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在本心

“臭尼姑,你要帶我去哪兒?”蘭無情被拖着走出了很遠,很是不情願皺眉問道。她還得去找她三姐姐呢!現在反倒越走越遠。她擰着勁兒,再也不肯邁動一步。

梵葉停下腳步,向身後看了一眼,這才将蘭無情的手放開,打了個佛禮。

“她該是沒有跟過來。”

蘭無情甩了甩胳膊,“你說那個唐姑娘?”

“正是。”

“她跟着我們幹嘛,她要找也還是去找我三姐姐才是。”

“今日我與你三姐姐交手,她便一直在屋中窺探。我進屋的時候,看着她跳窗逃入了山林之間。那地方建的隐蔽,又極具靈氣。”梵葉順勢盤坐在了一塊大石上,将僧袍蓋于腿上,“但是那地方還有些詭異之處。”

蘭無情心下好奇,蹲在了她身旁,“哪裏詭異了?”

“那屋子裏面有死人的味道,陰氣頗重。一面聚靈,一面聚陰,這可不是正道修煉之法。”

蘭無情急忙搖頭,“我三姐姐不可能殺人的!”

“你三姐姐不會,不代表那黃鼠狼不會。”

“可那地方沒有黃鼠狼的味道。”蘭無情有些不解道。

“這黃鼠狼雖不是什麽上古妖獸,但自盤古開天辟地,萬物有靈起,但凡有些慧根的都蟲獸能修煉成精。而修煉之法不盡相同,有些是從正途出發,有些則是以極險惡的手法,勉強修煉。妖精害人,自然會有上天除之。除這些妖的人,正是天上的雷公。為了不讓雷公尋到,這黃鼠狼隐藏了自身的氣息,混跡人間,所以你才會聞不出來。”

梵葉手上套着佛珠,一顆一顆碾過,說的輕言慢語。

蘭無情聽的出奇,卻還是不解。“三姐姐一向正直,怎麽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妖呢?”

梵葉停下手上的動作,搖頭一笑,“世人總會被各種事物所迷惑,無法看透本相。你三姐姐大抵也是受了雙眼的蒙蔽,看不透黃鼠狼的奸計罷了。說起來,那唐姑娘也許比你三姐姐看的還要更加通透些呢!”

蘭無情被她這一說,腦袋如同蒙了漿糊,完全不明白了。不由湊近了些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木屋應是黃鼠狼的地盤,它與你三姐姐頗有淵源,所以你三姐姐知道那地方。表面上,你三姐姐是為了報恩,但實則,大抵也是想要逼那黃鼠狼現身。唐姑娘身上有你三姐姐的氣味,又對你三姐姐言聽計從。為了不讓我們傷了那黃鼠狼,你三姐姐故意讓唐姑娘跟在我們身後,來迷惑我們。可惜你三姐姐定沒想到,唐姑娘會故意暴露自己。”

“她這麽聽話,為什麽要暴露自己?”

“自然還是為了救你三姐姐。”

“那她為何不直接告訴我們?”

“你忘記了,她對你三姐姐是言聽計從的。她做出這樣的舉動,心中定也是掙紮許久,最後迫不得已,只能選擇用這樣的笨法子。”

蘭無情摸了摸耳朵,“她能想到如此迂回之法,哪裏笨了。”

“呵呵,你都用上了迂回二字了,倘若我們沒有看破她的意圖,與她這一耽擱,我們很可能就找不到你三姐姐了。”

“那現在呢?現在咱們又該怎麽找?”

梵葉擡頭看着星辰彙聚的天空,“她自然會帶我們去找的。”

“你說唐恕嗎?”

“不錯。”

蘭無情猛然間恍然大悟,“所以她是為了不讓三姐姐發現我們,特意暴露自己。之後她好去和三姐姐報信,我們只需跟着她,就能找到三姐姐。這個女人,還真是想的複雜,難不成還有別的原因麽?”

梵葉看向蘭無情,目光也漸漸柔和。“看來與我在一起久了,傻狐貍也開始變得不那麽傻了。至于是不是別有原因,跟着她就知道了。”

她說罷,起了身,舒展了下筋骨,背對着蘭無情半蹲下來,“上來吧!”

蘭無情本要生氣,可見她這般有眼力架,忽而心情大好。輕輕一竄,就爬上了梵葉的後背。

梵葉的腳步微微晃動了兩下,穩住身形方才問道,“蘭兒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蘭無情剛剛好轉的心情立刻又成了狂風暴雨,她拉着梵葉的耳朵,扯着嗓子喊道,“我再胖能有你這臭尼姑胖嗎?姑奶奶都胖在了該胖的地方了,那叫勻稱!”

梵葉皺起眉頭,“你不如再叫的大聲點,讓你三姐姐也能聽見。”

蘭無情抱緊了梵葉的脖子,立刻壓低了嗓音悶聲輕哼,“為了我三姐姐,這一次姑奶奶就好心原諒你了。”

梵葉忍不住勾起嘴角,嗤笑一聲。

“對了,你救了唐恕,可能看見她的心?”

蘭無情噘了噘嘴,“我試試。”

她閉上眼睛催動體內真氣去感受唐恕的心,不過半晌,額上就布滿了細汗。

然後猛一睜開眼,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看不全,不過,她救的那個,似乎不像是我三姐姐。”

“恩,的确不是。她救的,應該是那黃鼠狼。所以她身上才會沾上了黃鼠狼的氣味。”梵葉不鹹不淡的說着。

“臭尼姑,你早就知道了?”

“只是猜測而已,聽你這樣一說,算是确定了。”

蘭無情貼在梵葉後背上,長長舒了口氣。

“怎麽了?”

“這人世間的感情、事,太複雜了。我得盡快找到極樂經,等換了姻緣鏡,看見了那人的模樣,日後,我便躲着些。我才不要沾染這人世間的情感自尋煩惱呢!”

“既是上天注定,又豈是你想躲就能躲開的。”

“你個小尼姑,知道什麽。”

梵葉看着前路,嘴角噙着一絲淺淺的笑。

她知不知道一點都不重要,因為她的命途本就不在她自己手中,可她不願意就此服輸。有時候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為了證明什麽。證明了能如何,證明不了又如何。

主持說過自在本心,而她的心,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給了一個人,何來自在呢。

日月星辰,将黑夜點綴的斑斓多彩。月光從密林中穿透,渡上了一層虛浮白影,如夢如幻。

梵葉疾步而行,身上的人疲憊的沒有再說話。

樹下交織在一起的兩個身影,顯得親密無間。

蘭無情的臉緊貼着梵葉的後背,兩手緊緊扒在她肩頭,目及一旁的灌木叢有些出神。

良久,似是回過神來,那手猛然抓的更緊。微不可查的嘆息一聲,慢慢閉上那雙靈動的眸子,鼻間深吸一口自梵葉身上的淡淡清香。這味道總歸是能讓她心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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