大問題, 可能是他的家鄉就流行這樣的說法。于是兩人一起搭地鐵到了家, 一起走到單元樓下;又因為樓道太窄, 其中一個人還提着行李箱,于是應珀西瓦爾的要求, 池清先一步上樓去。

池清開了門走進家裏的時候, 樓梯拐角處正好響起腳步聲。她朝門外探頭一望, 看到她的鄰居提着箱子慢慢走上樓來。

“反正有滾輪,拖着箱子比這樣方便吧?”看他單手提着有些笨重的樣子,池清順嘴說了一句。

樓下的人擡頭笑了笑。

“時間不早了,滾輪動靜大,會吵到別人的, ”珀西瓦爾說,“晚安,池小姐。”

池清一時語塞,停了會兒,才扁扁嘴,也道聲晚安,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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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關上門。

這一夜又有一個淩亂的夢境。池清感覺自己像坐在一臺不斷換臺的電視機前,屏幕上不停閃動着各種畫面:有獅子從左邊跑到右邊,它的鬃毛像一頂用拖把做的假發;對面鄰居穿着燕尾服在舞臺上表演變兔子,然而兔子的耳朵掉下來,變成一個小胖墩跑走了;然後場景突然切換到了民國,那兩個花店店員揮汗如雨地拉着黃包車,陸思甜穿着旗袍在路邊支了一個小攤,提供免費的粥點——鏡頭拉近,那些點心上畫着的都是雜志社同事的臉。

亂糟糟,鬧哄哄,就算是在夢裏,池清也覺得頭昏腦漲。

——“你好像遇見什麽有趣的事了。”身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池清吓了一跳,猛地轉過頭,發現自己旁邊不知什麽時候多坐了一個人。

對方挺胸立腰地坐着,手裏抖開一份報紙,遮住整個上半身。

只露出一頭極具辨識度的金亮亮的短發。

而自己正坐在一截地鐵車廂裏。

面前哪還有什麽電視機,只是正對着地鐵窗戶,可以看到那些斑斓的色塊從窗外飛速掠過。

“……我又上車了?”池清下意識地小聲嘀咕了一句。

“別怕,你這次買票了——大聲點也沒關系。”說着 ,旁邊的人放下報紙,露出一張無可挑剔的俊美面孔。

今天他穿的是一身亞麻色休閑西服,襯衣松開兩個扣子,露出鎖骨處一片深陷的陰影。

但池清的目光落在他手裏的報紙上。

那份報紙和她在鄰居家見過的一樣,巨大的标題十分醒目——“再見,梅林!”

“這是你?”池清指着報紙上的人臉說。

身邊的人挑了挑眉,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今天确實遇到了奇怪的事,”池清說,“銅鑄的獅子動了,動了兩次……我不可能看錯,但銅像怎麽會動?”

身邊的人嘆了口氣,把報紙合上。

“還有我朋友的那個鋪子,雖然我不信什麽風水不好,但事情确實有些奇怪,”池清說,“總不可能真的有——”

“池小姐,”旁邊的人打斷她的話,“這世上有很多東西,無法以你所知道的常理解釋。不能因為你不知道,沒見過,聽都沒聽說,就否認那些事物的存在。”

池清住嘴了。

“三四歲的孩子對世界産生困惑的時候,他會去詢問,去探究,去思考,去弄明白自己困惑的原因;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會困惑,是因為自己知道得太少。但當孩子長成大人之後,再遇到自己不明白的事,在質疑自己之前,他會首先質疑那個‘不明白’的本身——‘不可能’,‘不應該’,自己沒見過的東西,就是‘不存在’,‘不科學’,”梅林眯起碧藍的眼睛,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盡管在世界面前,他那點貧瘠的知識,并不比一個孩童豐富多少;就算把範圍縮小到‘科學’本身,也有很多尚未為人所知的東西。”

池清吸了口氣,抿嘴。

雖然認同,但不太服氣。

“所以那只獅子……真的動了?它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在那裏?”她又不死心地問了一遍。

梅林皺了下眉頭,臉上有些顯而易見的厭煩。

“雖然這話由我來說有些奇怪……不過,那位小朋友還年輕,你可別抱太高期望。”說着,他側過臉,碧藍的眼睛斜斜地望來。

“……哪位小朋友?”

“那位小朋友啊。”

雖然還是不明白,但夢裏的池清沒有再問。

“雖然想提醒你,但我覺得就算講了你也不會聽,”梅林繼續說道,“何況也不管我什麽事……”

“你到底想說什麽?”池清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

梅林轉過頭來,朝她一笑。

“最近兩天,你少去那條街,”他說,“如果非要去,叫上住在對面的卷毛一起去。”

……這又是什麽意思?

池清剛要發問,梅林把膝蓋上的報紙一抖,重新打開,遮住面孔。

“你該下車了。”他在報紙後面說。

話音剛落,池清腳下的地面突然一剎,地鐵“呼”地一停,她尚未感受到慣性的沖擊,身體已經自動補完了剩下的反應。

就像任何一個一腳踏空然後醒來的夢境。

池清睜開眼了。

一秒後,鬧鐘的前奏才剛剛響起。

池清覺得腦子有些昏昏沉沉,好像剛剛做了一個不太愉快的夢。然後她打了個呵欠,按掉鬧鐘,今天也成功拯救了自己最喜歡的插曲。

……不過到底夢見什麽了?

池清想了想,沒想起來。

當前時間是下午1點,周六下午1點。

距離截稿日還有5天,工作進度基本在責編小姐的掌控之中;如果一切順利,這個周末過去之後,本期雜志就能初步成型。

主打稿的題材也選定了——同事們一聽說池清的蛋糕是從那家“不吉利的商鋪”買的,紛紛貢獻出自己知道的關于那條街的傳說;劇情各異,花樣繁多,池清索性把這些小故事做了個合集,又查了點舊日資料,全部彙總到一起,倒也能算這麽回事。

對此,杜雲葦的意見是——“倒是挺接地氣的,不過最好往民間傳說的方向帶,千萬別奔着封建迷信去了;還有,留個懸念,別把話說死”。

池清總結了一下,就是基本OK的意思。

于是稿子的大綱在周五工作時間敲定,池清寫了一個晚上,又寫了一個上午,算是完成了初稿。

她還放了點小私心進去——既然主題是那家“不吉利”“被詛咒”的商鋪,那在文章裏稍微提一下鋪子現在的情況,以及鋪子現在的店長……應該也很合情合理。

然後讀者們出于好奇心,想去文章裏提到的鋪子看看……也很合情合理。

實在是個合情合理的曲線救國方案,能想出這麽聰明的辦法的自己值得一頓表揚。

池清看着word頁面裏滿眼的文字,決定下午去陸思甜的店裏,拍點需要的照片。

過去那些店鋪的照片不好找,現在新店的照片,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嗎?

于是簡單吃了點午飯之後,池清背了包,帶上相機出門了。

這個周末的天氣并不好——上午是多雲,午飯後轉陰,池清走出地鐵站的時候,天上還零星落了幾顆小雨。商業街也不如上周熱鬧,來去行人屈指可數;雖然人行道的路面已經修完了,但顧客并不見增多,兩旁店鋪裏的老板們還是低着頭,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池清看到那只獅子卧在街口,鼻子上沾了幾點雨水。

她的視線朝下一落,看到那對被無數行人盤得金光锃亮的爪子。

幾天前,自己看到的那番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的景象,再次在腦中浮現。

(獅子回頭了,獅子會跑了,獅子喝牛奶了……)

但至少現在,這尊銅像還是一動不動地卧坐着,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池清想了想,彎下腰,拍了拍獅子的爪子。

“希望一切順利。”心裏默想的話。

雖然她也說不清,這個“一切”包括什麽。

然後池清直起身,朝陸思甜的店走去。

“砂糖工坊”離街口不過五六十米的距離,照理說在這個天氣和整條街的客流量都不好的周末,這段路上應該沒什麽行人才對。

但越朝前走,池清越是莫名地感覺……好像變得熱鬧了。

不,不是莫名,是真的熱鬧起來了。

前後的行人逐漸變多,男男女女一邊熱絡地聊着,一邊閑散地走着——他們手裏還都提着“砂糖工坊”的袋子。

……生意變好了?看到又一個拿着“砂糖工坊”的女孩子擦身而過的時候,池清這樣想到。

又是幾步之後,池清走到門口了;進門前,她先停了腳步,轉過頭朝裏一望——

滿屋子黑壓壓的人頭。

店裏被擠得水洩不通,顧客用的托盤和夾子全被拿光了,收銀臺前的隊伍轉了兩圈,即将排出店外。

……沒走錯吧?池清退開兩步,擡頭看了看招牌。

确實是熟悉的粉紅色糖果字體,“砂糖工坊”。

“池清!”店裏傳出一個驚喜的叫聲,“來得正好——快,幫我搭把手!”

作者有話要說:  推一下新文預收,感興趣的點點手指咯(9 39)

業餘玩家[電競]

一年前的陳舟——場均擊殺數賽區前五,總輸出量歷史第七,DNZ戰隊的正選ADC

一年後的陳舟——哦,就那個和隊裏中單到處炒CP,比賽失誤被媒體噴幾句,麻溜地不玩滾了的女選手嘛

戰斧TV.小苦:我不混粉圈,這些我不清楚

戰斧TV.小苦:我就看了她的比賽,太厲害了!竟然有這麽強的妹子!

戰斧TV.小苦:不過這游戲是新的機制,和moba那一套不一樣,就算是她那樣的職業ADC,也不一定能玩得轉

戰斧TV.小苦:當然,如果你要玩,我可以帶你躺贏[酷]

舟舟shoot:……哦,我就随便玩玩

舟舟shoot:我準備好了,進游戲吧

——5分鐘後

舟舟shoot:你不是說你帶妹躺贏?

戰斧TV.小苦:……你不是說你随便玩玩?

戰力80分,嘴炮100分男主播 X 無形裝逼最為致命前職業女選手

游戲原型splatoon,業餘玩家也能獲得極大的快落

文中的游戲機制經過大幅度簡化,沒玩過也能看懂,因為女主也沒玩過

感謝 星羽千野x2、地瓜地瓜、前門大街 的地雷,給梅林買報紙(。)

感謝 青崖子x6、yayax20、你給我起個名字吧x11、眼睛君x3、青碧的雲上x5 的營養液,獅子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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