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方鶴還沒這麽心急想收徒弟。他的系統頁面一直停留在“時朔奪取第一聖地令牌”這個任務上, 看來是要等整個試煉結束後才會重新更新頁面。

況且，收徒弟是要講究時機的。

這幾天, 葉今啓一行人也沒有閑着。他們根據令牌的提示找到了很多小秘境。這些小秘境都很普通, 裏面雖然有很多天材地寶, 但都不是葉今啓和胡不凡兩人想要的。

他們自始至終只想要傳承。

倒是方鶴跟在他們的身後, 收了無數的東西。這裏有一些還是純度很高的珍惜材料。

等到從第十個小秘境裏走出來的時候，胡不凡的心情顯然并不是很好。他黑着臉将自己的令牌盡數拿下，抛到方鶴的面前：

“下一個你來選。”

胡不凡已經對自己的運氣絕望了。

巨大的光團懸浮在方鶴的面前。方鶴不适地眨了眨眼睛, 随手從裏面抽出了一塊令牌。

令牌自動向下投射出光芒, 筆直地向前延伸開去。方鶴一行人順着這條路線一直向前走着，最終停了下來。

在他們面前, 聳立着一道巨大的石碑，粗犷蒼遠的氣息從上面傳來，還沒靠近便給人帶來巨大的壓力。

方鶴擡頭望去，這塊巨大的石碑好似是上天的手筆，沒有任何打造錘煉過的痕跡。在它的上面，從上至下依次寫着許多字體。

兩個字或者三個字的, 粗略一看，倒像是人名。

方鶴身旁的胡不凡也在看着這座石碑，相比較方鶴，他倒是一眼認出這塊石碑的來歷，聲音略顯激動地說道：

“這塊就是中央大陸天驕榜的母碑？”

葉今啓在他旁邊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的神情顯然也不平靜。

見到方鶴一臉懵逼的樣子, 胡不凡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你到底從哪裏來的, 就連聞名世界的天驕榜都不知道。”

這不是他的世界觀資料庫沒有更新嗎。

胡不凡低聲解釋道：“天驕榜位于中央大陸，傳說天驕榜通天知地，但凡有一個天才出世，它便會自動更新。”

“天驕榜以一二三計數排名，記錄世上三千天驕。聽說天驕榜上的前十名都是中央大陸的天才弟子。只不過他們看不上這裏的東西和傳承。”

胡不凡說着，突然想到了什麽補充道：“那個溫爍然之前在天驕排行一千多少來着，所以才會被中央大陸注意到，畢竟也算是一個很高的排名了。”

方鶴問道：“那母碑又是怎麽回事？”

胡不凡：“中央大陸的天驕榜也是一塊石碑，比我們面前這塊要小上一點，傳聞是從母碑旁邊的地裏挖出來的。”

“母碑上面記錄着自修真界以來所有的天驕。子碑的功能就要差一點，只能記錄最近五年的。第一聖地每五年自動出現的令牌，就是根據子碑來找的。”

方鶴聽着，擡頭望了過去。母碑高高在上，它的頂部直插雲霄，簡直比周圍的樹還高，即便這樣，當人們的視線凝視過去的時候，它頂部的名字還是清晰地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方鶴從上到下望去。

【天驕第一名，謝靈臺。備注：無上風姿，灼灼其華。】

【天驕第二名，吳成仙。備注：一代魔尊，可殺可剮。】

【天驕第三名，甚善。備注：活佛九世，就差剃度。】

這備注一個比一個靠譜，方鶴努力将上面的名字記下來，想着改天若是遇到，說不定能忽悠對方教學費進補習班呢。

方鶴打着小算盤向下看去十名之外的備注十分正常，上面只記錄着他們最高的戰績，一句評語也沒有。

即使只看這斑駁的石頭文字，方鶴也能感覺到那激動人心的瞬間，天地之間，唯我獨尊。

只不過很少有人能刻在石碑的正面，大多數的名字都刻在石碑角落裏，小小的一團。

周圍已經陸陸續續聚集起許多人來，經過這麽多天的歷練，他們的氣息凝實，三五成群散落在各處。

方鶴三個人站在角落裏，絲毫不起眼。

突然，胡不凡戳了戳他，對着方鶴說道：“看，你的那個荀禹諾，他現在的狀态很不好。”

方鶴順着他說的方向望去。

荀禹諾的氣息要比之前強大幾分，但顯然很不穩定。他的臉色蒼白，自然垂立在身側的手微微蜷縮，上面鮮血淋漓。

胡一凡：“看來荀禹諾的狀态很不好啊，要不你別跟他了，還是跟着我和今啓吧。以他現在的實力保護不了你，但我們可以。”

葉今啓在旁邊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落在方鶴手裏的陣法書上，說道：“跟着我們，你可以放心研究陣法。可跟在荀禹諾身後，你只能站在他的旁邊，給他添亂。”

荀禹諾在他們這裏的名聲可不好，是出了名的戰鬥狂人。往往見到他們，荀禹諾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打一架。

也因此，他們可以想到荀禹諾在第一聖裏的情況了。

而方鶴作為一個“廢材陣法師”，跟在荀禹諾的身後根本就幫不上忙。

方鶴本來還有些猶豫的，但很快，他的目光掠過兩個人身後看到一片青色衣角後便下定了決心。

他看向兩人，目光滿是認真和執拗，認真解釋道：“那正好，最近這兩天我的陣法剛好進入瓶頸，正需要戰鬥來練習一下。”

方鶴朝着兩個人認認真真地道了謝，随後在儲物袋裏翻了翻，最終拿出了兩個符纂。

這是兩個防禦的符纂，原本夾在胡不凡之前扔給他的那一堆加速符裏面。後來被方鶴發現了，就把它們拿了出來。每天晚上練好陣法後，方鶴都會抽時間将符纂上面的線條改善一下，加了不少靈力進去。現在，這兩個符纂的能力和等級又提高了不少，大致估算一下，能抵得上元嬰初期的一擊。

這是方鶴所能做到的最好的改造了。畢竟，他對畫符一竅不通。

胡不凡和葉今啓各自接過。胡不凡低頭一看，完全沒有認出這是之前從自己口袋裏掏出去的。

他略微驚訝地摸了摸符纂上的塗文，上面的線條雖算不上流暢自然，但組合在一起非常和諧，上面的氣息純撤自然，非常溫和。

“你哪來的這麽多好東西。”胡不凡問道。這東西光看看就知道價值不菲，不像是方鶴可以拿出來的。

方鶴知道，經過他高超的演繹，面前兩個人對他的窮苦人設有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随便編了個理由：

“從小秘境裏拿來的。反正我是登不上那個臺階，所以這是我唯一從小秘境裏拿出來的東西了。”

胡不凡一聽，感動極了。他從自己的儲物袋裏一抓，拿出了大把的中品靈石塞在方鶴的手裏：“喏，這是中品靈石。你先拿着多練練陣法，總不能下次相見，還被元北過比下去。下次不夠了，別去問荀禹諾要，來找我，我有的是靈石。”

賺了賺了，這靈符轉個手就賺了這麽多。

方鶴看了一眼手裏的靈石，忍住不讓自己眯起眼來。他正準備将這靈識收起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對方輕輕一放，一堆中品靈石的上方就出現了一顆靈光四溢的東西。

像是靈石，又不大像。

方鶴眨了眨眼睛，看向剛收回手的葉今啓。

一旁的胡不凡看到後跳了起來，他壓低聲音喊了一句：

“卧槽，你這東西都拿出來送人。我之前求你讓我看一看，你都不肯。”

胡不凡一臉羨慕地對方鶴說：“這東西可是好東西。之前不是說了嗎，靈石之上還有靈晶。但對于我們各大域的人來說，靈晶不太容易得到，只有進入中央大陸，才能看到些許的靈晶。”

方鶴皺了皺眉問道：“我手裏的是靈晶？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能要。”他自己清楚，符纂是怎麽來的，價值幾何。

胡一凡說道：“你就拿着吧。他給你的這個不是靈晶，是半靈晶。半靈晶裏面的靈氣十分暴躁，普通修士用不了，反倒更适合你們這些陣法師。”

“這東西你好好拿着啊，好好學習陣法，等到幾年後一定要給我狠狠打那個元北過的臉，證明我和今啓兩人的眼光沒有錯啊。”

方鶴用力地點了點頭：不用幾年，你要是想看，我今天就可以打他的臉。

方鶴給完符纂之後轉身就走，片刻也不耽誤。就在他朝着荀禹諾走去的時候，天空便下起了絲絲細雨，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霧蒙蒙的。

空中揚起水氣，凝結成流動的河面，歡快地從衆人身邊經過。

這水像是九天之下流淌而過的銀河，點點星辰灑落在河流之上，方鶴睜大眼睛望去，便看到那河裏面的哪是星辰，分明是一塊一塊的令牌。

令牌散發着光，在水的光波裏變得柔和起來。有人忍不住心中的貪念，偷偷地将手伸進去，想要去偷取水裏的令牌。但很快，這些人口中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在水裏逐漸融化，就連骨頭都有黑色的痕跡。那個人立刻斷尾求生，切斷了自己的手。

他的臉色蒼白，神情不定地盯着河面。河面依舊清澈見底，剛剛的那只斷手就這樣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水裏。

衆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很多人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們朝着河的盡頭望去，河的盡頭，溫爍然一身青袍，立在河面上。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剛剛想要拿取令牌的人，随後在衆人的目光中，緩緩擡步，在河面上走着。

此時此刻，人們驚訝地發現，他們身邊的河流開始逆流，盡數倒退。河向下退去，露出淡灰色的枯草。

方鶴舔了舔嘴唇，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剛剛河水湧到他身邊的時候，他腳底下的草還是青色的。

這河水并不需要溫爍然花太大的力氣，因為河裏面的水來自他們腳下的土地。

只不過，周圍的空氣還是很濕潤的。方鶴想了想，如果對方把剩下的五千塊上品靈石補上，他會告訴他，空氣中也是含有水的。

這樣的話，下次說不定還會形成更壯觀的場面。

直到溫爍然走到母碑前面後，那流轉在周圍人身旁、讓他們膽戰心驚的水就這樣全部消失。

他站在母碑面前，态度自然地看着石碑。方鶴也趁此機會，偷偷回到了荀禹諾的身旁。

他為什麽不敢待在葉今啓和胡不凡身邊呢？因為溫爍然來了！

溫爍然要是過來交剩下的五千塊靈石，他難道要說溫爍然認錯了人，把五千塊靈石拒之門外。

門都沒有！

可他要是承認了，能把之前在葉今啓和胡不凡面前吹噓自己的話給撤回嗎？

不然，那可多不好意思呀。