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陸博淵站在電梯門外,身姿挺拔。在看到談毓書之後,陰郁的臉色有一瞬間的緩和,也僅僅一瞬。眼眸那樣篤定,仿佛黑曜石一般,沒有情感。

“博,博淵......”談毓書擡頭,怔怔盯着他,吓得險些滑了手機。

陸博淵沒說過,徑直跨了進來,電梯門随即合上。氣壓一下子降低了很多,不斷收縮,壓迫着心髒。

談毓書往旁後一挪,讓出個人的安全距離。

悶,堵。再沒有其他感受。

沉默了好一會兒,陸博淵打破沉寂,“不是要量尺寸麽?”

談毓書看出他的不開心,于是深呼吸了一下,牽強着賠笑,“其實沒有特別必要,就,你平時戴的多少號的戒指,告訴我一下就可以。”

陸博淵直勾勾盯着他,“食指沒戴過。”

談毓書鬼使神差地點頭,“哦,也對哦。”

陸博淵又說:“我只戴過婚戒。”

大概,是跟上面的女人一樣的款式吧......

談毓書心裏一痛,緩了緩,從背包裏掏出專業的軟尺,“麻煩把手伸出來吧。”

陸博淵十分配合地伸出手,但嘴上仍舊不饒人,“我戴婚戒,你好像很不高興。”

“沒有!”談毓書測量的手一頓,仿佛要證明什麽一樣,尤其認真,“我替你開心,喜不自勝!”

陸博淵的表情一僵,冰冷如寒冬霜雪,快要把纏在手指上的軟尺盯出一個洞來。

“戒指呢?”又是淩厲的诘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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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毓書笑得勉強,“戒指要之後才能做出來,大概十天之後,會安排人給你送過來。到時候大概就可以去攝影棚拍宣傳海報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陸博淵惱怒他的答非所問,看了眼他空蕩蕩的手指,語氣裏流露出諷刺,“在國外漂了十年,你早不知道扔哪兒去了吧?”

咚!

談毓書心裏被悶錘敲了一記,驀然擡起頭看他,一時無言。

那時,他們還沒确定關系。陸博淵剛和家裏鬧翻,一個人在學校外面租了房子,他屁颠颠跑去看他。

“博淵,我可以進去嗎?”談毓書在門口搔首弄姿。

陸博淵擡手橫在門框邊,冷漠非常,“不可以。”

談毓書臉皮奇厚無比,唰的一下從他手臂下面鑽過去,“別那麽小氣嘛!”打量了一圈擺設簡陋的房屋,他反而十分欣喜,“你說你都為了我跟家裏鬧成這樣了,還這幅高冷樣兒,悶不悶騷?”

陸博淵只冷冷看他,“別多想,我只是出櫃,跟你沒關系。”

談毓書擠眉弄眼,“那要是沒有我,你怎麽知道自己喜歡男的呢?”然後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喲,我知道的,你害羞嘛~沒關系,你放心,我保證跟你同舟共濟,絕對不會始亂終棄!”說完眉毛風/騷地一挑,“你看我厲不厲害?說話還押韻。”

陸博淵頭疼地指向門外,“出去。”

“幹嘛?”

“我說,出去。”

“我才來兩分鐘,屁股都沒坐熱!”

“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談毓書滿腔熱血被澆滅,癟了癟嘴,“哼,出去就出去。”

然後不到一分鐘,關上的房門又重新被踢開。門外,談毓書扛着一大箱行李,臉上是用口水塗上去的眼淚,又哭又喊:“博淵——我被我爸趕出來了!好可憐啊!你收留我一下吧——”

“你又怎麽了?”陸博淵額頭暴了一股青筋。

“我不小心在家裏放了個屁,他當時在打呵欠,就把我趕出來了——真是殘忍!我的屁很臭嗎?他難道就不放嗎?怎麽會有這樣的爸爸!”

陸博淵被他吵得沒了脾氣,怕他繼續鬧下去,于是只好點頭。

那時起,他們就開始同居。談毓書臉皮比城牆還厚,自然而然擠上了陸博淵的單人床,然後聞着枕頭上的味道,笑得像個三百斤的胖子。

他以為陸博淵不喜歡他,于是寫了三千字的攻略大計,摩拳擦掌,正打算實施來着。卻意外從陸博淵抽屜裏發現一個戒指盒。

小心翼翼地打開,看着陽光灑在兩枚銀色的指環上,談毓書心裏一片空白。

這是......誰的?

完好的一對,這麽仔細地放着,應該......很重要吧?

“——誰讓你動的!”陸博淵淩厲的聲音刺入耳朵,把談毓書從九霄雲外拉了回來。

錯愕地合上禮盒,然後被某人一把奪過去,“對,對不起......”

陸博淵生氣極了,把談毓書痛罵了一通。他本來想給這家夥一個驚喜,沒想到反而被這個小倉鼠率先找到了戒指,這讓他準備的告白的驚喜怎麽說?

談毓書被罵得無所适從,只委屈地低下頭。果然,動了博淵的寶貝,讓他這麽生氣。應該是給很重要的人的吧?

想着想着,談毓書濕了眼眶。然而下一秒,手指就被擡起,套進了一個銀環。

惱怒的陸博淵說着惱怒的話:“不準摘下來!”

仍舊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樣子。

談毓書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哇的一聲撲在他懷裏,語無倫次地說着“我愛你”的感動的話。陸博淵揉着他柔軟的頭發,在他頭頂印下一個吻。

“笨蛋,我知道。”

那枚戒指對談毓書很重要,他一直十分珍惜,只是後來,不是不戴,是不敢戴了。

為他套上戒指的那個人,對他只有仇恨,“戒指”也變成了“指環”,失去意義。

談毓書單薄的嘴唇抿起,“我取下來很久了......”

陸博淵發怒,左手手腕一轉,繞着軟尺一起用力扣住談毓書的手,“是嗎?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已經扔了呢。”

談毓書慌亂地躲開他的眼神,手往外面抽了抽,卻紋絲不動,“扔了也挺好的,畢竟你現在也有家室了。”

陸博淵愣了愣,手掌越收越緊,“你說什麽?”

“沒什麽。”談毓書用力想把手抽出來,然而陸博淵就是不松,來回了好幾次,心裏也生出一絲惱怒,“你放開,我要回去了。”

轉身要去摁電梯,又被陸博淵猛地拽回來。

“啊!”

談毓書的背撞上牆壁,恍惚了一秒,“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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